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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按女兄弟喜好裝扮婚房,我直接讓婚禮變 第41章 一同進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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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影西斜,透過南書房雕花窗欞,在地麵拉出長長的、寂靜的光斑。

政務暫歇,官員們已魚貫退出,殿內隻餘沉香嫋嫋,以及筆墨紙硯的清淡氣息。

蕭執並未立刻起身,而是靠向椅背,指尖輕輕揉按著眉心,閉目養神。

一連數個時辰的奏對批閱,縱是帝王,亦感疲憊。

隱於蟠龍柱後陰影中的沈沐,目光依舊平穩,身形紋絲不動,如同真正融入殿宇結構的的一部分。

左肩經過陛下親手運功化開藥力後,那股陰寒刺痛的滯澀感已消散大半,隻餘下些許內力過度消耗後的虛乏,以及藥力化開後的溫熱餘韻。

覆麵之下,他的呼吸悠長而輕細,幾乎與殿內流動的空氣同頻。

一片靜謐中,蕭執忽然開口,聲音帶著一絲倦怠的慵懶,並未看向沈沐的方向:「研墨。」

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沈沐耳中。

他微微一怔。研墨這等事,向來是近侍內監的職責。身為影衛,他的職責是護衛,而非侍奉筆墨。

然而,「主子」的命令,不容置疑。

「是。」沈沐應聲,從陰影中悄步走出。他的腳步極輕,落在地毯上,幾近無聲。

行至禦案旁,他垂眸,取過那方上好的鬆煙墨錠,又執起紫檀木盒中的小小銀勺,舀了適量清水注入那方紫金雲龍紋端硯中。

動作略顯生疏,卻極其專注沉穩。

他並未學過如何研墨,隻憑觀察和本能,手腕懸穩,力道均勻地順時針緩緩研磨。

墨錠與硯台摩擦,發出極其細微均勻的沙沙聲,黑色的墨汁漸漸暈開,色澤濃稠烏亮。

蕭執依舊閉著眼,卻能清晰地聽到那研墨的聲響,不同於太監們慣常的急促或敷衍,那節奏平穩、耐心,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仔細。

他甚至能想象出那雙握慣了刀劍的手,此刻執著墨錠,會是何種模樣。

鼻尖縈繞的,除了原本的沉香,又漸漸滲入了一縷清冽的墨香,與那日暖閣中的藥香、以及身邊這人身上極淡的、乾淨利落的氣息微妙地混合在一起。

蕭執沒有睜眼,嘴角卻幾不可察地微微揚起一個極小的弧度。

他要將這個人,一點點地、不容抗拒地,納入自己生活的每一個細微之處,讓他習慣自己的存在,習慣為自己做任何事,直至成為如同呼吸般自然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墨研得差不多了。

沈沐停下動作,將墨錠小心放回原處,垂手退至一旁,依舊保持著沉默,彷彿剛才隻是完成了一項再尋常不過的指令。

蕭執這才緩緩睜開眼,目光掠過硯台中那汪恰到好處的濃墨,又掃過身旁那垂首而立、覆麵遮臉的玄色身影。

「尚可。」他淡淡評價了兩個字,聽不出喜怒,隨即提起朱筆,蘸飽了墨,繼續批閱起最後幾份奏章。

沈沐心中微鬆,再次無聲地退回柱後陰影之中。殿內重新陷入寂靜,隻有朱筆劃過紙麵的沙沙聲,以及更漏滴滴答答的輕響。

時間緩緩流逝,殿內的光線漸漸變得柔和昏黃。

當蕭執落下最後一筆,擱下朱筆時,窗外已是暮色四合。

趙培悄步進來,指揮著小太監們點亮宮燈,又奉上溫熱的巾帕與茶水。

蕭執淨了手,接過茶盞,並未立刻飲用,而是目光轉向陰影處:「今日便到此。隨朕回宮。」

「是。」沈沐應道。

儀仗無聲起行。

沈沐依舊跟在三步之後,沉默地穿越著漸次亮起宮燈的深深殿宇和漫長宮道。

暮色中的皇城,褪去了白日的威嚴肅穆,顯出一種靜謐而宏大的蒼涼。

回到乾元宮,宮人早已備好晚膳。琳琅滿目的禦膳擺滿了外間的圓桌,熱氣騰騰,香氣四溢。

蕭執落座,趙培侍立一旁佈菜。

沈沐則自動隱於內殿與外殿交界處的簾幔陰影裡,如同沉默的守衛。

影衛不與主人同食,這是規矩。通常此時,他需等陛下用完膳,才能去偏殿食用內廷為他準備的、同樣精緻卻單獨的飯食。

然而,蕭執執起銀箸,卻並未用膳,而是目光掃過滿桌菜肴,忽然開口:「今日這炙鹿肉,火候似乎過了些。」

趙培連忙躬身:「奴才這就讓人撤下重做?」

「不必。」蕭執淡淡道,目光似不經意地掠過簾幔方向,「賞你了。」

這話說得沒頭沒尾,趙培一時沒反應過來:「陛下?」

「朕說,」蕭執語氣微沉,「那碟炙鹿肉,賞給『十七』了。讓他就在此處用。」

趙培心中劇震,臉上卻不敢露出分毫,立刻應道:「嗻!」

他連忙親自端起那碟陛下幾乎未曾動過的、品相完美的炙鹿肉,快步走到簾幔旁,對著陰影中的沈沐低聲道:「**人,陛下賞賜。」

沈沐徹底怔住。於護衛之時,於主子用膳之側,進食?這……這簡直聞所未聞!逾矩太甚!

「屬下……正在值守,恐……」他試圖拒絕。

趙培臉上帶著為難又急切的神色,聲音壓得更低:「大人,陛下的賞賜,豈容推辭?您這不是讓咱家難做嗎?」他幾乎是半強迫地將那碟肉塞到了沈沐手中。

沈沐握著那微燙的瓷碟,僵在原地,進退維穀。

透過簾幔的縫隙,他能看到陛下正慢條斯理地用著湯羹,彷彿剛才那句石破天驚的話並非出自他口。

最終,他隻能端著那碟肉,極其僵硬地站在原地。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蕭執喝了兩口湯,似乎纔想起什麼,又道:「站著如何用膳?賜座。」

趙培簡直要頭皮發麻了,連忙又搬來一張繡墩,放在簾幔旁側:「大人,您請……」

沈沐看著那張繡墩,如同看著烙鐵。不是…他豈能安坐?

「嗯?」內間傳來陛下一聲輕微的、帶著疑問的鼻音。

沈沐依言上前,極其謹慎地在那繡墩邊緣坐下,腰背下意識挺得筆直,維持著一種隨時可起身護衛的戒備姿態。

他並非感到屈辱,主子的賞賜即是恩典,何來屈辱?隻是這情境著實令人無所適從。

護衛之時,居於主側用膳,於他恪守的規訓而言,實屬逾矩,讓他渾身都不自在起來。

他拿起碟邊備用的銀筷,隔著冰冷的「幽影」覆麵,動作略顯笨拙地夾起一小塊鹿肉。

進食變得異常困難,他隻能極小口地、儘可能不發出聲響地咀嚼。

味同嚼蠟,並非因食物不佳,而是全部的心神都用於維持警惕——感知四周任何細微動靜,以及……簾幔另一側那道雖未直接看來、卻彷彿無處不在的、屬於主子的目光。

他如同一個被擺錯了位置的器物,努力想維持原有的功用,卻被置於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隻能僵硬地執行著新的指令,每一寸肌膚都透著不自然的拘謹。

就在這時,蕭執慢條斯理地放下湯匙,目光終於轉向他這邊,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戴著那東西,如何能用膳?」他的語氣帶著一絲理所當然的不悅,「摘了。」

這輕描淡寫的兩個字,卻讓沈沐執筷的手猛地一僵。

摘了……幽影?

這覆麵自戴上那日起,陛下親口所言,除了睡覺,其餘無論何時皆必須佩戴,以此成為真正的「幽影」。

如今,竟要他當著主子的麵,在並非獨處的環境下摘下?

這比讓他坐著用膳,更令他覺得逾矩和……慌亂。

「主子,屬下……」他下意識地想開口,卻不知該如何說。是提醒陛下之前的旨意?還是強調影衛的規矩?

「嗯?」蕭執的鼻音裡帶上了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壓,目光落在他覆麵之上,彷彿能穿透那冰冷的金屬,看到他此刻的無措,「朕的話,需要重複?」

「……不敢。」沈沐垂下眼眸。主子的命令,高於一切規矩。

他放下銀筷,抬起手。指尖觸及「幽影」邊緣冰涼的金屬,動作略有遲疑。

這覆麵彷彿已成為他的一層麵板,一道屏障。

可如今但在那道目光的注視下,他彆無選擇。

微不可聞的機械輕響,「幽影」覆麵被輕輕取下。

霎時間,一張清俊卻略顯蒼白的臉暴露在溫暖的燈光下。

或許是因突如其來的暴露,或許是因侷促,他的臉頰泛起一絲極淡的、不易察覺的紅暈,睫毛低垂著,在下眼瞼投下淺淺的陰影,試圖掩去眼中的不自在。

這是他成為「幽影」後,第一次在陛下麵前,在非絕對私密的環境下,顯露真容。

空氣似乎有瞬間的凝滯。

蕭執的目光在他臉上停留了片刻,那目光深沉難辨,似乎隻是隨意一掃,又似乎將每一個細節都收入眼底。

他沒有說話,隻是重新執起銀箸,彷彿剛才隻是下令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用膳吧。」他淡淡道,語氣恢複了之前的平靜。

沈沐卻無法平靜。

失去了覆麵的遮蔽,他感覺自己如同被剝去了外殼,每一分不自在都無所遁形。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光線落在臉上的溫度,能聞到食物更真切的香氣,也更直接地感受到來自簾幔另一側的、那如有實質的目光。

他重新拿起筷子,動作比之前更加僵硬。

每一次咀嚼,每一次吞嚥,都彷彿被放大了數倍。

他儘力維持著表情的平穩,但微微顫動的睫毛和偶爾無意識抿緊的唇線,還是泄露了他內心的波瀾。

他努力將注意力集中在食物和警戒上,卻控製不住地去胡思亂想。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便被他迅速壓下。妄自揣測聖意,是大忌。

他隻能將這份更深的無措,連同食物一起,默默嚥下。

蕭執不再看他,優雅地用著自己的膳食,隻是嘴角那抹極淡的、滿意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些許。

對於沈沐,他不僅要他的絕對服從,更要他習慣在自己麵前,一點點卸下所有偽裝和屏障,無論是物理上的,還是心理上的。

蕭執的心裡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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