覽捎律路odvK憂獵 001
遠房表姐車禍去世,我可憐她留下一個孤女,不顧阻攔將沈童童接回家。
從14歲到22歲,我將她視如己出,和老公傾儘一切給她最好的。
可她卻在我為她細數存了多少嫁妝的時候,“噗通”一聲跪在我的麵前。
“小姨對不起,我……我懷……孕了。”
我憤怒質問,她隻回答:“我想和她老婆坦白,他已經有家了。”
我又心疼又氣憤:
“糊塗!你怎麼能乾出來這種事?這根本不可能有未來!你知道外遇對一個家有多大傷害嗎?人家老婆會不會放過你?!”
她抬頭,豆大的淚珠啪嗒啪嗒滴在地上。
“小姨……如果是你,你會放過我嗎?”
1
我一愣,心中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你在說什麼?你什麼意思?玩笑不是這樣開的。”
她低著頭啜泣:
“小姨,你知道的,我從小可憐,早早沒了爸爸,後來又沒了媽媽,是小姨夫和你救了我。”
“我命苦,身不由己,我太想被愛了。”
“我不想破壞你的家庭,可是我可以沒有名分,但是我的孩子不能沒有。”
我的手開始不受控製地抖了起來。
“小姨,我知道,反正你和姨夫也要丁克,如果你不想離婚,我不會破壞你們倆的,我的孩子生下來可以給你,他畢竟流著姨夫的血。”
我看著眼前的沈童童,腦子裡怎麼都不能把她和小三這兩個字聯係起來。
第一次在葬禮上見她的時候,她瘦瘦小小的,整個人單薄得像是一陣風就能吹倒。
叔叔伯伯們互相推卸責任,誰家都不想多一個拖油瓶。
我看著淚水噙滿了她的雙眼,她直勾勾盯著棺材裡的媽媽。
我上前去,將她攬進懷裡。
“彆怕,以後跟著我走,我會好好愛你。”
從14歲到我家,如今22歲,我把她當作親生孩子一樣養,凡事給她最好的。
我沒有孩子,我甚至和老公商量好了,立遺囑,萬一有什麼意外,錢都歸她。
“你說你太需要愛了,童童,難道我不夠愛你嗎?難道我對你有半分的不好嗎?”
“你說你想去遊學,我推了公司的合作,一心一意陪你,唯恐你出什麼意外。”
“你說你沒有安全感,我立馬把名下房產無償贈你一套。”
“從小到大,我哪次讓你感覺到和有媽媽的孩子不一樣?”
沈童童整個人癱坐在地上,緊緊咬著嘴唇。
“小姨,這種愛不一樣。”
“姨夫給的愛,讓我感覺好溫暖,有人願意為我付出一切,有人願意為了我離開自己的家庭,我感覺到了我的重要,我的獨一無二。”
是我太蠢了。
我以為,一直對她好就會讓她幸福,誰知道,保護的太好,竟然讓她把男人的愛當作最重要的東西。
“小姨,你一直把我當孩子養,那我的孩子,你也會愛他的對嗎?”
胃裡一陣翻江倒海,絲絲血味湧上喉頭,我控製不住癱坐在沙發上。
腦海裡隻有第一次帶她回家,許益說不喜歡她,不願意養她的場景。
“她總愛霸占著你,老婆,我不喜歡她,她霸占著你,我都沒有機會和老婆單獨在一起了。”
“本來丁克就是想天天和老婆二人世界,這下可好了。”
他鐵了心想讓沈童童搬出去住。
我求了好多次,他才點了頭,允許她留在家裡。
我到現在還記得那一天,我們坐在餐桌前,一家人,我以為未來會很幸福。
手機鈴聲響起,打破了死一樣的沉寂。
我控製住發抖的手,接起了電話。
“老婆,還沒吃飯吧?”
“嗯”
“今天店裡盤賬,這個月收益真不錯,我一會回去給你個驚喜。”
“我在超市買菜呢,等我回去,給你倆做你最愛吃的皮蛋餛飩。”
2
皮蛋餛飩。
我以前從來不吃,我不太喜歡皮蛋過於張揚的氣味。
可是沈童童喜歡,她說皮蛋是她的最愛。
我笑著罵她:
“我不喜歡什麼你就喜歡什麼,臭小孩。”
從那天起,老公變著花樣做皮蛋,他說:
“童童開心了,老婆就開心,老婆開心了我才開心。”
和沈童童相顧無言,我隻拉她坐到沙發上。
“你一個孕婦,彆凍到了。”
許益進門,看著我們倆表情不太對。
“哎呦,童童,是不是又和你小姨拌嘴了?”
他扭頭看著我:
“老婆,童童還是小孩,你就讓讓她。”
又轉身把沈童童摟進懷裡。
“我的好童童,怎麼能又惹小姨生氣呢。”
從前童童不聽話和我拌嘴的時候,他總這樣在中間充當和事佬。
原本我總會憋不住笑出聲,可憐他在中間調和。
可現在看著他摟著沈童童,我的心裡像亂刀子劃過,細碎而疼痛。
甚至多了幾分惡心。
他扭頭從口袋裡摸摸索索,掏出來兩個小盒子。
“當當當當,看我買的什麼?”
“這個月效益好,給老婆買條金鏈子。”
他遞給我。
轉頭又對著沈童童說:
“當然不會少了我們家童童了。”
他伸出手,親手為沈童童戴上了項鏈,然後站起來就往廚房走,邊走還邊說:
“好啦,我去做飯了,希望出來的時候,你們兩個已經和好了呦。”
我開始恍惚,甚至懷疑沈童童是在誣陷他。
我和許益相識於大學,剛畢業的時候,我們隻能租一個開啟門就是床的小單間。
每天晚上,都會有老鼠窸窸窣窣地在床邊跑來跑去。
我不怕苦,掏出了媽媽和我的積蓄,和他一起拚搏。
從路邊小攤,到開起屬於我們的小店,再到如今分店遍佈,吃了多少苦我從不喊累。
許益也很好,他知道我的辛苦,所有的房產都在我名下,所有店鋪實際持股人也都是我。
我實在不能將這樣一個男人和出軌聯係到一起。
飯桌上,許益不停給我倆夾菜,詢問我們為什麼生氣。
我羞於開口,沈童童也不說話。
吃完飯後,許益照常收拾桌子,開始打掃衛生。
我站起來幫忙,他讓我坐下看電視就好。
沈童童也想幫忙。
他說:
“你就更應該歇著了,你現在不一樣。”
我盯著他,疑惑又被撥開了一點雲霧。
“她有什麼不一樣?”
許益一時發愣,半晌才開口。
“她……她當然不一樣,咱們倆從小帶大的寶貝,自然不能乾活。”
“童童呀,我和你小姨都把你當最親的人,這些活小姨不用管,你更不用。”
我聽起來甚是諷刺。
他臉上的慌亂讓沈童童說的話,更加確定了一些。
他確實把沈童童當最親的人。
上次讓他去幫我買那家最喜歡的桃酥,他奔波半個城市卻帶回來了沈童童愛喝的奶茶。
“那家奶茶要是不去就關門了。”
“你放心,桃酥明天再給你買。”
“你怎麼還和自己養大的孩子置氣。”
看著在廚房忙碌收拾的許益,我再也憋不住了。
我讓沈童童先回旁邊的房子裡。
“許益,收拾完出來一下,我有事要問你。”
3
許益還沒有出來,抖音視訊的聲音先傳了出來。
“家裡有孕婦的切記,這幾樣東西不能有,第一,煙,第二,永生花……”
許益著急忙慌地從廚房走出來,又故作鎮定,拿起了電視旁的永生花,將它扔進了垃圾桶裡。
“若若,送你這些永生花,花在,愛就在,我會一輩子,好好對你,好好愛你。”
回憶湧上心頭,19歲的少年扯著嗓子捧著花,跪在操場向我表白。
如今這份愛,隨著垃圾桶的臭味一起腐爛掉了。
“老婆,這花都放了好久了,咱們現在有錢了,要買就買鮮花,明天我就去給你買。”
他環顧四周:
“老婆,童童呢?”
“我讓她先回六樓住了。”
許益臉上開始出現明顯的慌張。
“她不是一直和我們住嗎,怎麼突然讓她走了?”
“許益,你有沒有什麼事瞞著我?”
他一愣,隨後開口:
“老婆,我對你沒有秘密。”
“你是不是聽誰說什麼了,怎麼今天怪怪的。”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一通電話打了進來,許益接完二話不說就開始往外走。
“我先出去一趟,老婆,店裡有點事。”
他撒謊了。
他們都不知道,六樓一直沒人住,我就在客廳裝了監控。
許益走後,我開啟監控,不出我所料,他出現在畫麵裡。
沈童童窩在沙發裡,淚水順著臉頰往下落。
許益著急忙慌抱著她,低頭把淚水擦掉,順勢吻了她。
“怎麼了童童?怎麼哭起來了?”
“現在不是時機,你也明白,你小姨人好,我們傷害她不好。還是要慢慢說的。”
沈童童抱著他,哭了半晌,才憋出來一句:
“對不起,許益,我……我把咱倆的事兒和小姨說了。”
許益愣住了。
我原以為他會怪沈童童,可是他沒有。
反而抱她更緊了。
“都怪我,是我沒擔當,讓你自己去麵對她,受委屈了。”
許益啊,你何曾想過我的痛苦?我一個人去麵對你們兩個,又算不算委屈?
許益回家,直接了當地跪在我的麵前,一個又一個耳光打自己。
“老婆,你彆為難童童,她什麼都不懂,都怪我,都怪我沒教好她。”
“童童太可憐了,沒有爸沒有媽,如果我們兩個再不愛她,她更可憐了。”
我反手一個耳光扇在他的臉上。
“許益,我可憐她,誰來可憐我?”
“多久了?”我儘可能讓自己保持冷靜,聲音還是不受控製地發抖。
“大概三年。”
三年?
在她上大學的時候,在我一心一意地愛他們兩個的時候,這三年我都像個傻子一樣被蒙在鼓裡。
許益的聲音越變越軟,幾近祈求。
“若若,放過她好嗎,你也愛她不是嗎?你也不希望她第一個孩子就出事。”
“許益!”
“你大可以瞞著我,去和任何一個女人上床,一個,兩個,哪怕十個,都隨你便。”
“可是她是我一手帶大的啊,我把她當孩子一樣養著,我在乎你們兩個勝過我自己。”
“你們到底要乾什麼!?”
許益皺眉,嘴巴張開卻不敢直視我的眼睛。
“對不起老婆,都是我的錯,我……是我,是我無可救藥地愛上她了。”
4
“童童剛來我們家,我是討厭她的,我討厭她總是霸占著你,我們都沒有二人世界。”
“但是後來,我發現她很可愛,總是跟在我的後麵,什麼事都需要我幫忙。”
“但是她也很可憐,她的身世讓我不自覺地想要對她好。”
“她年輕,可愛,永遠充滿活力和那一股讓人憐愛的感覺。”
“上了大學後,她開始打扮自己,我第一次感覺到眼前的女孩變成了女人。”
接著,他沉默了半晌,再開口,她望著我的眼睛。
“你一成不變,而她,充滿挑戰。”
我的淚再也流不出來,取而代之的是惡心,像吃了蒼蠅一樣。
“老婆,童童太可憐了,既然你知道了,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把位置讓給她。”
“你有親人朋友,她隻有我了。”
“滾啊許益!”
我站起來把杯子摔到地上,巨大的響聲又把沈童童引了過來。
“小姨,你彆怪他,是我先愛上他的。”
我看著沈童童:“孩子幾個月了?”
她回答:“剛剛三個月。”
我的心像被什麼揪了起來。
三個月,正是我回老家的時候。
許益的媽媽骨折住院,他說公司不能缺了我們兩個,於是我獨自回家照顧他媽媽。
但是他卻在我回家照顧他媽媽的這段時間裡,在我的床上,讓沈童童懷上了他的孩子。
“沈童童,你們倆什麼時候開始的?”
我不信許益的話,我不死心地問了又問。
“我大一的時候。”
“被宿舍的人欺負的那一次。”
那是我和許益結婚七週年那天,我早早訂好蛋糕,買好禮物,在家等許益回來。
可是沈童童哭著給我打電話。
“小姨,室友都不喜歡我,我們起爭執了,我該怎麼辦呀?”
我擔心的不能行,讓許益彆往家回,直接開車到學校去看她,怕晚了她感覺沒有人撐腰。
“那天我太委屈了,小姨夫來了,我就抱著他哭。”
“我們在酒店,喝了點酒。”
“誰都沒想到,睜開眼我們兩個都沒有穿衣服,我們不是故意的。”
我控製不住發抖,那個夜晚,我徹夜未眠,擔心許益哄不好她,擔心她感到委屈,一夜直到天亮,我不停提醒許益安慰她,直到再也沒有訊息。
我還以為,他安慰住了她。
確實是的,不過是這種肉對肉的安慰。
“小姨,我不想破壞你們感情,我還是走吧。”
“你往哪裡去,你還懷著孕。”
許益不再顧我,站起來抱住要往外走的沈童童。
“許益,你不是說,你不喜歡孩子嗎?”
結婚前,許益說,我們要丁克,他不喜歡孩子,雖然我喜歡孩子,但是為了讓他開心,我答應了。
“若若,十年前我是那樣想的,但是現在我改變想法了,十年了,是個人都會變的。”
“再者說,你就沒有錯嗎?”
我想,我是錯了,錯在什麼都不圖就跟了你。
“我求求你了,若若,就看在我這些年對你一直這麼好的份上,放過我倆吧。”
“我們離婚,我有過錯,財產三七分。”
我望著眼前的男人,很是陌生滑稽,震驚大過了心痛,不由得笑出了聲。
“三七分?我記得我們婚前協議,出軌的人淨身出戶。”
早在沈童童告訴我懷孕的時候,我就讓律師查過了。
許益拿著我們夫妻共同財產,在隔壁市給沈童童買了兩套豪宅。
可惜呀許益,你的算盤,怕是打不響了。
5
他瞭解我,知道我是個說一不二的人。
所以,我一定會讓他淨身出戶。
他大概怕了,努力地求著我不要這樣。
“若若,好歹我們也互相陪伴了十年,愛情早就化為了親情,即使我們分開了,咱們依舊是家人。”
我嗤笑一聲:“你們有把我當過家人嗎?”
“原來家人是用來這樣坑的。”
“什麼親情?你有流著跟我一樣的血嗎?還是說你是我的孩子?在我這裡,伴侶隻有愛與不愛,拿親情當藉口的,都是腦子進水了。”
他往前走了兩步,企圖離我更近點。
“若若,我並沒有說過不愛你,隻是童童的出現讓我沒辦法全心全意愛你,她太像年輕時候的你了。”
“我不過是又愛了你一遍。”
離譜的話一句又一句從他嘴裡說出來。
“能不能不要把事情做絕,童童還小,又懷孕了,如果沒有錢,她該怎麼活下去。”
“許益,我19歲和你在一起,從那時候起,不管生活再苦再累,我從來沒有抱怨過一句。”
“這麼多年了,你有沒有想過那時候的我也很小呢?”
“難道我受苦的時候,就不叫受苦了?”
“況且,她懷孕了,懷的是我老公的孩子,我沒有用刀剖開她的肚子,已經是我仁慈了。”
“你彆再奢求我給你其他的東西。”
這些年搞投資,他向來是大刀闊斧,從來不會給自己留底錢,但是自從沈童童長大,他每一筆投資都抽出來百分之十,給她留做嫁妝。
這筆錢一直在我這裡,幸好沒有給出去。
“你為什麼就是這麼狠心?難道就這一次,你就把我以前的真心全否定了?”
“許益。”
“我從來不懷疑真心,可惜你的真心瞬息萬變。”
“我也從來沒有說過你從未愛我,隻是現在不愛了而已。”
我自顧自收拾東西。
“如果你想和沈童童待在這裡,就待著吧,反正我住在這裡也是惡心。”
“不過你要提前想好以後,這套房子是我的,離婚後我會收回。”
許益上前按著我的行李箱,給我跪了下去。
“條件我都答應,隻求你給童童留一點傍身的錢。”
還是執迷不悟,他總以為我好說話,好拿捏,拚了命地利用我的善良。
“她大二的時候,你說她可憐,沒有靠山,我立馬將分店店長給她做,還沒畢業,她就實現了財富自由。”
“她畢業後,你說天天在店裡,像在虐待她,怕她心裡難過,我立馬讓她待在家,每個月給她高於工資的生活費,讓她衣食無憂。”
“你怕她以後被人看不起,說她無父無母,我單單嫁妝就給她存了數百萬。”
“許益,你還要利用我的善良到什麼時候?”
他不吭聲。
“你上一年,不顧效益問題,非要在蓬縣開分店,是不是就是為了她?”
“我沒辦法,童童說,那裡離她媽媽的墳墓更近。”
我咬緊了牙。
許益呀許益,媽媽祭日,我讓你陪我去墳上看看,你百般推辭,要陪她去參加同學聚會。
如今隻為了她能離媽媽近一點,不顧我辛苦賺錢,一筆又一筆地往賠本店裡砸錢。
我看著他,海誓山盟猶在耳,溫情時光恍如昨日。
我徹底醒悟了,眼前人,已經不再是那個19歲,滿眼是我的少年了。
6
搬出去後,我立馬蒐集資料,聯係我的律師,起訴離婚。
同時我以最大股東的身份,停了他所有的業務。
許益多次到公司找我,堵我。
“若若,你都帶了童童八年了,你捨得看她過得這麼慘嗎?”
“你也知道我帶了她八年?她知道嗎?她知道的話,為什麼不想想這八年我是如何真心待她的?”
“她現在又是怎麼回報我的?”
許益在眾人麵前給我下跪,他說他隻想為沈童童求一點傍身的錢,其他都不奢求。
員工們都聚了過來,他一個又一個響頭磕了下去。
“都怪我,是我鬼迷心竅,是我害了你們兩個,你不要怪罪童童,她什麼都不知道。”
我著實感到無語。
“她一個成年人,你們都睡到一個床上了,她什麼都不知道?”
周圍人都開始討論起來。
“許總怎麼是這樣的人?好惡心。”
“童童?不是他們的妹妹嗎?啊?平常我看老闆對她特彆好,她怎麼能這樣。”
“真沒想到他們倆是這樣的人。”
我上前拉著許益:
“趕緊給我走,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
他雙手攥住我的手腕,淚水滴在我的手上。
“若若,我愛你,但是作為一個父親,我必須對她們倆負責。”
“你不用和我解釋,我們以後沒有什麼關係了。”
他深深歎了一口氣:
“若若,我們十年相伴,最苦最累的日子都過來了,你忍心看我再吃苦嗎?”
我愣住了,以前在出租屋,沒有空調,沒有暖氣。
夏天我們倆熱得互相扇扇子,冬天冷得抱團取暖。
往日溫情曆曆在目。
我確實有一點動搖,有一絲絲不太忍心。
這時候,律師給我發來了一個視訊,
“老闆,我拿不準,您看這段視訊要做為證據給法官嗎?”
我點開,映入眼簾的是兩個**裸的身體。
許益和沈童童兩個人,在我因為處理門店糾紛,而被鬨事者打得頭破血流的時候。
從沙發做到窗前,又從窗前做到臥室。
雖然早已經知道他們倆的姦情,
但此刻,我還是被刺激到了。
我上前一巴掌扇在許益臉上。
“惡心!”
“你有臉給我提以前?要不是老孃一心一意跟著你,你能有今天的生活嗎?”
“你他媽再鬨,我就把你的視訊在公司迴圈播放,讓大家都看看你是什麼貨色。”
我把手機翻過來遞到他的眼前。
他的瞳孔霎時變大。
“你,你怎麼能在客廳裝攝像頭?!”
“我不裝,怎麼能看見你們這對狗男女的現場直播?”
許益揮手就要搶奪,我告訴他:
“你搶了也沒用,這麼重要的證據,律師早就幫我拷貝了。”
“原本我動搖了,現在一看,我真是傻的可愛,竟然對你這種人存有一絲憐憫。”
“真是活該我付出八年真心。”
“我告訴你,許益,現在,將來,不管何時,我永遠不會原諒你們。”
我感覺太可笑了,一輩子,我隻求他對我好,如今這種好,卻成了刺向我的尖刀利刃。
7
回到家後,我用被子矇住頭,狠狠地哭了一場。
我一直在假裝堅強,假裝我不在乎,假裝我不難過。
十年啊,整整十年的感情,爛掉了,竟爛得這樣徹底。
我不允許自己沉浸在悲傷裡。
哭過之後,我整理了這些天收集的材料,和律師商量著該怎麼樣爭取利益最大化。
法院照常開庭。
庭上的許益,看起來老了許多,法官讓他做最後陳述時,他看著我說。
“若若,我這些天一直很痛苦,我原以為和童童在一起,沒有了你,我們倆會特彆開心。”
“可是沒有你之後,我一直渾渾噩噩,感覺生活都提不起興趣。”
“我才發覺少年夫妻的珍貴,等我真正意識到愛你的時候,好像來不及了。”
我看著他,放在以前,這樣深情的表白,我定要感動地流淚,可如今聽著這些話,心中隻覺丟人。
法官不出意料地判了財產全歸我,旁聽席的沈童童開始著急了起來。
“許益,你在乾什麼呢?再爭取爭取呀?說這種廢話乾什麼?她心狠,這招對她沒有用,你不要戀愛腦了好嗎?”
我竟從不知道,他這種出軌男還能和戀愛腦匹配到一起。
“我不同意宣判!”
“小姨,你怎麼這麼狠心?我們好歹也是這麼多年的家人了,沒有錢,你讓姨……許益怎麼過?”
我不屑地笑了笑:
“怎麼過?得過且過,和你過。”
“跟我有什麼關係呢?”
沈童童生氣了,她指著我:
“你太虛偽了,從一開始,你就沒想過把我當親人。”
“順著你你就開心,不順著你,你就要把我們往死裡搞。”
“你……你心腸太歹毒了!”
我看著眼前的沈童童,驚訝於她藏地這麼好,從小到大,我竟沒發現她是一個如此不知廉恥的人。
“我是歹毒,童童,但我還不夠歹毒,我就應該拿把刀,把你的肚皮一層一層剖開。”
我瞪著她,嚇得她往後退了幾步。
“你,你瘋了!”
“反正!反正我們以後還會自己賺錢,還會有好日子。”
她太傻了,到如今還覺得,她離開我能靠自己,還以為隻要許益的愛就夠了。
殊不知,男人的愛纔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我給你個忠告。”
我死死盯著她。
“男人的偷腥隻有零次和無數次,沒有人永遠年輕,但永遠有人年輕。”
“總有一天,你也會被他拋棄。”
“我勸你早做打算。”
沈童童氣急了。
“不!他纔不會,他隻是不愛你,但是他很愛我,你看著吧,我們倆一定會長長久久。”
“你不要得不到就詆毀。”
許益上前擋住我倆的衝突:
“童童,不要再說了!”
“若若,你也走吧,不要再刺激童童了,她本來就胎象不穩。”
“既然已經宣判了,那就這樣吧。”
看著眼前的狗男女,甚是可笑,怎麼小三上位,還演起來伉儷情深。
我走到沈童童身邊,輕輕拍她肩膀。
“希望你如你所願,永遠年輕,永遠有吸引他的魅力。”
8
一連幾個月,我都沒有再見到他倆。
再見時,沈童童的肚子已經平了,據說法院宣判完,她回去就和許益吵架,推搡中不小心把孩子摔流產了。
許益開始頻繁在手機上聯係我。
“若若,最近過得好嗎?”
“若若,有機會出來吃個飯。”
“若若,你在哪,我錯了……”
我一條都沒有回過。
直到他堵到下班的路上,他涕泗橫流,乞求我再給他一次機會。
“分開以後,我經常徹夜難眠,若若,我現在不能沒有你,可不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們和好。”
“我發誓以後再也不做這種事情,再也不讓你傷心。”
我推開他。
“那沈童童怎麼辦?”
許益歎了口氣。
“她根本就是個魔鬼。”
“孩子去世後,她天天怪我,每天都要我24小時陪著她。我但凡有一點不合她心意的,她就要鬨著上吊。”
我笑了。
“你原本就該知道,她一個能把你的愛看得比親人還要重要的人,必定不會輕易放過你。”
“可惜呀,你蠢笨如豬,隻看到了她的年輕,她的活力,她帶給你的激情。”
“若若,我們,真的沒可能了嗎?”
“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他穿的很單薄,秋風一吹,鼻頭紅了起來。
十年前的秋天,他也是穿得這樣單薄,精心喊來我的朋友,瞞著我在我最喜歡的梧桐大道上跪在我的麵前。
“我起願,一生一世對你好,永遠不會有二誌。”
“若若,嫁給我好嗎?”
後來他告訴我,他故意穿的單薄,這樣,我就會心疼他,人在心疼對方的時候,最容易腦袋一熱。
他確實算準了,我一愣頭就什麼也不顧,嫁給了一窮二白的他。
許益,當年我的回答是,好的。
可如今我再不能原諒你。
如果當時有人能像現在一樣,對我說一句,一生一世很長,要好好考慮,我大概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許益,我分不清你是愛我還是愛我的錢,但是,其實也不是很重要,因為不管你愛我還是愛我的錢,對於我來說都讓我惡心。”
“你最好自此永遠消失不見,我才開心。”
他望著我,眼裡說不清的難過。
可惜我已經不吃這一套了。
沈童童不知道從哪裡衝了出來,上來就要打我。
“你都讓他愛了你十年了,怎麼就陰魂不散!”
許益一步跨在我的麵前,替我擋下了她的巴掌。
“你彆鬨了,童童,這不管你小姨的事。”
我無奈:“彆再叫我小姨,你不覺得特惡心嗎?而且,沈童童,他並沒有愛我十年,你們已經在一起三年多了,你是數學不太好嗎?”
沈童童氣得揮著手要打我,許益憤怒,一巴掌打在她的臉上。
“鬨夠了沒有!”
沈童童捂著臉,眼中充滿不可置信:
“你,你竟然打我,你竟然為了前妻打我。”
“好啊,不是你在床上抱著我說,剩下的日子都隻愛我的時候了!?”
“都這時候了,我也不怕了,小姨,你不知道吧,我們在一起的第一晚,根本就沒喝醉。”
許益上去就要攔住她。
她掙脫出來,聲音越來越大:
“我喝了一杯,我說我熱,我害怕,我想要被愛,他就脫衣服了。”
“他沒那麼清純。”
許益氣得說不出話,我沒有什麼感覺,畢竟,已經丟進垃圾桶的垃圾,誰在乎他到底是香的還是臭的呢?
許益一邊抱著掙紮的沈童童,一邊著急扭頭解釋:“你彆聽她胡說,我們那時候就是喝醉了。”
“哦,我不在意。”
“再來打擾我,我就報警。”
我扭頭離去,留他們兩個在原地吵架。
9
我將那一家不賺錢,為了沈童童開的店關了。
又整合了整個店鋪的經營鏈條,改變了經營模式下,一心撲在事業上。
分店越來越多,收入也達到了新高峰。
正當我在店鋪裡巡查的時候,警察的電話打了進來。
“你好,是邱小姐嗎?”
“是,您請講。”
“是這樣的,你的前夫許益被人舉報嫖娼,聚眾淫亂,我們做了拘留處理。”
此刻,我真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哭我自己十年竟然都沒有真正地瞭解到他。
“警察同誌,我和他已經沒關係,你們正常處理就好。”
警察那邊沉靜了半天,大概在想怎麼組織語言。
“你認識沈童童吧?我看她的聯係人一欄裡,除了許益就是你。”
“是這樣的,沈童童舉報了許益,涉嫌嫖娼,聚眾淫亂,我們依法對其實施了拘留。”
“但是現在沈童童來鬨,她說她要撤銷舉報,我們告訴她沒有撤銷舉報這一說,她就說我們拘留了許益,導致他現在的公司開除了。”
“他們現在沒有經濟來源,要我們賠付。”
我不禁笑出了聲。
“警察同誌,真是辛苦你們了,她腦迴路不正常,現在需要我做什麼?”
“她要求我們支付許益一年的工資,這要求太無理了,我的同事們就要讓她走,她一生氣,動手打了我們幾個。”
“現在已經構成襲警了,她要取保,但是親人隻有你一個,要求我聯係你。”
真是沒奶了,知道喊娘了。
我告訴警察同誌:
“麻煩您了,我不是她的親人,也不會幫她取保,她還有一大堆親人在老家呢,她的叔叔伯伯,還有一大堆堂哥堂姐,怎麼也輪不到我這個八竿子打不到的遠方親戚來撈她。”
“況且,她是我老公的小三,我沒有辦法救她。”
警察愣了一會,趕緊說:
“抱歉抱歉女士,那我們就按照法律流程處理了。”
10
我做夢也沒想到沈童童竟然會這麼蠢。
她的蠢後來滲透了許益的生活。
聽彆人說,沈童童不工作,刷爆了許益的信用卡。
許益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工作,沈童童天天跟著他去上班,說許益有前科,一刻也不能分開,要不然他會變心。
後來許益被逼無奈,隻好把她綁到家裡,她又去警察局報警說許益非法囚禁。
許益在沈童童的努力下,成了警察局的常客,前科幾頁紙都寫不完。
再也沒有公司願意要他。
他隻好出去乾點體力活,可遠遠跟不上沈童童花錢的速度。
最後被逼債的嚇得,一溜煙消失了,再也沒有出現過。
聽見朋友講他倆的事的時候,我笑得不能行,我驚訝於世界上竟然有如此奇葩的人,又驚訝於竟然以前是和我生活在一起的人。
朋友問我後不後悔當初把她帶回家。
我想了一會。
“我不後悔,那是我的善良,整個事下來,我沒有什麼錯。”
“錯的是他們兩個。”
“再者說,我不帶回沈童童,我也不能保證許益不會出軌彆的女人。”
“他這種人,爛是本性,不是靠我控製外因可以解決的。”
後來不斷有人來給我介紹物件,他們都說我缺一個男人陪伴。
我都婉拒了。
如今我事業做得風生水起,
有錢有閒,要這玩意乾什麼?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