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決定了：由你來當騎士王 第63章 不願發生的夢魘
血與火淹沒了奧爾堡巍峨的城牆
古老的堅城在猙獰的地獄臼炮的轟擊下顫抖，倒塌
遮天蔽日的恐懼魔尖嘯著衝向人群，無情地撕裂著每一個進入他們視野的生靈
在熱浪紛飛的煙塵中，瑪加麗塔驚恐的跌坐在地，她那華麗的衣物上沾滿了汙泥和血跡，小侍女格蕾絲正在不遠處，死不瞑目的橫著半截屍體
一隻布滿褻瀆符文，燃燒著地獄之火的巨爪，輕易的穿透了瑪加麗塔的胸膛，將她如脆弱的玩偶般拋向空中
灰藍色的眼眸迅速暗沉，光芒漸漸熄滅
諾貝爾騎士那厚重的甲冑在惡魔浪潮中顯得那麼渺小，即便他用上了聖饗者的力量，以三米高的身軀在魔群中浴血奮戰，一次次擊退成片的劣魔和惡魔仆從
但還是在數道猩紅的粗壯閃電下轟然倒地，頃刻間就被無儘的魔群撕成了粉碎
萊恩掙紮著想要做些什麼，卻一句話也說不出，隻能充滿憤懣的無聲怒吼
而下一秒，那隻幽藍色的惡魔先鋒官，正踏著堆積如山的屍體，一步步走來
牠的眼神殘忍、戲謔，手中的狹長巨劍滴落著黏稠的黑血
萊恩能看清那劍刃上的每一個蠕動的邪惡符號，像是針刺般不斷地攻擊著他的心神
阿謝爾什麼也沒說，隻是獰笑著揮動長劍，以快到萊恩無法反應的速度，毫無阻礙的撕開了他的咽喉，隨即便被無儘的窒息感和黑暗吞沒
「嗬嗬」
猛地竄起身，萊恩捂住了自己的脖子切割氣管的觸感是如此真實
是夢
他大口喘息，冷汗浸透了單薄的襯衣，黏膩地貼在身上
「萊恩大人？您您做噩夢了？」
一個輕柔的聲音在身旁響起，帶著關切和一絲小心翼翼的試探。
萊恩猛地轉頭，對上莉娜那雙碧綠的眼眸
她正跪坐在一旁，手中還拿著沾濕的布巾，似乎正準備為他擦拭額頭的冷汗
淡綠色的長發軟軟地垂在肩頭，燭光在她年輕的臉上投下柔和的陰影，與剛才夢境的慘烈形成鮮明對比
「噩夢？」萊恩的聲音沙啞得厲害，他吞嚥了一下口水，喉結滾動，試圖驅散那殘留的痛感「是啊，一個非常該死的噩夢」他鬆開捂著脖子的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坐起身
「現在什麼時候了？雅各布呢？」
「快天亮了」莉娜輕聲回答，將濕布巾遞過去，示意他擦擦汗「我們大概今晚就能抵達西福爾港了，雅各布首領他睡得很沉
您放心，傷口的炎症基本退了，新生的肉芽已經開始覆蓋，雖然還很虛弱，但最危險的階段已經過去了」她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完成艱巨任務後的疲憊和欣慰
聽到雅各布轉危為安的訊息，萊恩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了些許
莉娜的草藥技藝確實超乎想象，那深綠色的藥膏在對抗傷口潰爛方麵有著不可思議的效果
「多虧你了，莉娜」萊恩真誠地道謝
接過布巾，胡亂抹了把臉「沒有你，我們可能都要交代在斯靈姆的排水道裡」
莉娜的臉微微泛紅，低下頭「這是我應該做的而且，萊恩大人您纔是真正保護了大家的人」她低聲道
這些天憑借精妙的醫術和溫和的性格，莉娜很快融入了這個從血腥逃亡中倖存下來的小團體，知道了他們並非壞人，而是對抗暴政的義士！
同時也慶幸自己選擇救下了這一行人
她猶豫了一下，抬起眼，碧綠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好奇的光「那個您在夢裡，一直喊著【瑪加麗塔】和【阿謝爾】？他們是誰？是讓您受這麼重傷的敵人嗎？」
她的語氣很小心，像是在觸碰一個易碎的傷口，但其中的探究意味難以掩飾
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試圖從萊恩或其他人隻言片語中拚湊關於這位「戈德溫大人」的過去了
對這位身懷奇異力量、背景成謎，卻又拚命保護身邊人的年輕騎士，她似乎充滿了難以言說的好奇
萊恩看著莉娜那雙清澈又帶著關切的眼睛，沉默了幾秒
他能感覺到，她看起來並非出於惡意，更多是出於一種少女的好奇和對「故事」的天然嚮往
隻是他的故事沒什麼意思，不是在逃命就是在逃命的路上，沒幾天安生日子
「瑪加麗塔是一位故人，一位差點在地獄爪牙下喪命的貴族小姐」萊恩的聲音低沉，儘量保持平靜，避免說出「國王女兒」這個更敏感的身份
「至於阿謝爾，是那些爪牙中最凶猛的一個惡魔先鋒官，一個不死的怪物」他想起了北境凍原上那隻藍色沉淪魔的瘋狂追殺
他眼前突然浮現出那個用十字架刺入自己眼睛的肥胖騎士身影「還有一個人，他叫諾貝爾·巴德維德，是他讓我不再隻是一個農夫，成了一個騎士的扈從」
「農夫？萊恩大人您不是貴族嗎？」莉娜疑惑的撇著頭
這個嘛萊恩自己也一頭霧水
在他的記憶裡，自己確實是農夫，可又依稀記得自己是戈德溫家的少主，這讓他也很困惑
也許見到諾貝爾後，這些問題就能得到解答吧
看著萊恩眼中蘊含的沉重，莉娜明白，那些過往絕非輕鬆的騎士故事
她轉而問「您總是夢見他們是被夢魘纏住了嗎？也許我可以用些安神的草藥，或許能」
「不用了」萊恩打斷她，站起身走到艙室小小的窗戶邊
外麵是深沉的大海，海天交接處透出一絲微弱的灰白，濃霧在海麵上彌漫，如同夢魘的餘燼
「有些夢是提醒，也是鞭策」他握緊了拳頭，感受著體內奔湧的力量「提醒我惡魔還在肆虐，提醒我牠欠下的血債還未清算！」
「萊恩大哥！您醒了？」艙門被推開，雷茲和阿蘭探頭進來，年輕的臉龐因為海風和即將抵達目的地而煥發著光彩「馬上要準備靠岸了！信使大人說，西福爾就在前方迷霧裡！」
果然沒過多久，船上響起了老船長斯圖爾特粗獷而有力的命令聲，號令水手們準備靠港帆具。甲板上腳步聲變得急促
萊恩最後看了一眼窗外越來越濃的迷霧，深吸一口氣，將夢中的慘烈強行壓入心底，沉甸甸地墜在意識深處，警告著未來可能的悲劇
他走向艙門，步伐沉穩而有力，那股屬於「萊恩·戈德溫」的剛毅和信念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
伊丹·沃倫已經在甲板上和斯圖爾特船長低聲交談著，他的臉上帶著凝重但又有幾分希望的急切
「萊恩！」信使迎上來，語速很快「西福爾到了，我會立刻下船去找波爾伯爵！」
「我們要利用每一刻時間，將公爵叛變的訊息告訴他，儘全力組織防線，疏散平民，加固城鎮！奧穆爾在西邊施加了巨大壓力，我們必須守住這裡，否則王都以西將無險可守！」
萊恩鄭重地點點頭「明白，這是你的使命，也是我們此行的意義之一，波爾伯爵是王國柱石，願聖光保佑你能說服他爭分奪秒地行動起來」
「你們呢？」伊丹問「補給後立刻啟程去奧斯陸？」
「是的」萊恩的目光投向迷霧後方那象征著王國中心的未知之地「我們不能停下，奧穆爾的反意隻是更巨大風暴的前奏，惡魔纔是真正的、最終的死敵！我們必須儘快見到女王或者攝政宮相，帶回應對這場末世之災的希望和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