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按女兄弟喜好裝扮婚房,我直接讓婚禮變 第9章 薑棗茶
秋意漸濃,皇家秋獮之期將至。
今年圍場定在京郊百裡外的木蘭圍場,聖駕出行,儀仗煌煌,隨行官員、侍衛、仆從數以千計,護衛工作更是重中之重。
暗衛營亦需抽調精銳,分為明暗兩班,隨行護駕。
十七自然在列。他被編入暗班,主要負責聖駕營帳外圍的夜間警戒與暗中巡查。
長途跋涉,舟車勞頓,對於傷愈不久的十七而言,頗有些吃力。
但他從未吭聲,隻是默默調整呼吸,儘可能利用輪換間隙休息,保持體力。
抵達木蘭圍場的當夜,聖駕安營。
巨大的皇帳位於營地中心,周圍星羅棋佈著各級官員、宗親以及侍衛們的帳篷。
夜色籠罩下的營地,篝火點點,與天際繁星交相輝映,卻也比皇宮大內多了幾分野外的肅殺與不確定性。
十七的任務區域在皇帳東北側的一片樺樹林邊緣。
夜風穿過林隙,帶來遠處隱約的篝火劈啪聲和巡夜侍衛規律的腳步聲。
他隱在一棵高大的樺樹陰影中,氣息與夜色融為一體,銳利的目光不斷掃視著周圍的黑暗,不放過任何一絲異動。
後半夜,氣溫驟降,寒氣滲人。
十七感到左臂舊傷處開始隱隱作痛,那種熟悉的酸脹感順著筋骨蔓延開來。
他微微蹙眉,暗自運轉內力,試圖驅散寒意,效果卻並不顯著。
就在他全神貫注抵禦寒意和痠痛時,一陣極輕的、踩在落葉上的腳步聲自身後傳來。
十七心中一凜,瞬間收斂所有外露的情緒,身形如鬼魅般無聲旋動,短劍已滑至掌心,目光如電射向聲音來處。
然而,當他看清來人時,整個人都僵住了。
蕭執披著一件玄色大氅,並未戴冠,墨發僅用一根玉簪鬆鬆挽著,彷彿隻是夜半無眠,隨意出來走走。
他手中竟還提著一個不大的食盒。
皇帝屏退了左右,獨自一人,悄然無聲地走到了他的防區。
「主子?」十七壓下心中的驚駭,連忙收劍單膝跪地,「此地夜深寒重,您怎可……」怎可孤身至此?萬一有危險……
後麵的話他不敢說出口,但焦急與不讚同卻明明白白寫在了那雙驟然睜大的眼睛裡。
蕭執垂眸看著他,月光勾勒出他略顯蒼白的下頜線。
他的目光在十七下意識按向左臂的手指上停留了一瞬,隨即淡淡開口:「起來說話。」
十七隻得起身,垂首而立,心中警鈴大作。
皇帝又一次不按常理出牌,而且這次是在戒備森嚴卻也可能魚龍混雜的圍場!
蕭執將手中的食盒遞了過去。
十七愣著,沒敢接。
「拿著。」蕭執的語氣不容拒絕,「禦廚房熬的薑棗茶,驅寒的。賞你的。」
「主子,屬下正在當值,不宜……」十七試圖拒絕。在執行警戒任務時接受賞賜?這於規矩不合。
「朕知道你在當值。」蕭執打斷他,聲音不高,卻帶著夜色的涼意,「若因寒氣侵體,導致舊傷複發,警覺下降,纔是真正的失職。」
他頓了頓,語氣放緩了些,卻更顯深沉,「還是說,你要朕親自在這裡餵你喝完?」
十七呼吸一窒。皇帝的話總能精準地堵住他所有退路。
他毫不懷疑,若自己再拒絕,這位任性的君王真的可能做出更出格的事情。
他隻能伸出微顫的手,接過那隻還帶著溫熱的食盒,低聲道:「謝……謝主子恩典。」
食盒入手頗沉,顯然不止一盞。
「趁熱喝。」蕭執看著他,命令道。
十七僵硬地開啟食盒蓋子,裡麵果然放著一隻不小的紫砂壺,旁邊還有一隻小杯。
他倒出一杯,深褐色的茶湯冒著騰騰熱氣,濃鬱的薑味和棗香瞬間彌漫開來,帶著一股甜暖的氣息。
他遲疑了一下,在皇帝目光的注視下,終是慢慢掀開麵具下半部分,將溫熱的茶湯飲儘。
一股暖流立刻從喉間滑入胃腹,隨即向四肢百骸蔓延開來,驅散了縈繞在骨髓深處的寒意,連左臂的痠痛似乎都減輕了不少。
「都喝完。」蕭執又道。
十七動作一頓:「主子,這……」
「朕賞你的,便是你的。」蕭執語氣平淡,「還是說,你覺得朕的東西,你不配用完?」
又是一頂大帽子扣下來。十七無言以對,隻能依言,將一整壺薑棗茶慢慢飲儘。
身體徹底暖和過來,甚至微微發汗,舒適了許多,但他的胃有些脹。
主子深夜孤身前來,真的隻是為了給他送一壺驅寒的茶?
蕭執看著他喝完,似乎滿意了,這才緩緩道:「此次秋獮,並非表麵看來那般簡單。朕得到密報,或有宵小之輩欲趁此機會生事。」
十七神色一凜,立刻將所有雜念拋開,專注問道:「主子可知對方目標、人數、大致計劃?」這是暗衛的本能。
「尚不明朗。」蕭執的目光投向漆黑的樺樹林深處,聲音壓得更低,「線索模糊,似與北境殘餘勢力有關,也可能混入了江湖死士。朕已加派明哨,但暗處,需你們更加警惕。」
「屬下明白!定當竭儘全力,護衛主子周全!」十七肅然應道,心中那點因皇帝特殊舉動而產生的旖旎思緒瞬間被沉重的責任感和警惕取代。
「嗯。」蕭執微微頷首,視線轉回他臉上,月光下,青年的眼眸因專注而顯得格外明亮。
蕭執看了他片刻,忽然抬手。
十七身體瞬間繃緊,卻強忍著沒有後退。
蕭執的手並未碰觸他,隻是替他拉上了因喝水而掀開的麵具,動作自然,彷彿隻是隨手為之。
他的指尖近乎擦過十七的臉頰,帶來一絲微不可察的癢意。
「尤其是你,」蕭執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意味,「給朕好好的,不許再受傷。明白嗎?」
這句話,已遠遠超出了君主對侍衛的囑咐。
十七的心臟像是被那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漏跳了一拍。
麵具下的臉頰不受控製地發熱,幸好有遮掩。他避開皇帝的目光,低聲道:「屬下……遵命。」
蕭執似乎終於滿意,深深看了他一眼,轉身,如來時一般,悄無聲息地融入了夜色之中,朝著皇帳的方向走去。
十七站在原地,手中提著那隻空了的食盒,久久未能回神。
指尖殘留著紫砂壺的溫熱,臉頰彷彿還縈繞著那近乎觸碰的癢意,耳邊回蕩著那句「不許再受傷」。
君恩如海,深不可測,亦……不容抗拒。
他閉上眼,深吸了一口冰涼的夜氣,努力將翻湧的心緒壓下。
無論皇帝是何用意,他首先是暗衛十七,護衛聖駕、清除威脅是他的天職。
尤其是,如今可能真有危險潛藏暗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