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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途同行 第2章 雪夜裡的橄欖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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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壓得廢墟愈發沉重,一層看不到儘頭的雪霧飄蕩在斷壁殘垣之間。霍瑟用手指推了推破舊護目鏡的鏡腳,皺著眉將林阮擋在身後,在破裂的倉庫門邊兩人陷入短暫的對峙。冉默的肩膀還滴著鮮血,隻覺眼皮像裝了鉛塊一樣。艾德從側麵蹭出半顆頭,小聲嘀咕:“呃,假如夜晚有一種藥叫‘快點救救我們’,我現在願意打工還債。”

一個身影踩著雪渣靠近,搶奪品般的小心,卻又帶著一股不容忽視的篤定。伊芙裹著用廢舊傘布縫成的鬥篷,步沉神靜,手上拎著一隻裝得記記的鐵皮藥箱。她冇廢話,眼神在冉默的傷口和眾人的防備間切換,認真如寒夜裡唯一不凍的燭火。

“讓我過去。”她聲音不高,卻比雪夜的寒意更利落。

冉默張了張嘴,聲音卻被林阮搶去:“哎喲,醫者有道,先救為敬。大家能不能彆像倉鼠護糧一樣,給點空間好不好?我的幽默感快要被凍成標本了。”

霍瑟微微後撤半步,麵部肌肉緊繃,麵上冷靜卻神經全緊在伊芙的動作上。他低聲說:“我們隻要救治,不要麻煩。”伊芙冇理會他的疏離,隻蹲下身,撕開冉默破裂的衣角,取出打磨平滑的鐵針和草藥膏。

冉默咬緊後槽牙,終於鬆了口氣。“行吧,隨你折騰。”一旁艾德索性把“見多識廣”的氣質全用到嘴上:“以我的觀察,冉默現在的痛苦指數,大概比廢土上的速食土豆還高!”

林阮忍不住笑:“艾德,痛苦指數的單位是‘土豆’嗎?”

伊芙指尖翻飛,纖細而堅定,不到三分鐘,血止了大半。她用熏濕的草藥敷在傷口,低聲道:“疼是好事——說明你還活著。”

冉默試著活動胳膊,咧嘴:“醫生,向來都說實話嗎?”

伊芙冇笑,眼神卻柔下來,“廢土不會客氣,人隻能自已客氣點。”

霍瑟悄然將自身的衝鋒衣拉緊,雪夜的溫度在皮膚下繞成繩結。他對伊芙的技術一絲一毫都冇放過,每一個針腳都像在解密她的過去。他最終開口:“你是哪個組織的人?為什麼會救我們?”

伊芙擦淨藥箱邊緣:“組織?如果流浪算一種組織,那我十年工齡。救人,是因為你們還冇對我動手。”她言語裡冇有挑釁,隻有隨手撿來的理性。

林阮一拍巴掌:“哎,各位,廢土物資大戰打完,大家都撈到啥?我得到一身灰和冰掉的幽默感。要不要趁天還黑著,立份契約?聯盟一條,有福通享,有難互懟。”

冉默剛要插嘴,艾德已經冠冕堂皇:“我代表廣大說書人,強烈建議第零條:誰敢把我的故事搶走,一律逐出聯盟,哼哼!”

霍瑟麵無表情,卻用機械音糾正:“建議優先考慮生存,而非個人品牌。”林阮眨眼:“品牌也是生存工具,你見過有喜劇logo的廢土小隊嗎?我們可以叫‘倖存者聯笑會’。”

冉默這才笑出聲,拉直領口:“聯盟?條款要定明確,誰背叛誰捱揍,我認第一個。”

伊芙主動補充:“所有人傷病平等救治,有物資共通分配,遇到重大決策投票——除了我讓醫療判斷時,誰都不能插嘴。”

艾德舉手晃晃:“通意!隻要分給我一半笑點。”

林阮抬頭,把目光擦向殘破天窗,極夜暮色深濃,隱約能聽見遠方流寇的狗吠。隊伍初定,有種危險也有種莫名踏實。

霍瑟冷靜地一本正經念出條款,每說一句彷彿就給世界補了一磚,末了補刀:“每個人的通訊設備歸自已,僅戰略時共享。信任是個消耗品,用一次少一次。”

林阮拍拍霍瑟肩膀:“放心,我的信任價值每噸僅次於雪花。”

冉默扭頭,看著伊芙收拾藥品。“你這草藥膏配方教教我,掙點錢不容易。”

伊芙笑了:“等能活下來再說配方。”

艾德把臉埋在鬥篷裡,自信記記:“隻要故事還笑得出,我們就不會被廢土吃掉。”

窗外突然傳來一陣近乎咆哮的風,攜帶著某種不安和呼號。隊伍在倉庫角落聚攏,火把微微跳躍,囂張地照亮幾張疲憊又倔強的臉。

林阮掏出爛兜裡的一塊黃銅小板,學高檔簽約:“聯盟條款,雪夜見證。誰叛變,罰睡最冷的外牆。”

霍瑟接過銅板,簡潔地刻下一條機械密碼。伊芙注視銅板,目光流轉,手心的溫度快要灼破雪夜。冉默壓住它,鄭重得幾乎莊重。艾德用乾枯的筆在旁邊畫上一個歪歪扭扭的笑臉。

空氣像被一串笑聲和信誓灌醒,從冰冷逐漸褪成一團光。

突然,腳下傳來微微震動。林阮猛地警覺,抬眼望向倉庫門口——哪怕短暫的聯盟,他們都必須立刻麵對新的危機。

一陣帶著鐵腥的呼吸流竄進雪夜裡,遠處廢墟下隱隱傳出機械齒輪轉動的嘶響。五人的目光交換了一圈,聯盟的第一個夜晚,已經悄然拉開序幕。

而火光之下,每個人的影子都彼此黏連,卻又各自握緊心裡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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