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瀾起風歸處 佛道難渡有情人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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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道難渡有情人5

就在普渡的手即將觸碰到蘇疾風胸口時,一道清冷的身影如閃電般掠至,帶著凜冽的靈力波動。

“師尊!”蘇疾風又驚又喜,聲音裡帶著劫後餘生的顫抖。

普渡猛地回頭,眼中滿是震驚:“這麼快?我製造的傀儡竟沒能拖住你?不愧是天下第一仙師。”

蕭清瀾卻隻淡淡吐出一個字:“差。”

確實差,這點小伎倆根本瞞不過他。

話音未落,蕭清瀾已欺身而上,一掌將普渡狠狠打飛出去。他擡手拔劍,寒光凜冽的劍身直指普渡咽喉,眼看就要了結對方性命——

“師尊,不要!”蘇疾風急忙喊道。

蕭清瀾動作一頓,收回長劍,轉身走到蘇疾風身邊,將他從地上扶起。

蘇疾風忍著劇痛,看向掙紮著爬起來的普渡,沉聲道:“其實,君茹是自願將心臟給圓圓的。”

普渡臉色驟變,滿臉不可置信:“不可能!”

“君茹醫術高超,”蘇疾風緩緩道,“你覺得晉王給她下藥,她會毫無察覺嗎?至於她為何願意……我猜,她死的時候,你儲存了她的魂魄,否則你不會造出傀儡拖住師尊,更不會有把握複活她。她的魂魄此刻就在你身上,你大可以喚醒她,親自問清楚。”

普渡渾身一震,瘋了似的衝進寺廟,直奔佛祖像前的君茹屍身。他顫抖著將藏在體內的魂魄引出,小心翼翼地送回君茹體內,又施法穩固住那縷微弱的魂息。

片刻後,君茹的眼睫輕輕顫動,緩緩睜開了眼睛。她從地上坐起,目光清明,已然恢複了意識。

看到普渡,她眼中閃過一絲複雜;望見蕭清瀾時,她卻激動起來:“君澤長老,您來了?我沒多少時間了……麻煩您告訴師尊,離開的這些年,我很想她。或許她是對的,但我也從未後悔堅守心中的信念。”

她轉頭看向蘇圓圓,露出一抹溫柔的笑:“我們圓圓真是長大了。”

最後,她的目光落在普渡身上,語氣帶著歎息:“普渡,你將我的魂魄帶在身上,發生的一切我都知道。我想告訴你,是我自願把心給圓圓的。當年離開師門後,我鬱鬱寡歡,心中早有鬱結。看著圓圓一點點衰弱,我實在不忍心,便做了這個決定。你不要一錯再錯了。”

她又笑著對蘇圓圓說:“圓圓啊,姐姐的心在你體內,以後一定要做個善良的人,保護好守護你的子民。生為皇族,愛戴百姓是本分,姐姐的心會一直陪著你。”

“君茹姐姐——”蘇圓圓泣不成聲。

君茹最後看向蕭清瀾,淚水滑落:“請君澤長老告訴師尊,弟子知錯了,多謝她的養育之恩和教誨,隻是……不能再陪在她身邊了。”

眼看她的身形漸漸變得透明,即將魂飛魄散,蕭清瀾沉聲道:“素心長老一直很想你,她說,她錯了。”

聽到這句話,君茹眼中閃過釋然的光芒,緩緩閉上眼睛,最後一滴淚滑落,身影徹底消散在空氣中。

寺廟內一片死寂,隻剩下蘇圓圓的嗚咽和普渡失魂落魄的呆坐聲。

蘇疾風的身體終究沒能撐住,在君茹魂散的那一刻,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蕭清瀾眼疾手快,立即上前將他穩穩抱住,轉身便帶著他趕回晉王府,屏退眾人,專心為他療傷。

鳴山寺內,隻餘下普渡一人。他小心翼翼地抱起君茹的屍體,一步步走出寺廟,在後山尋了處開滿野花的地方,親手將她安葬。墓碑上,他一筆一劃刻下五個字:“愛妻君茹之墓”。

指尖撫過那冰冷的字跡,過往的點滴如潮水般將他淹沒。

君茹的性子,是那般明媚灑脫。當年是她先紅著臉,帶著幾分試探對他說:“普渡,你很好,我很喜歡你。”

可那時的他,一心向佛,隻當這是修行路上的劫數。他跪在佛祖麵前,一遍遍懺悔,罵自己不該動這凡塵俗念。

君茹的告白被拒,躲在禪房裡哭了好幾次,眼睛腫得像核桃。最後一次,她紅著眼問他:“普渡,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他依舊跪在佛祖麵前,咬緊牙關,一個字也沒說。

直到她的腳步聲消失在寺外,他才猛地擡起頭,心臟像是被生生剜去一塊,手中的佛珠“啪嗒”一聲散落滿地,滾得七零八落。

後來,他終於想通了,決定放下執念,走出這佛門淨地,去尋她,告訴她自己的心意。可等他下定決心時,等來的卻是她冰冷的屍體,和那顆被奪走的心臟。

普渡跪在君茹的墓前,也像是跪在佛祖麵前,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佛祖,我一向堅信你的道義,渡世人,救蒼生,從未有過半分懈怠。可為何連自己愛的人都護不住?她渡蒼生,我亦渡世人,難道就因為我動了凡心,你便要這般懲罰我們,讓我們陰陽兩隔?”

他擡手抹去臉上的淚,眼中是無儘的悲涼與質問:“你渡儘凡塵苦難,卻獨獨不渡我們這些有情之人嗎?”

山間的風吹過,捲起幾片落葉,落在墓碑上,像是無聲的歎息。

經此一劫,晉王府沉寂了許多。晉王蘇鄒的離去,像在府中留下一道無形的傷疤,卻也催熟了曾經無憂無慮的蘇圓圓。她繼承了父親的衣缽,學著處理府中事務,眉宇間褪去了稚氣,多了幾分與年齡不符的沉穩。

許慈心本想隨丈夫而去,可看著女兒強撐著長大的模樣,終究還是留了下來。母女倆相互扶持,在寂靜的王府裡,守著彼此過活。

蘇疾風傷勢極重,蕭清瀾便將他帶回了玉門派,悉心調養。玉門山頂雲霧繚繞,隔絕了外界的紛擾,隻有師徒二人相伴,日子過得平靜而緩慢。

而普渡,自那日後便徹底舍棄了佛道。鳴山寺的大門緊緊閉上,不再迎接香客。他的法力隨著信唸的崩塌漸漸消散,卻毫不在意。每日裡,他隻守在君茹的墓前,絮絮叨叨地說著過往,或是沉默地坐著,一坐便是一天。

世間的恩怨情仇彷彿塵埃落定,隻留下各自的歸宿,在時光裡慢慢沉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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