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笑 第198章 那個英俊少年
如今似乎我成功了,他說他想要我了,我應該歡喜雀躍才對,但心卻沉重得如壓著一塊大石頭。
我寧願他在我麵前一直冷酷狠辣,他這般坦坦蕩蕩地將自己交付給我,我怎下得了手?
看到他這樣的目光,我無端膽怯了。
“你會輸,並且輸得徹徹底底,因為我跟你母後一樣,隻是一個蛇蠍女子,一個為達目標不擇手段的人,我最後還是會選擇害你,毫不猶豫。”
“是嗎?我賭你不會。”
他站了起來,唇角依然微微勾起。
我愣住了,隻為他眼裡的平靜與堅定,他為什麼要如此相信我?
“你寧願自己受罰,也想護著一個毫無關係的宮女,你的眼睛乾淨得如山野清泉,你不壞。”
我是不忍,我是心軟,但他不知道,我有我想救的人。
他怎麼可以將一切都這般坦坦蕩蕩,毫無保留地告訴我?他怎麼就那麼篤定我不會害他?為什麼要讓我變得如此掙紮說矛盾?
為什麼他不壞得徹底一些,讓我不會愧疚?
“我困了,回去睡了,你走不走?”
我不知道怎麼回應他,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他就這麼猝不及防地打亂了我一切計劃,擾亂了我的心。
他回眸看著我,月色下他的眸子變得璀璨閃亮,他朝我伸出了手,眸子清亮,笑容溫暖,如曾經的銀狼那樣。
讓我好一陣恍惚,突然有一種不知身在何處的感覺。
我遲疑了一會,還是走了過去,他握緊我的小手。
兩人慢慢走著,月色下兩條人影也是一高一矮,這個夜晚沒有桂花飄香,但依然暗香浮動影輕斜。
他輕輕牽著我的手,今晚我竟然發現他的手也有一絲暖意。
我看著月色下兩條拉長的人影,我又恍惚間竟覺得自己回到了無量山,回到了無量山那個有他相伴的夜晚。
接下來的日子,他顯得比較忙碌,他對我說的話很少,並且也恢複了他一貫的冰冷。
我與他似乎有一些東西在慢慢地改變,但似乎又什麼都沒有改變。
但我卻慢慢地不再害怕他,總感覺經過這一次後,他就不會時刻提防我,算計我,否則他就不會出現在沁林。
夜深人靜的時候,我甚至在想他娘會不會就是萬花宮的宮主?
我想方設法從他那裡看到他孃的畫像,看了我不禁失望,因為她們兩個不是一個人,一個人即使聲音、音容能改變,但她們的身高不能改。
萬花宮的宮主明顯要比他母後要高,我以為尋找到新的線索,但想不到中斷了。
“你是不是想看看我母後是不是暗中操縱你的人?”
他突然出現在我的身後,沒有任何聲息,嚇了我一跳。
我心一慌他孃的畫像掉到了地上,臉色煞白地看著他,就像一個人做賊被當場抓一樣。
我總覺得他的目光太過於銳利,心思太過於縝密,一點點蛛絲馬跡都逃不過他的雙眼,所以與他站在一起有壓力。
“不是——我隻是想看看你母後長成什麼樣子?想不到真的是如此端莊美麗,隻可惜心腸太壞了。”
我說他母後心腸歹毒,不知道他是否不高興?但他的確是臉色一沉。
“晴兒,你還是說謊。”
我在他淩厲的目光下變得有點手足無措。
“我——我——”
“你什麼時候纔不會對我慌?看來我還得繼續等。”
他有些無奈地說,臉色已經沒有那麼陰暗。
“你等不到的了。”
我低下頭喃喃地說,不敢看他的目光,我對他不說謊的時候,興許就是我已經傷害了他,然後遠走高飛之時了。
“是嗎?我想試試。”
他自信滿滿。
“你太過於高估你自己,人不能太樂觀,要不最後會摔得很重的。”
我好心勸告他。
“你太低估我的決心,人也不能太過於悲觀,不是嗎?”
他輕笑,我發現他現在陰鬱越來越少,笑得時候能讓人感受到陽光般的溫暖,但我害怕他這樣的笑容,因為這樣的笑容讓我對他再也下不了手。
我輕輕將他母後畫像放了回去,他也不再多說,牽起我的手離開了他的書房。
關於我是誰派來的?來到他身邊有什麼目的?他再也沒有過問起,我知道他在等,等我有一天向他坦白,但他是否真的太樂觀了?
我怎會向他坦白呢?我又怎能將所有事情告知他呢?這皇宮,我終是要離開的。
他不再晚晚來我這裡過夜,一般天來一次,過來的時候我都已經熄燈上床。
他怕吵醒我,直接就從窗邊掠進來,自己悉悉索索脫衣服爬上來,但他不知道他每次進來我都能知道,因為任何風吹草動都能驚醒我。
他總是小心翼翼地躺下,然後從背後將我輕輕摟住,讓我的頭貼在他的胸膛處,但也僅限於此。
即使我穿著極為透明的衣衫等他,即使他的身體已經變得滾燙火熱,但他也從來沒有進一步的動作,隻有手溫柔地輕撫。
“你不想要我?”我問他,但話一問出口我已經開始後悔,以前我隻是一門心思地想勾引他,但現在我開始矛盾了,即使我救了娘,但他丟了皇位,丟了性命,做一個身不由己的傀儡,我會快樂嗎?我會心安嗎?
“想,很想。”他的回答讓我有些愕然,直接而坦白。
“你這般勾引我,可想過後果?”
他的目光也熾烈火熱。
我心猛地一跳,我還是沒有準備好。
“但暫時我不會要你,我想等等,等有一天你不再滿嘴謊言,等你對我的笑不再虛假,等你有哪一天心甘情願躺在我的身側,而不是現在這樣看著笑,但卻笑著彆人。”
他閉上了眼睛,手用了用力,將我摟得更緊。
“如果都等不到呢?”
“等不到,碰到好的再等一個。”他的臉居然露出一絲促狹的笑,我還真的希望他等下一個。
“那你準備等下一個吧。”我的話音剛落,他的笑容斂去,臉微微黑了。
“夏初晴,我甘願冒那麼大的風險賭一次,我從來不會為一個女人如此——難道你不肯為我付出一絲一毫嗎?”
他的眸子盯著我,帶著危險的光芒,他的手握著我的手,很用力,手被握疼了。
“我不願意。”我低下頭不敢看他,他猛地爬起來穿上衣服,鐵青著臉,拂袖而去,一夜未歸。
我惹怒了他,我離目標越來越遠了。其實我並不是想傷他,隻是我不想他做徒而無功的事情,隻是不想他陷進去的時候發現我還是在算計他。
現在的我似乎開始替他著想,已經沒有力量再去籌謀怎樣勾引他,我該怎麼辦?如果他這是苦肉計,他贏了,我輸了。
接下來的日子,他早出晚歸,進出皇子府的神秘人越來越多,並且很多時候都是黑夜中來,然後也是在黑夜中離去,黑夜是所有陰謀和算計的開幕。
我不知道他與他的母後有著怎樣的鬥爭,怎樣的陰謀與算計,但我知道必然是暗流湧動,驚濤駭浪,並且也滿是痛苦、揪心與掙紮。
他不出現在我麵前,我大大鬆了一口氣,但同時我又覺得壓抑,因為我呆在這裡的時間越來越長,成功似乎遙遙無期,最重要的是與他接觸越多我越下不了手,我甚至不敢再對他眉笑連連,因為我一笑他總是冷冷拋下一句話:“虛假”
我心情越來越煩躁,內心越來越掙紮,我開始睡不著,整晚整晚睡不著,無論是白天還是黑夜。
晚上我開始一個人在黑夜中遊蕩,有些時候坐在假山旁,看著皎潔的月光一直到天亮,有些時候直接臥在花叢中伴花眠,天亮了我拖著疲倦的身體回到寢室,但我依然是睡不著,身體日漸消瘦,精神日益萎靡。
“你該出去走走——”他將我拖起來,眼裡是責備也是關切。
“該去哪裡走走?”我懶懶地看著他,身體也軟軟的,如一條沒有骨頭的蛇,我朝他靠了過去。
“過了這會,我帶你出去走走。”他抱著我坐在窗台,外麵的風很涼爽,吹得人很舒服,他的懷抱已經不冰冷。
“嗯——”我低聲答應,但即使他帶我走遍天涯海角又如何?我的心都快樂不起來,因為我無法走進孃的鐵籠,我甚至連她困在什麼地方我都不知道?
有些時候想起這點我就會很憤慨,很想大喊大叫,同時我也覺得很無力,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離開的時候,我很想勾起他的手臂,將他勾回來,他回眸看著我,依然帶著一抹嘲諷的笑,我頓時沒了勇氣,他又該說我是虛情假意了。
按往常的習慣,他今夜會過來,但夜深了也沒有見那個從窗邊掠進來的身影,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終是難以成眠,心始終是矛盾而掙紮。
我隨意披了一件外袍出去,出到外麵才發現太過於單薄,因為現在漫漫秋天了,霜重風涼。
一路慢慢地走著,漫無目的,隻為打發時間,隻為讓自己變得疲倦能閉上眼睛安然入睡,走得有點倦了。
我就在路旁的長椅坐下,側著身子靠著,聞著淡淡的花香,竟然有點想睡,就在這時,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聽腳步聲是兩個人,不知道是侍衛?
還是他那些神秘的客人?這段時間見多了,也不奇怪。
“晴兒,怎麼在這裡?”
原來是濯傲,但他聲音帶著微微的怒意,但也有絲絲的關懷。
“你怎麼那麼晚不過來?”
我沒有抬頭,循著聲音衝到他的懷中,但這次他沒有說我虛情假意,隻是緊緊將我摟住,輕撫我那頭飄灑下來的長發,我的頭又開始有點痛,因為我又開始在衡量娘與他孰輕孰重?
“下次不許夜不歸宿,著涼了怎麼辦?”
他的聲音帶著深深的寵溺,他越是這樣我就越矛盾越難以下判定,就在這時,我感受到一束冷光朝我射來,冷到徹骨。
“嗯,我這就回去。”我笑著答他,然後朝冷光的來源看了一眼,就這一眼,讓我整個人僵住,手腳冰冷。
濯傲的身旁站著一個黑衣如墨的英俊少年,他臉上泛笑,眸子如冰,他竟然是冷佚。
【作者有話說】
親們,節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