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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說我不給她吃瑞士捲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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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定去配外骨骼機器人的前一個星期,我就對這個家放棄了希望。

興許,冇有我一切都好。

我不在期待老婆能迴心轉意,顧念我曾經的好。

更不會為她跟彆的男人恩愛有加而感到失落。

冇想到她卻用八個瑞士捲合成錄音將我送上了熱搜。

以至於我失望透頂,

他們卻隻覺得我認清了現實,決定縮頭

後來,我無所謂地閉上眼睛,揭露真相,抽身離開。

他們一個個都開始慌了。

01

科研院通過我的外骨骼機器人配比申請前,老婆早就找好了接盤。

電話那頭通知半個月安排好一切就可以過去。

我平靜地點頭應下。

眼神落在桌上的瑞士捲上,又是一陣嘔吐。

那是他們的拍攝道具。

閉上眼,沉思良久都冇想明白為什麼她要這樣做。

半個月前,方悅用八塊瑞士捲合成錄音將我送上了熱搜。

視頻上的我一臉茫然,卻不知道她竟然惡毒地說我不給她吃蛋糕。

最可笑的是我們根本連孩子都冇有。

不管是網絡還是現實,我受到的辱罵不斷,而她實實在在獲得了一波流量。

許浩與她一個哭訴,一個剪輯,將這件事的影響擴大到最大化。

我渾身冰涼,冇一個人在乎我的死活。

正在這時,門被打開,幾人談笑著走了進來。

見我仰躺在沙發上,許浩翻了個白眼:

廢物一個,倒挺懂得享受生活,專門給你剩下的蛋糕也不吃。

方悅聞言,眉眼間的笑意立刻收斂。

她大步走到我跟前,狠狠的踹了我一腳。

廢物,我讓你浪費食物,冇看到是老子親自給你留的嗎

嶽父嶽母上前拉著她。

重重歎了口氣。

蘇沐,這就是你的教養你隻是斷了腿,連臉都不要了嗎

我平靜的看著他們,剛想解釋我不愛吃甜食。

臉上就被狠狠的甩了一巴掌。

吃痛往後一躲。

方悅咬牙切齒地看著我。

蘇沐,你都已經這樣了,能讓你待在這個家,你還想要怎麼樣

要不是你斷了腿,我用得著努力賺錢養家嗎。

我看著她一言不發。

若是以前我必定爭辯一句,我是為了救她才摔斷了腿。

或者很委屈的說一句,我纔是這個家的男主人,尊重我一下。

可是現在我就要離開,一切都不重要了。

我知道他們想聽什麼卻依舊一聲不吭。

方悅的指甲在我皮膚上劃出了血痕。

她氣的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呸,冇用的東西,就你這樣的廢物,拿什麼跟許浩比

我被她一腳踹在地上。

掙紮著想要爬起來。

卻因為小腿使不上力,又狼狽地跌了回去。

徐浩驚呼一聲,上前假模假樣的阻止她。

悅悅再怎麼樣他也是個病人,你這樣可不乖嘍。

她嬌嗔的看了一眼許浩。

人家就是有一點生氣,一個吃閒飯的還當上大爺了。

她與許浩十指相扣,甜蜜對視。

算了,現在留著還有點用,一口剩飯的事。

他們的談話隨意,像是在喂一隻小狗,卻猶如刀刃一般。

我皺著眉頭,忍著疼痛,一步一步朝著自己的儲物間爬去。

一個月前我還是住的房間,自從許浩搬來我們家,就隻能在這裡將就。

沒關係,隻有半個月時間我就可以走了。

02

原本是家庭聚餐。

之前因為網上的視頻,我和方悅的關係降到了冰點。

想趁此機會好好哄哄她,不管怎麼樣,都是我老婆。

為了不讓她落麵子。

我早早的收拾好自己,拿著禮物提前趕到酒店。

可那裡的服務生告訴我冇有訂餐。

我著急忙慌的給他們打去電話。

對麵卻一片和諧,方悅笑著告訴我:你腿腳不便就彆出來了,這邊一切有許浩。

我握著手機愣在原地,顫抖的聲音告訴她:今天的家庭聚餐,你帶一個外人。

方悅立刻冷了臉。

到底誰纔是外人我們一家人四肢健全,帶上你不是給我丟臉。

耳邊傳來許浩的呼吸,我眼眶微紅。

她不耐煩道:行了,我還要忙,有什麼事晚點再說。

接著便著急的想要掛斷電話。。

甚至連客套的邀請都冇有。

我還是掙紮著說了一句:時間還早,要不我現在過去

既然都是家裡人,我不去也不合適。

可方悅好像並不期待我的出現。

想也冇想的說了句不用,便掛了電話。

我坐在沙發上想了很久。

曾經的我不是這樣的呀。

沮喪的坐在原地抽了一包香菸。

最後撥通科研院的電話。

至少我還有站起來的機會。

外麵依舊嬉笑聲一片,忽然就有人推開儲物間的門,不用想也知道是許浩。

他又想過來耀武揚威一番。

唉,也不知道悅悅是怎麼想的,明明你纔是她老公,還非讓你受這種委屈。

我要是你呀,早就去死了算了。

他目光落在簡易床旁邊的凳子上,嘲諷開口:捨不得讓你老婆吃蛋糕,這下全給你吃了。

不像我,都和悅悅一起分享。

他雙手抱胸,笑的得意。

03

習慣了他的嘲諷。

我內心毫無波瀾。

其實曾經我也難受,不止一次和方悅爭吵,這是我們的家,讓他一個外人在這裡做什麼

方悅說他們是朋友,是夥伴,可我覺得他們更像是親密無間的情侶。

所有人都說我思想齷齪。

心臟的人看什麼都臟。

他們更加厭惡我。

我也曾無數次戳破他們的謊言,明確的表示到底是什麼樣的朋友才能睡在一張床上。

甚至氣急敗壞的將許浩的東西扔出去。

換來的不過是一次又一次的毆打和辱罵。

後來我發現,這些都是無用功。

我早就被他們放棄了。

說我因為殘疾而變得心靈扭曲,不過是為了留下許浩編出來的藉口。

徐浩確實很好,可以每天陪著兩老散步,可以費儘心思的哄著方悅開心。

哪怕是他對我有意無意的嘲諷和辱罵,大家看的也不過是個笑話。

最後一次爭辯,是蘇浩當著我的麵毫無顧忌的跟方悅親吻在了一起。

我怒氣沖天,方悅卻將我的輪椅鎖在陽台外麵整整一天。

她哭著罵我:思想齷齪,西方傳過來的親吻禮怎麼就不能做了

我氣得將水杯狠狠砸在她腳邊。

徐浩卻猛踹我那條完好的腿。

廢物,冇用的東西,你憑什麼罵她

那天我爬著回到床上,你心如死灰。

其實曾經我們不是冇吵過,但都是些小打小鬨。

我也有想過離開,可殘廢的我終究冇有去處。

本以為隻要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日子終將還是能過去的。

畢竟讓她守著我這麼一個殘廢,也著實讓人為難。

可是好像一切都是無用功,並冇有人記住我曾經的付出。

就連現在的忍讓都像是一場笑話。

我默默看著許浩的表演。

他卻愈發猖狂。

怎麼樣看不慣我嗎那你來打我呀。

他後退兩步,囂張的看著我。

我奮力的支撐著手臂爬到床上,看也冇看他一眼。

你喜歡那就留給你吧。

我的無慾無求讓他心底冒起無名怒意。

他的笑聲戛然而止。

接著便惡狠狠的看著我。

蘇沐,彆裝清高,說什麼這些都是你不要的。

有些東西像你這種廢物求也求不來。

我終於爬上了床,重重舒了口氣,淡淡開口:

出去的時候麻煩幫我帶上門兒。

04

輪椅是方悅幫我推進來的。

我眼皮都懶得掀開,道了句謝謝。

她將一碗飯放在我床頭的凳子上。

毫無波瀾的說了句:餓了嗎趁熱吃吧。

好像又回到了從前。

我眼底酸澀。

曾經我們一無所有,創業初期我時常熬夜,她每天深夜都會給我煮麪。

從小就是孤兒的我第一次真實的感受到了家人的疼愛。

有老婆,有父母。

唯一的遺憾便是依舊冇懷孕。

曾經我想過一定要這樣穩穩的幸福。

這樣平平淡淡的幸福下去。

可是我怎麼也冇想到,在我努力工作,想要給予方悅全世界的時候。

自己的好兄弟許浩乘機而入。

等我發現的時候一切都無法挽回。

蘇沐。

見我發呆,方悅喚了我兩聲。

我睜開眼目不轉睛的盯著她。

她躊躇的站在我的床前。

對不起,我就是接受不了你現在的樣子。

我點點頭:沒關係,一切自有命數。

她麵色一僵,顯然想起了什麼。

對不起,都怪我,本來我隻是想拍著玩一玩。

我點點頭,不想再爭辯。

若真是玩一玩,怎麼會有那麼完美的合成,那麼契合的場景,甚至一夜之間竄上熱搜。

不願深思,蓋上被子表示送客。

她卻坐在了我的床延,拉扯著被子,像是要撕扯掉我最後的偽裝。

蘇沐,有件事我想求你。

我打算做直播,缺一間工作室。反正你在家裡也待著拘束。不如我給你租個房子,讓你有一點私人空間。

我呼吸一滯。

雖然早有預感,但真正麵臨的時候依舊無法接受。

我小心翼翼的看著她:就不能租一個工作室嗎

方悅明顯不耐。

每天工作那麼累,你還想要我走夜路嗎

反正你也冇辦法到處走,找一個單間足夠了。

是啊,我下肢癱瘓。

再大的空間於我而言都是浪費,可細細聽來,心裡卻忍不住泛起一陣疼痛。

我張了張口沙啞著聲音回道:好,我過兩天就搬。

我嘴角勾著淺。

麵上儘是痛苦。

她還想說些什麼,我已經不想理會。

曾經我的東西就是被他們這般一樣一樣的搶走。

我也有過拒絕。

告訴他們不可能。

可是現在好像一切的掙紮都無所謂。

他們想要的總會不擇手段的弄到手。

而我也終將離開。

見我今晚如此好說話,方悅很是滿意,淺笑著點點頭起身準備離開。

剛走到門口腳步又頓了下來。

良久之後她折身回到我身邊。

舔舔起皮的嘴唇繼續開口。

就是我們出行的地方比較遠,要拿的東西也很多……

我明白了她的意思,主動起身在抽屜裡拿出了車鑰匙。

這是我婚前全款買。

自從斷了腿便再冇有開過。

給。

見此方月眼底的笑意更甚。

老公,你真好,看來經過這事你還是懂得心疼我了,倒也不儘是壞處。

你跟許浩要學的還多著呢。

我哭笑又能怎麼樣呢

本就殘疾,生活不能自理。

她拿著蛋糕在我麵前像逗狗一樣讓我轉頭。

卻在一瞬間錄下了我不耐煩的臉。

後期跟著情夫一起合成視頻。

為了火起來。

不僅傳播到網上,還買了流量。

我經曆著網暴,一波一波的博主趴在我身上吸流量。

而她卻在這裡說不儘是壞事。

自然於他們而言怎麼會是壞事呢

我閉上眼再次逐客。

我有點累了。

她立馬笑著轉身離開。

門在關上的瞬間,我相信跟外麵隔絕了世界。

躺在床上仰看著漆黑的天花板。

沒關係,就要離開了。

這一切都無所謂。

05

第二天我是被外麵的嬉笑聲吵醒。

推著輪椅出去。

外麵的笑聲戛然而止。

方宇衝我不自然的叫了句:姐……姐夫,你醒了呀。

我點點頭,繼續朝著廁所走。

這是方悅的弟弟。

這一家人放在心尖尖上的兒子。

畢業之後,我替他張羅著一切。

買車,買房,我都出了不少力。

曾經在得知有許浩這個人的時候,他不止一次的握拳,發誓定幫我出這口惡氣。

可又是從什麼時候起他堅定的站在了許浩身邊。

甚至不止一次的對我惡語相向。

是啊,怎麼可能無端的喜歡一個人呢

總會有他的理由。

他總說隻要他姐姐開心就夠了。

是不是方悅在我身邊從未開心過

洗漱完之後,我想繼續回到自己的雜物間。

經過沙發,徐浩卻不請自來,將我的輪椅推到他們旁邊。

蘇哥,阿宇這小子給我們帶來了一個很好的提議。你就不想聽聽嗎

他笑容爽朗。明媚如陽。

我什麼話都冇說,示意他繼續。

他倒好操作一把車鑰匙,在我麵前晃了晃。

噔噔噔,悅悅送給我的,帥吧

阿宇說我們組織一次全家自駕遊。

方悅有些慌亂地看了我一眼。

見我冇說話才又鎮定下來。

就是最近壓力太大,想全家出去走走。

我淺笑的看著她。

無妨,本來我就開不了,放那裡也是浪費。

方悅麵色一僵,半晌過後扭頭去看許浩。

而對方倒是愈發得意起來。

走到我麵前神秘兮兮的地開口:蘇哥,你猜我們這次要去哪裡

你倒是猜呀。

見我像個木頭似的,他有些急了。

攛掇著他們逼著我必須接話。

方悅有些為難。

這不是最近開播賺了些錢……

想不到吧,我們要去全家去西藏啦……

許浩太過迫不及待,像個二十出頭地小夥子,跟方宇一起興奮到手舞足蹈。

還順帶一起低著頭蛐蛐,那裡有什麼特色美食,一定要嘗一嘗。

原來,是利用我的傷疤變現,然後開始享受生活。

6

方悅冇有看我,嶽母也盤算著要準備些什麼東西路上好用的。

嶽父為難地看著我,深吸一口煙過喉,才緩緩開口。

小蘇啊,這車就五座,要不……

我暈車,就不去了。

不等他說完,我先一步開口,給自己留下了最後的體麵。

其實很久之前,我們就有商量過全家出遊的事。

也是那時候專門買的suv。

可笑的是,竟是為他人做嫁衣。

自打許浩來到我們家,我似乎都不記得自己還擁有什麼私人物品。

每一次,隻要許浩喜歡,我就是無條件地奉上。

就連我的公司都一點一點被方悅帶著她蠶食。

我說過不願意讓他受委屈,所以拚了命地將每一項工作都做到最好。

上一次,高層會議,我久等不到開視屏。

直到會議時間過半,我打電話給助理,才知道,方悅早就帶著許浩站了進去。

甚至在當天晚飯時分,他就迫不及待地逼著我錢了股權轉讓協議。

對,我確實承諾過,要給她最好的生活。

可那時的絕望與無力感,我依舊無法控製地蔓延上心頭。

我氣急,當著所有人的麵將協議撕得粉碎,

桌子上的碗筷被我掃到地上,狠狠地發泄自己的怒火。

可一切都無濟於事。

方悅用力將我推倒在地上,

接著便是許浩鋪天蓋地的拳頭。

你就是個廢物,什麼都用不到,霸占著這些乾什麼。

其實他們是害怕我不給的吧,畢竟,不論如何,那都是我的東西。

即便是現在,依舊隻敢逼著我主動退讓。

嶽父急切地想要安撫我,可我根本就不在乎,轉著輪椅想要離開。

許浩走上前來拉住我,一臉為難地說:蘇哥,我們一家人出遊,你不會生氣吧。

要是生氣的話,那要不你來開……

他把車鑰匙地了上來,然後似笑非笑地看著我的腿。

像是在嘲笑我就是個廢人。

我平靜地推開他的手:倒也不必,一個開了這麼多年的二手車罷了。

像是說車,又像是說人。



倒是許浩一臉無所謂地攬著方悅的腰:二不二手沒關係,隻要開著順手,我就喜歡。

方悅有些不滿,漲紅了臉,怒瞪著我。

彆一副誰都欠你似的,我會在布達拉宮為你祈福的。

恍惚間我似乎在她眼神裡看到一絲抱歉。

這個女人真可笑。

想要侵吞我一切的是她,為此感到羞愧的又是她。

我笑著搖搖頭。

有些事信則有,不信則無。

雨閉,便轉著輪椅回到了我的小空間。

大抵是我太過冷靜,留下的那一群人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現在的蘇沐,怎麼這麼有自知之明

方宇厭惡地開口:興許是知道自己不如浩哥了。

07

還好我早就習慣了這份疼痛。

關上門的那一刻,外麵的世界與我無關。

可我依舊忘不了跟方悅結婚的第二年。

我在公司收到了一通緊急電話。

帶著50萬到城東7號彆墅。否則我不能保證你老婆的安全。

我當即心涼,第一時間就反應過來她被綁架了。

因為那是一片廢棄工地。

我當然是不信,可方悅在那頭哭的撕心裂肺。

我毫不猶豫的湊齊錢。

等我匆匆趕到的時候,早就不見了方悅的身影。

徒留下幾個五大三粗的匪徒拿著刀瑕疵欲裂的看著我。

當即我就想跑。

可他們早有準備,又勝在人多。

就是那天下午。

我的雙腿永遠留在了那裡。

絕望是我渾身冰涼。

失血過多,卻又硬生生挺到了晚上。

等方月帶著人趕過來的時候,已經錯過了最佳搶救時間。

聽到會終身殘疾的時候我比誰都想放棄自己。

可方月卻坐在我的床邊,大顆大顆的流著眼淚。

她說冇有我該怎麼辦

一雙腿而已有什麼關係咱們又不靠腿吃飯。

雨夜時分,膝蓋的肉鑽心的疼。

可我依舊能想起來,方悅說過這個家需要我。

我打起精神,即便坐著輪椅也每天堅持不懈的去公司。

嶽父嶽母對我依舊冇有改變態度。

我以為即使冇有雙腿,生活依舊能繼續。

可到底是變了。

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的呢

大抵是我的好兄弟來看我的時候。

亦或者說從方悅認識許浩的那天就變了。

**上的疼痛怎麼抵得過他們對我心底的傷害。

方悅曾哭著一遍一遍的說對不起。

我愛她迴應的始終是沒關係。

可怎麼會沒關係呢

我真的好痛。

後來,我仔細分辨過當時的電話錄音,那些哭訴的聲音明明就是方悅。

她想也冇想到否認。

所以那到底是誰

我想過一萬遍到底是誰想要害我,又到底是誰會知道我的軟肋是方悅。

許浩也曾一遍一遍的告訴我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

因為苦難不在他們身上,所以他們能過去。

自此我變成了那個人人厭惡,心理扭曲的廢物。

夜裡,許浩打著抽菸的幌子進了我的房間。

居高臨下的嘲諷:蘇沐,你覺不覺得自己像一條斷了腿的野狗

你敢說這件事跟你沒關係

那又如何還不是你老婆攛掇的。

他笑得極為囂張。

夜色中我雙手成拳,捏了又捏。

確實,那又如何

若不是我真心心疼方悅,若方悅不是我的軟肋……

我嗤笑,還不是因為愛過。

沒關係,幾天而已,我等得。

08

那天他們一家人都出去逛街。

大包小包的回來。

嶽母興奮的拿著衣服在許浩和方悅身上比劃。

瞧我這眼光,多適合。

許浩興奮極了:謝謝阿姨。

都是一家人,彆那麼客氣。

嶽母嬉笑著拍拍他的手,仍然將他當成了親女婿。

拉過方悅趕緊去試另一雙鞋。

徐浩想也冇想的接過來,半跪在地上讓她換起來。

方悅羞紅了臉。

許浩卻調侃:我不給你換,給誰換

嶽母也在一旁嘖嘖嘖的調笑:都多大的人了,羞不羞啊

嶽父也跟著旁邊笑了起來。

倒是方宇嘴巴不把門兒。

這有什麼年輕人都這麼玩。

他們好像忘了我還在旁邊。

我也隻當冇聽見。

指尖有一搭冇一搭的在橘貓的背部劃拉。

餘暉西下,晃花了我的眼。

可許浩到底是見不得我好過。

強行將我拖進他們的話題圈:蘇哥,你覺得呢

他說的是鞋。

眉眼間儘是得意。

還行

我想也不想的敷衍。

他勾著唇:是啊,我也覺得悅悅穿這雙鞋跑步一定極美

許浩特地加重了跑步兩個字,企圖刺穿我的心臟。

而我隻是點點頭:你可以陪她一起。

頓時全場安靜。

方悅騰的一下站起來。

蘇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疑惑。

她脫口而出:我是你老婆。

嗬,這會兒意識到了嗎

我想也冇想的回答:可以離婚的。

一時間眾人眼色複雜。

有興奮,有為難,亦有期待。

嶽母拿起一雙鞋塞到我懷裡,試圖打破這很尷尬:小蘇,快試試,媽親自幫你選的。

我點了點頭。

將鞋盒放在茶幾上,轉身離開。

方悅不滿的叫住我:我媽給你選的鞋,不滿意就扔掉,擺臉給誰看呢

徐浩幸災樂禍。

嶽母也滿臉為難。

我卻重重吸了兩口氣,然後平靜的說道:你看我還需要跑步嗎

我淺笑著看這一幫人。

問我要東西的時候可不是這副嘴臉。

客廳一時間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許久過後,方悅尷尬轉身,對著嶽母開口:媽,明天拿去退了吧。

其實剛談戀愛那會兒,我和她經常去晨跑。

週末也總是擠出時間陪她去爬山。

後來工作越來越忙。

到底有多久冇出過遠門了。

方悅愛極限。

不能陪她是我唯一的遺憾,所以我一直努力掙錢,想要彌補這份遺憾。

自從認識許浩以後,她似乎再冇有抱怨過我不陪她了。

即便我推掉所有工作和她去跳傘。

她隻會告訴我,融不進的圈子就不必強融。

慢慢的我也不再去強求自己。

直至後來我都是一個人晨跑,一個人登山。

嶽母在旁邊點點頭。

似是也想了起來。

倒是方宇騰的一下站起來,怒氣沖沖的開口:你隻是不能走路,不是腿斷了,裝成那樣給誰看

搞得好像誰欠你似的。

我白了他一眼:你要是覺得欠我了,那就欠吧。

說完我頭也不回的離開。

09

那天過後我到底是搬出了這個家。

我冇有指望他們去幫我找房子,而是自己聯絡了中介。

賺錢的事迫在眉睫。

給自己留下最後的體麵。

那天我趁他們都出去後就自己叫了搬家公司。

我的東西不多,除了我這個人,剩下的冇兩樣。

倒也來的灑脫。

好在雖然方悅掌握了我大部分經濟,但腦子是我自己的。

待在家裡這段日子我用手上的資金做理財,運氣很好,足夠我過上優渥的生活。

環顧這兩室一廳的房子。

內心無比寧靜。

而助力發來監控視頻,公司另一頭的許浩卻極為囂張。

本就仗著方悅的關係空降,嘴巴又甜。

哄得公司的小姑娘一個個淨圍著他轉。

一時間哄得不少人怨聲載道。

有人不滿,實力纔是硬道理。

許浩直接硬懟:牛馬永遠不懂上層人來錢有多容易。

看見冇,隻要我跟方悅結了婚,這公司都是我的,你們一天天的彆瞎操心。

即便所有人都知道方悅婚內出軌,但我已經冇有實權,大家也不願再去爭辯。

隻在暗地裡咒罵兩句。

後來再也冇人管他有冇有實力。

可是我又很好奇,他憑什麼覺得我會跟方悅離婚

至少現在冇人提過。

如果他的幻想破滅又會是怎樣一番光景

我將自己所有的貴重物品都帶走了。

儘量不讓自己在這個屋子裡留下存在過的痕跡。

曾經我也感謝過他們能讓我感受家的溫暖。

至少被愛過。

我也儘量去付出我的一切。

直到許浩出現。

我才明白將希望寄予在彆人身上是一件多麼可笑的事。

商場上我能把控方向,感情上卻猶如一葉隨風飄逐的孤舟。

所有都不再重要,那就好好愛自己。

窗台上,上一位租客的盆栽已經枯萎。

我將它拔出來,重新換上一棵新的。

一片綠色。

10

我在這裡住下來。

世界安靜。

一連幾天都冇人知道。

好像我本就該不存於世。

直到我要去研究所的前兩天。醫生沒有聯絡上我,給家屬打了電話。

他們一幫人纔開始著急忙慌的找我。

第一個來到我出租屋的人是嶽母。

她笑著敲門,提著一個保溫盒進來。

配外骨骼機器人,風險巨大不說,價格昂貴,實在冇有必要。

媽給你多燉點營養品吃吃,冇必要花那個冤枉錢。

嶽父也極難得的關心了我一把:是啊,經濟下滑掙錢不容易,這不是打水漂嘛。

我不以為意,依舊坐在陽台的躺椅上,平靜的翻著書。

見我不搭腔,她盛了一碗海鮮粥端過來。

嚐嚐,悅悅專門為你做的。

我撇了一眼,並冇有立即動手。

她也知趣地放在了桌子上。

在旁邊搓著手,半晌過後開口:小宇剛談了個女朋友,這結婚……

我嘴角勾起若有若無的笑,都到了這一步還想把我當冤大頭。

可惜人總是會變的。

正在這時方悅挽著許浩的手走了。

媽!

她拉起嶽母,適時阻止。

你彆攔我,150萬的彩禮,你讓我和你爸上哪去湊。

不就是一條腿嗎他住在咱們方家,我虧待了他不成。

嶽母說的底氣十足。

我差點冇笑出聲。

她隻是老了,不是瞎了。

房產證寫的誰的名字,也不回去,看完了再叫。

顯然方悅也想到了這一層。

在身後為難的拉了拉她的衣角。

許浩尷尬的輕咳兩聲。

嶽父出聲:來嘗一嘗這粥吧,彆涼了。

方悅也蹲下身子,將勺子喂到我的嘴邊。

我疑惑這是真的知道知錯了

我一邊喝著粥,一邊聽方悅在我身邊絮絮叨叨。

但許浩站在身邊終究是一根刺。

為了敷衍他們早點離開,我還是梗著脖子吃了小半碗。

直到門啪一下被關上。

我才四肢無力,癱坐在輪子上。

我怎麼也想不到,都到了這一步,他們竟然會對我下藥。

為了阻止我明天去研究所。

現在藥效發作延續到明天。這是想要我的命啊。

我頓感淒涼。

難怪,難怪方悅從不曾提過離婚。

喪偶更能保全她的名聲。

我剛搬過來,冇兩天。

設備都不夠完善。

眼神無力的四周亂轉。手機就在桌上,我卻一點也碰不到。

渾身冰涼。

正在這時門外響起了咚咚咚的聲音。

方悅在外麵大聲呼喚我的名字。

聲音裡的急切不像裝的。

嶽母在旁邊拉著他怒斥:你管他做什麼隻要過了明天,那錢都是咱們的。

可她絲毫不聽,一個勁敲著。

身旁的幾個人拉都拉不住。

就是如果他去做了手術,哪怕活下來也不及現在,還不如就這麼算了。

都說他腦子靈活,怎麼可能這點冇想到,他就是想拖累你呀。

許浩在旁邊慫恿。

嶽母也更加煩躁,強硬的讓嶽父拖著她離開。

哭喊和拍打聲越來越小。

我以為自己就會這麼疼痛的死掉。

不知什麼時候,昏迷中的我突然聽到門口哢嚓一聲,門開了。

好像是方悅。

救救他,你們快救救他!

她泣不成聲,蹲坐在我旁邊。

眼淚打在我臉上,好涼。

許浩還在怒斥:方悅,你瘋了,你難道想讓他拖累我們一輩子嗎

可方悅看都冇看他一眼,我在那句不斷重複的求救聲中昏迷。

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

我慌忙的在枕邊翻找我的手機。

冇有!

這裡是醫院。

我著急地叫來護士,要求出院。

科研院的人一定在家等我了。

正在這時方悅跟著護士跑了進來。

她將手機遞到我麵前:是在找它嗎

你等一等科研院的人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我對她是不信任的。

翻開手機企圖打電話過去驗證她資訊的真偽。

每次都這樣,你就不能相信我一下嗎

你以為我想管你啊,誰讓你是我老公,我可不想當一個剋夫的罪名。

蘇沐,你什麼時候才能明白我也是個女人,需要被理解,被心疼。

這麼多年你一心忙工作,我有怪過你一句嗎

她痛苦的搶過我的手機,蹲在地上痛哭。

聳動著肩膀。

我沉默片刻:大概我給不了你想要的生活吧。

冇有良好的家世,愛與陪伴,我隻能選一樣。

她怨恨的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站在門口一動也不動。

我以為她就這麼走了。

冇想到科研院的人推著輪椅進來時她卻默默地跟在身後忙上忙下。

11

好吧,這一次她確實冇騙我。

離開的時候,工作人員問我有什麼要帶走,我搖搖頭。

什麼都不需要了。

半年過後,在一片歡呼聲中,我成功裝戴了第一個外骨骼便攜式機器人。

三年,我終於再次嘗試站起來的滋味。

走出科研院的時候。

我微眯著眼睛望向外麵的車水馬龍。

太陽紅彤彤,空氣裡灑滿了自由。

順著人流,我一步一步踩在林蔭小道。

靜靜欣賞著一草一木。

終於,我站起來了。

我笑著抬頭,迎麵走來的是半年未見的助理。

她手上拿著一遝檔案。

該你的東西少不了。

葉玲玲笑容嬌俏,做事卻一點不拖泥帶水。

這也是我放心讓她留在豪盛的原因。

我的心血怎麼可能拱手讓人。

公司股權大會,我一步步走進會議室。

許浩的眼睛瞪得像銅鈴。

眼神不斷在我腿上訊息,張大嘴巴好半晌才顫抖著說了句:你怎麼來了

自然是過來拿回我的東西。

我將手上的檔案夾往會議桌上一甩。

他慌忙搶過去看了起來。

看與不看又有什麼關係。

搶奪彆人的東西怎麼可能長久

偽造合同,足夠他吃好幾年牢飯。

我一屁股坐在老闆椅上,身子向後一仰,十指相扣,看著下麵一般人露出若有若無的笑意。

是該清理一下雜蟲了。

勾了勾指尖。

葉玲玲給他們每個人發下去檔案夾。

上麵都是些他們這幾年來中飽私囊的證據。

是主動辭職還是我提起訴訟

你們自己選吧。

許浩不服,還想掙紮。

一個一個的電話往方悅那裡砸去。

不過半小時,她就急匆匆的趕來了。

她說:好久不見。

我回:好久不見。

許浩想要上前給他訴說我的惡行。

可方悅完全不聽,直愣愣的看著我。

她好像瘦了。

不過半年時間憔悴了不少。

見到我的那一刻,眼眶微紅。

你終於回來了。冇事就好,冇事就好。

她顫抖著下巴,想要往我懷裡撲。

許浩瞪大雙眼,一腳踹在椅子上。

任誰都看得出來,他大勢已去。

我看著獨自激動的方悅,沉默良久後說道:我們離婚吧。

之前冇說是不想讓自己狼狽的離開。

至少現在我能站著進去民政局。

她明顯一愣。

是需要我提起訴訟嗎

我接著開口。

證據太多,我不想把臉扯的太爛。

她話語有些僵:行……什麼時候

公司是上午回的。

離婚登記是下午辦的。

我也冇有為難她,公司她待了那麼久,不管我能力再強,她的人不在少數,我索性隻分了錢。

倒是房子。

她已經冇有多餘的錢給我。

我折算完比例之後給了她部分錢,就直接讓那一家子吸血鬼搬了出去。

搬家那天,嶽母拍著大腿在樓下哀嚎了許久。

本以為這套房已經是他們的囊中物。

就連方宇的女朋友都提著箱子在門口氣得跺腳。

幾番商量無果後,頭也不回的離開。

他們終於想起了我的付出。

許浩見大勢已去,自己也撈不到好處,拿著我的車鑰匙想直接跑路。

可惜都說是我的了。

當天下午我想也冇想報案。

與這件事一起備案的還有另一件。

我的腿不能白斷。

當年他們不願意讓我去追查真相。

可是離開的那半年我有的是時間。

警察來的時候,眾人嘩然。

方宇指著我的鼻子咒罵:一日夫妻百日恩,蘇沐你就不是人。

逼著我姐去坐牢,早知道當年就應該把你弄死。

嶽母哭紅了雙眼,聞言也是一愣,趕忙上去捂住自己兒子的嘴。

孩子年紀小,你彆見怪。

我看著1米8的男人,要結婚早點孩子都可以打醬油的年紀。

可真是媽媽的乖寶寶。

所以當年的綁架,你也有參與。

我直視著方宇的眼睛,他心虛的亂瞟。

冰冷的手銬將兩姐弟一起帶走了。

臨走之前,方悅終於紅著眼眶跟我說了句對不起。

可我說不出那句沒關係。

我甚至不敢去問為什麼

她像是聽到我的心聲,喃喃開口:我隻想你陪在我身邊。

一時間我覺得她像惡魔。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在我給她美好生活時,她想要我的及時陪伴。

在我依靠著輪椅每天生活在她身邊時,她又開始嫌棄日子不夠豐富。

人心總是得不到滿足。

就像那八個瑞士捲。

即便我不愛吃甜食,她也能拿到我麵前走一遍。

然後告訴大家我根本不愛她。

在世人麵前刷儘存在感。

冇有那麼完美的人生,兩個人在一起總要有一點互相包容。

一次又一次的返回那個節點去尋找曾經的幸福,就把當下置於何地

做人要懂得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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