馗實瘓囤JhOS銜人 401
做噩夢
沈如霜坐的輪椅是由遙控操控的,大多數時候,她都不需要邢知衍在後麵推著她。
但是邢知衍一意孤行,就算她已經握著遙控器操控,邢知衍還是在她身後握著輪椅把手。
沈如霜勸過幾次,但也幾次察覺到邢知衍的動作,也就鬆開了手,不再操控,畢竟自己身上各處都疼,能不動就不動。
沈如霜被邢知衍推著出了醫療部大樓,外頭黑夜隻有零星幾點星光閃爍,醫院院子裡的樹長得都挺高大,枝繁葉茂的,一眼看過去有點幽深。
不過還好有路燈照亮,還有零星幾個人在樹下聊天,不至於太陰森詭異。
沈如霜一眼就看見了坐在樹下石凳的時遙。
時遙一直保持著靠在樹乾上的姿勢,兩手插兜,頭微仰著,不知是睡著,還是在看著天空。
沈如霜看著時遙,眼神複雜。
邢知衍順著沈如霜的目光也看見了時遙,眸色冷淡。
“要去哪裡?”
沈如霜一愣,慢慢才反應過來是邢知衍在說話。
她抿抿唇。
沈如霜是想過去找時遙,但是她心裡隱隱覺得不應該讓邢知衍推她過去,不該以這種三人見麵的方式和時遙對話。
邢知衍很有耐心的等著她回答,沒有催促。
沈如霜沉默間隙,時遙忽然低下頭,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直直看向沈如霜。
沈如霜印象裡時遙漂亮的眼睛掩藏在昏暗中,看不清楚情緒,沈如霜隻依稀看得見時遙一直在看著她。
沈如霜頭皮一陣發麻,甚至有了點逃跑的念頭。
還是邢知衍先開了口:“要過去嗎?”
時遙還在看著。
沈如霜壓下頭皮發麻的感覺,低低的嗯一聲:“麻煩了。”
誰料,邢知衍剛剛推動輪椅,時遙就從石凳上站起來。
即使看不清楚他眼睛裡具體的情緒,沈如霜也能感受到時遙落在她身上的視線沉重。
稀薄的路燈光淺淺的落在時遙臉上,他的臉上沒有一點笑意。
沈如霜並非是輕易會對其他人低頭的性格,在很多事上,她都會堅持自己的想法,包括調查衛雲露的這件事。
她選擇來“哄一鬨”時遙,並非是要向時遙低頭,答應時遙的話不再調查。
她是看在時遙不眠不休在醫院陪了她三天的前提下,特意來感謝時遙,並且再好好說明她調查衛雲露事件的必要性,總之要讓時遙清楚她並非想和他吵架。
沈如霜試探著對他點點頭。
邢知衍推著她向時遙靠近。
時遙一開始站在沒動,直到輪椅走了一半的距離。
時遙轉身就走,大步的走,毫無留戀的走。
沈如霜呆了一秒,高聲道:“時遙,你去哪?”
時遙沒說話,且在她出聲喊他後,走得更快了。
沈如霜有些無奈。
邢知衍停下來了。
他也在看著時遙的背影,看了一會兒,低頭沈如霜的表情。
原來是為了見時遙才下來的。
邢知衍胸口莫名沉悶。
他問她:“還要去哪裡嗎?”
時遙步伐很快又大,很快就走進拐角不見人影。
沈如霜等了一會兒,沒見時遙回來。
她低聲說:“回去吧。”
邢知衍說好,推著輪椅回了醫院大樓。
回去沒多久,沈如霜就開始趕客:“邢總,很晚了,回去吧。”
回到病房裡後,他們兩人其實沒什麼交流,邢知衍也隻是坐在沙發上看手機,看起來在這間安靜的病房裡很自在。
但是沈如霜不同,邢知衍和她待在同一個空間裡,她覺得不自在。
前幾分鐘,她就已經催過邢知衍一回,讓邢知衍回去。
邢知衍拒絕了,拒絕得理直氣壯。
邢知衍這一回收起了手機,抬頭看她,嗓音低沉:“你不想我待在這裡?”
麵對這樣的問題,沈如霜說是不好,說不是也不好,顯得她很想邢知衍留在這裡一樣。
沈如霜直接躺回去,拉起被子蓋在下巴處,說:“我要睡了。”
邢知衍看她片刻,站起來,什麼都沒說就離開了。
沈如霜確認邢知衍走之後,重又坐起來,從枕頭底下摸出手機,點開看。
她剛剛給時遙發了訊息,【你今晚還來嗎?】
過去十幾分鐘,時遙都沒有回複。
沈如霜難得有了幾分焦躁。
時遙是在生她的氣。
五年裡他們不是沒有過爭吵和生氣,隻是次數十分少,五根手指都數得過來。
像這一回的情況,還是第一次。
電話不接,訊息不回,時遙看起來真的很生氣。
沈如霜覺得棘手,沒辦法好好解決。
她看著沒有回信的訊息頁麵,眉頭深深皺起來。
良久,沈如霜又將手機放下,躺在枕頭上發愣。
過了一會兒,病房門被護工從外頭推開,沈如霜聽見聲響的時候還挺期待的。
可來人不是她自己期待的那位。
沈如霜輕聲道:“你回去休息吧,我也要睡了。”
護工將打滿熱水的水壺放在床頭櫃下,又將杯子倒滿水,說:“沈總,那我就先回去了,您有事給我打電話,我二十四小時都會線上,我住的地方也離醫院不遠,很快就可以趕過來。”
沈如霜點點頭,對護工說了再見。
護工在走之前關了病房的燈,整個房間很安靜,隻有電視裡節目的聲音。
是她特意讓護工彆關電視機的。
車禍,對沈如霜來說,無疑是個噩夢。
前世她女兒死在車禍中,今生,她也因為車禍走過鬼門關一遭。
沈如霜看了好一會兒,精神漸漸鬆懈,眼皮打架。
車禍的記憶賦予了沈如霜很多痛苦。
自從蘇醒之後,沈如霜就刻意不再去想關於車禍的許多細節,企圖將這段記憶封閉在腦海深處。
麵對所有人,她都像個很冷靜很冷靜的人,思路清晰的回答所有人的問題。
警方有關心過她的精神狀態,擔心她會有創傷後應激綜合征,她明確告訴警方自己心理沒有問題。
警方有這個擔憂是有道理的,和她一起出車禍的顧言禮就有了些許創傷後應激綜合征的症狀,不愛說話,還每天做出車禍的噩夢。
他家裡人第一時間給他請了心理醫生。
有了心理醫生的治療,顧言禮的狀態纔好了一點。
江小春和嚴文茵得知顧言禮的情況後,也試著給她請了心理醫生,不過被沈如霜請走了。
經過一天的觀察,她的周圍人都沒有發現她的異常。
直到夜晚,沈如霜漸漸入睡,夢中女兒果果的車禍現場和她的車禍現場不斷來回閃爍,鮮紅的血液流了一地,沈如霜似乎又聞到了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