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決定了：由你來當騎士王 第21章 戰後
隨著惡魔化瓦德爾的隕落以及褻瀆聖壇的坍塌
場內翻騰的血沼和殘留的汙穢之氣也開始漸漸消散，那些悍不畏死的墮落仆從們紛紛喪失了鬥誌，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任由軍士們一個個收割他們的生命
萊恩一屁股坐在地上，拄著妙爾尼爾劇烈地喘息著，每一次吸氣都拉扯著肋下和手臂上被熔金灼傷的劇痛
汗水、汙血和煙塵糊滿了他的臉，視野有些模糊，但胸腔中那股緊繃欲裂的窒息感終於隨著惡魔被驅逐而鬆懈下來
結束了，這場蓄謀已久的危機
「大人！」高文的聲音同樣帶著疲憊
他從一堆凝固的汙金碎片旁掙紮起身，手腕和前臂上被熔金燙出的水泡觸目驚心，那柄伴隨他多時的精鋼長劍早已扭曲變形
海倫娜捂著手臂上被骨刺劃開的傷口，臉色蒼白卻眼神依舊銳利，伊薇特則靠在焦黑的石柱上，麵如金紙
強行催動自然之力對抗熔金領域和異化植物的反噬令她幾乎虛脫，倫納德和倖存下來的幾名軍士也相互攙扶著，身上或多或少都帶著傷，眼中充滿了劫後餘生的茫然
「清理戰場，確保聖壇核心完全摧毀！檢查傷亡情況」萊恩的目光掃過這片狼藉的戰場，看到凝固汙金的惡魔碎片、散落的白骨、以及那些漸漸枯萎的血肉麥穗和散發餘溫的屍體
他的心情十分複雜，不管是在北境出使時還是這次的軍事行動，他手下的軍士往往十不存一，這次更是除了高文等精英戰力外，就隻有幾個身手還不錯的軍士還活著
沉重的疲憊和對逝去戰士的哀悼，讓他難以真正體會到勝利的喜悅
倫納德啞著嗓子應命，帶著還能行動的士兵開始清理這片煉獄
高文和海倫娜也迅速行動起來，小心翼翼地探查塌陷的祭壇核心，用破損的武器撬開堆積的骨塊，確認沒有殘存的褻瀆能量
伊薇特勉強支撐著，召喚出幾株細小的藤蔓，試探性地伸入縫隙中感知，最終對萊恩輕輕搖了搖頭「徹底湮滅了，空間裂隙的痕跡消散了」
萊恩點點頭，長舒了一口氣
奈瑟斯的陰謀再次被挫敗了，奧爾堡的根基保住了
就是不知道，這會是這家夥最後的底牌嗎？
他抬起頭，視線穿過坍塌地窖的巨大豁口，望向外頭慘白的天光，城防軍的聲音隱約從上方傳來，是休伯特在指揮部署
「大人！」休伯特的喊聲在豁口處響起，他探下半個身子，灰頭土臉但眼神興奮「北區邪教徒殘餘已被肅清！我們正在排查南區！阿布薩隆主教也來支援了！」
在他身後，更多城防軍士兵的身影晃動，迅速開始封鎖修道院廢墟入口、搬運傷者、架設臨時警戒線
「很好！」萊恩的聲音拔高了一些，恢複了些許力量「休伯特，立刻傳令！」
一、所有居民全部接受排查，做好登記，不得放過任何一個可能存在的腐化分子！挨家挨戶的搜，任何角落都不能放過！
二、把那幾個和瓦德爾不清不楚，囤積糧秣的商人全抓了！仔細審問！熬不住了就找阿布薩隆來給他們祝禱，允許他們自殺！
三、開放糧倉，讓大夥都吃頓飽飯，有什麼問題我萊恩擔責！另外迅速調一批物資趕赴前線，派斥候快馬告知公爵事態已平息！
零零總總，萊恩下了七八道命令，大都是和民生、安全以及善後工作相關的
等安排完了這一切，他才疲憊地靠在一根傾斜的石柱上，目光不由自主地轉向了那個關鍵時刻出現的身影——尤裡烏斯
這位神秘的羅馬騎士正靠在不遠處一堆碎石旁，深灰色的舊鬥篷下擺被熔金灼穿了幾個洞，露出內裡磨損的皮甲
他用一隻手用力按著胸口，指縫間滲出新的、鮮豔的紅色血跡，與他唇邊早已乾涸發黑的血痂形成鮮明對比
剛才那驚世駭俗，直接洞穿熔金核心為妙爾尼爾開辟通路的一劍，顯然付出了超乎想象的代價
尤裡烏斯顯然也注意到了萊恩的目光，他抬起頭疲憊地咳嗽了幾聲，用鬥篷下擺擦去嘴角新滲的血跡「萊恩·戈德溫沒想到你居然是戈德溫家的」
他的聲音帶著劇烈消耗後的嘶啞，如同粗糙的砂紙摩擦「現在可以說了嗎？」
萊恩假裝不經意的灌了一大口恢複藥劑，隨後將沒喝完的藥瓶丟給了對方，內心卻有些緊張
他知道對方要問什麼
之前在奧斯陸王宮迴廊被他攔下追問，如今又尾隨著自己一路從諾格蘭跨過冰海，在血戰最關鍵的時刻出現在這地獄般的戰場他倒真是拚命
萊恩警惕地看著對方「你指的是伊琳娜？」
「是的！」尤裡烏斯的回答斬釘截鐵，他掙紮著想要坐直身體，卻牽動了傷口，讓他一陣齜牙咧嘴的吸氣
他嘗試喝了一口萊恩的恢複藥劑，一抹生機在他的體內翻湧了一下，但很快被某種力量抑製了下去，令他又是一陣猛烈的咳嗽，咳得彎下了腰，深紅近黑的血點濺落在身前的碎石上
尤裡烏斯沒有在意這件事，似乎早已習慣「那個金發的小女孩！她在哪？她安全嗎？」他的眼神死死鎖住萊恩，裡麵的關切和焦慮無比真實
萊恩眉頭緊鎖，看著對方蒼白的臉色和嘴角不斷滲出的血跡，心中警惕與疑惑交織「安全？很安全，但這不關」
他本想說「不關你的事」，但尤裡烏斯直接打斷了他，聲音帶著一種不顧一切的急迫
「告訴我！她是不是戴著這個！」尤裡烏斯喘息著，用那隻沒按著胸口的手，極其艱難地探入自己胸前的衣物內襯
片刻後，他掏出了一枚被血汙浸染、邊緣磨損嚴重的古老掛墜
他用力在鬥篷上擦拭了幾下，露出掛墜清晰的輪廓：一隻雕刻著抓著月桂冠的金色雄鷹！鷹眸銳利，透著一股睥睨天下的威嚴
萊恩的瞳孔瞬間收縮！這正是他在諾格蘭宴會上，從伊琳娜脖子上看到的那枚鷹徽掛墜！一模一樣！
「你怎麼會有這個？」萊恩有些驚異，因為據伊琳娜的說法，這是她祖傳的【老物件】，象征著她的血脈之謎
尤裡烏斯看出了萊恩眼中陡然升起的警惕，苦笑著搖了搖頭，眼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
有深切的痛楚，有沉重的疲憊，有難以言說的無奈，但唯獨沒有謊言被戳破的心虛
「這件事說來話長，我不是什麼壞人」又咳了兩聲，氣息更加微弱「這是一個對我極其重要之人的遺物和伊琳娜身上的是一對，我和伊琳娜有些淵源，她是羅馬最後的」
尤裡烏斯的話沒能說完。一聲尖銳淒厲的破空聲驟然從修道院上方的豁口處傳來，打斷了這場充滿猜忌的對話！
嗚——嗡——嗚——！
急促的軍號在城頭響起，引起了萊恩心中巨大的警惕和不安
他顧不得跟尤裡烏斯攀扯家長裡短，馬上以最快的速度衝出了地庫廢墟，朝著城門口的方向衝去
此時的城門處，已充斥著城防軍變了調的、混雜著巨大驚惶和難以置信的呼喊，像冰冷的石塊砸進了這剛剛平息的地獄深坑：
「是貝爾塔伯爵的旗幟！」
「是伯爵大人的人馬！快開門！」
「天父在上！伯爵大人從前線撤回來了？！我們有救了！」
「警戒！開啟通道！快！迎接伯爵大人！」
萊恩的戒嚴命令在奧爾堡原主人的到來下已經失去了任何威嚴，所有城防軍都開始急匆匆地向通道口集合列隊，試圖在伯爵抵達前整理好儀容
唯獨萊恩和他手下疲憊不堪的軍士們仍團結在他的周圍，萊恩本人更是麵色古怪
貝爾塔？他為什麼來的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