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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笑 第196章 母儀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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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低頭看他,他眸子突然變得虛幻,渙散,似乎凝聚不了一絲神采,他的嘴巴動了動。

今夜的他真是特彆多話,與平日的他恍若兩人。

“我記得那一天,風很大,吹得樹葉翻飛,寶兒爬到樹上摘果子,我在樹下撿起放在衣兜裡。”

“母後過來了,身後跟著幾名宮人,她笑著走近我,我開心地衝過去,拿著手中的果子送給母後。”

母後溫柔地在我耳邊呢喃:“傲兒,爬到樹上,將寶兒推下來。”

我懷中的果子撒了一地,臉色煞白,然後逃一樣跑了,但我沒有跑兩步,就被宮人抓了回來。

這個時候寶兒正在樹上跟母後請安,甜甜的聲音真惹人疼愛,但他不知道死神已經向他降臨。

“傲兒,上去,寶兒不死,死的就是你,你知道他們都是怎麼死的吧?難道傲兒也想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然後腐爛變臭被蟲咬?”

母後的聲音一貫那麼溫柔,而我卻全身顫抖,我恐懼地看著母後,雙腳開始顫抖,手也顫抖。

“傲兒,去——”

“傲兒,你不想死就去!”

“傲兒,你如果不去,下地獄的就是你,那裡有很多惡鬼在等著你。”

母後一步步將我逼到樹下,我跪倒在她的身下,扯著她的裙擺哀求她,我不想寶兒死,我不想將他推下來。

“母後,傲兒想有一個皇弟,傲兒不想孤零零一個人,傲兒不想寶兒變成冰冷的屍體,母後求你了,放過寶兒,他不會害我的,寶兒對我很好的。”

“母後給你選擇,一是你死,一是他死,如果你不推他下來,我就將你淹死在荷花池。”

母後的臉變得猙獰,每次她殺完人都是這種表情,我手腳嚇得冰涼冰涼的,連呼吸都停止了。

我害怕荷花池,我害怕池水的渾濁,我害怕被大魚咬著身體,我害怕冰冷的水底,我害怕水鬼,我不想死。”

“母後猙獰的臉讓我害怕,我見她殺了太多太多人了,看到母後冰冷的眸子,我覺得她也會殺我的。”

“我一步一步爬上去,寶兒看見我爬上來,高興地拍掌。”

“我麻木地爬上去,一點一點地靠近他,沒有知道我的心底有多恐慌,多掙紮,但最後我還用我這雙罪惡的手將他從樹上推了下來。”

“當我推向他的時候,我的手顫抖著,竟然用不上力氣,我一點力都沒了,他沒有一下子掉下去。”

“寶兒驚恐地抓住了一塊小樹枝,然後回眸看著我,帶著透骨的驚慌”

他“嘩”的一聲大哭了起來,他猛地喊救命,聲音驚恐淒涼。”

但這僻靜的地方似乎根本就沒有人來,他朝我求救,他哀求我救他,他不停地喊我皇兄,他一定不明白為什麼疼愛他的傲哥哥會將他推下去,因為他的眼裡是不解?

“傲兒——推下去——”

“推下去——”這罪惡的三個字不停地在我的耳邊回響。

我顫抖的手伸了過去,寶兒不可置信地看著我,他這個眼神是我一生的噩夢,當我聽到“啪”的一聲,我的心似乎被利器刺穿一樣。

我不敢看那倒在血泊中的屍體,我哭著飛快地逃跑了,隻是寶兒臨死前那一聲慘叫如影隨形,直到現在我還記得很清楚。

我還記得他那雙驚慌失措的眸子,我還記得他那淒厲的叫聲,就是我這雙手將他推下去的,就是我讓他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並且七孔流血。

“寶兒死後,我大病了一場,病好了我覺得整個皇宮都變得冰冷冷的,我經常躲在自己的寢宮中,因為我有太多地方不敢去了。”

“我無論去到哪個地方,都能聽到孩子的哭聲,我甚至看到大樹我就會想起寶兒,想起他甜甜地叫我皇兄,想起他淒厲而恐懼的喊聲。”

“他苦苦哀求過我,他朝我伸出求救的手,但我卻將他推了下去,我將他推了下去——”

濯傲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他的呼吸變得急促,他的上眼蒙上了煙霧,我覺得胸口被壓著一塊大石頭,呼吸很困難。

“蓮貴妃在得知寶兒慘死後,瘋了。”

“父皇看也沒看,就將她打入了冷宮,沒有絲毫憐惜,我很想去看她,但我不敢,我真的不敢。”

“我隻是吩咐人好生照料,直到今日,她依然瘋瘋癲癲,這深宮女人多,因為痛失愛子而變瘋的女人更多。”

我從來不敢去冷宮,因為那一座地獄,父皇也從來不去冷宮,因為他的女人天天換新,一個比一個年輕,一個比一個嫵眉。”

“母後煞費苦心地幫父皇蒐集美女,父皇時常感歎,能娶到母後這樣的女人是他一生最大的福氣,大度而不妒,為整個皇宮著想,為他著想,這樣的女人纔是當之無愧的母儀天下。

“母後總是端莊地笑著,說能嫁給父皇是她一生的福氣,父皇纔是主宰這個天下的明君霸主。”

“母後的話如你說自小就做夢嫁給我這樣的男子一樣,一樣的虛假,虛假得讓人發冷。”

聽到他突然提到我,我身體又猛地一僵。

“父皇一直生活在母後編製的謊言當中,他根本不知道他的皇後是一個怎樣的女人,他根本不知道他究竟娶了個什麼樣的女人!”

他冷笑著,但卻讓人覺得異常悲涼。

我低頭朝懷中的他看去,他乖乖地躺在我懷中,雙眼痠楚,但卻逐漸清明,他沒有醉,為什麼要說這些話給我聽?

他明知道我到他身邊是另有目的,他就不怕我說出去?

知道太多秘密的人,都沒有好下場,隻有死人纔不會說出去,莫非他已經打定主意殺我?

沒風的夜晚,卻感覺遍體生寒!

“我沒醉,從來都清醒著,目前也還沒打算要你死,彆抖得那麼厲害,讓我躺得不舒服。”

他懶洋洋地說。我有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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