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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笑 第226章 字字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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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心為之一顫。

“丫頭,等風聲一過,我送你回無量山,但記得在師傅麵前不要說你曾嫁濯傲為妃,要不我怕師傅會打死你。”

他的聲音依然淡淡的,但我總能從淡淡的聲音裡感受到絲絲悲涼哀傷我,我緊緊握著他的手,如往昔那樣偎依在他的懷中,他的懷抱依然是暖的,依然是乾淨而清新。

“我能不能不走?”他愣了一下。

“我能不能陪你一路走下去。”我定定地看著他,他的眸子閃亮如星光。

“但能不能不殺他?”當我說道這句話的時候,我怯懦地低下了頭,就連聲音也低了下去。

“不能——”

風更大,吹熄了房中那微弱的燈火,讓一切陷入了黑暗,但在黑夜中他的眸子再不閃光。

“你肯陪我走下去,就是因為想我不殺他嗎?刀子紮進心窩有多痛,你這句話就有多痛。”

他聽到他粗重的喘息,然後是雙拳緊握的聲音。

他猛地推開了我,起床離去,我很想與他披荊斬棘,浴血奮戰,與他一起親刃仇人,因為他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因為他的痛就是我的痛。

但內心深處,始終不願意遠在天邊的那個孤獨而驕傲的男人喋血,明知說這話,他的心會痛,但又忍不住脫口而出。

明知無望,無力改變什麼,但有總是帶著一絲期盼。

今晚的星光特彆暗,今晚的風特彆大,呼呼作響,如一個男人俯身在山崗的絲絲悲鳴,我的心點點地痛,痛到天亮,而他一夜不歸。

天亮的時候,他進來了,一身白衣染了風霜,但手裡卻端著熱騰騰的粥,讓冰凍的心突然變暖。

“冷佚呢?”似乎已經習慣那個冷硬的身影不情不願端著粥過來。

“他受傷了。”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讓我心頭微微震動。

“傷得重不重?”

“我發現的時候,他獨自一個人在房中療傷,全身上下沒有一處還是傷,尤其手臂被砍了數刀,刀深見骨,黑色的袍子一直滴著血,但卻不吭一聲,我昨晚一直在他這邊,這地方怕長久下去也不安全,我會儘快帶你離開此國。”

“丫頭,來——”

他輕輕地將一勺粥送到了我的嘴裡,有著冷佚沒有的溫柔。

我抬頭看著他,但他卻發現他的目光並沒有落在我身上,帶著我從來沒有發現的疏離,心無端地恐慌,師兄是不是不要我了?

他每一口粥都會放在嘴裡吹幾下才送到我的嘴邊,溫柔而輕緩,但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時總帶著疏離與冷漠。

此刻我們身在咫尺,但卻感覺遠在天邊,心一陣慌亂。

突然腿一陣酥麻,坐得久竟然麻了,我輕輕捶打腳,他竟然放下碗,從我的腳掌輕輕按起,然後沿著大腿往上,輕輕柔柔,指尖滑過,有力而不會痛。

但我怎麼感覺這酥麻的感覺,從腳掌傳到大腿然後蔓延到全身呢?但心好暖好暖。

“好點了沒?”我臉在他輕輕的按捏下變得微紅,這裡寂靜得能聽到我漸亂的氣息他平穩的心跳。

“好很多了,其實我這手能動了,腿腳也可以勉強走路了。”

“我知道。”

“讓我多點照顧你,怕以後沒機會了。”

停了一會他再說,心微微酸楚,怎會沒有機會呢?

“我這幾天要出去一趟,你自己照顧自己,還有幫我看看冷佚,他這人比較冰冷,對我也是如此,你彆跟他鬨。”

說完他拿起碗轉身離開了,看著頎長而硬挺的身影漸漸遠去,突然無端恐慌,感覺他就要從我的生命中離開一般。

“師兄——”他的腳步停了下來,但卻沒有轉身。

“小心——”千言萬語隻化為兩字。

“嗯”他輕聲應答,但依然沒有轉身,我定定地看著他,他消失在我的眼前。房中依然留著他的氣息,腳掌依然感受到他掌心的溫熱,隻是他已經不在了。

我與他之間似乎有什麼擋住了,我悲哀地發現我已經無法觸控到他的身體,他的心。

我很想將這層阻礙擊打得粉碎,如以前一樣身體相貼,心相碰,但揮動著雙手,卻碰觸到空氣,手因為亂動,再次疼痛,心卻無端地慌。

整個人就這樣懶懶地躺在床上不想動,似乎動一下都要耗儘全身的力氣一樣,但想不到就這樣躺了整整一天。

當夜幕降臨的時候,我的全身睡麻了,我的肚子也餓了,突然想起還有一個受傷的冷佚就在旁邊,猛地坐了起來,動動手腳雖然還痛,但已經無大礙。

這裡沒有什麼食材,隻能簡單熬了一鍋粥,我朝他的房走去,茅房緊閉,我輕輕敲了敲了門,裡麵沒有聲音,我推門進去,冷佚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臉色像白紙。

“你進來乾什麼?”

他的聲音依然冰冷,但卻顯得虛弱,雙目緊閉。

“你怎麼知道是我?”看著他緊閉的雙目,我有點好奇。

“他進來從來不敲門。”

“我是進來看你是否死了。”討厭他那麼冰冷的嘴臉。

“我還活著,你可以走了。”他一副拒人千裡之外的樣子,如果還是看在他也曾經照顧過我,才懶得理他呢?

“我熬了點粥,起來喝吧。”

“我不吃,端走,聽到你的聲音就煩,沒腦的女人。”

“不吃就不吃,餓死你。”

我氣得火冒三丈,騰騰地走出去,將那碗粥自個吃了,還故意在他門前吃,吃得響響的,氣死他,饞死他。

但裡麵卻無任何聲息,我也自覺沒趣,一歪一拐地走了。

夜深了,銀狼還是沒有回來,心裡禁不住擔心,聽到微微聲響,都驚喜地抬頭往門外張望,但每次總是失望。

這種心情有與鬼煞門等他歸家的心情不一樣,鬼煞門時是焦慮,現在是擔心,擔心他出什麼事?總是心緒不寧。

望著黑黝黝的天幕,我睡不著,兀自坐了起來,突然想起隔壁那個彆扭的家夥,他不會是餓死了吧?

終是於心不忍,我走到廚房熱了一碗粥,然後端給他,這次我沒有敲門,直接走了進去,他的房中沒有掌燈,黑乎乎的。

“怎麼又來了?”他的聲音帶著嫌惡,也帶著虛弱,都傷得快見閻王了,還這般嘴硬。

我將那盞小燈點燃,微微的火光中,他依然緊閉的雙眸,隻是那臉依然沒有血色,不明白他怎麼每次都能知道是我進來,難道我身上有異味?

“起來喝粥。”

我走到床沿,直接雙手扶住他的腰,攙扶他起床,這次他很乖,沒有再說什麼,估計是餓壞了,再也沒有力氣罵人了。

前幾天還是他喂著我,想不到如今卻變成我喂著他,真是風水輪流轉。

“我吹了吹,然後送到他嘴邊。”

“彆吹了,要不口水都吹進去了,惡心。”

他居然還不領情,他當初不是一樣這樣吹著嗎?我都沒說他,居然嫌棄起我來了?真是不識好歹。我騰一聲將碗放下,轉身就走,喂他粥還要受他氣?

“你這女人怎麼這樣?怎麼做事情半途而廢?我又沒說不許你喂?”

他可能用力說話,揪痛了傷口,呻吟了一聲,如果不是看他傷得那麼重,我才懶得理他。

我走了回去,直接送進他的嘴裡。

“燙——”他不滿地叫,又不許我吹,又嫌燙?這男人真是讓人無話可說。

“你這男人怎麼那麼蠢,燙不會吐出來嗎?”

我把他當初對我說的話重複了一遍,想不到他居然扯了扯嘴角,臉上漾起了一絲笑意,眼裡竟然少了往昔的冰冷。

我還是吹了吹再送到他嘴裡,但這次他在也沒有說什麼,很安靜地一口一口吃著,如一個很乖很乖的孩子,俊臉微微泛紅,可能剛才真是燙著了,但活該,嘴巴那麼毒,最好燙爛他。

“還要一碗。”當這碗見底的時候,他小聲說還要一碗,我就知道肯定是餓壞了,居然還嘴硬?

我再裝了一碗過來,他依然很安靜地吃著,最後把我所有熬完的粥吃完,他才心滿意足地躺下去,唇角微微翹著。

“傷口痛不痛?”

“痛又怎樣?”

“要不要我幫你換藥?”

“不害羞,男女授受不親你不知道嗎?”

“你跟那個柳若仙都不知道親了多少次?還授受不親?少在這裡給我裝!”

“不許再提——”他的臉刷的一下通紅,我可不怕他,他現在受了重傷,隻不過是一個紙老虎而已。

“自己做的好事怕啥提?”

“我怕什麼?不就是要了一個女人嗎?”他黑臉。

“對了,我那天給你的女人,你是不是送回鬼煞門了?”

“沒腦子,門主怎會允許帶陌生人回去,我幫她安置在彆處了,有人看著。”

“這女人是誰?為什麼要從皇宮中帶出來,你究竟知不知道你闖了多大的禍?”

他越說越大聲,聲音帶著怒氣,一發怒,又扯痛傷口,臉痛苦地抽了一下。

“這個你少管,她活著就好,如果我不闖禍,我能出來嗎?”我自知理虧,但卻不肯稍稍低頭,狠狠瞪了他一眼,他居然不吭聲了。

我拿著碗轉身出去。

“出來還不是害人。”

身後的他冷冷說道,氣得我真的想將他狠狠揍一頓,然後拿鹽水去抹他的傷口,從沒有見過如此可恨的男人,句句誅心,字字是毒。

夜深了,回到房中不知是被這個男人氣著,還是因為惦記著那個尚不歸家的他,輾轉反側,無法成眠,心煩躁不安。

他怎麼還不回來呢?莫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就在這時,我聽到了輕微的聲音,然後就是推門聲,但推開的卻不是我的房門,是他嗎?我披衣而去,朝冷佚的房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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