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怎麼還不陪我下地獄 第20章 刑具 神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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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具
神殿
“當——當——”
午夜的清脆鐘聲響起,從遙遠的鐘樓飄盪到月色下安靜矗立的神殿。
沐浴更衣過後的聖子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在金色的牢籠裡,以一種那些貴族口中的“聖潔”姿勢,等待著為今夜的貴客賜予“恩澤”。
他雙手被一根從籠子頂端垂下來的黑色鎖鏈吊起,大腿和腳踝各被鎖鏈緊緊束縛著,強迫他隻能以一種跪坐的姿勢等待客人的到來。
白金色的衣服和漆黑的鎖鏈將他牢牢地包裹、束縛著,充斥著一種神聖與澀情交織的香豔味道,輕而易舉地勾出人們內心最深處的褻瀆**。正如那些貴族們所說,這是神明賜予他們的禮物。
隻是可惜了,這件禮物他們拆不開。
薩萊維拉身上穿的這件衣服是特製的,裡麵藏著數十位**師設下的禁製,壓根撕不破也脫不掉,花了重金才進來神殿的貴族們因此也隻能看得見卻吃不到,被勾起的滿腹火氣無處發泄,便隻能從彆處折磨可憐的聖子——
當然,那也是他們來到這裡的真正目的。
為了傳言中那份,“神賜的甘露”。
薩萊維拉維持著這樣難受的姿勢等待了許久,才聽見門開的聲音。但他眼前被人蒙了一層黑紗,即便是循著聲音擡起了頭,也隻能看見一個模糊的、提著燈朝這邊走近的人影。
他辨彆不出,那究竟是不是阿斯莫德。
幾乎是下意識地,薩萊維拉的身體開始細微地顫/抖,呼吸也不由得急促了一些。直至那腳步聲走近了,朦朧的黑色身影俯下身來,伸出一隻手撫上他的側臉,輕笑著嘲了一聲:
“薩萊維拉,你居然在發抖啊。”
熟悉的聲音和體香將薩萊維拉從恐懼營造出的臆想裡抽離出來,儘管這聲音的主人曾將他折磨的苦不堪言,可在這一刻,他卻依舊冇有緣由地放鬆了下來。
甚至感到慶幸。
“阿斯莫德。”薩萊維拉隔著黑紗同眼前的男人對望,“你不是最厭惡人類了嗎?如今居然肯和他們攪和在一起?”
但阿斯莫德卻並未回答這個問題,反倒用了薩萊維拉先前說的那句堵了回去:
“和你冇有關係。”
薩萊維拉一噎,乾脆也不再追問。他索性就將這一切理解成了惡魔心血來潮,想出來的玩弄他的新花樣,畢竟這傢夥之前在床上的時候,就問過許多次有關他這兩年間不堪回首的經曆。
且總是夾雜著許多醃臢的、不堪入耳的葷話。
那時的薩萊維拉一概選擇咬緊下唇,閉口不答,所以阿斯莫德就隻好選擇自己親自體會一遍了。
看著像禮物一樣被綁在床上的人,阿斯莫德眯起眼睛,居高臨下地好生欣賞了一番,又忍不住低下頭來,在那紅潤的唇上啄了一下,而後才湊在他的耳邊問:
“薩萊維拉,現在可以告訴我,那些貴族們都是怎麼對你的了嗎?”
這句話輕飄飄的,灑出的熱氣弄的薩萊維拉耳根有些癢,不自覺地彆開了頭,又被惡魔捏住下巴彆了回來,親昵地在耳根那裡用舌尖舔了下。
食髓知味的身體立刻輕顫了一下,喉嚨中溢位幾絲曖昧不清的聲音。
“他們也會這樣對你嗎?”
低沉的聲音混著些許慍怒,類似的情形,薩萊維拉已經經曆過許多,也因此付出了不少的“代價”。
他乾脆直截了當地說了句:“不會。”
意料之外的回答讓惡魔一時之間有些怔愣,按在薩萊維拉的腰間想要繼續往下探索的手也一瞬間停住。
隨後,他聽見薩萊維拉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隨即竟軟下了聲音,像是妥協了一樣:
“放開我吧阿斯莫德,那些貴族究竟是怎麼對待我的,我親手來教你。”
…………
到薩萊維拉被鎖鏈鬆開的那一刻,阿斯莫德纔對自己的色迷心竅感到感慨和後悔,畢竟以薩萊維拉的這種性格,怎麼可能親手給他示範那種東西……莫不是想藉著這個機會逃跑?
但這一次他錯了,被鬆開後的薩萊維拉非但冇有一點想要逃離的意思,反而真就像他承諾的那樣,拉著阿斯莫德的袖子,來到了床邊放著許多奇怪器具的長桌邊上。
“薩萊維拉,你彆想耍什麼花樣。”阿斯莫德警告道。
“怎麼會呢,尊貴的客人。”薩萊維拉衝著他露出一個苦澀的笑,“曾經我被這個囚籠困了兩年都未能逃出去,還是你親手打破了它,纔將我帶走。如今你鑄造了一座更加牢固的,我又怎麼可能逃得脫?”
說著,他從長桌上拿過一個金屬物件遞到了阿斯莫德的手心。
是一把鑲嵌著寶石的鋒利匕首。
但接過匕首的阿斯莫德完全搞不懂這是要做什麼。
就在他還在疑惑之時,薩萊維拉已經牽著他的手,將匕首鋒利的刀刃抵住了自己的脖頸,在對方驚駭的目光中用力一壓——
鋥亮的匕首刺破雪白的皮膚,鮮紅的血液汩汩地湧了出來,很快在薩萊維拉的鎖骨中蓄出一小汪的血池,又順著往下淌,染紅了他穿著的那件白金色的衣袍。
“咚!”匕首從阿斯莫德的手裡滑落到地毯上,撞出一聲沉悶的響聲。
他不可置信地望著眼前的這一幕,在反應過來什麼之後,立刻要去檢視眼前此人的傷口,可薩萊維拉卻擡手拒絕了他。
而後銀髮的美人虛弱地笑了一下,扶著阿斯莫德的肩膀踮起腳尖,將自己脆弱的、染血的脖頸湊到了阿斯莫德的嘴邊,像是一個乖順極了的食物:
“好了……現在,尊貴的客人,您可以吃掉我了。”
美味可口的食物近在眼前,阿斯莫德甚至能夠清晰地聞到血液濃重腥甜的氣味。
而後貼在他身前的“食物”像是又想起了什麼,接著在惡魔的耳邊低語:
“如果覺得這樣不夠的話,後麵還有許多……‘工具’,你可以用那條帶著倒刺的鞭子鞭打我,也可以用那根長長的銀針刺穿我的喉嚨和手腕……之前的貴族老爺們很喜歡用這些,所以,阿斯莫德,選一樣你喜歡的吧。”
話落,他將自己的脖頸又往阿斯莫德的嘴邊送了送,一副心甘情願、引頸受戮的模樣。
可阿斯莫德卻分明看得見,他在細微地發著抖。
倘若此時換做是其他來此尋求“恩澤”的貴族,被這位聖子殿下這樣貼心地伺候著,恐怕早就忍不住撲上去,將這些被恩賜他們的血液吞吃殆儘了。
這可是“神賜的甘露”,據說隻需要一滴就能夠醫治百病,吃的多了甚至能夠長生不老。
因此但凡有些家底的勳貴,都甘願花重金進來神殿內,領受聖神賜予他們的恩澤。兩年前,這些人就是藉此纔在那場大瘟疫中留住了性命……
可如今,惡魔卻任憑腥甜的味道在神殿內瀰漫,一直冇有進一步的動作。
扶著他肩膀的薩萊維拉很快因為失血而有些脫力,踮起的腳尖開始打起顫來。阿斯莫德離得他近,還能清晰地聽見他逐漸粗重的喘息聲。
像極了他們之前做/愛的時候的樣子。
但如今,阿斯莫德被勾動更多的卻並非是**。他隻覺得自己的心臟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戳了一下,又酸又疼的,難受極了,先前想要藉著這個機會欺負人的念頭,竟也在這一刻徹底消失不見了。
他轉頭看向了長桌上那一長串的器具。
原來這些東西不是淫具。
而是刑具。
用在身體各處地方的都有。
阿斯莫德忽然冇有來由地想起了薩萊維拉手腕和脖子上那些淺淡的傷疤,原來那些疤痕並非是被鐵鏈磨出來的,而是被這些刑具反覆折磨出來的,就算用最好的靈藥也難以完全消解得掉。
他緩緩地托住了薩萊維拉的腰,在對方快要因脫力而站不穩時將他擁進了懷裡。
而與他手上堪稱溫柔的動作不同,無形的力量伴隨著他的意念而動,將長桌上那些亂七八糟的金屬器具全部碾了個粉碎!
薩萊維拉被這動靜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後,疑惑地道了句:
“我還以為……你會對這些東西很感興趣的。”
他的聲音聽上去十分虛弱,如今隻能將胳膊搭在阿斯莫德的肩膀上,藉由對方托著他腰的力氣勉強站著。
而阿斯莫德抿著唇,一言不發。
他擁著懷裡幾乎軟成一團的人,視線卻落在了地上的那柄匕首上,很不合時宜地,想起了薩萊維拉曾經揮舞著匕首與他戰鬥的樣子。
雖然讓人頭疼,卻又實在耀眼。
但那前提是……他不知道匕首對懷裡的人意味著什麼。
“薩萊維拉,你不適合用這種短兵器。”阿斯莫德凝視著地上閃著寒光的匕首,心念微動,將這最後一件刑具碾成了粉末,“還是劍更適合你。”
“……是嗎?”薩萊維拉虛弱地笑了笑,卻冇有繼續說些什麼。
他實在是冇有力氣了。
脖子上的傷口雖然不深,此刻卻還在不斷地流著血,傳來一陣陣如同針紮一般細細密密的疼痛。然而下一秒,那地方卻被一片濕潤的溫熱所包裹,軟滑的舌頭以一種不輕不重的力道碾過傷口,將那處的鮮血儘數地舔舐乾淨。
和曾經那些貴族們發狠的啃咬不一樣,這樣的動作,居然讓薩萊維拉想起了舔人的小狗。
但是惡魔與小狗……
反差實在太大,薩萊維拉忍不住笑出了聲。
“笑什麼?”阿斯莫德嘴角沾著一點血跡,擡起頭來不滿地質問。
而薩萊維拉卻搖搖頭,拍了拍阿斯莫德的肩膀道:“冇事,你繼續。”
阿斯莫德眯起眼盯了他兩秒,再一轉頭,卻見那傷口又流出了許多血,一丁點要凝血的跡象都冇有。
他皺起了眉:“怎麼回事?”
這句疑問來的太突然,以至於薩萊維拉愣了許久都不明白他在問什麼,隻好反問:“什麼?”
阿斯莫德直直地盯著那些鮮紅的血液:“為什麼你的傷口會一直流血?”
薩萊維拉的回答簡單直接:“為了方便食用啊。”
他喝的那碗靈藥就是為了讓他的凝血功能徹底破壞,不然,一直叫那些貴族老爺們用力往外吸,多辛苦啊。
解釋了這麼一句,薩萊維拉擡起頭來,看向已然怔愣住的阿斯莫德。他不由得覺得好笑,隨即從喉嚨裡笑出一聲虛弱的氣音:
“阿斯莫德,你來這裡到底是做什麼的?不是說好了想看看那些貴族如何折磨我的,現在卻不光毀掉了所有的刑具,甚至還想給我治傷?”
他這話說完,阿斯莫德托住他腰的力道一瞬間大了許多,眼神陰狠地湊到了他的耳邊:“怎麼?你難道就那麼想我用那些玩意兒折騰你?”
然而對於這一句,薩萊維拉卻隻是笑著,冇有點頭,也冇有否認。
說真的,現在連薩萊維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他一邊恐懼著那些持續了兩年之久的折磨,一邊卻又隱隱期待著更進一步的疼痛。
因為隻有足夠疼了,他才能知道自己眼下所處的並非一場幻夢,他才能確定自己的確曾經短暫地獲得自由,的確曾為反抗軍送去過扭轉局勢的轉機。
但是偏偏,眼前的惡魔竟溫柔到不可思議。
這不應該的……明明阿斯莫德該是最恨他的,該是會將他折磨到生不如死的,可為何現在卻……
安靜了好一會兒後,他不安地發問:“阿斯莫德……我是在做夢嗎?”
惡魔對他的問題置之一笑,轉而抱著人回到了床上,用魔力將他脖子上的傷口強行癒合,最終卻給予一個對薩萊維拉來講堪稱殘忍的回答:
“你猜呢?”
說完,他便不再聽薩萊維拉繼續說什麼,俯下身去,用一個吻堵住了他接下來的話語。
…………
其實,阿斯莫德也想不通自己今晚的行為是出於何種目的。
明明建造神殿將薩萊維拉重新關進來的是他,想要按照那些貴族的方式折磨薩萊維拉的也是他,可偏偏,在薩萊維拉將自己過往的痛苦一點點地剖白給他看,又將匕首親手交到他手中時,他卻因無名的怒意而將所有的刑具悉數毀去。
……甚至還給薩萊維拉治好了傷。
這背後的原因,難道又是因為他在嫉恨曾經在宿敵身上烙下傷疤的不是他自己嗎?
關於這個問題,他卻是很清楚——
不是。
或者說,不隻是。
儘管他的內心始終在逃避,始終冇有承認,但事實上卻就是……他心軟了。
並非是在初次重逢時看見薩萊維拉變得弱小後的震驚與失望,而是發現對方還是他所認識的那個倔強的、不擇手段的人之後,想要複仇時,對方卻忽然以一種毫不在乎的語氣,對他坦露了那些不堪回首的痛苦。
你向貓兒拉起弓箭,貓兒卻翻出肚皮,對你露出滿身的傷疤。
於是阿斯莫德再難說服自己拿起武器了。
當然,他並不會因此忘卻他這一千年裡遭受的屈辱與痛苦,隻是在今夜,他想要稍稍地歇息一下,短暫地回到一千年前,他們還不曾為敵時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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