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她一心求死 第113章 我的兒啊!
我的兒啊!
老祖她一心求死
白宴行不客氣道:“你做夢吧!現在大家都在半山城裡等著抓小黃爺,我有什麼事必須現在去辦?什麼事能比抓小黃爺重要?”
提到這老小子,兩人同時皺眉。
太不是東西!
帝疆這身傷不是假的,鞭刑,烙刑,一個正神使出這樣的手段,真讓他們大開眼界!
“真不是東西!咱們應該告到衙門,不,告到妖後妖王那裡去!就算他是少主也不能如此傷人吧?他這是濫用私刑!”
這話不是白宴行和帝疆說的,聲音從院子裡由遠及近傳來,兩人同時看向窗外,但見一名老婦人拄著柺杖焦急進入,段九遊陪同在老婦身側,使勁向他們使眼色,揚聲道:“錢興,夫君,娘來了!!”
——你娘!
段九遊無聲提點,指指老婦人再指帝疆。
錢興是白宴行現在的名字,夫君自然是喊帝疆,帝疆一聽是“他娘”來了,下意識便要起身相迎,身體一動便是一陣巨痛。
老婦人腳程不慢,急步推門而入,忙說:“我兒快躺下!我兒快躺下!”眼裡滿是心疼,追問“錢興”:“可曾用過藥?內服還是外敷?在哪家藥店買的?可找郎中看過?晚上用了什麼飯菜?進了什麼湯水?”
她問得太快,白宴行楞了一下方道:“不曾找大夫,但去城中藥鋪開了藥,買的隆山金創,說是最好的外傷藥。”
老婦人先去檢視傷勢,眉心緊隨其後一皺:“竟還用了浮屠?”
段九遊與白宴行不解,追問老婦人:“何為浮屠?”
老婦人說:“是一種阻礙傷口癒合,加速潰爛的藥水。鞭子在浮屠裡浸泡過,皮肉一裂,藥水便滲透到傷口處,這個什麼少主到底是什麼混賬王八變的?竟然惡毒至此!”
再一看“錢興”買來的藥,搖頭說不行:“隆山金創恢複太慢,反而更要遭罪。”說完幻出筆墨,仔仔細細寫下一張方子讓“錢興”去抓。
九遊這方想起錢串串他娘是崑山一帶的名醫,很有一些醫術在身上。
一邊暗道還好有她在,否則他們根本不知道鞭子上淬了毒水。
一邊更恨小黃爺!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錢興”領命而去,老婦坐到“錢串串”床邊看著“兒子”直落淚。
“真是遭了大罪了!說來也怪你自己!好端端地做那打家劫舍的買賣,你搶了彆人,彆人自然會記恨你!也怪我那時正在病中,沒有精力管束你,若是沒有之前這段恩怨,何至傷成這樣?”
老夫人性子急,脾氣大,說著狠狠打在帝疆肩膀上,疼得帝疆倒抽一口涼氣!
段九遊忙護在帝疆身前,說:“娘,事情已經鑄成了,您就彆再怪他了,何況他此刻一身重傷,您再打他,更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好了。”
老夫人忍氣一歎,哪會不心疼自己兒子?抽出帕子擦眼淚。
帝疆捂著發疼的肩膀,忍著疼問:“娘,您怎麼來了?”
錢串串他娘住在崑山,尋常是不出山的,段九遊不可能放訊息給老太太,錢串串和劉雲舟更不可能把她找來。
錢老夫人聽得一奇:“不是你讓刑部的人通知我來的嗎?”
“刑部?”帝疆皺眉,很快想通了其中緣故。
小黃爺多疑,並未完全信任錢串串,一邊傷了他,一邊放訊息讓他老孃過來認親兒子。
若是幾人相處正常,沒有露出任何破綻,他便會繼續來錢莊換錢,一旦有任何異樣,他惹不起躲得起,不僅不會再來錢莊,還會在皇宮裡躲到他們離開。
這老小子的心眼真是不少!
好在帝疆提前瞭解過錢串串的背景,有母,父親早逝,錢串串對母親極孝順,言聽計從。夫人金元寶與老夫人相處也很融洽,倒也並不難演。
隻是家裡無端多了一個不知道他們身份的生人,難免有些拘束,你來我往交談時,白宴行買藥回來了。
老夫人開啟藥粉看了看,說沒問題,很自然地接過來遞到“兒媳婦”手裡。
“那便為他上藥吧,我去廚房給你們做點清粥小菜,這些日子又要辛苦你照顧他了。”
錢串串當土匪的時候也常受傷,都是金元寶在他身邊照顧。兩人是夫妻,脫衣服上藥再正常不過。
錢老夫人說完就帶著“錢興”向後廚去了,房間裡段九遊跟帝疆麵麵相覷。
帝疆沒想到“親娘”來了還有這等好處,嘴角一牽,躍躍欲試的想笑,一看段九遊眯起眼睛看自己,迅速壓下笑意。
“我自己也能上藥。”
他主動從段九遊手裡拿走藥粉和藥膏。
段九遊搬了把小椅子坐在他身邊看,他確實能自己上藥,可他本來就很虛弱,僅僅隻是解開上衣的動作就疼出一頭冷汗。
段九遊攔住帝疆上藥的手,歎了口氣,接過藥瓶為帝疆上藥。
帝疆是被綁在刑架上受刑的,傷口基本集中在上半身,鎖骨,前胸,和腹部。
段九遊先去一旁淨手,擦乾水漬之後才為他塗抹。
任何外傷藥,即便是有鎮痛功效的藥粉,塗在傷處時都難免疼痛。
錢老夫人說金創藥藥性太弱,她自己開的藥方卻堪稱虎狼之藥,鎮痛來說確有奇效,塗抹之時卻猶如在傷口處撒鹽。帝疆原本深情款款地注視九遊,傷口驟然一痛,差點沒背過氣去。
“九遊!等會兒!”
他已經夠能忍疼,沒想到這藥竟如拿刀剜肉一般!
段九遊見帝疆臉色煞白,也嚇了一跳,連忙放下藥粉去找錢老夫人。
“娘!那藥——”
“藥有點疼是吧?”錢老夫人淡定的要命,一麵切青菜一麵道,“讓他忍一忍,這藥鎮痛有奇效,唯一的缺點就是剛敷上去時生不如死,忍上半個時辰就好了。”
段九遊傻傻看著錢老夫人,就差問她:你到底是不是他親娘了。
老夫人對此自有一番道理:“但凡是藥,要麼長痛要麼短痛,你是想他循序漸進疼上半個月,還是想他疼幾日就複原?”
說完自己又掉淚:“我的兒啊,我比你更見不得他疼,所以才讓你給他上藥,那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啊。”
段九遊無奈回到房中,手裡多了條捆妖索,帝疆戒備地看著她,聽到她說。
“娘說你要是疼的亂動,就讓我把你綁起來。”
帝疆一臉:簡直不成體統的表情。搖頭道不用,“剛剛隻是疼得突然,你接著上藥,我忍忍就過去了。”
段九遊也覺得用捆妖索有些過分了,帝疆好歹是一族之尊,再疼也不會不講體統地滿地打滾。
再說這繩子是鎖妖的,帝疆是神族,用在他身上根本不管用。
“那我接著上藥了?”
段九遊重新坐到帝疆身邊,帝疆點頭,段九遊的表情反而比帝疆緊張,每塗一處傷口都會看看帝疆的反應。
帝疆疼死了!真要疼死了!
可是他能忍,薄汗順著額頭滑下,五指攥緊,並且攥的是沒露在段九遊那邊的另一隻手。
他對段九遊可以不要臉,可他有時極愛麵子,這跟他在十境寧可凍死也不主動穿一件厚衣服是一個道理,尤其九遊眼神關切,他怕她會擔心。
“很疼吧?”段九遊觀察著道。
“不疼,初時有些疼,習慣之後便沒那麼疼了。”
帝疆如常跟她說話,倒也不是完全作假,傷口疼到一定程度,痛覺就會變得麻木,反而弱化了一部分疼痛。
他跟她說:“十境惡獸少了許多,元蚩死後,山裡惡瘴之氣便消散了,我將良田分歸給百姓,他們再也不必靠獵獸換取通寶了。”
段九遊知道他在借閒聊分散注意力,便也隨著他說:“元蚩生前硬扣了不少田產,百姓吃不上飯,隻能打獵換取通寶,這些惡獸被送到通寶司,最後其實全部進了元蚩的肚子。他靠吃惡獸為生,惡獸之靈又化惡瘴之氣,如此迴圈往複,受苦的隻是百姓。你殺他亦算積了一份功德,確實該死。”
九遊說著將藥粉灑在帝疆腹部,這部分的傷最重,段九遊將藥粉倒在手心,本想循序漸進地鋪散,沒想到手上一抖,倒多了,帝疆呼吸猛地收緊,控製不住地溢位一聲悶哼。
段九遊停下手,有些慌張地看向他,看著看著,臉色就是一紅。
她知道不應該在這時跳出什麼旖旎的心思,可是帝疆現在的狀態實在很難不叫人亂想。
他本就有副極好的身材,此刻衣襟大敞,仰著頭,小腹肌肉精壯緊實,而他壓抑著呼吸,由於傷口太疼,還有一個向上擡腹的動作。
真是,極豔!
段九遊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帝疆獨自緩和片刻,終於察覺到段九遊的異樣。
視線在她臉上短暫流連,隱隱品出意味,連疼都不顧了,錯愕一笑:“想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