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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人,但規則之主 第1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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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恪本以為母樹應該是遮天蔽日、紮根於沙漠之中的巨樹。

但現在看來,
情況似乎並不如此。

陳恪的意識很清醒,但眼睛卻被謝聞淵蒙著。

他看不到眼前的景象是什麼樣的,隻有模模糊糊的感覺傳來。

他能隱隱聽到耳邊傳來的碎石和砂礫碰撞的聲音,
很悶,像是耳朵進了水,
被隔絕了一層。

他能感覺到,四周的溫度先是持續下降,
又在某個節點開始回升。

他的鼻尖是沙塵的氣息,
卻在某一時刻,又嗅到了潮濕的水汽。

最真切的,是彷彿永無止境的下墜感。

和在月悅商場那次的墜落不同,這次墜落,像是跌向了無底深淵。

謝聞淵起初還會時不時地出聲,
但很快,陳恪的耳邊聽不到他的話了。

陳恪的感知也正在被漸漸地模糊。

耳朵裡麵進水的感覺變了,
周圍的壓迫感更強,陳恪彷彿墜入了深海。

身邊似乎連砂礫也感受不到了,
所有的感覺器官似乎都失去了作用。

黑暗之中失去了時間和空間的概念,
就連自身的意識也幾乎無法被陳恪察覺。

不知過了多久。

眼前出現了光。

陳恪睜開眼。

再次聚焦的時候,
映入眼簾的是一間明亮的辦公室。

王姐關切的臉出現在眼前。

“小陳,
你沒事吧?怎麼突然不說話了?”

陳恪收回視線,
會議室裡,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他的臉上,
都是一副好奇的樣子。

主位上,章總穿著黑色的西裝,身形胖胖的,關心地問:“小陳啊,
看你臉色不太好,這個月還沒休假吧?要不給你批一個月的帶薪病假?”

陳恪眨了眨眼。

眼前的人都是他的同事,但似乎哪裡有違和之處。

“繼續開會吧,我沒事。”

開完會後,所有人散場,羅哥喊住了陳恪:“誒,小陳!”

陳恪停下了腳步,嘴角習慣性帶上了笑意:“怎麼了?”

羅哥麵帶狐疑:“我怎麼覺得你有點奇怪?”

陳恪摸了摸自己的臉:“哪裡奇怪?”

羅哥說不出個所以然,他拿出手機:“你快看看,這個40績效方案,給咱們哥兒幾個解讀一下。”

陳恪詫異:“40?30不是剛出嗎?”

羅哥笑了笑:“什麼呀?你睡糊塗了?30出了都快一年了!”

陳恪擡眼看羅哥。

眼前的人和他記憶中的樣子沒有什麼區彆,甚至連小動作都是一模一樣的。

奇怪,為什麼自己會想到記憶中?

他壓下疑慮,點頭:“好。”

替羅哥解答完問題,章總叫陳恪去了他的辦公室。

陳恪的鼻子嗅聞著,辦公室沒有海鮮的味道。

海鮮的味道又是什麼?

“鴨鴨火鍋店那邊需要你處理一下。”章總開口道,“雖然你是副總,但我隻信得過你,趙總那邊又有關係……”

“至於你上次說的,連帶著那個提成,還有去年公司的分紅我都打到你卡上了,雙倍,連本帶利。”

章總笑得格外和藹:“最近你辛苦一些,公司剛剛上市,到處都需要你忙。”

陳恪注意到,章總桌子上的名片盒裡,職位那一欄是:平安集團總裁。

陳恪低頭看著手裡的工單。

“好的。”

他來到了鴨鴨火鍋店,在這裡遇到了正在吃火鍋的青年和一個老婆婆。

青年:“劉阿婆,你這樣偷偷溜出來吃火鍋,會讓我很難辦啊。”

劉阿婆:“我兒子都管不到我頭上,你一個護工管到我頭上了?張餘,你很了不起嘛!”

張餘有些著急:“可是你一身火鍋味,我要怎麼和養老院那邊交代?”

劉阿婆眉頭一豎,叉著腰就要開始罵起來。

張餘捂著耳朵,一副“我不聽”的樣子。

雖然言語不客氣,但顯然二人關係極好。

陳恪看著這一幕,腳步微頓,神色有刹那的恍惚。

正說著,張餘擡頭看到了陳恪,衝著他露出了一個笑容。

陳恪點頭回應,徑直來到了火鍋店後廚。

油煙機故障,他三下五除二便修好了。

趙總感激地握著他的手:“太感謝了,陳師傅!真是幫了大忙!你想吃什麼,能接受炸蟲子嗎?我們這裡的特色,非常酥脆非常香!”

婉拒了趙總的飯局邀約,陳恪準備離開。

推門而出的時候,迎麵撞見兩個男人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慶祝羅醫生拿獎,今天必須好好慶祝!”

“高主任纔是,年少有為啊哈哈。”

陳恪沒有理會二人的交談,徑直離開了火鍋店。

在路上,他遇到了跳下水救人的中分頭男人,他聽到,周圍的人叫他“史永瑞。”

這裡是一個沒有汙染物的世界,人們所麵臨的最大的問題,就隻是如何讓明天比今天生活得更好一些。

不過,汙染物是什麼?

陳恪走在路上,聽著耳邊行人們的歡聲笑語,一邊思索著自己跳脫的想法。

最近工作可能有點辛苦,總是胡思亂想。

他陷入沉思,沒留意身後。

等反應過來時,一輛自行車已經直直撞了過來!

陳恪下意識伸手一抓,車上的人被揪了下來,“咚”的一聲悶響,腦袋結結實實磕在地上。

這聲音十分耳熟。

陳恪站在他身前,而麵前的青年老老實實地像隻鵪鶉。

陳恪垂眼,看著地上摔懵的青年。

那人一身名牌,擡頭看見他,露出一個弱弱的笑:“嗨,哥,對不起啊。”

“我叫元博文,我哥元悉辰,元氏集團你知道嗎?你放心,一定會給你付醫藥費的。”

這樣的場景太熟悉了。

陳恪環顧四周,看到了熱鬨的人群,看到了車水馬龍。

他甚至隱隱看到了正在辦公室的章總和其他人的臉。

眼前的一切很美好。

但太美好了。

美好得……透著詭異。

陳恪緩緩擡起手。

這雙手修長白皙,骨節分明,指尖泛著淡淡的粉色。

但,這不是他的手。

這不是他的世界。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路上的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他們的目光直勾勾地望向了陳恪。

陳恪太熟悉這種目光了。

那是汙染物們惱羞成怒的目光。

地上的“元博文”緩緩站起,臉上的表情冰冷:“為什麼?在這裡不好嗎?”

陳恪沒有廢話,擡手——

“元博文”的腦袋被他轟成了碎片。

周圍的“人”發出尖叫嘶吼,一浪接一浪撲殺上來。

陳恪動了動手腕,聲音被淹沒在了汙染物的浪潮中。

“但都是假的。”

……

再睜開眼的時候,視角發生了變化。

“小陳,這次的殺魚比賽你表現得很棒。”唐啟北的話就在陳恪對麵響起。

唐啟北的身後,掛了一幅寫著“和氣生財”的牌匾。

陳恪一低頭,他的手上還拿著殺魚刀。

上麵還沾染著血跡,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好像一朵朵紅色的小花。

哦,他剛剛好像參加了殺魚比賽,一等獎獎金是五百塊。

“來,這個是獎金,你收好。”

唐啟北拿出了一遝鈔票。

過去拿現金的時候,陳恪餘光瞥見唐啟北電腦螢幕上閃爍著一個討論組視窗。

名字叫:受害者聯盟。

陳恪低頭看著,覺得自己忘了什麼東西。

但他來不及多想,因為今天他還有劇組的兼職。

急匆匆地換好了衣服之後,陳恪趕上了最後一班車。

到達劇組的時候已經是夜晚。

主演梅洛斯正在大發脾氣:“武替呢?!怎麼還不來?!”

導演賠著笑安撫:“稍等一下吧,還沒到點呢。”

燈光下,梅洛斯的影子拉得很長,像是某種猙獰的野獸。

梅洛斯冷哼一聲,準備繼續罵,陳恪這個時候湊了過去:“來了來了。”

梅洛斯的眼神在他的身上轉過了一圈,眼底劃過一絲嫉妒。

“你就是武替?”

陳恪點頭:“對,我就是。”

他覺得梅洛斯有些眼熟,卻想不起在哪見過。

可能他最近見的人太多,有點混淆了。

梅洛斯的聲音有些冷:“那開始吧。”

陳恪換好衣服,戴上威亞。

“開始!”

陳恪足尖輕點,整個人升空。

長槍在他身側劃出了一個漂亮的圈。

而後挑槍,後空翻,360度轉體……一套套高難度的威亞動作行雲流水。

所有劇組人的眼神都盯著他。

直到導演傳來了“卡”的聲音。

陳恪收回動作,緩緩輕盈落地。

“漂亮!”

“一遍過!厲害!”

陳恪解開威亞,卻總感覺身體有種被束縛的遲滯感,彷彿被困在什麼地方一樣,否則,他的動作還可以更流暢。

剛剛那把長槍用起來不順手,如果有一把更趁手的刀就好了。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節分明,帶著薄繭,這確實是他的手。

梅洛斯的聲音響起:“表現得還不錯,洪溫,問問這小孩有沒有簽公司。”

一個鬍子拉碴的男人走了過來,陳恪看著這人的臉,那種不對勁的感覺又出現了。

他這次,仔細辨認了一下這是一種什麼感覺。

有點像……手癢?

洪溫蹲在他麵前,咧開嘴,露出不算和善的笑:“小子,考慮在圈裡長期發展嗎?”

陳恪搖搖頭:“不行,我不能太高調。”

洪溫一愣:“為什麼?”

陳恪自己也怔住了:“因為……”

他的話怎麼也說不下去。

現在他需要錢,而娛樂圈賺得最多,他明明可以待在這裡,拿更多的錢,為什麼會選擇拒絕。

陳恪有些好奇,自己怎麼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洪溫湊近了他,眼瞳裡凝聚出危險的光,像是野獸的豎瞳,蛇一樣危險。

那種手癢的感覺又出現了。

好想……拔刀。

陳恪被自己的想法震驚了一下。

不能拿刀,殺人是犯法的!

犯法?

陳恪一愣。

他犯了什麼法?

記不清了,得看看小冊子才行。

陳恪下意識去摸口袋,卻一無所獲。

他的小冊子呢?

不對,小冊子是什麼?

無數紛亂的碎片在腦中衝撞。

終於,一本鮮紅封皮小冊子的影像清晰地浮現在腦海中。

眼前迷霧豁然消散!

陳恪擡眸,栗棕色的眼瞳裡漾開一圈溫潤的光,望向洪溫的眼神似笑非笑。

洪溫被他看得發毛,強撐著又問:“為什麼不加入我們?”

“因為我討厭你們公司。”

洪溫的臉色一變:“你他媽在說什麼……”

“轟!”

話音未落,一股巨力狠狠砸在洪溫胸口,他整個人如同斷線風箏般倒飛出去,重重砸在佈景板上!

剛剛還在和導演商量換掉武替的梅洛斯驚呆了。

煙塵彌漫中,陳恪的身影緩緩走出,眼神落在了正在發生異變的劇組人員的身上。

與此同時,唐啟北的身影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出現在了這裡。

他的聲音十分陰冷,直勾勾地盯著陳恪。

“連這樣真實的世界都不能讓你沉淪?”

陳恪的回答,是再次擡起的手。

“第二次。”他輕聲開口。

……

“轟隆隆”的雷聲不絕於耳。

陳恪彷彿做了一個恐怖的夢,猛地從夢中驚醒了。

他從地上起來,這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不小心掉到了地上。

陳恪站起身,趿著拖鞋,啪嗒啪嗒地走到了洗手間。

將小凳子放在了洗手池的旁邊。

踩在凳子上站起身,從鏡子裡看著自己。

微長的黑發,栗色的眼睛,帶著嬰兒肥的臉。

怎麼看他都是長這個樣子。

“陳恪,你乾嗎呢?”一道嚴厲的聲音響起。

陳恪轉身,就看到了生活老師那張嚴肅又冷淡的臉。

他連忙跳了下來,順手拉上了燈的開關。

“沒事,沒做什麼。”陳恪說了一句。

而後,他啪嗒啪嗒趿著拖鞋,再次回到了床邊。

這裡的小孩都住這大通鋪,所有人都擠在一張床上。

陳恪離開以後,很快他的位置被其他小孩占了。

陳恪沒有擠開這些小孩,而是找了一個角落,靠著牆,迷瞪了起來。

沒睡多久,一聲尖銳的哨聲就響了。

小朋友們開始了今天的活動。

六人一桌,早餐是窩頭、雞蛋和牛奶,以及昨天晚餐的剩菜。

其他的小朋友都在吃,陳恪卻已經很快吃完了。

他高高舉手。

生活老師嫌惡地瞥了他一眼,低聲嘟囔:“怪物。”但還是不耐煩地接過碗,給他添了些飯菜。

陳恪假裝沒聽見,安靜吃完,將餐盤放到回收口。

中午有啟蒙課以及體育課,陳恪乖乖地坐在座位上。

一節課四十分鐘,這對於五歲的小朋友來說有些難,但對於陳恪來說,一點都不難。

他從小就比其他的小朋友要知道得多一些,在其他的小朋友都還在挖泥巴的時候,陳恪已經能用自製的彈弓打樹梢上的鳥雀了。

不過,因為過於危險,彈弓被老師收走了。

陳恪撇了撇嘴。

“陳恪,你來一下。”

院長衝著他招了招手。

這個時間,通常意味著有新的領養人來了。

陳恪的眼神一亮。

他形象好,常被叫去麵試,但奇怪的是,大人們似乎都不喜歡他。

後來陳恪才知道,是因為他表現得太不像個孩子了。

那些人都喜歡更懵懂、更依賴的孩子。

這次,陳恪決定一定要好好表現。

陳恪跟著院長一起進了熟悉的房間。

這裡,一對夫妻已經在這裡等著了。

看到他們的臉,陳恪微微一怔,這兩人莫名有些熟悉。

很快他也不想那麼多了。

那對夫妻看起來很和善。簡單寒暄後,女人笑眯眯地問:“小朋友,平時喜歡看什麼動畫片?玩什麼遊戲呀?”

這些問題陳恪回答過幾次,答案早就爛熟於心。

以往他的回答都是實話實說。

喜歡看走近科學,看新聞聯播。但這對於一個五歲的小孩來說還是太過於成熟了。

於是這次,陳恪決定偽裝一下。

“喜歡看小鼠巴士。”

陳恪繼續:“遊戲的話,喜歡積木。”

男人女人對視了一眼,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滿意。

女人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拿出了積木。

“我們一起搭個城堡好不好?”

陳恪點頭。

然而,就在三人一起堆積木,甚至陳恪都已經想好下次他們聊天的話題的時候——

突然,角落的鐵皮書櫃不知道怎麼,整個摔了下來,眼看就要砸到女人的身上。

男人因為恐懼下意識地閃身避開。

“砰!”

一聲悶響。

劇痛並未降臨。

女人驚愕地回頭,隻見陳恪兩隻手接住了那個比他大數倍的櫃子。

男孩一咬牙,將那個沉重的鐵櫃甩到了牆角。

他轉過身:“阿姨,你沒事吧?”

女人瞳孔驟縮,尖叫一聲:“汙染物!”

夫妻倆臉色煞白,連滾帶爬地逃出了房間。

隻留下陳恪靜靜地站在原地。

他剛剛清晰地從女人的眼裡,看到了恐懼。

沒過多久,院長再次出現了。

他看著陳恪,目光又掃過牆角扭曲變形的鐵櫃,長長歎了口氣,什麼也沒說。

陳恪晚上沒睡著。

雖然已經習慣這樣的結果,但還是有些鬱悶。

他路過了院長辦公室。

裡麵,生活老師正在和院長溝通。

“即便不是汙染物,那也不是正常人,覺醒者哪有他這樣的?”

生活老師說:“送走吧?院長!”

院長低著頭,“但沒有人要他。”

“他一個人已經影響到了我們院的收養率了!現在外麵那些人都知道,我們福利院有個汙染物!”

生活老師的聲音嚴肅:“小朋友也根本不喜歡他!”

“沒有人喜歡一個怪物!”

陳恪下意識就要反駁。

怎麼能這麼說呢?

明明就有人喜歡他,非常非常非常喜歡他!

喜歡到整個世界隻有他!

陳恪張了張嘴,卻在腦海中搜尋不出任何那個人的記憶。

他沉默了下來,轉身離開了。

時間就這樣一天天地過去。

福利院組織了一次洛瓦市遊學。

孩童們興奮地嘰嘰喳喳,已然長成青少年的陳恪卻顯得格格不入,目光懶散地盯著窗外。

他的四周沒有一個人,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是個怪胎。

尤其是那雙彷彿看透一切的眼睛,讓旁人本能地感到不適。

鮮少有孩子與他玩耍,不過陳恪也樂得清靜。

生活老師說:“都聽好了!必須跟緊隊伍,明白嗎?”

其他的小朋友都說知道了,陳恪則沒有吭聲。

他打量著這座城市。

明明沒有來過,但很熟悉。

這樣的情況出現過很多次,但陳恪找不到源頭,隻能歸結於自己的病又犯了。

夜色如墨。

旅館房間內,孩子們沉入夢鄉。

陳恪彷彿聽到了什麼聲音。

他猛地睜開眼。

一聲濕滑的異響鑽入了耳朵。

黑暗中,一個扭曲的輪廓匍匐在地。

濕漉漉的水痕從門口延伸了過來,長長的水跡中,女人的半個身子都融化在了頭發裡。

那頭發如同活物蠕動蔓延。

陳恪瞳孔一縮。

是他們的生活老師!

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居然變成了汙染物!

似乎是陳恪的目光刺激到了她,女人咧開嘴笑了,聲音嘶啞冰冷:“陳恪,你和老師來一下。”

濃密的發絲正纏住一個熟睡的孩子的身體,發梢探出,試圖鑽入他的口鼻!

陳恪反應很快,立刻喊人,同時過去要搶已經暈厥的同伴。

但女人的反應顯然更加迅速。

冰冷的發絲毒蛇一般,纏上了陳恪的手腳,將他束縛住。

陳恪眼睜睜看著那些頭發笑著逼近,針一樣刺破麵板,向他的身體內部鑽探!

那股力量正破壞著他的身體結構。

陳恪看到了自己的血液流到了地麵上。

生命力正隨著這些紅色液體的離開,一絲絲被抽離。

他的意識漸漸模糊了起來。

好像要死掉了。

“像你這樣的怪物,就應該死掉才對。”生活老師的聲音嘶啞。

“我不是汙染物。”陳恪的聲音幾乎聽不見。

“還在狡辯!”它的聲音充滿惡意,“從小就這樣反駁老師,所以沒人喜歡你,沒人收養你,你永遠不會有家人!”

陳恪用儘全身的力氣,睜開一隻眼,嘲諷道:“……有人。”

有人喜歡他。

那個名字就在舌尖,卻怎麼也無法被呼喚出聲。

他想不起來那人的名字。

但他知道那個人存在。

陳恪的生命力正在迅速流逝,但他的頭腦卻從未這樣清晰。

這是他的記憶,他的人生。

唯一出現的漏洞,是那個人的存在。

意識到這個漏洞時,陳恪的身上出現了一團光。

有什麼東西在深沉的黑暗中被點亮了。

彷彿超新星爆發,刺目的白光吞噬黑暗,將整個旅館照得亮如白晝!

那怪物甚至來不及反抗,就在這陣白光之下化為飛灰!

光芒並未止息。

它以旅館為中心,向著沉睡的洛瓦市奔湧擴散!

頃刻間,城市彷彿籠罩在白光之中。

城市裡,街道上,所有潛藏的汙染物,無論形態、無論強弱,都宛如被投入熔爐,化為塵埃!

不知道有多少人從夢中驚醒,茫然又驚恐地望向窗外。

特管局的鄭主任被刺耳的緊急通訊驚醒,連滾帶爬地衝出家門,衝向單位。

陳恪站在窗前,遙望著被白光洗禮的城市輪廓。

半晌,他輕輕地開口:“第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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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

事不過三(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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