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她一心求死 第102章 我沒錢
我沒錢
老祖她一心求死
段九遊吃了小半碗,疼意湧上來,又沒了食慾。
“蓮塘”撤去墊高的軟枕讓她平躺下來,她忍過最疼的時刻,攥著拳頭,含著兩眼疼出的淚花說。
“甜羹好吃,放廚房溫著,一會兒我還要吃!”
“蓮塘”哭笑不得,他心疼,又實在覺得她可愛,這就是他喜歡的段九遊。無論身處什麼樣的境況,都有頑強的生命力。她像一片綠油油的爬山虎,有張牙舞爪的小枝乾,隻會向上不會向下。
之後五日,段九遊都是醒了就要東西吃,她發現食補竟然比藥補對她有用,短短幾日就已恢複了五六成。
這一日她抱著粥碗,用勺子舀鹹骨粥吃,“蓮塘”坐在她身側,不時用筷子夾一兩塊小菜給她。
她乖乖接受投喂,像隻貪吃的小鳥,嘴巴裡嚼著鹹粥和生脆小菜,還要跟蓮塘說:“下一頓可以多放點肉,我吃不夠,越吃越香。”
“蓮塘”用帕子給她擦嘴,勸說道:“老祖胃口雖開了,卻不宜吃太多葷腥,還是循序漸進纔好。”
她似乎不大滿意,皺著眉頭吃進一勺鹹粥。
“那明日也要多加一塊肉,要有脆骨的,多加一塊沒關係。”
她嘟囔著要多吃一塊肉,“蓮塘”怎麼捨得不給?等她吃飽了又讓她躺下,她睜著眼睛不肯睡,眼神晶亮。
“蓮塘”忍不住笑:“不那麼疼了?”
段九遊心情不錯地說:“一天更比一天好,我現在這樣動胳膊,也不會像之前心口插刀似的疼了。”
說著作勢“遊”了幾下,向蓮塘展示她的好狀態。說來也奇怪,僅僅是一些簡單的甜羹,肉粥,怎麼就比黃塵宮的靈丹妙藥還管用呢?
“蓮塘”看著九遊笑,她恢複快是好事,可終究沒有大愈,壓下她的胳膊道:“還是再養養,再過幾日能下床了,我再帶您出去走走。地息山靈氣豐沛,配合食補,更有助於痊癒。”
九遊也跟著笑,她身體漸愈,心情也比之前開闊很多。歪頭看看蓮塘,之前她病著,沒心思注意蓮塘的狀態,此刻認真一看才發現她臉色差了許多,簡直有些病相。
不由問道:“你有多久沒有好好休息了?這樣可不行,你把蓮蓬換進來陪我,現在就去休息。”
之前原本也是蓮塘和蓮蓬換班伺候,自從點了雲鴻鼎後,蓮塘就沒離開過段九遊身邊,九遊懷疑蓮塘這幾日根本沒合過眼。
“蓮塘”好不容易守在九遊身邊,哪裡肯走,替九遊掖著被角道。
“她哪裡有我細心?我不累,您睡的時候我也會跟著睡,您再仔細看看我?我沒覺得我臉色不好啊。”
“她”湊近段九遊,動用了一些小法術,蒼白之色瞬間褪去,彷彿用畫筆迅速為自己新增了顏色,連唇色都鮮豔了幾分。
而這精巧的變化隻在一息之間,快得讓人抓不到任何破綻。
“可我剛纔看你——”段九遊疑惑。
“剛纔是背光,哪有現在看得真切。”
“蓮塘”直起身,重新坐回之前位置。
她經常坐在床腳陪她,身側有扇窗戶,陽光打在她身後,模糊了棱角,確實有種疑似病相的蒼白。
段九遊放下心來,還是忍不住提醒:“那你也要睡覺,實在不放心彆人伺候,便在這殿裡多加一張小榻,你也睡得舒服些。”
說完看向半開的窗欞,沒來由地,又憶起了被她扔出去的那個人。
帝疆注意到段九遊的情緒變化,似無意道:“他其實每天都來。”
他不敢直接告訴段九遊他就在她麵前,怕她會把他轟出去。又擔心九遊以為他真的沒再出現,所以讓封臣變作他的模樣,日日在結界外麵徘徊。
他說:“他讓人把風南玉抓回來了,現在日日在結界外麵表演跪雲梯,今天是第五天了,老祖若是想看個熱鬨,可以等傷愈之後去外麵看看。”
段九遊沒說話,長睫低垂,似乎在想那個畫麵。她不看,但是也沒吩咐蓮塘去製止。
風南玉借帝疆重傷之危,故意戲耍於她,她舅舅隻讓他取骨,可沒讓風南玉借機戲弄她。
風南玉看不慣天境上神高傲姿態,必要人人俯首在他麵前才肯施救,這尖酸刻薄的性子早該治治了,氣量狹小如雞腸,縱是以身救人也失了德行,攢下萬條功德也成不了正神。
至於帝疆……
她不欲細想這人,隻對蓮塘道:“不必管他們。”
……
段九遊睡前用了一大碗鹹肉粥,她愛吃燙的,每次吃完唇色都紅潤潤的,她心說這肉可真香:“用的是什麼肉?我怎麼覺得味道與尋常肉類不同?”
“蓮塘”說:“就是尋常山怪的頸子肉,老祖想是饞肉了,所以吃什麼都香。”
山怪吃人,是完全沒有靈智和人性意識的野獸,蓮塘喜歡馴養靈獸,偶爾會抓些山怪喂養它們。
靈獸吃後有了記憶,就能循著氣息出山幫仙民們捕捉這些山怪。
段九遊聽得直笑:“原來是搶了你靈獸的口糧,幫我記著這份兒情,待我大愈了,親自幫它們抓幾隻新鮮的吃。”
“蓮塘”也跟著笑:“那您可得快點好。”
“她”為她蓋好被子,吹滅幾盞絹花燈,光色昏沉下來,再燃一爐靜心香,沒多一會兒九遊就睡著了。
“蓮塘”待她呼吸平穩才步出寢殿,結界外麵,扮做“帝疆”的封臣還在結界外麵“飄蕩”。
他在這裡飄了五天了,每天看著自家尊主遊走於寢殿和廚房之間,他不懂這些情情愛愛,隻覺得他們尊主要為一個女人累死了。
他在靠近廚房的位置站定,用傳心術跟帝疆交談。
“您上次剛遭反噬,又用心頭血為段九遊療傷,很傷元神的。”
帝疆說不用你管!
封臣隻能閉嘴,隔一會對他說:“段九遊不喝血也能自己好,無非是多疼幾日而已。”
帝疆不耐煩:“你是沒彆的事說了嗎?”
封臣說有,老老實實回稟荒族近況。
“您一直沒回去,朝臣們有些著急,暗暗分為兩派,一派以薛詞義為首,打算繼續拉攏鼇宗,把段九遊哄回來給我們做帝後。隻要鼇宗站在我們這邊,我們與天升之爭就有十足勝算。另一邊主戰,覺得段九遊失了無痛之骨,未必再摻和兩族之事,提議直接對天升出兵,結果——”
“結果薛詞義沒到地息山,就在中途與天升的人撞上了,天升也有一部分人跟他想法一致,都希望得到鼇宗支援。於是主戰的那群人沒打起來,拉攏鼇宗的人倒是在半路上動了手。”
帝疆替封臣說完。
兩族現在麵臨的狀況是一樣的,心思動的也都差不多,兩族帝君作壁上觀,均未落子,總有心急的朝臣要摻和一腳。
“白宴行最近在忙什麼?”帝疆“問”封臣。
“沒什麼動靜,我們的人隻看到他在勤政殿裡批閱奏摺。”
帝疆笑了一聲。現在還批什麼奏摺?是繼續修繕七十二神州,還是替三十六族長老重建破損殿宇?
荒族若是滅了天升,白宴行現在做的這些就是在給荒族做嫁衣,就算最後勝的是天升,現在修了,一場惡戰下來,還得再建一次。
帝疆說:“不用再派人盯白宴行了,他已經不在勤政殿了。”
封臣有些意外:“您是說,他留了一副假肉身在勤政殿,去了彆的地方?”
“大約是吧。”帝疆挽起袖子,在灶前為九遊準備明日要用的“食材”。
具體去了什麼地方他不確定,反正一定是跟小黃爺一起。
這世上沒有無字天書不知道的事,他能預知將來,卻不能說出未來,能遙觀過去,也能說出過去,隻要靈寶給的夠多,就能給出他們兩個想要的答案。
“你為什麼不自己去問?”白宴行那天晚上就追問過這個問題。
帝疆給出的答案是:“我沒錢。你不是知道麼?十境通寶在天境不通用,我給他通寶,等於是在給活人送紙錢,他要紙錢有什麼用?”
再有一點,小黃爺被他嚇破了膽,他派人拿弑神斬要取他性命,若是見了他,隻怕要嚇成一張沒用的白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