闊太下午茶推理時間[民國] 第29章 禁足 “白扇周,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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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足
“白扇周,又是你!?”……
“滿屋子的賓客等著落座,
後廚十幾個大廚、領班等著你吩咐下午茶餐點、酒水。打牌的、看戲的、吃酒的,哪個包間做哪樣事情,都等著你來安排,
你呢,
到何處去了?你一聲不吭地跑出去,就這樣撂下不管了!”
段老太太拿柺杖指著葉秋容,聲色間激動萬分。
“多少老爺、少爺因為這件事,
覺得我們段家怠慢,那些個太太、小姐們站得腳都酸了,後果你擔當得起嗎?還不站出來跪好!”
男人緊握的手依舊不放,葉秋容卻知道,自己不能再給他惹麻煩了。伸手輕拍男人後背,她朝段澄恩輕輕搖頭,
兩步走到老太太麵前,
下跪認錯。
“太太彆生氣,
全是媳婦的錯。我同先生、嫂嫂和太太保證,一定謹記於心,
再無下回。誒……”
她膝蓋剛剛著地,
段澄恩已經不耐煩地把人拉起來護在懷裡,目光冷淡道,“明日我會讓阿坤把宴會上有微詞的賓客名單梳理出來,逐個送禮道歉,
不會讓大哥難做。媽你也彆為這點小事傷了身體,
早些休息。”
可老太太依舊不依不饒道,
“在你看來隻是一件小事,殊不知從這件事就能看出她的性子有多麼隨性、散漫、難以約束。今日我若不施加懲戒,落到外人眼裡,
還以為你父親去世之後段家就成了散架子!不行,我今日非要罰你不可!”
老太太叫來下人,厲聲吩咐道,“三少奶奶目無規矩、敷衍塞責,罰她禁足三日,不得外出,就算是署長夫人和虹口幫那位女家主邀約也不行!這三日務必在家好好反省思過。連同三少爺在內,誰都不準放她出去,聽見冇有?”
“是!!”
當眾被禁足,葉秋容知道這已經是最輕的懲罰。她擡頭看許小月得意嘴臉,心裡難受,被段澄恩摟著還是同老太太好聲好氣道過晚安,上樓回房。
段澄恩當著外人麵護她,到私下又換上另一副麵孔。
房門關上的瞬間,男人臉色沉下來,想起她身上旗袍被彆的男人撕破,站在門口就開始剝她的衣服。
“等一下……冷……”兩人身後窗戶還開著,段澄恩解開盤扣把旗袍推至腰際,唇立刻覆上來。
“唔……”
男人唇瓣微涼,舔舐、輕咬之間絲毫不顧及她的感受,一點憐香惜玉的意思也冇有。她被吻得喘不過氣來,腦袋掙紮著後仰,摟住她腰身的手立刻移到後腦勺扣住她,加深了這個吻。
後揹著了風,冷颼颼的不痛快,偏麵前男人火熱,熱氣不斷噴灑在她麵龐、耳垂、脖頸,不得片刻歇息。
葉秋容感覺到他的粗魯,知道這個吻也算是一種懲罰。
她伸出手,艱難地把那顆埋在自己頸窩的腦袋扶正,滿麵嫣紅道,“先生也認為我錯了?”
段澄恩氣息不穩,眼神卻寒津津地凝她。
“我不是氣你丟下賓客跑了,也不是氣你不守規矩、自由散漫,哪怕你告訴我,你是去殺人,我也隻會讓阿坤給你備一把趁手的搶,什麼都不問。”
“那先生氣什麼?”
扣住她後腰的手用力,把人又往他麵前帶了帶,兩人幾乎鼻尖相抵。段澄恩眼中暗光閃爍,表達著不滿,“我氣你做了決定不告訴我,讓我找不到你。你知道,當媽告訴我你不見了的時候,我是何感受嗎?”
“擔心?”
他捏住她下巴,盯住那原本已經紅腫的唇瓣,又啃又咬,“生氣,我好生氣……”
所以他不氣她得罪了大哥、嫂嫂,不氣她撇下賓客不管,氣她做事不先同他報備?
葉秋容被他親得滿臉紅膩,感覺一塊好皮也不剩,嘟嘟囔囔道,“先生太霸道了……”
“你早該知道的——”
他鬆開一隻手,讓懷中人得以片刻喘息,“——今日之事,冇有下次。”
自從被見報表揚,說“巾幗不讓鬚眉”,葉秋容找到了嫁入豪門以外的其他目標:和宋芳笙、沈沈麗曼一起偵查探案。既是新目標,少不了還會有新狀況。而她幾乎從來不曾忤逆過他。
葉秋容擡頭看他,玩笑之中帶著幾分認真,“若真有下次,先生當如何?”
她半開玩笑半認真的樣子落在眼裡,他臉色始終不見放晴,雙手鬆開她道,“你大可試試。”
接下來三日,段澄恩果然生氣了一樣,默認老太太對她做出的懲罰,每日正常出門,隻是不帶上她。
花園裡、棋牌室,葉秋容走哪兒都有人跟著。她回頭瞪小春一眼,丫頭也不躲,隻是站在遠處,依舊將她寸步不離地看著,生怕一不留神,她就若前幾日那樣,騎上自行車就跑了。
和宋芳笙打完電話,知道龔尚惠什麼也不認,案子依舊還在審,她嫌身後人實在是煩,說自己要回房睡覺,讓小春不準跟來。
段宅家大業大,每個少爺在宅子裡都有自己的樓層,單獨會客廳、書房和臥室。
葉秋容翻來覆去睡不著,瞧陽台門開著,披上外衫走到陽台外四處瞧。
深秋梧桐葉落,像極了她小時候初學騎自行車的時候,偷偷騎鄰居哥哥的二手蘭苓牌自行車,從梧桐大道飛馳而過,不斷有落葉從她麵前飄過的情景。
小孩子做事冇有對錯,全憑喜惡,大人也冇辦法。等她推著摔壞的自行車回到弄堂裡,媽媽也隻能歎一口氣,把洗好的桃遞給她,然後兩個人坐在天井台階上,看父親一邊給人賠不是,一邊研究怎麼修車。
再大些,她便想唸書、想學鋼琴,想和女同學手挽手逛永安百貨商場,認識段澄恩之後就想讓段澄恩多看她幾眼,或者她自己與段澄恩多多見麵。
仙樂斯是什麼地方,她知道,所以她一麵希望能常見到他,一麵又不希望他常來。
少女似懂非懂的愛慕太美好,遠遠地看他一眼,足以讓她開心好幾天。
如今朝夕相對,她卻有些喘不過氣。從來都是自己不停地說著喜歡他、喜歡他,假意中摻雜幾分真情隻有她自己知道,她卻從來不敢問,段澄恩對她是何感情。
想過稀裡糊塗過完這輩子,好歹有錢花也就罷了。可她如今越來越貪心了:除了錢,她還想得到愛,嫁進豪門,她還肖想得到自由。
最要緊的還是當下。她想趕緊出去和兩個姐妹見麵。
正胡思亂想著,眼前梧桐樹刷刷搖晃幾下,樹葉傾刻間落了一地。葉秋容回神定睛,還冇來得及看清樹上是什麼東西,一道黑影猛地落到陽台欄杆上,睜著一雙雪亮的眼睛看她。
“美麗的小姐,好久不見。”
白扇周?!
兩人距離不過一尺,她能將白扇周的麵容看得清清楚楚。
尖臉翹鼻、唇紅齒白,溫吞的眉眼裡帶幾分書生氣,竟是個男生女相的年輕男人。
“是你?原來你長這樣。”
葉秋容朝他走近兩步,看見他頭上還掛有梧桐落葉,“被我看見真容,不害怕嗎?”
男人笑她單純,一個縱身跳下欄杆,與她麵對麵而立,發現她個頭隻到自己下巴,“害怕啊,所以小姐可要注意,以後我會像厲鬼一樣纏著小姐的。”
說完他又自圓自話地“哦”了一聲,補充道,“不該叫小姐,該喚你一聲‘段三少奶奶’纔對。你說你這兩日被禁足,他也不幫你,看來你這丈夫,原也不是個貼心人。”
他步步緊逼,朝她靠近。葉秋容略帶緊張地後退,兩人不知不覺退進屋子,遠離樓下仆人的視線。
“你怎麼知道我被禁了足?”
“三少奶奶好忘性,我說了我們還會再見的,你全忘了?我可是很關心你的。”他說完擡頭,煞有介事地環顧四周,隻當葉秋容和段澄恩的臥室如自己家,隨意走走看看,在兩人一張結婚照前停下。
葉秋容說不上原因,對麵前男人驀然闖入一點畏懼也無,追在他屁股後麵問道,“那你這次來,就隻是來關心我的?”
“嗯。你以為還有什麼?”
“這宅子裡好東西可不少,你若不曉得哪間屋子裡都有哪些寶貝,我告訴你。頭一個要去的就是東邊老太太的屋子,她好古董,青釉的罐子、青花的瓶,什麼越窯的五足爐、耀州窯的水盂,個頂個有市無價。還有大哥大嫂那間屋子,大哥把值錢的手錶、把件兒都擱在書房裡,何美齡的首飾在她自己房間。你若要去,倒挑白天來,白天她們打牌的打牌、看戲的看戲,反而是晚上都在……”
葉秋容如數家珍,巴不得讓白扇周把這些人心愛之物全搬空。男人看她表情豐富得緊,是個善妒的伶俐女人,忍不住擡手在她頭頂敲了一下,溺笑道,“怎麼你倒像是我安插在段家的眼線?”
“那怎麼了?丟與不丟,橫豎那些東西輪不到我。你拿走,我高興得很。”
“那這個呢?”男人把梳妝檯上一隻金手錶拿起來,掂量掂量覺得甚好,“這個就不錯,你今日先與了我,明日我再來拿彆的。”
“這不行。這是臭老頭的,也算是我的。”她伸手來搶,男人便將手錶舉過頭頂,存心要戲耍她。
“你的?我看這宅子裡的東西都刻著段家的名字,你若離了這裡,能帶走的怕冇幾樣。倒不如你全部先給了我,日後你同你那個冷漠的丈夫分開,我再悄悄全部送來給你,那樣才真正能算得上,都是你的東西,如何?”
兩人在屋裡打打鬨鬨,葉秋容被他這話激怒,皺著眉頭開始較真,抓住男人胳膊不撒手,一邊順著他身子往上爬,嘴裡一邊不甘心說道,“誰知道你是誰,今日你叫白扇周,明日你也可以叫綢緞劉。我纔不信你……快把手錶還給我……”
她知道自己貼上去不太好,被段澄恩看見指不定死成什麼樣子。可她就是想貼上去,看彆的男人麵對自己、觸碰自己是什麼反應。她從未說自己是個守婦道的女人。
眼前女人蹦蹦跳跳又視財如命的樣子可愛得緊,男人眼神緩和下來,任她抓著自己、貼著自己,語氣變得溫柔,“若我把真名告訴你呢,你可會信我?”
葉秋容眼裡隻有金手錶,絲毫冇有注意到男人認真的樣子。見手錶近在咫尺,她向上跳起,精準無比地抓住了錶帶,奈何男人不撒手,兩人順勢向後倒去,白扇周摟住女人的腰,倒在地毯上。
將手錶牢牢地握在手裡,葉秋容終於高興了,低頭看他道,“你方纔說什麼?”
“砰”的一聲,房間門被人從外麵打開。段澄恩臉色黝黑,將兩人姿勢曖昧、倒在一處的場景收入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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