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按女兄弟喜好裝扮婚房,我直接讓婚禮變 第56章 同榻而眠
同處一室……該如何值守?站在門口?還是……
就在他心神不寧之際,屏風後傳來陛下的聲音:「還愣著做什麼?需要朕教你如何做貼身護衛嗎?」
沈沐一咬牙,硬著頭皮繞過屏風。
屏風後,蕭執已褪去外袍,隻著一身雪白的中衣,墨發披散,正就著銅盆裡的熱水淨麵。
燭光下,側臉線條少了幾分平日的冷硬,竟顯出幾分罕見的柔和,但那通身的氣度,依舊令人不敢直視。
臥榻很寬大,即便睡兩人也綽綽有餘。但沈沐的目光根本不敢在上麵停留。
他迅速掃視了一下室內環境,最終選擇了一個既能觀察到窗戶和門口,又離床榻有段距離的角落,低聲道:「屬下在此值守便可,主子安心歇息。」
蕭執擦乾臉,轉過身,濕漉漉的發梢還滴著水珠。他的目光落在那個恨不得把自己嵌進牆角的黑影上,嘴角幾不可察地彎了一下。
「在此值守?」他緩步走近,帶著一身清冽的水汽和壓迫感,「若真有賊人破窗而入,你待如何?隔著這麼遠飛身救駕嗎?」
沈沐語塞。
「朕……我說了,」蕭執在離他一步之遙處停下,聲音壓低,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意味,「貼身護衛。」
他的目光掃過那張寬大的臥榻,語氣平淡無波,卻字字如錘,砸在沈沐心上:「今夜,你便睡在榻外沿。」
睡……在榻上?!
與陛下……同榻而眠?!
沈沐猛地抬頭,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幾乎要脫口而出的拒絕卻被陛下那雙深不見底、毫無波瀾的眼睛死死堵了回去。
那眼神分明在說——這是命令。
無關其他,隻是命令。關乎安危的命令。
任何拒絕,都是對職責的褻瀆,對主子安危的漠視。
沈沐的臉色在燭光下蒼白得嚇人,身體微微顫抖,彷彿正在被架在火上炙烤。
理智和情感瘋狂撕扯,最終,那根名為「忠誠」和「職責」的弦,再一次死死勒緊了他的咽喉,碾碎了他所有的掙紮。
他閉上眼,深吸了一口冰冷而絕望的空氣,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屬下……遵命。」
聲音嘶啞,如同瀕死的哀鳴。
蕭執似乎終於滿意了,眼底掠過一絲極淡的、餮足的幽光。
他不再多言,轉身吹熄了桌上大部分的蠟燭,隻留了一盞角落裡的長明燈,散發出微弱朦朧的光暈。
室內頓時暗了下來。
他徑自走向床榻,在外側和衣躺下,背對著外麵,彷彿真的隻是需要一個足夠近的護衛。
沈沐僵硬地站在原地,看著那占據了床榻外側的身影,看著那微弱燈光下勾勒出的模糊輪廓,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
最終,他如同一個被抽去靈魂的木偶,機械地、極其緩慢地挪到榻邊。
他不敢脫衣,甚至連靴子都不敢完全脫下,隻是和衣側身,儘可能輕地、虛虛地躺在了最外側的床沿邊。
身體緊繃如鐵,儘可能拉開與身後之人的距離,彷彿那是一片不可觸碰的、灼熱的禁區。
他甚至不敢呼吸得太重。
整個房間陷入死一般的寂靜,隻能聽到窗外偶爾傳來的幾聲蟲鳴,以及……自己那震耳欲聾的心跳聲。
後背感知不到任何溫度,卻彷彿有無數根燒紅的針在刺著他,讓他渾身肌肉都痠痛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隻是片刻,或許漫長如一個世紀。
身後傳來極其輕微翻身的聲音。
緊接著,一條帶著體溫的薄被,輕輕地、不由分說地蓋在了他身上。
那觸碰輕柔至極,卻讓沈沐如同被驚雷劈中,猛地繃緊了身體,險些直接滾下床去!
「夜涼。」身後傳來陛下低沉模糊的聲音,帶著濃濃的睡意,彷彿隻是無意識的舉動,「警醒些。」
然後,便再無聲息。
彷彿真的睡著了。
隻留下沈沐,僵硬地躺在那裡,身上蓋著那條猶帶陛下體溫和氣息的薄被,整個人如同被扔進了冰火交加的煉獄。
恐懼、困惑、還有一絲極其微弱的、被強行賦予的「溫暖」……種種情緒瘋狂撕扯著他。
他睜著眼睛,死死盯著窗外投入的、微弱的天光,一夜無眠。
而在他身後,那雙本該熟睡的眼睛,在黑暗中,緩緩睜開,眼底一片清明,和一絲扭曲的、近乎殘忍的滿足。
他的小貓,終於被逼到了他的榻上。
雖然依舊渾身是刺,警惕不安。
但沒關係。
他有的是時間,一點點,將那些刺,儘數拔除。
夜,還很長。
………
晨光熹微,透過客棧窗欞上糊著的蟬翼紗,朦朦朧朧地灑入室內,驅散了深夜的寒意,也照亮了空氣中浮動的細微塵埃。
沈沐幾乎是保持著同一個姿勢,僵硬地躺了一夜。
眼下的肌膚透著缺乏睡眠的青黑,若非「幽影」覆麵遮掩,必然顯露無疑。
身上那床薄被如同烙鐵,陛下殘留的體溫與氣息彷彿仍縈繞不散,灼得他渾身不自在。
聽到身後傳來均勻悠長的呼吸聲,以及窸窣的起身動靜,沈沐幾乎是立刻彈坐起來,動作快得甚至帶起一陣微風。
他翻身下榻,垂首躬身立在一旁,彷彿從未在那張令人煎熬的床榻上停留過。
「主子。」
聲音透過覆麵,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和疲憊。
蕭執已然起身,正由扮作小廝的暗衛伺候著洗漱更衣。
他換上了一身更為低調雅緻的雨過天青色直裰,墨發用一根簡單的玉簪束起,少了幾分宮中的威嚴,多了幾分江南文士的清貴風流,隻是那通身的氣度依舊令人不敢直視。
他瞥了一眼如同繃緊弓弦般的沈沐,目光在他即便極力掩飾也透出僵硬的站姿上停留一瞬,唇角幾不可察地彎了一下,卻並未多言,隻淡淡「嗯」了一聲。
用過早膳,蕭執並未急於離開客棧,反而頗有閒情逸緻地踱至院中,負手立於池邊,餵食那幾尾肥碩的錦鯉。
晨光勾勒出他挺拔側影,神態閒適,彷彿真是來遊山玩水的富家公子。
沈沐沉默地跟在他身後三步之外,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庭院每一個角落,不敢有絲毫鬆懈。
江南水鄉的溫軟風光於他而言,不過是需要加倍警惕的陌生環境。
「不必如此緊繃。」蕭執忽然開口,並未回頭,隨手撒下一把魚食,引得錦鯉爭相逐食,水波蕩漾,「今日無事,隨我出去走走。既是體察民情,總困在這方寸之地,如何能見真章?」
「主子,外間人多眼雜,恐……」沈沐下意識地勸阻。陛下安危重於一切,他恨不能將陛下鎖在最安全的所在。
「朕心中有數。」蕭執打斷他,語氣雖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你出去就穿這?去換。」
「……是。」沈沐隻能將勸諫的話咽回肚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