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邪(出書版)+番外 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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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笑輾然遂也縱身上馬。
後方邊鎮隻在幾裡之外,策馬而行不消片刻便到了。
牽著馬緩行於鎮上,季懷措不禁有些好奇,“君房,你怎麼想到要來邊鎮?”
張君房看看他並冇有回答,左右而望,似在尋找什麼,然後突然停了下來。
“就是這裡了。”
聞聲抬頭,風拂幨幌,而那“花、月、樓”三個字著實讓季懷措下巴跌在地上。
他、他居然帶自己來逛窯子?!
愣神在那,聽到張君房對老鴇說要間上好的包廂,季懷措忙收起下巴跌跌撞撞地跑過去一把揪住他,“君房,這裡不是酒樓。”
張君房回頭,淡淡一笑,“我冇說要上酒樓啊,義兄說的就是這裡冇錯,季公子請隨我來。”然後一捋衣襬,跨腳走了進去,甚是熟門熟路。於是季懷措站在那裡,心裡把楊義抽筋扒骨碎屍萬段了一百遍,見他已隨老鴇上樓,才急急跟上去。進到包廂,張君房掏出一錠銀子遞給老鴇,“挑三兩個能歌善舞、會琴棋書畫的過來。”
接過那銀子,老鴇立時笑得臉上厚厚一層胭脂幾欲龜裂開來,連連點頭退了出去。
“君房!”
聞聲,回頭。
“妖、邪、退、散!”
掌風拂麵,張君房甚為不解地看著那個對他結印使咒的人。
“季公子是感覺到了妖氣?”
季懷措不回答他,收掌,掐決,再來一次,“妖邪退散!”
張君房眨了眨眼,提醒他,“季公子……你結的印是祛病消災的……”
季懷措眉頭一皺頗為懊惱地收掌,他當然知道那是“祛病消災”,自己就是妖怎麼可能使祛邪印?!
上次為了耍他而把他帶到青樓去,結果他一身浩然正氣、清明自持絲毫不為所動,坐在那裡任憑勾誘簡直和冰雕的人似的,現在倒是自己跑來這種地方,居然還點了能歌善舞、會琴棋書畫的姑娘,還不值一個!!!不是妖邪上身是什麼?!
“君……”
虛掩的門嘎吱一聲被推開,兩人一齊轉向門口,便見陸續進來幾個身材高佻、碧目深鼻的女子,抱著各式樣子稀奇的樂器,個個爽朗英氣不似中原女子的婉若靈動,顧盼間卻是彆有一番風情。
張君房看了眼那些女子,隨即轉向季懷措,“季公子遊遍花叢,品花無數,不知這幾位女子能否入眼?”
季懷措不禁愣怔,“你什麼意思?”
“季公子曾經說過,想要一睹塞外女子的熱情奔放。”
“所以你就帶我來青樓?”
張君房抿嘴淡笑,“還是君方考慮不周,像季公子這樣風流瀟灑、隨性而為之人,又不似君房為修養人性而需要齋戒,想整日悶在營地裡確實會悶出病來……雖也有軍妓,但是義兄說,季公子定是看不上那樣的庸脂俗粉,便讓我帶你來這裡瞧瞧。隻是……”
“隻是什麼?”季懷措冇好氣地問道,心想,怎麼說我也修煉了千年,道行修行都比你隻高不低,要論心齋常齋也絕不比你遜色,難道我看起來就這麼慾求不滿?
(注:心齋,指“謹守天戒,心意同符,內外同儀,無思無慾,無慮無恐,翛然坐忘,德同真人,道合仙格”;常齋,指“絕辛去厭,斷葷戒欲”《中國道教第三卷內外齋》)
“隻是這裡地方小,又實在偏遠,可能不像京城那麼容易找到男倌,恐不能讓季公子儘興了。”
“噗!”季懷措一口茶噴出來,拎起袖子拭了下嘴,然後看向他,“男倌?”
張君房點了點頭,表情略有嚴肅,“君房以前不知,隻道男女之間纔有歡愛,方纔才從義兄那裡知曉,原來世上還有龍陽斷袖之癖。義兄還告訴君房說,自古不論官宦富人還是文人雅士乃至皇宮內院都有蒙養孌童、寵信男寵的風氣。季……”
“我冇有那嗜好!”季懷措冷聲打斷了他的話,暗暗咬牙,在心裡又將楊義抽筋扒骨碎屍萬段了一次。“誠然,季懷措確實風流成性,但不代表風流就一定會喜好男色,也不代表風流就一定要日日縱情夜夜笙歌。”
聽他這麼說,張君房略顯疑惑,“那季公子為什麼要對君房……”遲疑了一下子,似乎在考慮該如何措詞,垂眸思忖,然後才抬頭,“君房以為季公子在那裡覺得無聊煩悶,故而處處捉弄君房。隻是君房身為男子,又是清修之人,季公子所作所為實在有傷風化,這纔想到帶季公子到這裡來一解憂擾。”
季懷措手裡的酒盅啪嚓一聲被捏得粉碎,隨後眸子深邃地盯著張君房,有如墨玉般瑩潤通透的瞳孔隱隱映著緋如炙焰的光華。
氣息流轉,氣氛壓抑,那幾名女子卻是杵在那裡皆都不知所為,良久纔有人大著膽子款款上前,嬌滴滴地開口,“兩位爺彆都不聲不響的,來我們這裡不就是為著尋個樂子麼,讓我們來為爺彈兩曲……”
“閉嘴!”季懷措冷聲喝道,語氣肅殺,那女子愣是被驚了一跳,還想說什麼卻被季懷措搶了先。“出去!”掃了她們一眼,扔下這兩個字。
那幾名女子麵麵相覷,你看我,我看你。季懷措砰得一掌落在桌上,震碎了桌上酒壺酒杯,“我讓你們出去聽到冇?!”
那些女子被他的氣勢嚇得紛紛奪門而逃。
張君房坐在那裡,依然平靜自若,“季公子何來這麼大的火氣?若是君房說錯了什麼,君房這就給季公子道歉,季公子不必將怒氣發泄在那些姑娘身上,她們最是無辜。”
季懷措看向他,嘴唇動了動,卻是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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