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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私生子現在就在我家 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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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豪門大少爺(十七)
想離開的留不住……

回家路上,江右側頭靠在車窗上睡著了,俊美的麵容一半都隱藏在陰影裡,又被時不時路過的路燈照亮。

今夜沒有月亮也沒有星光,天氣十分陰沉,看樣子是要下雨了。

果然,剛走到半路,豆大的雨點就打了下來,密密麻麻,遮擋視線。

晨曦開車比較穩,見這種情況,將車速又降低了幾分。

一路上平穩行駛,直到經過環海公路,腦中的係統突然響起: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保護我方男主。】

【臨時任務:確保男主在連環車禍中存活。】

“???”

晨曦猛的抬起頭,看到前方一輛小車失控變道,影響了正在行駛的大貨車,那貨車直直朝著他們撞來。

危急關頭,晨曦當機立斷扭轉方向盤,避開貨車衝擊,選擇撞向存活率更高的護欄。

砰——

車子撞在護欄上,車頭擠壓變形,安全氣囊彈出,早有準備之下,晨曦護住了自己的頭部,沒有昏迷。

可不等他從安全氣囊上起身,後方再次發生一連串碰撞,有車頭撞到他們車身,將整個車子往前推了一段距離,擠壓出欄杆,導致左前側車輪懸空。

護欄的另一側是懸崖,懸崖下是大海,如今晨曦兩人的車子一半都懸空在外,車身輕輕搖晃,隨時都要墜落。

這樣的高度落下去必死無疑。

晨曦連忙解開安全帶,推了推身邊昏迷的江右。

“少爺,醒醒。”

江右的位置更靠近路麵,隻要他開啟車門跳出去,依舊有存活幾率。

昏昏沉沉的睜開眼,江右輕嘶了一聲,額頭上有什麼黏黏膩膩的,摸一下,一手的血。

他連忙轉頭看向晨曦,看到晨曦身上乾乾淨淨,鬆了一口氣。

“少爺,發生車禍了,你推開車門,爬出去。”晨曦語速平穩直接的解釋完當前情況。

沒有遲疑,江右推了推車門,沒有開啟,右側的車門被撞擊過,整個變形了,還好車窗開著。

江右解開安全帶,腳踩著椅子,想要鑽出車窗。

他一動,整個車子也跟著搖晃起來,搖搖欲墜,江右停下動作,等到車子平穩後,再慢慢探出身體。

終於,江右一隻手抓住了路邊的傾斜的欄杆,沒有繼續朝上走,而是踩住車窗,將手伸向晨曦。

“慢慢過來,抓住我的手。”

他怕如果他徹底離開車廂,失衡的車子會直接墜落懸崖。

晨曦也跟著小心翼翼的往側麵移動,抓住了江右的手,藉助江右手臂的力道探出車窗。

可不等他完全鑽出來,車輪突然往下陷落,整個車子跟著搖晃,而後直直朝下墜落,連帶著晨曦的身體也晃動一下。

“小心!”

關鍵時刻,江右反手扣住晨曦的手腕,沒有讓晨曦跟著車子一起墜落。

然而這樣做的結果就是兩人的身體都懸空了,江右一隻手臂要承受兩個人的重量。

“沒關係,你抓著我的手,把我的身體當繩子,慢慢爬上去。”

晨曦搖頭。

“少爺,我爬不上去,我的手沒有力氣。”

他的右手早就因為多次受傷接近於廢掉,僅憑一隻手,沒辦法往上爬。

晨曦的表情平靜,語調也平靜:“你放開我吧,這樣下去我們兩個人都會掉下去。”

“不可能。”

江右怎麼可能放開晨曦,他緊了緊握住欄杆的手,試圖一隻手把晨曦拽上去。

但晨曦是成年男性,體重不輕,想要在完全懸空的情況下托舉起這樣的重量,難度極大。

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本就變形的欄杆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音,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斷掉。

晨曦看著傾斜的欄杆,語氣裡多了幾分焦急:“少爺,不要再耽擱時間了,放開我。”

“你休想丟下我,否則我現在就鬆手,帶著你一起跳下去。”

江右是個瘋子,他真的乾的出來這種事。

晨曦不怕死,但他怕任務失敗,江右死了他的任務就完蛋了。

不能刺激他,隻能苦口婆心勸道:“少爺,你不能死在這裡,江氏還需要你。”

“去他媽的江氏。”

“那我的心血呢?我花了那麼多時間研發SE,還沒有看到它上市,少爺想讓我的心血白流嗎?”

江右遲疑了,晨曦趁機掙脫他的手。

“我活不了了,少爺你還有機會,那就帶著我的那一份期待好好活下去吧,我希望你能把江氏帶到全新的高度。”

話落,鬆開江右的身體,晨曦的身體快速往下墜落,如一隻斷掉翅膀的蝴蝶。

最後的最後,他極其少見得朝著江右露出一抹微笑。

“不要讓我失望好嗎?少爺。”

……

環海公路的重大交通事故造成5死15傷,傳言傷亡者中甚至有如今江氏集團的最大股東兼管理者。

訊息傳出,一片嘩然。

葬禮。

收到訊息的江鄭青和竇婉綺第一時間從國外趕了回來,準備離開的盛奕周也留了下來。

竇婉綺沒有維持住優雅,哭的暈厥過去。

她是真的把晨曦當作自己的孩子,也想過如果晨曦真的和江右在一起,他們也算是真正意義上的一家人了。

可是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意外。

盛奕周也有些恍惚,那夜一麵,竟是訣彆,如果早知道,他無論如何也會帶晨曦走。

就連一向嚴肅的江鄭青都蒼老許多。

唯獨江右,他像個沒事人一樣,沉默的籌辦晨曦的葬禮,沉默的處理公司事務。

中間甚至開了一個新聞見麵會,向媒體展示他沒有受傷,更沒有死亡,江氏不會因為這次的意外影響運轉,SE(進階版)的推行勢在必行。

……

送走了最後一名前來弔唁的賓客,緩過來一些的竇婉綺走到江右身邊,麵露擔憂。

“江右,晨曦的事你不要太難過……”

“放心吧,我沒事,公司還有些事要處理,晚飯不用等我了。”

江右匆匆離開,竇婉綺看著他的背影,忍不住又哭了起來。

……

一直到夜深人靜,江右才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住宅,不是江家,而是他和晨曦的家。

有半年那麼長,他們相擁而眠,整個房間裡都留下了晨曦的氣息,他還有一麵牆的香水。

這段時間,江右都是依靠著這些入眠。

他答應過晨曦,不會讓他的心血白費,所以他不能放任自己陷入崩潰中。

雖然有很多時候,江右其實並不能確定自己是否還活著,他也不能確定自己做的這些事,還有沒有意義。

手機響了,是慕管家打來的。

“少爺,夫人讓我把家裡的老物件整理出來,我找到一封信,是晨曦留給你的。”

江右連夜開車回家,從慕管家手裡拿過那封信,還有一整盒他們小時候的玩具。

展開信紙,晨曦雋秀的字跡躍然紙上。

少爺:

見字如晤,展信舒顏,我不知曉你是在何種情境下看到這封信,隻希望你好好保重身體。

三餐如鐘,眠為良藥,進取之道,貴在綿長。

伯父伯母對你寄予厚望,我亦如此,希望江氏集團能在你的手中更上一層樓……

後麵還有大段的話,字字句句,皆是叮囑,卻沒有他想看到的那句。

江右收起信紙,開啟木盒,都是些小汽車,小喇叭之類的玩具,這些玩意兒江右小時候丟掉的都不少,沒什麼好看的。

在他準備關上木盒的時候,角落一張手巾吸引他的注意,他不記得什麼時候放進去這種東西。

展開手巾,白色的手巾中間包裹著一張糖紙,粗糙的印刷圖案,過時的口味,不像是他會吃的。

翻過糖紙,大麵積黑褐色的汙漬沾在上麵,像是乾涸的血跡。

江右突然感覺自己的腦袋被重重敲擊了一下,腦中閃過一些模糊的畫麵:

漂浮著塵埃的倉庫,臟兮兮的孩童,黑壓壓的樹木以及一隻瘦小的握著糖果的手。

是晨曦。

轟——

腦中炸開一團迷霧,江右暈了過去。

……

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江右神色憔悴找到竇婉綺,啞聲問道:

“慕管家為什麼會收養晨曦?”

“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因為晨曦救過我的命是嗎?”

“你,你想起來了……”

江右突然慘笑。

他一直以為晨曦圍著他轉,對他一再忍讓是為了報答江家的養育之恩,可他本來就是因為救了自己才被領養的。

晨曦根本不欠江傢什麼。

所以是為什麼?

你為什麼這麼執著於江氏,這麼執著於我?

他再次展開那張信紙,一字一句讀完,依舊是那些內容,除了讓他照顧好身體,就是發展江氏。

沒有答案,也沒人能告訴他答案。

一下將信紙撕個粉碎,滿天紙屑飄飛間,江右的神情頹然。

……

五年後。

車子停在墓園外,西裝革履的盛奕周從車上下來,跟車裡的人說了兩句話,拿著花朝墓園裡走去。

墓碑前已經站了人,盛奕周並不覺得奇怪,每年晨曦的忌日,江右都會空出一天時間到這裡來,一待就是一整天。

經過這些年的發展,江氏集團蒸蒸日上,成為跨國際的龐然大物,在行業內完全是壟斷地位。

江右今非昔比,許多人想要攀附他,投其所好,但江右都不在乎。

他愈發神秘,愈發深居簡出,除了工作,幾乎很難在公開的場合看到他。

到現在,連盛奕周都看不透他了。

放下手裡的花束,盛奕周盯著墓碑看了片刻,轉向身邊的江右。

“看天氣會下雨,江總早點回吧。”

盛奕周準備離開,江右的聲音突然從身後響起。

“那時候你問我除了家世,還有什麼值得晨曦喜歡的,你還記得嗎?”

盛奕周頓住腳。

“記得。”

“現在我可以給你答案了。”

江右望著墓碑上那未曾褪色的照片,空洞的眼神難得多了幾分神采。

“我有至死不渝的偏愛,我對晨曦的愛不會更改,你會愛上彆人,其他人會愛上彆人,我不會。”

盛奕周啞然。

“現在說這些還有意義嗎?”

“有意義,隻要我活著,就還有意義。”

沒有再說什麼,盛奕週迴到車邊,車窗降下,少年明媚的臉於這陰沉天幕下帶著暖意。

喬星允,喬家小少爺,他的……聯姻物件。

晨曦說過,他是優秀的商人,江右隻是個瘋子,商人會計較得失,瘋子不會。

“好了嗎?”

“嗯,走吧。”

盛奕周笑了笑,一如既往的溫文爾雅。

車子消失在公路儘頭,諾大的墓園又隻剩下江右一個人,他依舊站在那裡,不出預料,依舊是一整天。

空無一物的地方,晨曦虛幻的身影浮現,看見江右孤獨的身影,年紀輕輕,竟已生出白發,眼眸死寂,如將死未死之人。

“任務完成了,我們走吧。”

【……你就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嗯?”

【那個時候,你其實不用死的。】

車禍造成的影響很大,再等等,未嘗等不到救援。

晨曦神色平靜,他又看向遠處的江右。

“我隻是覺得,我能做的已經做完了,沒有我的話,他會做的更好。”

【你就不怕他真的跟你一起死了?若是如此,你的任務會直接失敗。】

“我不是還留了一封信嗎?他不會死的。”

係統無言。

其實對於江右來說,獨自一人活著去完成那個不知意義的心願,比跟著晨曦一起死在那場車禍裡,更痛苦。

這是一種詛咒。

就如他曾經想要困住晨曦,晨曦也困住了他。

……

晨曦離開了,江右似有所覺,隻看到樹下空空蕩蕩。

有冰涼的東西滴在臉頰上,他抬起頭。

天果然下雨了。

……

又過了十年,江右心力耗儘,衰竭而死,時年37歲。

臨到死了,他都沒有解開疑問,手中死死的抓住那張染血的糖紙,死不瞑目。

“你救了我,什麼都願意為我做,為什麼就是不願意愛我呢……”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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