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決定了：由你來當騎士王 第72章 雅各布的下落

    深夜，喧鬨仍在繼續

隻是在酒精的刺激和勝利的喜悅漸漸褪去後，回過神來的倖存士兵們望著死去兄弟們的臨時墳塋，以及那仍在燃燒著的惡魔殘軀

一股劫後餘生和悲愴之情開始湧動

他們有的互相擁抱，抱頭痛哭，有的選擇繼續痛飲，將自己的悲傷掩蓋在酒精的麻痹下

還有的人隻是默默的靠在城牆邊，懷念著故鄉的親人和逝去的夥伴

空氣中彌漫著濃厚的疲憊和茫然

可這一切情感，和軍議室中的貝爾塔大人都沒有一點關係

他已經迎來送往的接待了一宿的貴客

不管是前來恭賀的西境貴族們，還是如今才選擇宣誓效忠的搖擺領主，他都用那春風般的笑容和熱情相迎，確保他們在接下來的安排中，為他發揮最大的價值

而現在，他終於等來了他最想見到的貴客

萊恩·戈德溫

此時的萊恩已經卸下了濺滿汙穢的鎧甲，換上了一身乾淨的鏈甲罩袍，但那身猙獰的紅龍披風還在背上張牙舞爪，栩栩如生

他將妙爾尼爾靠在腳邊，錘頭的雷電紋路上還凝固著乾涸的暗紅

軍議室的一角，陌生的高大騎士正充滿興趣的打量著他，萊恩沒有退卻的打算，徑直迎上了這目光

一股無形的試探在空氣中拉扯

「好了托德，不要搞得這麼嚴肅，萊恩是我的老朋友了」貝爾塔笑笑，示意角落的騎士收起他的威壓

托德撇撇嘴，略帶不滿的將目光收回，悠閒的將視野投向窗外的夜空

收放自如，好強的氣勢萊恩身上的壓力一鬆，略帶警惕的在心中感慨

「恐怕和諾貝爾一樣，是稱號騎士」他心裡猜測

「恭喜，貝爾塔大人」萊恩的聲音像凍土上刮過的寒風，毫無暖意

他將目光轉動，直視貝爾塔

「驅逐惡魔，立下不世之功，日德蘭大公之位再無人可撼動了」他嘴上的語氣恭維，眼神卻銳利如刀，掃過貝爾塔平靜無波的臉

貝爾塔露出一個無可挑剔的微笑，輕輕揮手示意勤務兵退下，室內隻剩下他、萊恩，以及那高大騎士

「見諒，萊恩騎士」他指了指角落的托德

「見識到了你的強大後，我的人說什麼也不敢再讓我跟你獨處了，要我說，他們還是對你不夠瞭解」貝爾塔溫和的笑著，看不出是真心還是假意

「你確實向我證明瞭，你跟我有些不太一樣至少如果是我的話，不會放著那些兵勇不用，反而自己衝鋒陷陣，給他們作掩護」

他指的是今天的戰鬥，萊恩的行為他全都看在眼裡

「這份功績屬於所有浴血奮戰的勇士，特彆是你，萊恩騎士！若非你率先擊敗惡魔先鋒，這勝利的果實不會如此輕易取得」

「客套就到此為止吧，我記得我們之間還有約定」萊恩出言打斷道

空氣驟然沉凝，窗外清理屍骸的吆喝聲也變得遙遠

「雅各布在哪？」

單刀直入的話語，瞬間刺破了貝爾塔營造出的虛假平和

他麵上的笑容收斂了半分，眼底深處掠過一絲極其隱晦的複雜情緒——或許是對萊恩的態度感到滿意，又或是正在計算該怎麼最大化他的利益

貝爾塔開啟抽屜，無聲地從其中摸出一卷散發著淡淡皮革和草藥氣味的羊皮紙，隨手遞給萊恩

在他伸手的瞬間，他紫氅的袖口微微滑落，露出手腕內側一片新愈的、形似三趾爪印的暗紅灼痕，極其顯眼

似乎察覺到了的他，隨後好似不在意的緊了緊袖口，淡淡開口

「他還存在」

他的語氣好似在陳述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示意萊恩看看羊皮紙上的內容

「隻是，恐怕與你記憶中的模樣相去甚遠」

羊皮紙上，是炭筆勾勒的精細草圖，在搖曳的燭光下，那圖景顯得猙獰而詭異：

一個身高接近三米的枯瘦人形，比例失調得令人心悸；青灰色的麵板如同死屍，上麵密佈著凸起的、彷彿烙刻進血肉的聖文銘刻，每一行歪曲的字母都閃爍著不詳的微光

肋排位置清晰地畫著數個嵌入皮肉的鋼扣，粗大的金屬鉚釘將麵板與裝甲部件強行固定在一起；最刺目的是胸膛中央，一枚冰冷的鐵十字軍章直接嵌入血肉深處，成為身體的一部分

頭部被一個完全封閉的厚重桶狀頭盔籠罩，眼部是兩道細長的觀察縫，從中透不出任何屬於人類的情感，隻有深淵般的空洞

圖畫的角落用潦草的筆跡標注著：【朝聖獵手原型體-vi】

萊恩的目光死死釘在那幅圖畫上，冰冷的氣息從他身上彌漫開來，軍議室內的燭火瘋狂搖曳

見此情形，角落處的托德騎士又將注意力拉了回來，身上同樣升起了肅殺的威壓

萊恩的喉結艱澀地滾動了一下，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聖餐？」

「不錯，教廷的人將其稱為朝聖獵手，是即將在安條克前線列裝的最新軍種」貝爾塔用指尖點了點草圖中的鐵十字

「這沒有必要隱瞞什麼：雅各布撞破了教廷的隱密，被抓去做了聖餐的實驗體，不過他的意誌頑強的超乎想象」

他抬眼，與萊恩的目光相接，語氣很是坦然

「我們不清楚是什麼在起作用，也許是他的感情、羈絆、牽掛或者彆的什麼，總之這成為了妨礙實驗的【雜質】，使得他的情感部分始終沒有完全剝離，這也是埃德蒙先生在嘗試的工作」

他頓了頓，目光再次落在圖紙上那些精細描繪、令人作嘔的改造細節上，語氣微妙地帶上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意味——或許是陳述事實，又或許是冰冷的譏誚：

「隻可惜，這過程出了點小意外」

「在精神剝離手術的最後階段，為了試驗資料，埃德蒙引爆了塞拉堡的爆燃筒，而雅各布先生，就在其中」

「爆炸他逃走了？」萊恩的聲音乾澀異常，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貝爾塔緩緩搖頭「逃脫？那怎麼可能，是被回收」

他的語調帶上了一種理所當然的冰冷「埃德蒙先生是教廷資助的神恩研究者，他所進行的專案、他和教廷所創造的每一件【資產】——無論成功品還是殘次品——所有權都歸屬教宗冕下！他們有最高處理權」

他將一枚冰冷的黑鐵徽章放到桌麵上

徽章圖案猙獰而極具壓迫感：一隻振翅欲飛的雄鷹環繞著荊棘刺環的十字架

「所以很遺憾，萊恩騎士」說是這麼說，但貝爾塔的聲音裡聽不出絲毫的遺憾

「雅各布，或者說【朝聖獵手原型體vi】，如今已被編入普魯士自由邦風暴突擊隊預備役序列，代號【北地幽靈】，這是他們的資產接收備案記錄副本」

貝爾塔麵無表情地補充道，手指在圖紙角落一個帶著官印封蠟的普魯士軍務封簽上點了點——那是一串意義不明的字元，卻彷彿給雅各布敲下了命運的鋼印

「所以從一開始你就在耍我？」

軍務室內，憑空響起了一陣陣劈啪作響的電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