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她一心求死 第111章 錢串串與小黃爺的過結
錢串串與小黃爺的過結
老祖她一心求死
段九遊想喊住小黃爺,將要起身之際被帝疆輕輕按住肩膀。
“彆急。”
他不動聲色地來到她身邊,遞給她一杯熱茶,姿態悠閒地靠在她麵前那張方桌旁。
兩人同時向窗外觀望,看在旁人眼裡就是一派夫妻和睦的景象。
段九遊繼續吃酥餅。
帝疆在很多時刻都判斷準確,他沉得住氣,她便也把心放回到肚子裡。
風冷,吹涼了段九遊拿酥餅的手,餘光不由掃向帝疆單薄的衣衫,心裡暗罵他連件大氅都不知道披!
這人在破風十境便是如此,有人為他張羅便穿厚衣,沒人張羅就冷著。不過那時是愛麵子,不願叫下屬知道他體弱畏寒,現在是為什麼?
段九遊小口嚼著酥餅,懷疑這人是在故意引她關心自己,原因有二——
一,他不傻,知道冷;
二,白宴行恰好在此時過來問。
“你不是有寒症麼?坐在風口做什麼?我給你拿件披風穿?”
帝疆沒搭理白宴行,但是那個表情分明在說:顯你了?就你有眼力見??他凍這麼半天是為了讓他找衣服給他穿的?
其實白宴行呢,也沒那麼白目,純粹就是故意的!
他看不出帝疆想讓段九遊關心他麼?當然看得出來,之所以有此一問就是在拆帝疆的台!
這段時間帝疆看了他不少熱鬨,白宴行嘴上不說心裡記仇,能讓他好過?
所以說人呐,萬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冤冤相報何時了呢?
“我給你拿件披風。”白宴行自問自答,轉身從櫃上拿出一件狐貍毛披風給帝疆披上了。
這件衣服一穿,帝疆的臉簡直比身處數九寒冬還要寒!
段九遊看得哈哈大笑,帝疆獨自生了一會兒悶氣,看見九遊笑了,自己也忍不住破開一聲笑。
……
另一邊,小黃爺還在悅來錢莊閒逛。
裡麵換金幣的人很多,掌櫃的在櫃台裡坐著,眼神若有似無,總向他這邊瞟。
小黃爺很不喜歡這個眼神,彷彿這人就是在等他換錢,二人眼神遙遙一撞,掌櫃的似要起身,小黃爺轉身便出了錢莊。
不對勁,絕對不對勁!
錢莊掌櫃輕易不會親自接待客人,除非認定對方身份尊貴,是錢莊貴客!
他是副孩子身量,又是便裝出行,何以能被對方視為貴客?
他越想越犯嘀咕,認定這是一個圈套,出來以後向對麵“錢都來”一看,又是猛地一怔!
他好像看見熟人了!!
小黃爺帶一隊喬裝打扮的禁衛一股腦衝進“錢都來”。
段九遊和帝疆表情錯愕,雖然一直在等小黃爺進錢莊,卻一眼就能看出小黃爺看他們的眼神不對勁。
他好像不是來換錢的,倒像是——尋仇的?
小黃爺進門之後便緊緊盯住“錢串串”,確認對方就是自己認識的那個人後,對身後禁衛比出一個抓起來的手勢,神情憤怒至極!
禁衛立即拿人,“錢串串”瞬間被按趴在地。
變故來的太快,電光石火間,白宴行,段九遊,帝疆三人腦子裡跳出無數種可能。
要說小黃爺認出他們了,幾乎不可能,障眼之術唯有法修九境以上者才能看破,小黃爺不務正業多年,彆說法修九境,連五境都沒上去。而且就算他有什麼法寶神器能看出他們身份,第一反應也絕對不會是抓,而是跑!
帝疆等人不欲在半山城內動手,半山城難道會想與神族為敵?兩族盟約擺在那裡,小黃爺又理虧在先,就算知道他們身份,敢這麼大張旗鼓地抓嗎?!
如此推算下來,就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今日這場恩怨是小黃爺與錢串串本人的私怨!
小黃爺有口難言,四下找尋一圈,跳起來在高高的櫃台上拿下紙筆,迅速寫下一行字。
——姓錢的,你不認識老子了?!
帝疆心知這裡肯定有些淵源,可要讓他說出小黃爺與錢串串之間的恩怨,錢串串離開之前沒交代,他亦不好胡編,於是做出似曾相識,又不大熟悉的表情。
“您是——?”
——你搶了老子三千元寶,還想裝傻?!
這話順著說下去,便想得通了,錢串串是“土匪”出身,沒被陳雲舟收服之前一直在福壽海一帶打家劫舍,小黃爺法力不高,又是孩子身形,想是路過福壽海時被錢串串搶過。
錢串串不認識小黃爺,更沒想到會在半山城裡遇到他,原計劃因錢串串跟小黃爺結下的梁子改變了走向。
帝疆隻能順著演。
“小人現在已經從良了,萬沒想到當初搶的是——”
邊上禁衛替他解惑。
“這位是我們半山城少主,黃滿滿!”
半山城眾皆知半山妖後有一個長不大的兒子,可這孩子長得是圓是扁,是美是醜卻沒幾個人知道。
如今對方亮出身份,身為“錢夫人”的段九遊,“錢莊夥計”的白宴行自然也要誠惶誠恐地跪拜。尤其“錢夫人”,更是驚懼交加,為“夫君”求情。
“家夫之前確實做過很多糊塗事,萬沒想到搶的是少主。您大人有大量,之前搶過多少,我們雙倍奉還,還請少主開恩呐!”
小黃爺麵色稍緩,這話說到他心坎裡了,錢在他這裡萬試萬靈,可是這事兒不是雙倍奉還就能解決的。腦子裡叮叮當當撥弄算盤,他大筆一揮。
——帶走!!
小黃爺把“錢串串”帶走了,不僅要錢還要給錢串串一頓教訓。
段九遊跟白宴行追到半山城刑部衙門外,進不去,隻能眼睜睜看帝疆被押進去。
晚上陳雲舟帶錢串串過來,受了段九遊好一頓數落!
“你跟小黃爺有過節為何之前不說?!”
錢串串替自己叫屈:“我之前也不知道他是誰啊,這也真是冤家路窄,我在福壽海搶過那麼多人,一個都沒再遇見,怎麼偏就遇見他了呢?”
“其實就是要錢,錢能解決的事就不是大事。”陳雲舟安慰段九遊,“你們不是應承他雙倍償還嗎?拿六千兩元寶讓人送過去,看看對方怎麼說?”
段九遊說:“彆提了,人在錢莊的時候我就從櫃上拿了六千兩,他沒要,我以為他嫌少,直接拿了一萬兩出來,他還是不收。”
“三倍都沒收?他到底想要什麼?”
這次連陳雲舟都看不明白了。
“肯定還是要錢!”段九遊深知小黃爺的喜好,“就是不知道他要多少,他不開口,肯定是要更多。”
不過段九遊現在擔心的不是小黃爺會獅子大開口,她擔心的是帝疆。
小黃爺欺軟怕硬,睚眥必報,半山城是他的地盤,帝疆在他眼中隻是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商賈,被搶走的錢要賠雙倍,挨過的打,肯定也會加倍討回來!
段九遊一夜沒睡,直至第二日清晨刑部官差上門,她依然在店裡坐著,門外響起敲門聲,白宴行去開門,兩名官差拖著一個血肉模糊的人進來,隨手朝地上一扔,就這麼一言不發地走了。
帝疆被打得皮開肉綻,是實打實的傷。
他昨夜並未用術法保護自己,小黃爺要泄憤,他便用自己的肉身生受了。半山衙門有結界,一旦動用術法就會泄露神族氣息。
血乾了,衣服黏在傷口上,遭了整整一夜罪。
段九遊凝著眼看他,眼圈泛紅,深吸氣。
氣死了!氣得要命!黃滿滿算什麼東西?半山城算什麼東西?大不了鬨起來,跟他們打一場!
可她心裡明白,帝疆受此大罪,就是為了讓小黃爺相信他是真正的錢掌櫃,越信任,就越容易讓對方放鬆警惕。
神族如今已經亂成一團,不能再與妖族起爭執,想抓小黃爺,絕對不能在半山城中硬來。
段九遊與白宴行合力將帝疆架回後宅,白宴行出去買藥,段九遊燒水,衣服黏在傷口上,必須先用剪刀將它們剪開,用溫水擦拭一遍才能上藥。
段九遊在房間裡翻箱倒櫃,原本可以幻化出一把剪子,可她忘了幻化的心決,沒頭蒼蠅似的在房間裡亂找。
帝疆靠坐在床上看著她的背影,知道她心急是因為心疼自己,出言安撫道:“不疼,就是抽了幾鞭子,皮外傷而已。”
段九遊不說話,箱子被她翻得山響,彷彿那口箱子就是小黃爺,恨不得拆了砸了!
帝疆緩了緩說。
“其實他的意思很簡單,要錢,一萬兩元寶做為賠償。除此之外,還有一筆生意要跟我們做,跟之前計劃一樣,他要在咱們錢莊把靈寶全部兌換成金幣,不過兌換比不能是三成,而是九成。”
帝疆說著也是一恨,涼聲道:“外頭的人他信不過,恰巧遇上我們,便狠敲一筆。昨夜這頓打不光是為泄憤,更是警告。錢串串是半山城商賈,想在半山城裡立足,就必須答應他的條件。”
“說起來也是好事,他來兌錢,勢必要與我們來往,到時我們設計把他引到城外,那時便好動手了。”
帝疆說了很多話,段九遊一個字都沒接,她沒再翻箱子,也沒轉身,帝疆看著段九遊的背影微微一愣,怔忪道:“九遊,你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