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按女兄弟喜好裝扮婚房,我直接讓婚禮變 第23章 蠢貨
並非來自碼頭方向,而是眾人潛伏點的側後方,一片荒廢的蘆葦叢中,突然傳出一陣極其突兀的、窸窸窣窣的聲響,還夾雜著一聲被壓抑的低呼:「哎喲!這什麼破地方!」
這聲音……?!
潛伏中的沈沐瞳孔驟然收縮,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端王蕭銳?!
他怎麼會在這裡?!
緊接著,蘆葦叢被撥開,一個穿著夜行衣卻明顯不合身、甚至有些狼狽的身影跌跌撞撞地冒了出來,一邊拍打著身上的草葉,一邊小聲抱怨:「早知道這麼難走,就不跟來了……皇兄也真是,這種好玩的事也不叫我……」
他的出現,如同在平靜的湖麵投下了一塊巨石!
幾乎在同一時間,碼頭另一側,幾個真正的、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的黑影驟然顯現,顯然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蠢貨打斷了原本的計劃!
他們警惕地看向端王的方向,又迅速掃視四周,意識到不妙,當即毫不遲疑地轉身就想遁入江水之中!
「動手!」沈沐當機立斷,厲聲喝道!雖然計劃被打亂,但絕不能讓這些人逃走!
潛伏的暗衛瞬間暴起,如同離弦之箭撲向那幾個黑影!
金鐵交鳴之聲、呼喝之聲瞬間打破了死寂的夜幕!
而罪魁禍首端王,還愣在原地,看著眼前突然爆發的激戰,一臉茫然和震驚:「啊?打……打起來了?不是?真有壞人啊?」
一名黑影見逃脫無望,竟狗急跳牆,猛地向離他最近、顯然毫無防備的端王甩出三枚淬毒的飛鏢!
「殿下小心!」沈沐目眥欲裂,身形如同瞬移般猛地撲過去,一把將還在發愣的蕭銳狠狠推開!
嗤!嗤!嗤!三枚毒鏢擦著沈沐的手臂射空,釘入身後的泥土中!
沈沐手臂一痛,被劃開一道血口,但他顧不上檢視,反手一劍格開另一名趁機襲來的黑影的刀鋒,對嚇傻了的端王吼道:「躲起來!彆添亂!」
蕭銳這才如夢初醒,連滾爬爬地躲到一堆廢棄的木箱後麵,臉色煞白,看著眼前刀光劍影、生死搏殺的場麵,身體不住地發抖,再也沒有了平日半分跳脫模樣。
戰鬥結束得很快。
來襲者雖悍勇,但終究寡不敵眾,被儘數殲滅,隻留了兩個活口。
現場一片狼藉,彌漫著血腥味。
沈沐捂著流血的手臂,臉色鐵青地走到那堆木箱後,看著縮在那裡、驚魂未定的端王,強壓著怒火,沉聲道:「殿下!您為何會在此處?!可知今夜行動何等機密?您差點……」他硬生生把「害死大家」幾個字嚥了回去。
蕭銳抬起頭,臉上還帶著後怕和委屈,小聲道:「我……我就是聽說皇兄好像要在這裡抓壞人,覺得刺激……就想偷偷跟著來看看……我穿了夜行衣的……」他越說聲音越小,自己也意識到犯了天大的錯誤。
沈沐閉了閉眼,隻覺得一陣無力。
這位王爺的「傻」,真是能要人命!
他不再多言,留下一句「請殿下在此稍候,切勿再動」,便轉身去處理善後,並緊急派人向宮裡的陛下稟報這意外的插曲。
……………
乾元宮內,蕭執聽完影衛的急報,得知整個行動過程以及端王突然出現的「壯舉」,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猛地將手中的奏摺摔在禦案上!
「胡鬨!」兩個字如同從牙縫裡擠出來,帶著滔天的怒意。
趙培和一眾內侍嚇得跪伏在地,大氣不敢出。
「把他給朕拎回來!立刻!馬上!」蕭執的聲音冰冷徹骨。
半個時辰後,垂頭喪氣、如同霜打茄子般的端王蕭銳,被「請」到了南書房。
沒有外人在場,蕭執看著這個不成器的弟弟,氣得胸口起伏,指著他罵道:「蕭銳!你的腦子呢?!被狗吃了嗎?!暗衛的行動你也敢跟去?你是不是覺得朕太縱容你了,以至於你連死字怎麼寫都不知道?!」
蕭銳從未見過皇兄對自己發這麼大的火,嚇得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眼圈都紅了:「皇兄……我錯了……我就是好奇……我沒想那麼多……我真的知道錯了……」
「沒想那麼多?!」蕭執抓起那本被摔過的奏摺,直接砸到他麵前。
「你是親王!一舉一動多少雙眼睛盯著?!今夜若是你有個好歹,或是被賊人擄了去,你讓朕如何向母後交代?讓朝堂如何動蕩?!你的好奇,差點毀了整個計劃,差點害死那麼多忠心的侍衛!甚至差點把你自己也搭進去!你……」他氣得話都說不連貫。
蕭銳看著暴怒的皇兄,再回想碼頭那驚險一幕,尤其是沈沐為他擋鏢的那一下,終於後知後覺地感到了徹骨的害怕和後悔,眼淚啪嗒啪嗒地掉了下來:「皇兄……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您彆生氣……我以後一定乖乖的……」
看著他這副嚇得掉眼淚、真心悔過的模樣,蕭執一肚子的火氣像是被戳破的氣球,泄了大半,隻剩下濃濃的疲憊和後怕。
他瞭解這個弟弟,他是真的蠢,真的沒壞心,但也是真的能惹禍。
他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無力地揮揮手:「滾回你的王府去!給朕閉門思過一個月!沒有朕的旨意,不許踏出府門半步!再讓朕知道你摻和這些事,朕打斷你的腿!」
「是是是!臣弟這就回去思過!一個月不夠,思兩個月!」蕭銳如蒙大赦,連忙磕頭,灰溜溜地退了出去,背影都透著蔫吧。
處理完糟心的弟弟,蕭執沉默了片刻,對趙培道:「十七如何?」
「回陛下,**人手臂被毒鏢擦傷,所幸鏢上並非見血封喉的劇毒,隨行太醫已及時處理,並無大礙,隻是需要休養幾日。」趙培小心翼翼地回答。
「讓他進來。」
「是。」
很快,沈沐走了進來,手臂上纏著白色的繃帶。他麵色如常,彷彿受傷的不是自己,恭敬行禮:「屬下參見陛下。」
蕭執的目光落在他受傷的手臂上,眼神複雜。
有對弟弟的怒其不爭,也有對十七的關切,更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煩躁。
「傷勢如何?」
「謝陛下關心,皮肉小傷,並無大礙。」
「今夜……辛苦你了。」蕭執的聲音有些沙啞,「也……多謝你護著那個蠢貨。」
沈沐垂眸:「保護殿下,亦是屬下職責所在。」
蕭執看著他這副永遠忠誠、永遠克製的模樣,再想到那個隻會哭唧唧認錯、做事不過腦子的弟弟,心中一時五味雜陳。
他沉默良久,才緩緩道:「朕這個弟弟……被朕和母後寵壞了,缺心眼,沒什麼城府,今日之事,絕非他有意為之。他的話,他的舉動,無論好壞,你都不必過於放在心上。」
這話,像是在為端王開脫,又像是在提醒沈沐,更像是在對自己解釋。
沈沐心中微動。
陛下這是在……安撫他?他立刻道:「屬下明白。
端王殿下赤誠天真,並無惡意。」
「天真?」蕭執嗤笑一聲,帶著些許自嘲,「天家之子,天真即是罪過。罷了,不說他了。你受傷了,好生休息幾日,碼頭後續之事,朕會讓巽統領接手。」
「陛下,屬下……」
「這是旨意。」蕭打斷他,語氣不容置疑,「下去吧。」
「……是。屬下告退。」沈沐不再多言,躬身退下。
走出南書房,夜風清冷。沈沐回想今夜這一連串的意外,尤其是陛下最後那番話,心中感慨萬千。
端王殿下,確實不壞,隻是……傻得讓人頭疼。
而陛下,縱然是九五之尊,麵對這樣一個弟弟,似乎也有著尋常人家兄長般的無奈與操心。
那自己呢?
沈沐摸了摸手臂上的繃帶。
那一推,是職責,是本能。
但陛下那句「多謝」,卻讓他心中泛起一絲異樣的波瀾。
他甩甩頭,不再去想。
隻是經過端王這番折騰,他越發覺得,這宮闈之中,人心各異,唯有恪守本職,謹言慎行,方能在這複雜的旋渦中,守住一方安寧。
而他未曾察覺,自己那份「恪守本職」的決心,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摻入了越來越多難以言說的複雜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