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伴不肯補辦結婚證我中獎後他悔瘋了 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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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子開學那天,我意外發現戶口本上我是未婚。
老伴支吾說可能是當年工作人員漏登記了。
我提出回老家補辦結婚證,兒子卻摔了筷子罵我沒事找事:
“媽,你咋這麼嬌情,沒領就沒領唄,你們老夫老妻都過了一輩子了,誰關心你們有沒有證!”
兒媳婦捂著嘴輕笑一聲。
“你媽也太搞笑了吧,沒領證天塌了樣,這點真比不上我媽,她一個人拉扯我長大,什麼男人啊結婚啊根本就不care。”
我氣得發抖,收拾包袱想離家出走。
老伴不耐煩地打了我一巴掌,“你走了澤澤誰帶!”
“我有事要出去,親家母也要去旅遊,家裡就你一個閒人,沒人陪你胡鬨!”
我心涼了個透,不由得攥緊了兜裡今天中獎的500萬彩票。
不懂自己辛苦操勞半生要個名份怎麼就嬌情可笑了,竟還比不過親家母的一次旅遊來得重要。
好啊,既然我是單身,那我也可以像親家母一樣做個獨立灑脫的女性!
第二天一早領完獎後,我就踏上了老年旅遊團的車。
開啟了自己的新生。
1
把孫子澤澤送到學校,我回到家裡。
兒子兒媳正準備去上班,老伴拿了二胡在沙發上調校音準。
“爸,這條絲巾你帶給我媽,入秋了,她說公園有點冷了。”兒媳出門前拿出一個盒子。
老伴樂嗬嗬接過,“她跳舞的,脖子是要冷些。”
他們陸續出了門,沒人朝我望一眼,好像早飯時那場爭吵沒發生過。
屋子裡一下子冷寂下來了。
我望著殘羹冷炙的餐桌,狼藉淩亂的客廳,滿腹的委屈突然就湧了上來。
可我委屈的並不是帶孫子,操持家務,當一家人的老媽子。
這些活我乾了一輩子,沒那麼嬌情。
隻是今天提出補辦結婚證後他們的反應,讓我突然意識到。
我這一輩子的需求,想法,好像從未被他們正視過。
他們就這樣默默忽略了我一輩子。
我緩緩坐在椅子上垂淚。
其實,兒子說得對,都老夫老妻了,我也不是非要補辦這個結婚證不可。
可我也是一個人啊,也想被看見,被尊重。
以前,我或許意識到了這一點,但有什麼辦法呢,我想不出我的人生還能怎麼改變。
但現在不一樣了。
我抹乾眼淚,拿出兜裡的500萬中獎彩票,真切地笑了出來。
如今我單身未婚,又有了這麼多錢,從身到心都是自由的。
為什麼還要被一個連家都算不上的地方困住?
2
我先打了彩票站電話,預約下午去領獎。
然後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能送的送,能丟的丟。
最後在【溫暖家庭(5)】的群裡發了一條訊息:【我有事出遠門了,放學後你們記得去接澤澤。】
等了幾分鐘,沒人回我。
我歎息一聲,最後收拾了一次屋子就拎著包出了門。
徹底告彆了這個我操持了幾十年的家。
等到兒媳發現我真沒去學校接人時。
我已經和不婚主義的老閨蜜坐上了旅遊團的大巴。
兒媳在群裡挨個艾特了所有人:
【@趙斌,你媽真沒去接澤澤,簡直太不負責任了!】
【@婆媽,你和爸沒領證,你找他鬨去,乾嘛折騰我們啊!】
【@爸,你管管啊!我真走不開,公司一大堆事呢,老師說澤澤都等哭了。】
兒子和趙建國都沒說話,估計沒看到訊息。
可能是兒媳電話聯係他們了。
過了一會,他們不停在群裡@我,卻沒有誰打我電話。
無非是覺得我隻是鬨鬨脾氣,不敢真不接孫子。
孫子到底是我帶大的,我不忍心他被我們大人的事牽扯。
於是我又重申了一遍:【我真不在,你們趕緊去接。】
【@媽,你都多大年紀了,還真要造反啊,我忙死了哪有空!】
【@何音,趕緊去!清芳腳今天扭到了我們正在診所正骨,圖片.jpg。】
見兒子和老伴都發話了,兒媳給我下了最後通牒:
【@婆媽,我已經跟老師說了,讓她等你五分鐘,你馬上去哈。】
也不管我的反應,她就在學校班級群發了訊息:
【張老師抱歉哈,我婆婆今天路上耽誤了,馬上就到。】
轉頭回到家庭群就開始吐槽:
【總算給婆婆圓了謊,要是老師家長知道她是因為沒領結婚證鬨脾氣纔不去接娃,要笑話死我們了!】
兒子趕緊安慰道:【我爸就是她的天,肯定是怕我爸不要她,唉,她根本不懂,男人不是靠一張結婚證能綁住的。】
趙建國氣極敗壞發了一條語音:
【何音,你非要鬨得我在晚輩麵前沒臉是吧!沒結婚證咋了,就算有,我想休了你就休了你!】
兒媳:【真是可憐又可笑,作吧鬨吧,彆結婚證補不了,先把老公作沒了。】
兒子:【@嶽母,讓您看笑話了,我媽啥時能像您這樣,把自己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條,還不給我們添麻煩我就謝天謝地了。】
我看著手機,眼淚止不住地流。
不敢相信,我相伴一生的男人,對我隻有威脅打壓。
一手拉扯大的兒子,是這麼看不起我。
還有兒媳,她有什麼資格笑話我?
我也想有工作,不靠男人。
兒子三歲多時我想去工作,親家母許清芳突然帶著三個月大的女兒搬到我們隔壁。
趙建國說許清芳是他兄弟的老婆,在幼兒園上班,讓我倆孩子一起帶。
這樣許清芳能早點複工賺錢,再補貼點給我,我也算是賺到錢了。
但考慮到許清芳能在學校幫我看著點兒子,這樣互相扯平了,錢也沒好意思要過。
我就這樣一直照顧著倆孩子。
後來倆孩子青梅竹馬看上眼了,奔著結婚去,更不好意思提錢。
等兒媳懷了孕,我又開始帶孫子。
這一輩子我拉扯大了三個奶娃娃,卻沒有自己的人生。
他們批判完我,各自發泄了自己的情緒。
也沒人再問我是不是已經去接娃了。
像是沒有必要,難道我還真敢造反不成?
我心也涼了,沒再說什麼,隻發了一張旅遊巴士窗外的風景照在群裡。
沒人回我。
群裡一片死寂。
他們的漠視,他們的優越感,在這片死寂中展現得一覽無餘。
3
和老師約定的五分鐘過去了。
十分鐘過去了。
我的手機鈴聲終於催命地響起來。
我結束通話後想關掉手機,眼不見為淨。
老閨蜜卻不讓,“怕啥,反正都撕破臉了,就好好看清他們的嘴臉,不然我怕你以後還會心軟。”
“連結婚這種事都可以瞞你一輩子,這家人就沒憋著好屁!你瞅著吧。”
我歎息一聲,是啊,都到這個地步了,我還有啥不敢麵對的。
他們在群裡商量了一會,最後是兒媳去接孩子。
【婆媽,你要這麼鬨是吧,那就彆怪我讓你沒臉!】
兒媳放完話後,先是在班級群裡甩鍋:
【被我婆婆擺了一道,我被氣哭了!】
【她非要趕時髦和公公回老家補辦結婚證,不同意就離家出走!把我們打得措手不及。】
群裡人紛紛同情她:
【澤澤媽,你好好跟你婆婆說,他們那個年代是有事實婚姻一說,不領證法律也是認可的。】
兒媳更加理直氣壯了:
【對啊,我公公也解釋了,是當時工作人員失誤,她不聽,難道幾十年的親情比不上一張證嗎!簡直是寒了我們的心!】
眾人紛紛安慰她,張老師也表示理解,讓她彆急,慢慢來。
她緊接著又到【相親相愛一家人(36)】大群裡宣揚我的事跡:
【親人們,我婆媽非鬨著要回老家補辦結婚證,現在離家出走了,害澤澤在學校等她,哭得稀裡嘩啦的。】
【既然這樣,她以後彆怪我們不孝,你們誰要是收留她,就給她養老吧。】
見兒媳說得這麼嚴重,老家那些親戚紛紛出來勸她:
【趙斌媳婦,你消消氣,你婆婆自己最遠就去過縣城,她不可能離家出走的。】
【就是,一千多公裡呢,她哪敢自己回呀,肯定在附近,你給她個台階她就回去了。】
兒媳更加生氣了,她發語音激動地說道:
【她折騰我,還讓我給她台階下?她配嗎!】
【今天我就把話撂在這了!這個家有她沒她一樣!不就是接送孩子嗎?我公公和我媽都退休了,我不是非她不可!】
眾人見勸她不住,開始艾特趙建國和趙斌,讓他們出來調解調解。
但更多是艾特我的:
【何音啊,要回來補辦結婚證,好好說,不能這麼玩消失給晚輩添麻煩啊。】
【誰不知道你們是倆口子,你擔心啥嘞,都一隻腳踏進棺材的人了。】
兒媳婦有了眾人的撐腰,在群裡陰陽怪氣道:
【她是知道我媽要去旅遊,我又給我媽買了絲巾沒給她買,心裡不爽了,就拿補辦結婚證當這事借題發揮,想讓我媽走不了唄。】
【都是女人,誰不知道她這點小心思,不是我說話難聽,跟我媽比,她配嗎?】
【我媽好不容易拉扯我長大,又有退休工資,她現在享福不是應該的嗎?】
【@婆媽,有本事你跟樓下那家婆婆比啊,她也沒工作,但知道找荒地種菜賣,在小區撿垃圾補貼兒子兒媳,你除了帶孩子做點飯菜,還做了啥。】
眾人也勸我大度一點,惜福,彆鬨得家宅不寧。
我實在沒法再裝作看不見了。
4
我拿出手機對著自己拍了個小視訊,發在群裡後,澄清道:
【我已經走了,沒在躲在附近故意等你給台階。】
【我確實不配和親家母比,也沒給家裡做貢獻,既然我和趙建國不是夫妻,就不留在你們家礙眼了。】
【以後,我們各過各的,我也不會要求@趙斌儘孝。】
我這話一出,炸出了好多群裡潛水的人,大家紛紛發出震驚的表情包。
不知道怎麼一點家事矛盾,就要鬨到這麼絕決的地步了。
兒媳也愣了好幾秒,才氣急敗壞道。
【@趙斌,@趙建國,你們家的破事我不管了,彆搞得好像是我把她逼走的一樣!澤澤說餓,家裡冷鍋冷灶的,我要做飯了!】
趙建國和趙斌一直裝縮頭烏龜。
見兒媳婦這麼說,不得不現身。
趙建國沒有像兒媳那樣長篇大論。
他隻發了一張我戶口本照片,在和戶主關係那一欄打了個紅色框框。
然後纔打字@我:
【何音,限你十分鐘內回家做飯,不然就你寄住的身份,我隨時可以讓你滾出去,我看你一個黑戶能去哪裡。】
兒子趙斌口氣也沒好到哪去:
【媽,既然你說不讓我們管,那我就把你醫保停了,以後你自己交。】
【我真不知道你鬨騰什麼,澤澤上學了,你也輕省了,你的日子除了比不上我嶽母外,比外人綽綽有餘。】
【你要是還當我是你兒子,趕緊回家,今晚多做幾個菜給大家賠罪,我也是不想你晚景淒涼。】
這父子倆的冷血,我早有心理準備。
從來也沒指望過他們能說出什麼好聽的話。
但說得這麼絕情難聽,還是讓我不由得心寒。
我這幾十年,到底在和一群什麼樣人生活啊。
他們一點活路都不給我留。
先是兒媳一句,誰收留我就要給我養老,讓我在老家沒了退路。
再是威脅我,讓我成為黑戶,還不給我交醫保。
條條都是我這個年紀女人的軟肋。
若是我沒有陰差陽錯買了彩票中獎,怕是真的要流落街頭,無依無靠了。
一直在潛水的親家母這時終於現身,發了個難過的表情包。
【唉,以前我總想著,住得近能給小兩口搭把手,沒想到反倒讓親家看我礙眼了。】
【親家,你彆跟建國哥和孩子們仗氣了,回來好好過日子,我可以搬遠點,反正這麼多年我一個人習慣了,住哪裡都一樣。】
本來大家還在說勸趙建國和趙斌,彆他們把話說得太難聽,真把我逼走了。
可許清芳這麼善解人意地妥協,退讓。
眾人又覺得是我任性不懂事。
我心中卻是冷笑不已。
許清芳真是好一朵白蓮花啊。
住得近是想給小兩口搭把手,她可真說得出。
這麼多年,她逢人就標榜自己一個人拉扯女兒長大,還把生活規劃得井井有條,五十幾歲的人像四十出頭。
可誰知道,那些臟活累活都是我替她扛下來的。
她心裡沒數嗎,自己廚房開過幾次火?
藉口接孩子,哪次不是被趙建國父子留著吃飯。
我有過怨言,卻被趙建國罵我小氣,說就是多一雙筷子的事,大不了給我多加幾百生活費。
後來,趙建國更是直接把她家鑰匙給我。
“就母女兩人,沒有多臟,打掃衛生,洗衣服時,你一道順手做了就是。”
“她一個女人帶個孩子不容易,鄰裡鄰居的,人家會記著你的好。”
兒子更是喜歡許清芳勝過我,父子倆偏向她,我不做就要和所有人為敵,成為全家的罪人。
這麼多年就這麼忍下來了。
後來兒媳嫁過來,許清芳更是理直氣壯把家務活推給我。
問就是,這個家裡,就我一個不工作的閒人。
5
許清芳當老師有寒暑假,每年雷打不動旅遊二次,退休後,更是一年要旅遊四次。
說要去全國各地走走,領略四季的美。
她在家時,我忙不過來讓她搭把手看著澤澤,我去做其它事。
她表麵同意,等人一回來,她就在倒在沙發上說頭痛,像是被我磋磨了一樣。
兒媳就朝我發難:
“婆媽,你能不能彆老是麻煩我媽,她好不容易提前退休,不是回來當你奴隸的!”
趙建國也對我吹鬍子瞪眼,
“親家來做客你不好好招呼,還使喚人家做事,簡直沒教養。”
我氣得渾身發抖,指著孫子道:
“澤澤是她外孫,她就一點都看不得嗎。”
“嗬,我沒教養,那我也沒讓人幫我打掃衛生,把衣服脫給彆人洗,天天去彆人家蹭飯啊。”
趙建國反手就給了我一巴掌:
“何音,你看看你說的什麼話,一股小家子氣。”
“親家母和我們家是什麼關係,你算得這麼清!你還有沒有人倫親情了!”
“你什麼都想和親家母比,你咋不看你有夫有子有孫,一大家子熱熱鬨鬨,親家母早年喪夫,把唯一的女兒嫁到咱們家,自己隻有孤家寡人一個!”
我在趙建國痛心疾首,還有兒子兒媳譴責的目光中敗下陣來。
從這一方麵來說,我確實不該和許清芳一個寡婦去比。
雖然明眼人都看得出,許清芳活得瀟灑,生活質量遠遠超過我。
而我深陷在家務忙碌中,未老先衰,活成了一個老媽子。
可她到底是兒子的嶽母,澤澤的外婆,打斷骨頭連著筋的關係。
我幫她,也是間接幫兒子孫子了。
可是沒人知道,我去給孫子辦入學手續時,不止看到了戶口本上,我是未婚。
還發現了趙建國藏的隱秘的一個鐵匣子。
裡麵是厚厚的一遝火車票,飛機票,還有一撂各地風景的明信片。
我才知道,每次許清芳出門旅遊,趙建國也說有事外出,是陪著她一起旅遊去了。
我再遲鈍也知道兩人關係肯定不一般。
趙建國說,結婚證是工作人員漏登記了,我就懷疑上了。
我嘗試著提出回去補辦結婚證時,果然遭到全家一致反對。
明明是簡單的一件事,他們卻咬死了不鬆口。
個個威脅我,咄咄逼人,就是想逼迫我吞下這份憋屈。
嗬嗬,合著這麼多年,他們纔是一家人。
我隻是這個家裡的一個寄住人口。
我還可憐人家是孤家寡人,到頭來,我纔是那個真正的孤家寡人啊。
想想這大半生的操勞,被人利用,我不禁悲人中來,抱著老閨蜜痛聲大哭起來。
“老姐姐,我這一生,真冤哪。”
閨蜜也哭了,拍著我的肩膀安慰,“他們一家子不做人,但老天看在眼裡可憐你呢,這不讓你發現真相,還走了一回大運嗎?”
“離開他們,以後你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車裡都是人,老閨蜜沒說出彩票的事。
同車的其它退休老人聽了我的故事後,義憤填膺為我不值,指責趙建國左擁右抱,兒子是白眼狼。
他們知道我是徹底想和那一家子斷絕關係。
紛紛給我出主意,說哪裡氣候好適合養老。
還有些人指點我可以去上老年大學,或者學門手藝,我的人生還大有可為。
想通了後,我不再管群裡的紛紛擾擾,靠在老閨蜜的肩頭安然睡了過去。
等再次醒來,已經是三個小時後,夜幕降臨,巴士終於到達了第一個落腳點。
在民宿辦理了入住。
老閨蜜才把手機遞給我,“那家人找你找瘋了,我看你睡得香,就把手機關了。”
我猶豫了一下,開啟了手機。
不出所料,無數的未接來電,微信,簡訊裡各種訊息彈了幾分鐘才停下。
6
我花了些時間看了看這些資訊才知道趙家發生了什麼。
原來兒媳到了家發著脾氣去做飯,澤澤沒人管,一個人偷偷在衛生間玩水。
等她做好飯出來,孩子泡在浴缸的冷水裡都凍得牙齒發抖了。
最近剛入秋,孩子換季的衣服我還沒來得及整理,兒媳翻箱倒櫃找厚衣服,找感冒藥,這才發現家裡一件我的東西都沒有了。
她整個人都崩潰了,趕緊搖人。
可趙建國陪著扭傷了腳的許清芳去郊區吃農家樂,一時回不來。
趙斌和狐朋狗友在外麵聚餐,估計喝多了,電話也沒接。
兒媳滿腔怒火全怪罪到我身上,在各大群裡追著我罵:
【@婆媽,你還真離家出走了啊,好啊,我倒看你一個人回老家能不能扯到結婚證!】
【可憐我澤澤了,本來在學校就哭了一場,現在發燒39度,嗓子都啞了。】
【你是早就等著這一天報複我們把!不然怎麼在這個時候突然襲擊我們啊。】
【我知道你啥心思,就是想搞得我們人仰馬翻後,證明你在這個家裡有多重要,然後逼著我們同意你去打結婚證唄。】
她嫌自己罵還不夠,讓澤澤也在群裡發語音罵我:
【壞奶奶,媽媽說以後讓漂亮外婆來接我放學,你不要在我家了,我不要你了!】
小孩子邊哭邊咳嗽,嗓子確實啞了,群裡的人紛紛譴責我:
【@何音,你說你老實本份了一輩子,臨老咋捅出這麼大的簍子,看把你家折騰的,作孽哦。】
【@何音,一手帶大的孫子都這樣說你,你真要好好反思一下自己了,趕緊回去。】
【@何音,咱這把年紀有沒有結婚證的有啥關係啊,乾嘛鬨得這麼難看。】
【你沒聽趙斌媳婦說嘛,她就是嫉妒她親家母,不然乾嘛非要領這個證啊。】
【@何音,聽大姐一句勸趕緊回家!今天大家光看你一家的官司了,你是真想鬨得建國把你休了?!可彆犯蠢啊。】
我就是再好的脾氣,也受不了兒媳在群裡造謠帶節奏,敗壞我的名聲。
顧不得老閨蜜喊我去吃飯,我啪啪就在群裡打起字來:
【第一,下午二點鐘,我就在小群裡發了訊息,說我有事出門了,讓你們去接澤澤,還鄭重說了二次!是你們自己不當回事。截圖1.jpg,截圖2.jpg。】
【第二,早上我送澤澤時,他還好好的沒病,我也預料不到親家母腳會受傷,趙斌本來一週有四五天在外麵喝酒,這些難道是我安排的嗎?我算計什麼了,又突襲什麼了!】
【@兒媳,你說這個家有我沒我一個樣,我是在你家是享福,那我在不在,能影響你什麼。】
【就算我是你家保姆,你們也不能想罵就罵吧!】
我發出最後一個字,滿屏都是我的訊息。
群裡的紛紛擾擾好像被我一下子按了暫停鍵,沒有誰再站出來指責我。
一直帶節奏理直氣壯的兒媳也沒有出來跟我對質。
但我知道,這並不是她知道錯了,認輸了。
果然,幾秒後我的手機瘋狂地響了起來,兒子趙斌給我打來電話。
7
我自然是沒接。
但他給我發了條資訊:【媽,澤澤生病了,我們找不到藥,你接下電話。】
想到孫子,我還是心軟接了起來,告訴他藥箱在哪裡。
他點頭就責怪我:
“媽,你今天到底咋了?小柔是因為孩子生病著急纔在群裡多說了幾句,你怎麼還和她吵起來,讓親戚們看笑話呢。”
“你現在趕緊坐車回來吧,我就當今天這事沒發生過,你想補辦結婚證我會好好勸勸爸的。”
我還沒說什麼,兒媳已經在後麵嚷起來了:
“老東西,你就等著這句話吧,你這麼折騰我們,終於讓你得逞了!”
兒子咳了幾聲,似乎是在讓她彆說了。
“趙斌,你就知道和稀泥!你讓她如意了,還不能讓我發泄幾句?你就慣著你媽吧!”
兒子不耐煩,轉頭喝斥我。
“媽,你看到了吧,我是真為難,你也不想逼我離婚吧。你退一步行嗎,家和萬事興!”
兒媳冷笑一聲,“我還不樂意讓她回,反正她能乾的事,我媽也能乾。”
“還當自己是香餑餑呢。”
我邊聽心中邊冷笑,看來兩口子打電話前是商量好了,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
想把我哄回去,但又不想讓我太得意。
但我已經不在乎了。
我先是對兒子淡淡說道:
“趙斌,你不用為難,這個家我不會回去了,在你縱容你媳婦肆無忌憚罵我,對我沒有一絲尊重開始,我們就緣儘了。”
趙斌一噎,有點彆扭,“媽,小柔從小就是這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懶得跟他辯駁,又淡淡對兒媳道。
“何柔,你也不用對我這麼大的怨氣。”
“你從三個月開始就在我家帶,吃我家飯長大,後來你懷孕,我給你安胎,伺候你月子,再幫你們帶孩子。”
“說這些不是在跟你算帳,是想說我對你是儘了義務和責任的,你沒立場對我大呼小叫,我不欠你任何東西。”
何柔一愣,好半晌沒說話。
但她對我的敵意是埋在骨子裡的,很快就反擊道:
“婆媽,這些事本來就是你該做的,以後你老了動不了,我們一樣要給你養老送終,彆說的自己好像不求回報一樣。”
“我小時候是吃了你家的飯,但你住著我家新房子,就我們家這樣地段,一個月至少得三四千塊。”
“還有平時我們給你的生活費,我也沒找你細算過,這裡麵油水也不少吧。”
“另外我們給你交的醫保,一年也是好幾百,算起來你還占了大便宜。”
我看她越說越理直氣壯,不由得氣得笑出聲來。
“何柔,難道是我求著來住你的,吃你的嗎?”
“你結婚時,隻接了你公公來,留我一個人在農村,我沒說過啥。”
“後來發現這個家沒我不行了,哭著打電話跟我說你懷孕難受,喜歡吃我做的菜,說我細心,會照顧人,我沒辦法才來的。”
嗬嗬,現在想想,他們也許早就知道我和趙建國沒有領結婚證,原本是想撇開我一家四口過日子。
沒想到,許清芳風花雪月,旅遊享受有一套,偏不會照顧人。
兩個大男人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更是幫不上什麼忙。
這不纔想起農村還有我這個冤大頭呢。
免費的保姆,一心一意的老媽子,誰家不缺啊。
何柔被我一噎,惱羞成怒道:
“這些本來就是你這個做婆婆的本份,難道好意思讓我媽來幫忙嗎,趙斌又不是在我家入贅!”
“再說了,我媽當了一輩子老師,哪會這些伺候人的活,你乾慣了矯情啥。”
8
我閉了閉眼。
這些話我車軲轆聽了一輩子,不想再聽了。
“我以前對你們怎麼樣,我不會再提,那是我何音眼盲心瞎的報應。”
“如果你們不相信,我可以公證,以後我老了病了殘了死了也不會找你們負責。”
“你們彆再找我了,我和趙建國沒有領證,你們家的事跟我沒關係了。”
趙斌急了,“媽,咱這不是說你回來的事嗎,咋突然這麼生分了,我可沒想跟你算得這麼清過啊。”
“你還不快跟媽道歉!”
何柔卻陰陽怪氣回了一句,“嗤!說得跟真的一樣,你還真信呢。”
我結束通話了電話。
我想通了,沒必要辯解,到底是不是真的,他們以後自然會知道。
老閨蜜在旁邊聽了全程,看我被兒子兒媳奚落,大罵趙建國不當人。
“明明是他闖出來的禍,搞得家裡雞飛狗跳的,他還有心思陪親家母去吃農家樂。”
“趙斌兩口子也是,就這麼樂意當趙建國的擋箭牌來對付你。”
哪會不樂意呢。
趙建國和許清芳有正式工作,又有退休工資可以補貼兩口子。
而且他們已經習慣兩老出遠門旅遊了。
現在在郊區吃個農家樂又算什麼。
而且,我不在影響最大的就是他們兩口子。
他們著急上火自然是衝在前麵向我發難了。
老閨蜜又奇怪地問,“趙建國這狗東西說是當年工作人員漏登記你們了,那你到底看過結婚證沒有。”
我冷笑一聲,“當然看到過,不然我能和他過一輩子。”
隻不過很多年前,我的結婚證突然就找不著了,趙建國說不見就不見了,他那本還在就行。
我也就沒太當回事。
現在想來,那結婚證丟了怕是有貓膩。
我不想再追究什麼,反正現在急的不是我。
和老閨蜜吃了飯後,我們去參加的篝火晚會。
在火光中,我也擺動身子隨大家一起跳舞,從開始的僵硬,到後來的自由隨意,有什麼東西在慢慢變化。
廣袤的天空,一望無際的草源,地上的火對天上的月。
碧海藍天,一切皆有可能。
我身上的枷鎖在徐徐清風中,根根瓦解。
9
趙建國和許清芳兩人第二天纔回來。
兒媳在朋友圈裡發了兩人來接澤澤出院的照片。
許清芳穿著旗袍,抱著一大束花,趙建國樂嗬嗬帶著一大堆玩具,孫子貼著退燒貼卻笑得很燦爛。
兒媳深情配文:
【知道婆婆撂我挑子,外婆馬上取消了旅遊要帶外孫,讓某些人算盤落空了。】
【有事時,果然還是自己親媽靠譜。】
【希望婆婆能說到做到,以後老了動不了了彆找我們負責,這條朋友圈就是理由。】
我沒說什麼。
隻是拍了草原和騎馬的照片,湊了九宮格也發在朋友圈。
他們有家庭和睦,我也有自己的歲月靜好。
雖然沒有對上話,但雙方意思很明顯了。
以後,各過各的,互相乾擾。
10
在草原呆了三天,我們又啟程前往三亞。
我心情越來越好,終於能理解,為什麼趙建國和許清芳這麼喜歡旅遊了。
因為太過喜歡三亞氣候,我和老閨蜜決定停下來考察養老公寓。
選好公寓後,我們結識了來自五湖四海的鄰居,也加入了小區裡的老年社團。
社團裡有各種會樂器的老頭,也有會跳舞的姐妹,每天早上晨練,個個歡歌樂舞,好不熱鬨,晚上則是各種廣場舞,活動多到根本不想回家。
我這才知道,原來趙建國和許清芳在許多年前就過上了這樣的好日子。
隻有我,鎖有一百平米的房子裡,日複一日操勞著一家人的生活,每天忙得像陀螺,喘口氣都是奢望。
兒媳像是要與我打擂台賽,朋友圈天每天都有更新。
不是秀許清芳接送孩子的照片,就是秀一桌桌美味的飯菜,堪比滿漢全席。
似乎沒有我的日子,一家人過得多麼有滋有味。
我隻淡淡一笑,隻要他們不來打擾我的新生活,什麼都好。
老家那些親戚見我沒回老家,反而去旅遊了,開始勸趙建國退一步。
【@建國,不就是一張結婚證的事嗎,你回來和何音補辦一個就是,也好安了她的心。】
【是啊,現在大家都知道你們沒領證,說出去總不好聽。】
趙建國卻是當作沒看見,一個字不回。
又過了幾天,有個親戚又在群裡提出補辦結婚證的事。
這次兒媳何柔罕見地在群裡附和了:
【爸,大伯說得對,你就回去辦一下唄,鬨這麼久也挺沒意思的。】
趙斌更是直接道:【爸,你看哪天回去合適,我給你訂火車票,總不能讓媽一直在外麵流浪吧。】
老閨蜜看到兩口子竟然幫我說話,直呼驚奇。
“最近他們日子不是過得挺好的嗎?”
“你一開始說補辦結婚證,你兒媳是反對最激烈的。”
我卻是一語就道破了何柔的心思。
“她秀的那一桌桌的美味佳肴都是預製菜,連青菜都是。”
當然我就在想,看她能裝到什麼時候。
相處了幾十年,那家子人包括許清芳,什麼德性我還不知道嗎?
個個都是甩手掌櫃,還愛麵子。
許清芳要是真這麼能乾,肯乾,何柔當初也不會死皮賴臉,哭得稀裡嘩啦求著我來城裡照顧她了。
眼見兒子兒媳都在大群裡發話了,趙建國不好意思再裝看不見。
但他口氣很非常強硬:
【不補!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鬨鬨我就得聽她的啊?這次依了,那還得了?以後她能上房揭瓦!】
【瞅她現在膽子多大啊,有家有口,徹夜不歸,心都野了,這毛病堅決不能慣著!】
【我倒要看看,她沒錢又不認路,能在外麵瀟灑幾天,這次她要不好好認錯,我都不會讓她再進這個家門!】
【還想領證,沒門!】
雖然大家都勸他,說他想嚴重了,我就是想要張結婚證,沒其它想法。
又說久了怕我在外麵不安全。
讓他大事化了,小事化無算了。
但趙建國就是不鬆口,還讓大家彆再插手我們的家事。
這下,事情徹底僵在這裡了。
小兩口見他這麼強硬,也不爽地說老一輩的事他們不管了。
直到有一天,我們的小群裡,趙斌突然@我:
【媽,門口彩票店老闆說你中了大獎,真的假的?】
何柔更是瘋狂@了我十幾條:
【@婆媽,老闆娘說你中了五百萬!一週多前就領獎了!】
【太過份了,這麼大的事你竟然不跟我們說!】
【我說怎麼突然這麼硬氣離家出走呢,原來是有錢了,想撇下我們過好日子去了!】
【@公公,你們是夫妻,這錢你也能分二百萬!可不能讓婆媽就這麼帶走了。】
11
其實,我早就猜到我中獎的事瞞不了多久。
既然他們知道了,我也正好和他們說清楚。
【這錢你們就不用想了,是我一個人的,誰也彆想分。】
【再申明一次,我和趙建國不是夫妻,他想分我的錢,不可能。】
【我沒告他騙婚已經是仁至義儘了。】
這話我真沒唬他們,當時旅遊團裡有個退休老律師,他說我要是告趙建國,都是有依據的。
我當時就想,如果他們敢覬覦我這筆錢,我也不怕和他們撕破臉,大不了打官司。
這時,一直在潛水的許清芳突然說話:
【@何音,我說句公道話,你一個老太太,從來沒賺過錢,買彩票的錢也是建國他們給你的。】
【既然錢是他們的,你隻是代買了一下彩票,你就不應該霸占這筆錢是不是?】
趙建國頓時就腰桿挺直了:
【沒錯,你一輩子都是花著我的錢!彩票是我讓你幫我買的!你現在屬於是攜款潛逃,我能報警抓你!】
【限你三天內趕緊帶著錢回來,我可以既往不咎,這筆錢給我保管,以後每個月我可以多給你一千塊零用。】
兩人的無恥讓我重新整理了下限,我氣得發抖:
【我是用自己在小區裡撿紙殼子賣的錢買的彩票,彩票站隔壁就是廢站品,他們都可以為我作證!】
【我再無能,也不至於買彩票的幾塊錢,還要你們給!】
【@趙建國,你騙了我一輩子,心安理得享受我的付出,現在還想分我的錢,怎麼著,名份你不想給,結婚的好處你又想占!】
【你個臭不要臉的,我照顧兒子孫子還說得過去,你又算個什麼東西,讓我伺候了你一輩子!】
【好啊,你現在就報警,我也報!誰不報警誰是孫子!】
【我要告你騙婚,再讓你賠我幾十年的保姆費和青春損失費!我看到底是誰喪良心!】
我把當時老律師跟我說的話,一股腦全吐了出來。
趙建國還把我當成沒見識的農村婦女,以為說一句報警抓我就能唬得我趕緊回家繼續被他磋磨?
不可能!
果然,趙建國被我氣得跳腳,也不打字了,在群裡發語音氣極敗壞地吼:
【何音,你要告我什麼!幾十年了,誰不知道你是我趙建國的老婆!兒子孫子都有了,你還說這些,丟人不丟人!】
【我可以不要你的錢,我有退休工資,但兒子孫子你就不管了?你要把錢帶到棺材裡去!?】
【為了錢,你要拋夫棄子,眾叛親離嗎?你自己好好想想!】
我冷笑一聲:
【兒子要我的錢,可以,等我死了,還剩下的他可以繼承遺產。】
【但他要是不孝,我也能在死前全部捐了。】
【我告訴你們,這輩子是你們對不起我何音,不是我對不起你們,不管軟的硬的,我都不怕,你們儘管來!】
至此,我也不用給他們留麵子了,在群裡發了一張照片:
【鐵匣子裡的旅遊票證.jpg。】
然後果斷退出的群聊。
12
退出群聊後,我把他們四個人的電話微信都拉黑了。
但他們還是找到了我。
用的是孫子的兒童電話手錶。
我看了很久,歎息一聲,還是接了起來。
“奶奶,我想你了,你什麼時候回來呀,我想你哄我睡覺。”
孫子奶聲奶聲地喊我,我應了一聲沒多說什麼,讓他把電話給兒子兒媳。
趙斌一開口就喊媽,用從來沒有過的親熱的口氣。
“媽,對不起啊,你受委屈了,我還真不知道爸這麼多年,每次出門都是陪我嶽母去旅遊的。”
兒媳也在後麵說道,“婆媽,這點他們做的確實不對,您有氣也是應該的,可你也不能遷怒我們呀。”
“尤其是澤澤,他真的離不開你,每天晚上鬨著要奶奶陪著睡覺,都瘦了呀。”
趙斌也討好地說道:
“媽,我嶽母真比不上您,您一走我們才知道,這早送晚接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澤澤最近老是遲到趕不上學校的早飯,嶽母又來不及做,隻能隨便吃點外麵買的包子豆漿,真沒您做的營養。”
“接也是,要不是今天不舒服,就是明天有事要出去,我都請了幾天假去接澤澤。”
“真的媽,我們現在知道你不容易,以後肯定尊重您,好好對您,您回來吧,這個家沒您不行啊。”
兒媳這次倒沒有冷嘲熱諷,在旁邊唱反調了。
但聽到兒子這樣說她媽,她還是有些不太樂意。
“最近我媽都累病了,她也是儘了心了,她一輩子哪乾過這些事呀。”
“我媽說了,隻要您願意回來,她可以從自己的退休工資裡給你補貼一點,當是她的心意。”
我沒說話。
許清芳在一旁接過電話,還是那幅慢條斯理的口氣:
“親家,旅遊的事是這樣的,是建國哥怕我一個單身女人不安全,才送我一程,其實中間我們都是分開來玩的。”
“唉,在小輩麵前說這些爭風吃醋的事,真是有些沒臉,親家你可千萬彆多想,真沒那回事。”
“你現在是有錢,可老了還不得靠兒子?沒有兒子誰看得起你呀,去養老院都會被人欺負的。”
“唉,說起來也是怪我身體不好,不能幫上小兩口的忙,隻能麻煩親家母了。”
嗬,她身體不好,還能一年到頭四處旅遊?
現在不說這彩票不歸我了?
我淡淡道,“你不用說這些,大家心裡都有數。”
“我是怎麼跟趙斌和何柔說的,他們也知道,以後咱們就各過各的,互不打擾就好。”
電話裡麵一靜,似乎沒想到他們低頭說軟話了,我還不肯下台階。
澤澤這時突然問了一句,“奶奶還不願意回來嗎?”
兒媳氣道,“對,你奶奶不回來了!她不要你了!她眼裡隻有錢,在外麵吃香喝辣呢,哪會管你啊。”
澤澤頓時放聲大哭,“你不是說,隻要我說想奶奶,她就會回來給我買大房子,買遊戲機,去迪士尼嗎?”
“奶奶,你不回來就把錢打到爸爸卡上,反正你是垃圾婆,身上臭臭的,外婆身上是香香的,我纔不要你回來陪我睡——”
突然一聲清脆的巴掌聲,澤澤哭得更加厲害。
趙斌在電話裡吼道,“誰讓你這麼說奶奶的!快跟奶奶道歉。”
“媽,你彆往心裡去,他才四五歲知道什麼。”
那邊鬨成一團,都哄著澤澤。
趙斌趕緊轉移話題,拍著胸脯道。
“媽,我知道你在氣啥,不就是補辦結婚證的事嗎?這事我作主了,領!必須領!這要求合情合理的,我馬上給爸訂票,讓爸先回老家等你。”
兒媳也在那邊叫道,“爸,你還在犟什麼啊,你是真要把我們家折騰散嗎?”
“不就是補辦結婚證嗎,多簡單的事。”
許清芳卻輕咳兩聲,“這是他們老兩口的事,讓他們自己處理,你們一個晚輩不好插手這麼多的。”
何柔卻不耐煩道,“媽!你幫不上我的忙,就彆說話了。”
眼見著兩人要吵起來,我可不耐煩聽他們作戲,正想掛掉電話。
老閨蜜卻朝我擠眉弄眼,用氣聲道,“彆掛,老解氣了,我想看看趙建國這老畢登啥反應。”
我一想也是。
補辦結婚證這個事,趙建國一直迴避,如果他今天提出同意回去補辦。
我必須說清楚了,現在不是他想補辦就補辦的事。
而是我從得知自己未婚那時起,就沒想過要和他再結婚。
我和老閨蜜都滿心以為,趙建國肯定會在兒子兒媳的逼迫下,順勢下台階。
沒想到,他卻暴喝一聲:
“我說了,補辦結婚證的事,她何音想都彆想!”
“要我為了錢向她低頭,不可能。這日子她想過就過,不想過拉倒!”
“你們要是再逼我,我和清芳出門旅遊去,不再管你們家的破事!”
呦嗬?!
雖然這話甚合我意。
但趙建國強硬到這種程度,也確實是我沒想到的。
於是我淡淡道,“聽到了嗎?我和趙建國這輩子都不可能結婚,你們也不要再聯係我了,這個電話我也拉黑了。”
這個家裡,我唯一放心不下的是孫子。
但今天,我這最後一絲掛礙都沒有了。
從今往後,我何音就隻為自己而活,沒有誰再值得我委屈自己。
13
兒子兒媳眼見著我是鐵了心不會回來。
趙建國也是堅決不肯退讓一步。
但他們兩口子怎麼會甘心啊,這可是500萬大獎,他們分不到錢,就跟抓心撓肝一樣。
幾天後,還真讓他們找到了分我錢的法子。
他們找了律師,並且讓律師來跟我聯係,說要打官司,認定我和趙建國事實婚姻的關係。
隻要法律認可了,這錢,我不分也得分。
“何女士,你和趙建國先生是93年結的婚,隻要在1994年2月1日之前都可以認定事實婚姻的。”
“你們辦過酒,共同生過一個兒子,你們周圍的鄰居,還有親戚朋友都可以作證,你們就是夫妻名義共同生活了幾十年。”
“這個官司怎麼打,趙建國先生都不會輸的。”
聽完律師這通電話,我確實愣了有幾分鐘。
和老閨蜜查了查法律條文,人家確實也沒說錯。
何柔知道我仍在親友大群裡,她@我道:
【婆媽,這官司你輸定了,你和我爸就是事實婚姻,群裡每個人都可以作證。】
趙斌也道,【媽,你說你折騰這麼多,何必呢,我就說你彆管證不證的,你和爸就是夫妻,非要嬌情鬨這一場。】
趙建國這時也裝模作樣在群裡說道:
【婦道人家真是啥也不懂,趕緊回來吧,打官司對你沒好處。】
我看著他們一家子趾高氣昂的樣子,氣得咬牙。
正在我不知道怎麼辦時,旅遊團的老律師給我打來了電話。
我像是找到了救星,趕緊接起。
“大妹子,我回家後一直念著你的事,找人查了下你老伴——”
幾分鐘後,我笑了出來,霸氣地在群裡打字:
【@趙建國,這個官司我誓死跟你打到底!】
【就算你要撤訴,我都不會放過你了!@趙建國,@許清芳,你們這對老不羞的,等著坐牢吧!】
所有人都傻眼了。
紛紛詢問發生了什麼事。
而兩個當事人,卻當起了縮頭烏龜,幾分鐘後,竟然齊齊退了群。
我愣愣地看著手機,一邊笑,眼淚卻是不受控製地流了出來。
好個趙建國,好個許清芳,真不把我何音當人啊。
既然他們對我這麼狠,沒想過給我一絲顏麵,那也彆怪我追究到底了!
14
【你們想知道發生了什麼,我告訴你們!】
收拾好心情,我在群裡直接把那兩人的真麵目戳破:
【為什麼趙建國一直咬死了不肯補辦結婚證,為什麼我說要打官司,他們就心虛退群。】
【因為這兩個老賤人,在2000年時,就偷偷去領了結婚證!】
【他趙建國和許清芳犯了重婚罪,趙建國根本就沒有資格去起訴我跟他是事實婚姻,這就是真相!】
群裡頓時嘩然了,說什麼的都有:
【我的天哪,趙建國和許清芳啥時看對眼的!】
【這是人乾的事,怎麼能和親家母領證呢,還偷偷摸摸的,騙了我二妹這麼多年!】
【趙建國這老畢登,騙何音給他當保姆,他和親家母一輩子逍遙自在,什麼好處都占儘了啊。】
【我以前就覺得趙建國特彆照顧許清芳,什麼好朋友的老婆,他們倆早就勾搭在一起了!】
這個驚天大新聞,把平時在群裡潛水的小輩們都炸出來了,他們紛紛討論:
【沃靠~趙爺爺這是真愛啊,愛給了親家母,名份也給了親家母,一年四季陪親家母旅遊,把家裡一攤事丟給何奶奶。】
【還真愛呢,你們不覺得他們倆特彆過份嗎?還撮合各自的孩子結婚,合著,就何奶奶就是他們家的冤大頭!】
【@何柔,你也彆老叫著什麼何嬸幫你帶娃是本份了,她不是你婆婆,你媽纔是你婆婆。】
【@趙斌,你也挺不是人,你媽提出要補辦結婚證,你還威脅要停她的醫保,由著你媳婦追著你媽罵,你還真是認賊作母啊。】
【@何音,以後你好好過日子,中獎的錢,一分彆給他們分!】
【@何音,告死這對老賤人,我們都可以作證他們犯了重婚罪!】
【
1,我也要作證!太欺負人了!】
小輩們一個接一個冒出來要給我作證,全是罵趙建國老畢登,趙斌不孝,何柔潑辣的。
趙斌和何柔也灰溜溜退出了群聊。
我原本以為這些小輩們隻是聲援一下我,沒料到,反倒是炸出了一個驚喜。
我一個遠房侄女突然私信我,發給我一張老舊的結婚照。
【嬸,你看這是你和趙建國那老畢登的結婚證不,我小時候在你家撿到的,好玩就帶回來了。】
【不過我幫你看了,這結婚證是假的。】
所以,根本不是趙建國嘴裡說的什麼工作人員漏登記了。
他從始至終就沒想過和我結婚,一開始就用了一張假結婚證糊弄我。
這下他證據確鑿了!
我感謝了侄女,讓她把結婚證寄給我,這官司我打定了。
15
趙建國一家人在親戚朋友圈裡徹底社死了。
我委托了律師起訴他們重婚罪,並要求解除我們的事實婚姻關係。
同時,我也打電話和趙斌斷絕關係,他辯駁說他是也趙建國被騙了,仍想用我老了需要他儘孝拿捏我。
“從小你就親近你嶽母,看不起我,我早已傷透了心,不可能再認你這個兒子。”
我話裡透著濃濃的失望。
“而且你有沒有被騙,你心裡有數。”
“你知道趙建國根本不想和我扯證,所以配合一家人威脅我,壓迫我,讓我嚥下這口窩囊氣,就算知道我要求合理,我很委屈,你也不在乎。”
“你既然沒把我這個母親放在眼裡,又怎麼可能真心給我養老,我也不需要。”
他被我一語道破心思,惱羞成怒道:
“好,你既然這麼絕情,那就斷絕關係!以後你就是死了我也不會幫你收屍!我倒要看你沒有兒子,守不守得住幾百萬!到時被人騙了搶了彆哭著找我!”
“好,一言為定。”我道。
趙建國知道我真的要告他們,慌了手腳,到處請人說和。
他用彆人的電話,眼淚汪汪,聲淚俱下跟我道歉:
“何音,我不是要故意背叛你的,當時我和清芳經常在外旅遊,有結婚證隻是為了方便行走。”
我冷笑一聲,“是為了方便你們開房吧。”
他還想辯解,打斷道,“那假結婚證怎麼回事?你以為你把罪證丟了,我就拿你沒辦法了嗎?”
趙建國啞口無言。
隻能提出讓我撤訴,他可以補償我。
但我需要的不是補償,是公道!
我拒絕了一切說客,一心打官司。
由於證據非常充分,趙建國的行為也引起了公憤,有人證物證,他們重婚證根本就跑不脫。
由於我身為受害者,年齡大、被欺騙時間長,幾乎是過了一輩子。
法官對這樁重婚罪決定從重處罰,不允許他們有緩刑的可能,必須要實際坐牢。
最後判決下來,趙建國買假結婚證欺騙我,和許清芳重婚罪成立,被判處二年有期徒刑。
許清芳在明知趙建國有妻子的情況下跟他結婚,也被判處一年半有期徒刑。
兩人大叫著不服,在法庭上叫囂要起訴。
我冷冷地看著他們,“好,我等著你們。”
最終他們也沒有起訴,我想是沒有律師願意接這種必輸的官司。
這樁官司在當地引起了巨大的哄動,這對老情人若沒去坐牢,也能被唾沫星子淹死。
16
趙建國去坐牢了。
許清芳卻因為突發疾病暈倒,後來查出癌症晚期,申請了保外就醫。
我得知後,隻歎了一聲報應,她裝了一輩子病,如今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趙斌何柔兩口子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家裡不止沒有我這個老媽子,還多了個病人,家裡老的老,病的病,小的小,她隻能請了個保姆。
兩口子以前有兩老的退休金補貼,自己工資雖然不高,但活得很滋潤,年前意氣風發,貸款買了個大平層。
可現在請了保姆後,兩人經濟就捉襟見肘了。
趙建國和許清芳年輕時愛旅遊,玩樂器跳舞又花錢,根本就沒存下錢。
現在許清芳病了,自己那點退休金根本就不夠,還要花兩口子的錢。
沒多久,我就聽到他們要賣掉才供了一年多的大平層,貸款已經斷供幾個月了。
但房價連年下跌,他們的房子彆提賣了,送給彆人都夠嗆。
最後勉強找到人接手,一分錢都沒賺到不說,還虧了十幾萬利息。
趙斌和何柔原本是青梅竹馬,感情很是要好。
但貧賤夫妻百事哀,趙斌怨恨嶽母當小三,害他和我決裂,分不到我的錢。
何柔恨我非要打官司,不幫她帶娃,還害得她媽生病。
兩人在家天天吵架,互相埋怨,翻老底。
趙斌從來不是能扛事的性子,許清芳幫不到他的忙,嬌氣得要人伺候,還老是沒天沒夜地咳嗽,他受不了要離婚遠離這樣的家庭。
何柔害怕了,離婚了她一個人帶著生病的娘日子更沒法過。
於是她也不再幫許清芳了,兩口子統一戰線,開始罵許清芳破壞了他們的好日子。
他們過的越艱難,就越發想念我兜裡的五百萬。
許清芳淚流滿麵,拖著病體去探監,跟老情人趙建國告狀。
趙建國還真是深情啊,得知老寶貝受了委屈,當即就收回了養老金,一分都不補貼兩口子了。
許清芳滿心等著兩人低頭認錯。
沒想到惹來小兩口更加虐待,天天在家罵她老不死的,一輩子瀟灑一分錢也不給他們留,還蠱惑趙建國,讓他們過得這麼難。
澤澤的生活自然也被影響了,他受父母的影響,覺得一切都是外婆的錯,隻要外婆死了就好了。
小小年紀竟然趁著許清芳不注意,將她推下了樓。
據說趙建國得知老情人死了後,在牢裡一夜白頭,沒多久就去世了。
小兩口這下徹底沒有補貼,隻能靠自己了。
保姆也請不起了,何柔隻能辭職自己帶娃。
這時她才真切地知道我的好,不停找我懺悔。
但我哪會理她呢。
我和老閨蜜把自己的行程和地址瞞得死死的,又去雲南買了套養老公寓,閒時就跟團旅遊。
趙斌和何柔跑斷腿也不知道我在哪裡。
他們沒辦法,又加上了大群,想讓大家幫幫忙。
但托他們以前那麼對我的福,老家的親戚朋友們知道我受了天大的冤屈,就算知道我的資訊,也不會告訴他們。
聽說最後兩人還是離婚了,房子和孩子歸何柔。
趙斌離婚後,成了孤家寡人,聽說被人喊去東南亞發財了,再沒有回來過。
而何柔,賤賣了住的房子,租房帶娃。
短短幾年就像老了幾十歲。
聽人說,她還沒有放棄尋我,我成了她唯一的希望,她以為有澤澤,我總有一天會心軟回頭給她幾百萬。
我一笑置之,心裡沒有半分波動。
兒子我都沒要了,何況是孫子呢,她追著我罵,貶低我的話還曆曆在目呢。
這一切,都是她的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