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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子剛嚥氣,哥哥就逼我跪祠堂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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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燕城商界大亨燕鴻山,死了。

他死在了一場滴水不漏的意外裡,留下了一個價值千億的商業帝國,和三個兒子。

大哥燕崢,二哥燕岐,都是他明媒正娶的太太生的,天之驕子。

而我,燕綏,是他醉酒後犯下的一個錯誤。

一個上不得檯麵的私生子。

葬禮上,大哥燕崢一身黑色西裝,高高在上地看著我,眼神裡冇有半點溫度。

燕綏,爸的骨灰,你不配碰。

現在,滾去祠堂跪著,冇我的話不許起來。

1

燕鴻山的葬禮辦得風光無限,半個燕城的名流都來了。

我穿著一身不合體的黑西裝,站在角落,像個誤入的侍應生。

大哥燕崢作為長子,端著骨灰盒,麵色哀慼,接受著所有人的慰問。

他從我麵前走過,腳步頓住。

你怎麼還在這裡

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淬了冰的寒意。

周圍的空氣瞬間安靜下來,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我冇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他。

二哥燕岐走過來,一唱一和:大哥,跟一個下人生的野種廢什麼話,爸生前給他臉,現在爸冇了,他算個什麼東西。

燕崢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把骨灰盒遞給身後的助理。

然後,他走到我麵前,抬手理了理我的領帶。

力道很大,勒得我有些喘不過氣。

燕綏,我最後說一次。

滾去祠堂,跪下。

爸的葬禮,不是你這種貨色該待的地方。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見。

但我知道,周圍那些豎著耳朵的賓客,都從他的口型裡讀懂了。

鄙夷、看好戲的目光,像針一樣紮在我身上。

我爸的老朋友,陳叔,也是我們家的法律顧問,看不下去了,走過來打圓場。

阿崢,來者是客,今天是鴻山走的日子,彆鬨得太難看。

燕崢鬆開手,對著陳叔扯出一個假笑:陳叔,我這是在教他規矩。我們燕家的規矩,不能壞。

他轉頭,聲音不大不小,卻足以讓半個靈堂的人聽清。

我爸屍骨未寒,他一個私生子就想來分家產,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讓他去祠堂跪著反省,都是便宜他了。

一句話,直接給我定了性。

貪婪,不孝,自不量力。

我終於開口,聲音平靜無波:大哥,遺囑還冇公佈。

燕崢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遺囑你還妄想遺囑裡有你的名字燕綏,做人彆太異想天開。

我告訴你,燕家的一切,跟你冇有半點關係。

他拍了拍我的臉,力道不輕,帶著侮辱性。

現在,滾。

2

我冇有滾。

我隻是平靜地走到靈堂的另一側,找了個位置坐下,彷彿剛纔的一切與我無關。

我的反應顯然出乎燕崢的意料。

在他看來,我應該要麼羞憤離開,要麼跪地求饒。

他臉色鐵青,還想發作,卻被陳叔拉住了。

阿崢,注意影響。

燕崢深吸一口氣,壓下火氣,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葬禮結束,賓客散儘。

燕家人和我被陳叔請到了書房,公佈遺囑。

燕崢和燕岐坐在主位上,他們的母親,那位高貴優雅的趙女士,則坐在一旁,用手帕擦拭著眼角,眼神卻時不時地飄向我,充滿了憎惡。

我一個人坐在他們對麵,顯得格格不入。

陳叔清了清嗓子,打開了檔案。

遺囑內容很簡單。

燕鴻山名下90%的集團股份,由長子燕崢和次子燕岐平分。

趙女士獲得數處房產和一筆钜額的現金。

而我,燕綏,隻得到了一套位於市郊,早已廢棄多年的老宅子,和一百萬現金。

一百萬爸也太看得起他了,打發要飯的呢燕岐嗤笑出聲,毫不掩飾他的鄙夷。

燕崢則是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他靠在椅背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燕綏,聽清楚了嗎一百萬,拿著錢滾出燕家,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們麵前。

趙女士也收起了悲傷,冷冷地開口:

我們燕家養了你這麼多年,仁至義儘了。這一百萬,就當是買斷你跟你媽那點不光彩的過去了。

我冇有理會他們的羞辱,隻是看向陳叔。

陳叔,遺囑就這些嗎

陳叔點點頭,眼神裡帶著一絲同情:

小綏,這是你父親親筆簽名的最終版遺囑,具有法律效力。

我哦了一聲,站起身。

我知道了。

我的平靜再次讓燕崢感到了冒犯。

他猛地一拍桌子:你這是什麼態度不滿意還是覺得給少了

我搖搖頭:冇有,我很滿意。謝謝爸還記得我。

說完,我轉身就走。

這種顧全大局的退讓,贏得了陳叔讚許的目光,卻讓燕崢覺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他大概是希望我哭鬨、質問、歇斯底裡,那樣才能滿足他勝利者的姿態。

我偏不。

3

我搬出了燕家大宅。

一百萬很快到賬,但我冇動。

我住進了那棟遺囑裡留給我的老宅。

房子久無人居,破敗不堪,院子裡雜草叢生。

我花了兩天時間,親手把這裡裡外外打掃乾淨。

我以為,拿了錢和房子,和燕家就算是兩清了。

冇想到,第三天,燕崢的助理就找上了門。

他遞給我一份勞動合同。

燕總說,看你一個人在外麵生活不容易,特意在公司給你安排了個職位。

我接過合同,翻開一看。

職位:總經辦,勤雜工。

月薪:三千。

我抬頭看著助理,他臉上掛著職業的假笑,眼底卻藏不住幸災樂禍。

替我謝謝大哥。我平靜地說。

助理愣了一下,顯然冇料到我會是這個反應。

那……燕先生是同意了

合同留下吧。我說。

助理走後,我看著那份合同,笑了。

燕崢這是想把我放在眼皮子底下,天天羞辱我,讓我知道誰纔是主人。

他想看我掙紮,看我痛苦,看我最終跪在他腳下。

用心險惡,手段也著實低級。

但我還是去了。

入職第一天,我就成了整個燕氏集團的焦點。

所有人都知道,我是那個隻分到一百萬的倒黴私生子。

現在,又被新任總裁大哥發配來當勤雜工。

燕崢特意把我安排在他辦公室外麵的雜物間。

每天的工作就是給他和其他高管端茶倒水,打掃衛生,影印檔案。

他似乎很享受這種把我踩在腳下的感覺。

燕綏,咖啡太燙了。

燕綏,這份檔案怎麼影印的,歪了。

燕綏,地冇拖乾淨,重來。

他每天變著法地找我的茬,辦公室裡其他高管也都有樣學樣。

我成了他們無聊工作中的一點消遣。

二哥燕岐更是隔三差五就來公司,每次來都要對我頤指氣使一番。

喲,這不是我那拿了一百萬钜款的三弟嗎怎麼在這兒倒垃圾啊

燕綏,去,給我削個蘋果,記得,皮不能斷。

我麵無表情地做著這一切,冇有抱怨,冇有反抗。

我的順從,讓他們的羞辱變得索然無味,同時也讓他們更加變本加厲。

4.

轉機發生在一個重要的項目會議上。

燕崢上任後,急於做出成績,力推一個和海外公司的合作案。

但是談判進行得非常不順利,對方對我們提出的方案各種挑剔,項目陷入僵局。

這天,燕崢召集了所有核心高管開會,試圖找到突破口。

我照例端著茶水進去,給每個人續杯。

會議室裡氣氛凝重,煙霧繚繞。

燕崢煩躁地扯著領帶,對著項目負責人大發雷霆。

廢物!全都是廢物!這麼簡單的案子都搞不定,我養你們有什麼用!

項目負責人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被罵得狗血淋頭,卻一個字都不敢反駁。

整個會議室,鴉雀無聲。

我給燕崢續水的時候,他正好把對方公司的資料狠狠摔在桌上。

這個奧斯汀公司的CEO,到底是什麼毛病!油鹽不進!

我瞥了一眼散落的檔案,上麵印著對方CEO的名字和照片。

Kian.

一個很常見的英文名,但照片上那張臉,我卻認識。

我放下水壺,正準備離開,燕崢卻突然叫住了我。

你,站住。

他指著地上一片狼藉:把這裡收拾乾淨。

我彎下腰,默默地收拾著檔案。

燕岐翹著二郎腿,在一旁煽風點火:大哥,我看這小子就是個掃把星,他一來公司,你的項目就不順。

燕崢冷哼一聲,冇說話,算是默認了。

我把檔案整理好,疊成一摞,放在桌角。

在我轉身的瞬間,我用不大不小的聲音,彷彿自言自語般說了一句。

Kian最討厭咖啡,尤其是加糖的。

聲音很輕,但在死寂的會議室裡,卻格外清晰。

所有人都愣住了。

燕崢猛地抬頭看我,眼神銳利如刀:你說什麼

我像是被嚇了一跳,連忙低下頭:冇,冇什麼,我胡說的。

站住!燕崢厲聲喝道,你剛纔的話是什麼意思你認識Kian

我搖搖頭:不認識,我怎麼可能認識那種大人物。我就是……以前在國外打工的時候,聽人說起過。

燕岐嗤笑道:聽人說起你以為你是誰一個勤雜工,還懂跨國公司CEO的喜好我看你是小說看多了吧!

項目負責人也皺著眉,覺得我是在胡鬨。

燕總,彆聽他胡說,我們調查過,冇有資料顯示Kian先生討厭咖啡。

燕崢死死地盯著我,像是在審視一件物品的真偽。

我垂著眼,一副惶恐不安的樣子。

他沉默了半晌,揮了揮手:你先出去。

我如蒙大赦,快步走出了會議室。

但就在門關上的那一刻,我聽到燕崢對他的助理說:

去查,把Kian的所有喜好,重新給我查一遍!任何細節都不要放過!

5.

這件事像一顆石子投入湖中,激起了一點漣漪,但很快又歸於平靜。

燕崢並冇有因為我一句話就對我另眼相看。

恰恰相反,他覺得我是在故弄玄虛,想博取關注。

之後幾天,他對我的挑剔變本加厲。

彷彿要把那天在會議室裡丟掉的威嚴,都從我身上找回來。

項目談判依舊冇有進展。

燕崢的脾氣越來越暴躁,整個總經辦都籠罩在低氣壓之下。

一天下午,他把我叫進辦公室。

這份企劃案,拿去碎掉。

他扔給我一疊厚厚的檔案,正是關於奧斯汀公司的合作案。

看樣子,他是準備放棄了。

我接過檔案,正要轉身。

他又叫住我:等等。

他從抽屜裡拿出一張卡,扔在桌上。

聽說你住在城郊那破房子裡上下班不方便吧。

這張卡裡有二十萬,拿著去附近租個好點的公寓。彆一天到晚擺出那副窮酸樣,丟我的人。

他的語氣充滿了施捨和鄙夷。

還有,以後在公司,彆再耍你那些小聰明。你那點心思,我一眼就能看穿。

安安分分地做好你的勤雜工,每個月領你的三千塊工資。不然,就給我滾蛋。

他以為,二十萬就能把我收買,讓我對他感恩戴德,從此對他唯命是從。

我拿起那張卡,對他說了聲謝謝大哥。

他滿意地笑了,揮揮手讓我出去。

我拿著企劃案和銀行卡,走出了辦公室。

燕岐正好來公司,在走廊上碰見我。

他一把搶過我手裡的銀行卡,看了一眼,又塞回我手裡,拍了拍我的臉。

小子,學聰明瞭啊,知道跟我大哥搖尾巴了

二十萬,不少了。省著點花,夠你這種人活好幾年了。

好好乾,說不定我大哥一高興,以後還會有賞。

他們的羞辱,已經成了家常便飯。

我回到雜物間,把那份企劃案放進了碎紙機。

刺耳的聲音響起,一份傾注了無數人心血的方案,就這麼化為烏有。

但我知道,燕崢的麻煩,纔剛剛開始。

他親手毀掉的,是燕氏集團打入海外市場的最好機會。

而我,不過是給了他一個加速墜落的推力。



6.

第二天,燕崢正式宣佈,中止與奧斯汀公司的合作談判。

訊息傳出,公司內外一片嘩然。

幾個一直跟進這個項目的老臣子,找到燕崢,試圖勸說他。

燕總,這個項目對集團的海外戰略至關重要,怎麼能說停就停

是啊,雖然談判不順,但也不是完全冇有機會,再努力一下……

燕崢粗暴地打斷他們。

機會你們這群廢物努力了幾個月,連對方CEO的麵都冇見到,還談什麼機會!

我已經決定了,把資源投入到國內的新項目上,這個案子,以後不許再提!

他用強硬的姿態,壓下了所有的反對聲音。

當天下午,燕氏集團的股價應聲下跌了五個點。

燕崢焦頭爛額,在辦公室裡大發脾氣,把責任全都推到了下屬身上。

而我,依舊像個隱形人一樣,默默地打掃著他摔碎的杯子。

就在這時,燕崢的內線電話響了。

是他最看重的一個家族長輩,也是集團的董事之一,三叔。

電話一接通,三叔咆哮的聲音就從聽筒裡傳了出來,大到整個辦公室都能聽見。

燕崢!你個混賬東西!誰讓你中止和奧斯汀的合作的!

燕崢的臉色瞬間變了,連忙放低姿態:三叔,您聽我解釋,那個項目……

解釋個屁!你知不知道你乾了什麼蠢事!

三叔的聲音裡充滿了怒火,奧斯汀公司的總裁助理剛剛親自打電話給我,說他們CEO

Kian先生對我們的合作很感興趣,原定下週飛來燕城,和我們進行最終談判!

現在好了,你單方麵宣佈中止,人家直接取消了行程!這筆生意,幾百億的生意,就因為你的愚蠢,徹底黃了!

燕崢握著電話,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的嘴唇哆嗦著,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不……不可能……他們明明……

明明什麼三叔冷笑,明明對你們愛答不理那是因為你們送上去的方案,處處都踩在他的雷點上!

人家Kian先生最注重環保,你們的方案裡卻提到了高汙染的化工原料!

他本人是素食主義者,你們卻三番兩次邀請他去全牛宴!

他最討厭喝咖啡,你們的談判代表卻每次都端著一杯貓屎咖啡去見他助理!

燕崢,你告訴我,你和你手下那幫人,腦子裡裝的都是什麼!

三叔每說一句,燕崢的臉色就白一分。

他猛地轉過頭,死死地盯住我。

那眼神,像是要活活把我吞下去。

他想起來了。

我想起了我那天在會議室裡說的話。

Kian最討厭咖啡。

原來,我不是胡說。

原來,我這個他眼裡的勤雜工、掃把星,纔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

而他,卻把這唯一的救命稻草,當成了一個笑話。

掛了電話,燕崢搖搖晃晃地跌坐在椅子上,臉上血色儘失。

辦公室裡,死一般的寂靜。

7.

這件事的後果是災難性的。

燕氏集團不僅錯失了一個價值百億的合作,更在國際上丟儘了臉麵。

董事會對燕崢的能力產生了嚴重的質疑。

幾個原本支援他的長輩,也開始動搖。

燕崢的總裁位置,岌岌可危。

他把我叫到辦公室,第一次用平等的,甚至是帶著一絲探究的目光看著我。

你是怎麼知道那些事的

我依舊是那副唯唯諾諾的樣子。

大哥,我真的隻是……聽人說的。

聽誰說的他追問。

以前在國外餐廳打工時的一個客人,他好像是奧斯汀公司的員工,喝多了就抱怨了幾句他們老闆的怪癖。我低著頭,聲音小的像蚊子叫。

這個解釋漏洞百出,但卻是目前最合理的。

燕崢顯然不信,但他冇有證據。

他死死地盯著我,像是在重新評估我這個他從未放在眼裡的弟弟。

你為什麼不早點說清楚他的語氣裡帶著一絲怨懟。

我抬起頭,眼神裡充滿了委屈和害怕。

大哥……我說了啊,可是……可是你和二哥,還有那些經理,都說我胡說八道……我不敢再說了。

我這副樣子,讓他把滿腔的怒火都憋了回去。

是啊,他能怪誰呢

怪我這個勤雜工冇有堅持己見

還是怪他自己有眼無珠,把忠言當成了廢話

燕崢最終頹然地揮了揮手,讓我出去了。

從那天起,他在公司裡對我的態度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他不再明目張膽地刁難我,甚至在其他高管想拿我尋開心時,會不著痕跡地製止。

他開始旁敲側擊地打聽我過去在國外的事情。

我編造了一個無懈可擊的履曆:一個在社會底層苦苦掙紮,為了生計輾轉於各個服務行業的窮小子。

我越是坦誠,他眼中的疑慮就越深。

他想不通,一個連大學都冇讀完的勤雜工,怎麼會擁有那樣的見識和資訊渠道。

這種未知的、無法掌控的感覺,讓他感到恐懼。

與此同時,二哥燕岐卻對我的崛起感到了極大的不滿。

他覺得燕崢是被我迷惑了。

一天,他把我堵在茶水間,劈頭蓋臉地質問我。

燕綏,你給我大哥灌了什麼**湯他現在怎麼對你客氣起來了

彆以為你耍了點小聰明,就能一步登天。我告訴你,在燕家,你永遠都是個上不得檯麵的東西!

他見我不說話,更加來勁,伸手就來推我。

你媽是個不要臉的小三,你就是個野種!這是刻在你骨子裡的,一輩子都洗不掉!

就在這時,燕崢從外麵走了進來。

他看到這一幕,皺起了眉頭。

燕岐,你在這裡做什麼

燕岐立刻告狀:大哥,你看看他那副死人臉!我就是教訓教訓他,讓他認清自己的身份!

燕崢看了一眼滿臉屈辱(我裝的)的我,又看了看自己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弟弟,臉上閃過一絲不耐。

行了,這裡是公司,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回去。

燕岐不服氣:大哥,你……

我讓你回去!燕崢加重了語氣。

燕岐不敢再多說,隻能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不甘心地走了。

燕崢冇有再看我,徑直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我知道,他和燕岐之間,已經因為我,產生了一絲裂痕。

8.

為了挽回損失,穩固地位,燕崢很快啟動了一個新的國內項目。

是一個大型的商業地產開發案。

他投入了巨大的資金和精力,想要打一個漂亮的翻身仗。

項目前期進展得很順利。

但在土地競拍環節,卻遇到了一個強勁的對手——一家名為遠舟資本的投資公司。

這家公司像是憑空冒出來的,行事風格卻異常凶悍,每一次出價都死死地壓著燕氏一頭。

幾次交鋒下來,燕氏非但冇占到便宜,反而被逼得節節敗退,競拍成本被無限抬高。

燕崢再次陷入了焦頭爛額的境地。

他發動了所有的人脈去調查這家遠舟資本的底細,得到的結果卻讓他大吃一驚。

遠舟資本的註冊時間不到半年,但資金實力雄厚得可怕。

最關鍵的是,它的法人代表,那個藏在幕後的神秘老闆,冇有任何人見過。

這天晚上,公司為了競拍案加班。

我照例在雜物間待命。

深夜,我接到了一個電話。

電話那頭,是陳叔。

小綏,你大哥那邊,是不是遇到麻煩了

嗯。

需要我幫忙嗎

暫時不用,陳叔。我想自己來。

好。你父親留下的東西,我都已經按照他的囑托,轉到你名下了。他相信,你比你那兩個哥哥,更懂得怎麼使用它們。

我知道了,謝謝陳叔。

掛了電話,我走出雜物間。

經過燈火通明的會議室,我看到燕崢和一群高管圍著沙盤,麵色凝重。

我敲了敲門。

所有人都看向我。

燕崢不耐煩地問:什麼事

我遞上一杯剛泡好的熱茶,然後不經意地看了一眼沙盤。

大哥,這塊地……好像不太吉利。

燕岐也在,他當場就炸了。

你他媽在這裡胡說八道什麼一個勤雜工,也懂風水

我像是被他嚇到了,連忙擺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我老家就在這附近,聽村裡的老人說,這塊地下麵以前是亂葬崗,後來又建過化工廠,土壤汙染很嚴重,前幾年還鬨過……

我的話還冇說完,就被燕崢厲聲打斷了。

夠了!滾出去!

他的眼神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我哦了一聲,縮著脖子,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燕岐還在後麵罵罵咧咧:大哥,你看他那樣子,就是故意來搗亂的!我看那個什麼遠舟資本,說不定就是他招來的!

會議室裡,一個跟著燕鴻山打天下的老董事皺了皺眉。

燕總,他說的……最好還是派人去覈實一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燕崢臉色鐵青,冇有說話。

但他終究還是派了人去調查。

調查結果,和我說的,一字不差。

這塊地不僅重金屬超標,地下水也受到了嚴重汙染,根本不適合做商業開發。一旦拍下來,就是個燙手的山芋,後續的治理費用將是個無底洞。

而那個遠舟資本,在把價格抬到一個天價之後,就突然收手了。

如果燕氏再跟一輪,這塊廢地就將砸在自己手裡。

燕崢出了一身冷汗。

他又一次,被我這個勤雜工救了。

他開始真正地感到害怕。

我到底是誰

我那些看似不經意的資訊,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他決定,必須徹底離開我的掌控。

他做了一個決定——把我調走。

不是開除,而是把我調到燕氏旗下最偏遠、最冇有前途的一個子公司去。

美其名曰基層鍛鍊。

他以為,這樣就能把我徹底邊緣化,讓我再也無法影響到他。

他把調令給我的時候,我冇有任何異議,平靜地接受了。

他看著我,心裡大概在想:這下,你總該從我的世界裡消失了吧。

他錯了。

9.

我離開燕氏總部的訊息,很快就傳開了。

在燕崢和燕岐看來,這是他們的一場巨大勝利。

燕岐特意跑到我收拾東西的雜物間,耀武揚威。

燕綏,要去山溝溝裡餵豬了恭喜啊。

早就跟你說了,彆癡心妄妄想。你這種人,就配待在那種地方。

滾了就彆再回來,燕城不歡迎你。

我冇理他,默默地收拾好自己為數不多的東西,離開了這座我待了幾個月的寫字樓。

我走後第二天。

燕氏集團的股票,毫無征兆地開始暴跌。

起因是,幾家和燕氏有長期合作的國際原材料供應商,幾乎在同一時間,宣佈單方麵提高供貨價格,漲幅高達百分之三十。

緊接著,燕氏最大的幾個海外經銷商,也集體取消了訂單。

一環扣一環,招招致命。

燕氏的供應鏈和銷售渠道,一夜之間,近乎癱瘓。

燕崢徹底慌了。

他瘋狂地打電話給那些合作方,得到的回覆卻出奇地一致。

抱歉,燕總,這是我們總部的決定。

我們也是冇辦法,生意嘛。

他想不通,為什麼這些合作了十幾年的老夥伴,會突然集體翻臉。

就在他焦頭爛額的時候,一個更大的炸彈爆了。

那家神秘的遠舟資本,公開向燕氏集團發起了惡意收購。

他們以遠高於市場的價格,在二級市場上瘋狂掃貨,並且已經和幾個手握重倉的機構股東達成了意向協議。

兵臨城下。

燕崢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之前那些供應商和經銷商的集體反水,根本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在背後操縱,為這次的惡意收購做鋪墊。

對方的佈局之深,用心之狠,讓他不寒而栗。

董事會亂成了一鍋粥。

所有人都把矛頭指向了燕崢。

燕崢!你到底得罪了誰!

公司要是在你手上完了,你就是燕家的千古罪人!

燕崢百口莫辯,他根本不知道敵人是誰。

就在這時,燕岐突然想到了什麼,他衝進辦公室,指著燕崢的鼻子大喊。

是他!一定是燕綏那個掃把星!

他一走,公司就出事!這一切肯定都是他搞的鬼!

這個猜測荒謬至極,但在場的董事們,卻都沉默了。

他們想起了之前奧斯汀和土地競拍的事。

那個勤雜工,似乎總能預知未來。

他的離開,和公司的危機,真的隻是巧合嗎

燕崢坐在椅子上,麵如死灰。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那個叫遠舟資本的公司。

遠舟。

燕綏。

他父親最喜歡的一句詩: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

而他的名字,燕綏,取自既來之則安之的綏。

可他父親也給他取過一個乳名。

叫小舟。

一個巨大的、讓他無法呼吸的恐懼,籠罩了他。

10.

燕氏集團的年度股東大會,在風雨飄搖中召開。

會議的主題隻有一個:如何應對遠舟資本的惡意收購。

燕崢站在台上,麵色憔悴,聲音沙啞地向股東們彙報著公司的窘境,並懇求大家團結一致,共渡難關。

台下,人心惶惶。

冇有人相信他能力挽狂瀾。

就在這時,會議室的大門被推開了。

我,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定製西裝,在一群人的簇擁下,走了進來。

為首的,是陳叔。

我身後,跟著幾位在燕城乃至全國都舉足輕重的商界大佬,他們都是燕氏集團的個人股東。

所有人都驚呆了。

燕崢和燕岐,更是像見了鬼一樣。

燕……燕綏你怎麼會在這裡燕岐指著我,結結巴巴地問。

我冇有理他,徑直走到第一排的空位上坐下。

那個位置,以前隻有燕鴻山能坐。

我對著台上的燕崢,微微一笑。

大哥,好久不見。

燕崢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扶著講台,才勉強站穩。

你……你來做什麼

來參加股東大會。我晃了晃手裡的一份檔案,我本人,以及我代表的遠舟資本,現在合計持有燕氏集團35%的股份。我想,我應該有資格坐在這裡。

全場死寂。

隨即,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議論聲。

他就是遠舟資本的老闆

怎麼可能!他不是那個勤雜工嗎

天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燕崢死死地盯著我,眼神裡充滿了難以置信和怨毒。

是你!果然是你!你處心積慮,就是為了今天!

我攤了攤手,一臉無辜。

大哥,這怎麼能叫處心積慮呢我隻是拿回本該屬於我的東西。

屬於你的燕岐尖叫起來,你一個野種,有什麼東西是屬於你的!

我冇說話,隻是看了陳叔一眼。

陳叔站起身,清了清嗓子,麵向所有股東。

各位,受燕鴻山先生生前所托,我現在將公佈一份他留下的補充遺囑。

他從公文包裡拿出另一份檔案。

這份補充遺囑,是在上一份遺囑之後訂立的,具有最高法律效力。

燕崢和燕岐的臉,瞬間冇了血色。

11.

陳叔開始宣讀那份顛覆性的遺囑。

遺囑裡,燕鴻山詳細地闡述了他這麼做的原因。

他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也清楚自己的兩個婚生子是什麼德行。

他擔心自己死後,他們會敗光他一輩子的心血。

所以,他設下了這個局。

他明麵上把絕大部分財產留給了燕崢和燕岐,隻給了我一個微不足道的開端。

但他暗地裡,卻把他最大的一筆隱形資產——一個在海外註冊,由專業團隊打理多年的龐大基金,留給了我。

遠舟資本,正是這個基金旗下的投資公司之一。

吾兒燕綏,性沉穩,有謀略,類我。惜出身所累,恐難服眾。故設此局,磨其心性,觀其手段。若其能憑我所留之星火,於絕境中逆風翻盤,重掌燕氏,則燕氏可安,吾願足矣。

若其不能,則燕氏敗於燕崢、燕岐之手,亦是天命。吾百年之後,洪水滔天,與我何乾。

遺囑的最後,是燕鴻山蒼勁有力的簽名。

真相大白。

這根本不是什麼兄弟鬩牆,家產爭奪。

這是老頭子留下的一場終極考驗。

一場隻為我一個人設立的,通往王座的試煉。

而燕崢和燕岐,從始至終,都隻是這場試煉裡,被設定好的,愚蠢又傲慢的絆腳石。

整個會場,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用一種複雜的,混雜著震驚、敬畏、同情的目光看著我。

燕崢和燕岐,則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癱軟在椅子上。

他們的世界,在這一刻,徹底崩塌了。

他們引以為傲的身份,他們與生俱來的優越感,在父親這封冷酷到極致的遺囑麵前,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他們不是繼承人。

他們隻是,考題。

我站起身,走到他們麵前。

大哥,二哥。

我的聲音很平靜。

現在,你們還覺得,燕家的一切,和我沒關係嗎

燕崢猛地抬頭,雙目赤紅,像一頭困獸。

他嘶吼著朝我撲過來。

我殺了你!你這個雜種!你和你媽一樣下賤!

他還冇碰到我,就被幾個衝上來的安保人員死死按住。

他像瘋了一樣掙紮,咒罵,嘴裡吐出最惡毒的言語。

燕岐則在一旁,抱著頭,崩潰大哭。

假的……都是假的……爸不會這麼對我們……

看著他們倆的醜態,我心裡冇有絲毫波瀾。

這場遊戲,從一開始,就不在一個維度上。

12.

股東大會的結果,冇有任何懸念。

我被選舉為燕氏集團新的董事長兼CEO。

燕崢和燕岐,被當場解除了在集團內的一切職務。

他們手裡的股份,雖然還值不少錢,但已經失去了任何話語權。

散會後,趙女士,他們高貴的母親,衝到我麵前,揚手就想給我一巴掌。

她的手腕被我輕易地截在了半空中。

你這個畜生!你把我兒子害成這樣!你不得好死!她麵目猙獰,再也不見往日的優雅。

我甩開她的手。

夫人,害了他們的,不是我,是你們自己。

是你們的傲慢,你們的偏見,你們的愚蠢。

還有,我媽不是小三。當年,是你用手段懷上大哥,逼走了我媽,她纔是燕鴻山明媒正娶的第一任妻子。

我看著她瞬間慘白的臉,一字一句地說。

這個秘密,是陳叔連同遺囑一起告訴我的。

燕鴻山在遺囑裡說,他一生最後悔的事,就是當年冇有保護好我母親。

趙女士踉蹌著後退,不敢置信地看著我。

你……你胡說……

我是不是胡說,你心裡最清楚。

我不再理會她,轉身離開。

從那以後,燕崢徹底廢了。

他無法接受從雲端跌落的現實,終日酗酒,很快就把手裡的股份揮霍一空,最後因為醉酒鬨事,被人打斷了腿。

燕岐則在趙女士的安排下,帶著錢出了國,從此杳無音信。

聽說,他在國外染上了賭博,日子過得也很不如意。

趙女士一夜白頭,再也冇有在我麵前出現過。

燕家的舊時代,徹底落幕了。

13.

我接手燕氏之後,進行了一係列的改革。

我叫停了燕崢那些好大喜功卻毫無收益的項目,重新梳理了公司的業務線。

我利用遠舟資本的全球資源,為燕氏打通了新的海外渠道。

在我手裡,燕氏集團非但冇有倒下,反而在短短一年內,市值翻了一倍,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那些曾經看不起我,刁難過我的人,如今見到我,無一不是點頭哈腰,恭恭敬敬地喊一聲燕董。

我把那套郊區的老宅,重新翻修了一遍。

院子裡,我親手種上了一種白色的,不知名的小花。

那是我母親最喜歡的花。

一個週末的下午,陽光很好。

我坐在院子裡的躺椅上,泡了一壺茶。

陳叔來了。

他帶來一個塵封多年的木盒子。

這是你父親留給你,讓你在一切塵埃落定之後再看的東西。

我打開盒子。

裡麵不是什麼金銀珠寶,也不是什麼商業機密。

而是一遝厚厚的信,和我小時候的照片。

還有一個小小的,用紅繩串起來的木雕小船。

那是五歲那年,我親手刻給他的生日禮物,粗糙又難看。

他卻一直留著。

信裡,他用一個父親的口吻,斷斷續續地記錄著我的成長。

他寫他第一次偷偷去看我,我還不認識他,衝他笑。

他寫他知道我在學校被欺負,氣得想衝過去把那些孩子都揍一頓。

他寫他看到我第一次拿到獎學金,躲在車裡,比我自己還高興。

他寫他知道自己錯了,對不起我和我母親,但他身在燕家,身不由己。

他不是一個好丈夫,也不是一個好父親。

但他儘了他最大的努力,用他自己的方式,為我鋪好了所有的路。

信的最後,隻有一句話。

小舟,遠航吧,彆回頭。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信紙上,也灑在我臉上。

我閉上眼,感覺有些溫熱的液體,從眼角滑落。

我知道,這場漫長的戰爭,終於結束了。

從此以後,天高海闊。

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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