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起風歸處 天運消失4
天運消失4
蘇疾風一昏迷就是三天。這三天裡,蕭清瀾寸步不離地守在他床邊,沒日沒夜地輸送靈力——彥卿禮留在他體內的天神之力太過狂暴,若不是蕭清瀾以自身靈力壓製,蘇疾風早已靈力爆體而亡。
直到第三天,蕭清瀾才終於走出房門,剛站定,就見國師早已在廊下等候。“仙師,老夫有幾句話想跟您說。”國師開口,語氣凝重。
蕭清瀾跟著他走進書房,眼底的疲憊藏都藏不住。國師先給他倒了杯熱茶,他接過抿了一口,才輕聲道:“國師有話,不妨直說。”
“不知仙師,可曾在疾風身上見過一個龍形手環,名叫‘靈知’?”國師眉頭緊鎖,聲音低沉。
蕭清瀾一愣:“國師怎會突然問起這個?”
“天盛的天運之所以衰敗,不僅是因為命格相換,更是因為龍氣流失。”國師解釋道,“靈知是先帝賜給疾風的,彙聚了天盛的龍氣精華。可先帝去世時,我就再也感應不到靈知的氣息了——若靈知真的碎了,天盛的局麵,就再也挽回不了了。”
蕭清瀾心頭一沉,從懷中取出一個破碎的龍形手環,遞到國師麵前。國師看到碎掉的靈知,臉上竟沒有太多驚訝,似乎早已猜到。
蕭清瀾的神色染上幾分愧疚:“靈知是因我而碎的。我試過很多辦法,都沒能將它修複。不知國師……可有辦法?”話一出口,他自己都覺得荒唐——連他這個修士都無能為力,國師不過是凡人,又能有什麼辦法?
可國師卻點了點頭,語氣沉重:“有辦法,但這辦法,對您和疾風來說,太過殘忍。”
蕭清瀾猛地坐直身子,眼中閃過一絲急切:“隻要能救天盛、救疾風,無論付出什麼代價,我都願意。”
國師無奈地搖了搖頭,緩緩道:“你二人命格相交,靈知要想修複,隻能讓疾風親手殺了你。屆時,天運重回他身上,靈知自然會複原。可疾風那般敬你愛你,讓他親手殺你,他定然做不到。”
聽到“親手殺你”四個字,蕭清瀾卻沒有絲毫震驚或失落。他這條命,本就是蘇疾風給的——當年若不是蘇疾風在大雪中救了他,他早已凍死在街頭;靈知也是因護他才碎,如今用他的命來換,本就是理所應當。
他平靜地開口,語氣沒有半分波瀾:“我會想辦法,讓他親手殺了我。隻是有一事相求——等疾風醒來,還請國師告訴他,我從未來過。”
蘇疾風迷迷糊糊的還沉浸在夢中,夢裡他看到了師尊並沒有怪自己將自己抱在懷中,慢慢的醒來蘇疾風卻發現身邊空無一人。
也對師尊那樣一個深明大義之人,知曉了我是玄雷轉世還不得怎樣的厭惡我。
蘇疾風一想到這個不由自主的流下淚水,如今親人離去,萬人嫌棄,恨不得將自己斬殺,連自己最愛的師尊都未曾來看過自己一眼,到底該何去何從?
蘇疾風起身隻穿了一件單薄裡衣,頭發散批,妹妹的死亡也不知母後現在到底如何了?
蘇疾風轉而獨自一人來到了蘇洛星的寢殿,雪千尋果然在這裡,隻是眼前這一幕讓蘇疾風心痛難忍,這才昏迷了三天,雪千尋就已經白了頭,眼睛也哭瞎了。
雪千尋雖然看不到,可自己親身兒子的氣息又怎會不知?
雪千尋原來手裡拿著蘇洛星小時候最愛玩的玩具,她將玩具放下,起身摸索:“是風兒來了嗎?”
蘇疾風一把將雪千尋抱在懷中:“母後,是風兒來了。”
雪千尋開心的笑道:“風兒醒來了啊?”
蘇疾風:“嗯,醒來了。”
雪千尋將哭腔壓下去淡定笑著說道:“醒來了就好,隻可惜母後現在眼睛看不到了不能煮你最愛吃的蛋花瘦肉粥了,風兒等著,母後這就叫下人去弄。”
說完就大喊一聲:“來人。”
很快便有兩名宮女進來行禮:“太後!陛下!”
雪千尋道:“你們快下去準備膳食。”
“是。”
說完那兩名宮女退下了。
雖然蘇疾風早就玄雷的名聲,但那也隻是仙門對他的憎惡,玄雷是與仙門有仇可與這些普通人沒仇,在皇宮裡在民間蘇疾風始終都是他們的人皇陛下。
很快膳食都準備好了,現在他們卻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一般,就跟平時一樣,雪千尋摸著什麼菜就夾給蘇疾風吃,蘇疾風也夾菜給雪千尋吃。
感知到兒子將菜親自送到自己嘴裡的溫度,雪千尋隻覺得好苦澀,過了會一滴眼淚便滴落在蘇疾風手上,蘇疾風愣住說道:“母後怎麼了?可是飯菜不可口?”
雪千尋道:“這些曾經都是你父皇和你妹妹最愛吃的,如今物是人非卻隻剩我們母子二人,風兒母後隻剩下你了。”
蘇疾風放下碗筷,可是仙門容得下他嗎?
蘇疾風想了會說道:“母後放心,風兒會永遠在母後身邊,再不跑了。”
雪千尋摸著蘇疾風的臉,起身在蘇疾風額上吻了一下:“母後永遠不會離開你的風兒。”
蘇疾風抱住雪千尋的腰,就這樣依偎在她懷中。
終有一天蘇疾風擔心的事還是來了,滄溟與樺燁打到皇宮傷了很多人,這時的蘇疾風傷也已經痊癒,他阻攔了滄溟跟樺燁繼續傷害宮中的侍衛,蘇疾風說道:“二位宗主何故傷我宮中人?”
滄溟道:“老夫不殺他們就算不錯了,就你這樣的一個殺人惡魔他們對你卻還忠心耿耿,該殺。”
這時一個被打傷帶頭的將軍說道:“五百年前事情拿到今日來說?這就是仙門的做派?敢問我們陛下是殺了誰?還是說他就不該為了天盛子民殺了天域國的人?”
蘇疾風所做除了仙門其他人都看在眼裡,這一場大戰中他死了妹妹和最好的兄弟,就連青梅竹馬都為了護自己而身死,母後還哭瞎了眼就連自己當時也不過是隻剩下最後一口氣強撐著,這些仙門中的人都不知因為他們隻知道蘇疾風是玄雷。
蘇疾風嚴厲道:“滾回去,若再出手彆怪孤不客氣。”
這句話讓滄溟十分惱怒的出手:“豎子囂張!”
蘇疾風頓時沒反應過來滄溟會出手,就在這時方纔替自己說話的將軍立即站起身擋在蘇疾風身前,本來就衝著蘇疾風命去的,滄溟生氣的將那名將軍打飛,再次朝蘇疾風一擊,這次蘇疾風卻沒有坐以待斃的,蘇疾風將滄溟的攻擊抵擋住,反擊給了滄溟一掌。
蘇疾風迅速的閃現向前掐住滄溟的脖子,樺燁本想幫滄溟一把卻被蘇疾風用靈力控製住,蘇疾風已經紅了眼,二話不說的直接將滄溟的脖子扭斷,樺燁見狀麵露寒顫,他立即反擊雖然不是蘇疾風的對手但全力一試可以讓他落荒而逃。
很快蘇疾風殺了滄溟宗主的訊息傳遍了整個仙門,隔三差五的便有仙門的弟子來到皇宮裡大鬨,蘇疾風也不會再隱忍他知道越是隱忍這些人便越是會得寸進尺。
來一個蘇疾風殺一個,以至於現在都在傳當初那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玄雷回來了,仙門都在準備討伐蘇疾風。
為了不讓皇城裡的人被連累蘇疾風跟仙門的人約定去隕雷山做個瞭解,這件事確實是該有個瞭解了,不然皇城裡的人都會遭受牽連。
蘇疾風獨自一人站在隕雷山上等候仙門中的人到來。
蘇疾風隻盼望蕭清瀾不會來。
過了會仙門的人都聚集過來,從前那些蘇疾風沒見過的門派也都前來,他們到底是有多怕玄雷啊?
見隻有蘇疾風一個人,也不知哪個門派的人先開口說道:“玄雷你未免太過囂張?隻身一人前來,就不怕死嗎?”
蘇疾風笑道:“怕死就不會來了,倒是你們來這麼多人,怎麼仙門中人怕死?”
又不知哪個門派的人開口說話:“我等都非等閒之輩,今日就要替天行道斬殺你個魔頭。”
說完大批的修士朝蘇疾風進攻,由於記憶還未完全恢複蘇疾風的天神之力也都還未回到身上,但對付這些不入流的修士,還是綽綽有餘。
蘇疾風一開始本不想殺人,因為他怕萬一蕭清瀾看到自己殺人,他又會如何?
所以在這些上來的修士拚了命的想殺自己,蘇疾風都未殺他們,但都得寸進尺,蘇疾風隻能殺一兩個讓他們有所顧忌。
還好這裡集滿了各仙門中的人卻沒玉門派的人。
可蘇疾風第一次在眾人麵前殺了人反倒是讓那些修士更為惱怒。
“蘇疾風殺人了。”
“他殺人了。”
“讓我們為那些死去的師兄弟報仇。”
前麵仙門中的人還隻是一個門派一個門派的上現在所有門派中的人都一起上,茫茫一片都是人,這畫麵又讓蘇疾風想起自己身為玄雷時也是這般一人被仙門圍攻那時的他也隻有一人罷了。
蘇疾風也不再隱忍來一個殺一個,來十個殺十個,來百個殺百個。
可這些人殺之不儘再加上自己的靈力就快耗光了,也不知是誰在蘇疾風胸口上刺進去了一劍,那人開心說道:“我刺中他了!”
可很快越開心就死得越慘,蘇疾風頓時惱怒的直接將他斬成兩半,血直接噴灑在蘇疾風臉上身上。
仙門的人害怕的往後退,蘇疾風被刺中不僅沒死而且還能爆發出這般實力。
就在這時一道白色身影散過,蘇疾風望著眼前熟悉這個身影既開心又有些失落的喊了聲:“師尊~”
可眼前這人卻用一種淩厲好似要殺了自己的眼神望著自己,蘇疾風頓時感覺渾身冰冷卻還是小聲試探的喊著:“師尊。”
蕭清瀾卻眼神冰冷的用靈力掐住蘇疾風的脖子,蘇疾風不敢反抗,既然蕭清瀾想讓自己死那便死吧。
蕭清瀾先一步來了,後麵玉門派的人也隨後而來,玄風跟靜山還有葉青禾,柳硯白看著蘇疾風就快被蕭清瀾掐死心裡都有著說不出來的五味雜陳。
這時卻有一人說道:“君澤長老還不動手難道是捨不得你這逆徒?”
“是啊,當日我們將這魔頭圍困在這隕雷山,君澤長老可是說什麼都要把他帶走,如今又假惺惺的來做什麼?表演一出大義滅親的戲碼嗎?”
蘇疾風內心頓時欣喜,原來那日是真的,蕭清瀾真的義無反顧的站在自己身前,蘇疾風笑了一下問道:“師尊是真的嗎?”
可給蘇疾風回應的始終隻有蕭清瀾那雙冰冷的眼睛。
蘇疾風頓感失落。
蕭清瀾重重的將蘇疾風放在地上讓蘇疾風跪下,蕭清瀾道:“我願以為蘇疾風即使是玄雷轉世這一世也不曾犯下殺孽,卻不想害仙門至此。”
說完蕭清瀾將自己一縷頭發割下道:“今日我蕭清瀾在此割發,斷了與這孽徒的恩義。”
蕭清瀾的聽竹直接麵對蘇疾風,蘇疾風不可思議的問:“師尊你要殺我?”
蕭清瀾卻是很決絕的道:“閉嘴不要叫我師尊,我沒你這個徒弟,逆徒你犯下的殺孽太多,今日我便替天行道這世間再容不得你。”
蘇疾風怒聲道:“可是我不殺他們他們便不會殺我了嗎?蕭清瀾你果真這般無情?”
蘇疾風也隻是生氣蕭清瀾如此決絕的與自己割斷情誼還要殺了自己忍不住怒吼替自己說話,可意識到這樣會讓蕭清瀾更生氣,蘇疾風跪著向前揪住蕭清瀾的裙角帶著哀求的語氣:“師尊,難道你忘了我們曾經”
我們曾經相愛過,曾經在一起快活過。
可這些話蘇疾風都未說出口,因為蕭清瀾直接毫不猶豫的給了自己一劍刺穿胸口。
蘇疾風嘴角的血落在蕭清劍上,隨之一起落下的還有眼淚,比起身上的痛心更痛,蘇疾風擡頭看,卻隻看見了他那張冰冷無情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