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真的是太牛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壽儘悲歌
石塔內，星辰光柱緩緩收斂，陳默長籲一口氣，口中吐出一道灰敗的死寂之氣，在空中便被殘留的星輝淨化殆儘。持續數日的引星淬體終見成效，幽冥鬼姥留下的“寂滅法則”被徹底驅除，牛尊境一重天的境界也徹底穩固下來。此刻的他，精氣神完足，雙眸開闔間神光內蘊，周身氣息圓融無瑕，與天地法則的共鳴愈發清晰。
他心念一動，神念再次鋪開，籠罩百萬裡疆域。這一次，感知更加細膩入微，不僅能清晰“看”到山河地貌、生靈百態，更能隱約察覺到天地間彌漫的那種……“斷絕”之感。就彷彿這片天空有一個無形的“蓋子”，阻隔了某種更高層次的聯係與牽引。這想必就是“天路斷絕”在法則層麵的體現。
“十萬年……九萬四千年的沉寂，六千年的黑暗收割……”陳默喃喃自語，完善後的世界觀讓他對這片天地的悲劇有了更深刻的認知。那四位大牛，不僅僅是當前的敵人，更是竊取了整個世界九萬年希望的曆史罪人。
他身形一閃，離開了石塔頂層，出現在塔下層一間佈置了靜心陣法的房間內。李不凡正在此調息，她的傷勢在陳默留下的丹藥和莊內濃鬱靈氣滋養下，已好了七七八八。見到陳默進來，她立刻起身。
“你的傷？”李不凡關切道，她感受到陳默的氣息比幾日前更加深不可測，如同無底的星空。
“已無礙。”陳默擺手，直接問道：“關於‘古路星標’，你知道多少？它是否與遠古時期斷絕的‘飛昇天路’有關？”
李不凡聞言，眼中閃過一抹驚異，沒想到陳默連這等秘辛都知曉了。她鄭重地點了點頭：“不錯。根據老祖宗留下的資訊，‘古路星標’並非一條具體的路徑，而是一組極其複雜的坐標和法則金鑰。它指向的，並非上界，而是……構築‘飛昇天路’的原始節點，或者說，是這片星域法則網路的幾個關鍵‘介麵’。”
她組織了一下語言，繼續解釋道：“老祖宗認為，當年天路崩塌，並非所有基礎結構都毀滅了。隻要找到這些殘留的‘節點’，並擁有足夠的力量和正確的‘鑰匙’（星標），就有可能嘗試……修複，或者至少是短暫地重連一條極其不穩定的小型通道。這遠比四位大牛那血祭蒼生、飲鴆止渴的禁忌之法要靠譜得多。”
陳默眼中精光一閃：“所以，琉璃大尊一直在暗中研究修複天路的方法？而四大牛想要星標，可能不僅僅是為了阻止，也是想利用它，結合他們的血祭秘法，提高他們那邪惡儀式的成功率？”
“極有可能！”李不凡肯定道，“他們得到星標，或許能定位到更精準的‘介麵’，降低血祭的消耗和風險，甚至……可能想直接將整個鬥牛星剩餘的本源都作為祭品！”
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星標的重要性，遠超之前想象。它不僅是希望的鑰匙，也可能成為加速毀滅的催化劑。
“必須儘快聯係上李家其他倖存者，整合所有的星標碎片資訊。”陳默沉聲道，“你對聯係他們，可有頭緒？”
李不凡麵露難色：“家族遇襲突然，各自突圍時，隻約定了幾個極其隱秘的、千年未曾動用過的緊急聯絡點。但如今風聲鶴唳，那些聯絡點是否安全，是否還有人看守，都未可知。而且，我們很可能也在被追蹤。”
就在這時，陳默神色微動，說道：“梁皇又來了，看來有要事。一同去見見吧。”
前廳之中，梁知節去而複返，臉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與憂慮交織的複雜神情。
“聖祖！”見到陳默和李不凡進來，他連忙行禮，然後迫不及待地壓低聲音道：“剛剛接到安插在黑澤國的密探以最高機密渠道傳回的訊息，因為陰煞宗老祖隕落，群龍無首，黑澤國內部幾個大宗門為了爭奪利益和陰煞宗留下的地盤，已經亂成一團，互相攻伐！”
陳默眉頭一挑，這倒是個意外之喜。陰煞宗這顆釘子的崩潰，果然引起了連鎖反應。
“還有，”梁知節聲音更低了，帶著一絲激動，“密探在混亂中，偶然截獲了一條據說源自‘九陰宮’（九陰婆婆麾下勢力）的指令，內容是催促其在黑澤國的附屬勢力，儘快尋找並控製一個名叫‘墨淵’的李家旁係弟子，據說此人可能攜帶部分‘星標’資訊，最後出現的地點，在黑澤國與我國交接的‘落星沼澤’附近！”
墨淵！落星沼澤！
李不凡猛地站起身，激動道：“墨淵族叔！他還活著！落星沼澤……那裡確實有一個極其古老的聯絡點！”
機會！一個找到其他李家人，獲取星標碎片的機會就在眼前！
但陳默卻冷靜地問道：“訊息來源可靠嗎？會不會是引我們出動的陷阱？”
梁知節麵色一肅：“密探是用生命傳回的訊息，可信度極高。但正因如此，九陰宮必然也會加緊行動。是否陷阱……難以斷定，但機會稍縱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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廳內一時沉默。星光透過窗欞，映照著三人凝重的麵孔。
是繼續固守青陵山，穩坐釣魚台？還是主動出擊，前往危機四伏的落星沼澤，虎口奪食？
陳默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目光彷彿穿透了牆壁，望向了那片傳說中的沼澤之地。
固守，雖安全，但被動，可能錯失良機。
出擊，雖冒險，但主動，或能開啟局麵。
“準備一下。”陳默終於開口，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心，“我們去落星沼澤。”
陳默的決定下得很快。固守固然穩妥，但修煉之道，如同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尤其是在知曉了十萬年飛升斷絕的真相以及四大牛的險惡用心後，他更清楚，被動等待隻會讓敵人的羅網越收越緊。落星沼澤，必須去。
“梁皇，”陳默看向梁知節，“你立刻返回景都，調動你能信任的最精銳的暗衛，不必進入沼澤，隻在沼澤外圍幾個關鍵出入口布控，監視一切異常動向，尤其是注意是否有九陰宮或者其他不明勢力的蹤跡。同時，封鎖關於落星沼澤和李家的一切訊息，在國內製造我仍在閉關的假象。”
“是！聖祖！”梁知節領命，他知道這是他能發揮的最大作用，也是避免打草驚蛇的最佳方式。
“不凡，”陳默又看向李不凡，“你熟悉李家聯絡方式和墨淵此人，此行需你同往。儘快調整到最佳狀態。”
“我明白。”李不凡重重點頭，眼中燃燒著找到族人的希望。
片刻之後，兩道收斂到極致的氣息悄然離開了被周天星辰萬象陣籠罩的青陵山，如同融入夜色的微風，朝著梁國與黑澤國邊境那片廣袤而危險的落星沼澤而去。陳默並未帶秦風或甄小牛，此行事關重大且風險未知，牛尊境下的修為，參與其中反而危險。
落星沼澤，方圓數萬裡，終年彌漫著五彩斑斕的毒瘴，沼澤之下是深不見底的淤泥和潛伏的兇殘水獸，更有無數天然形成的迷陣和空間裂隙，環境極其複雜險惡。即便是牛歡喜境修士，也不敢輕易深入核心區域。
陳默帶著李不凡，並未直接闖入，而是在沼澤邊緣一處隱秘的林地降落。他龐大的神念如同無形的觸須，謹慎地向前方沼澤區域滲透。百萬裡神念在此地受到毒瘴和紊亂磁場的影響，探查範圍和精度有所下降，但覆蓋這數萬裡的沼澤依舊綽綽有餘。
很快，他眉頭微蹙。沼澤深處，確實殘留著一些極其微弱、與李不凡同源的血脈氣息，以及多股強橫的陰邪之氣，正在如同獵犬般四處搜尋。其中一股陰邪氣息尤為強大，已然達到了牛筆境初期的程度，顯然是九陰宮派出的主導者。
“找到他們了，在沼澤中心偏西的‘腐骨林’方向。墨淵還活著，但氣息很微弱，被困在了一處天然毒障迷宮中。追兵距離他們不遠，那個牛筆境也在快速接近。”陳默迅速將探查到的情況告知李不凡。
李不凡心中一緊：“腐骨林……那裡是聯絡點之一！我們必須儘快！”
“走！”
陳默不再猶豫，周身空間微微扭曲，帶著李不凡直接施展瞬移，避開外圍的層層險阻，朝著腐骨林方向連續閃爍。
幾個呼吸之後，兩人已深入沼澤核心區域，周遭是扭曲猙獰的枯樹，地麵是冒著氣泡的黑色泥沼，空氣中彌漫著令人頭暈目眩的甜腥毒氣。前方不遠處，一片濃鬱得化不開的七彩毒障如同牆壁般擋住了去路，毒障之內，空間感完全錯亂，神念也難以穿透太深。
而在毒障之外，三名身著九陰宮服飾，修為在牛歡喜境五重天到七重天不等的修士，正圍著毒障不斷攻擊，試圖強行破開一條通路。更遠處，一股強大的陰冷氣息正飛速逼近，正是那名牛筆境初期的九陰宮長老！
“來不及等他們破陣了，我們進去！”陳默感知到毒障內墨淵的氣息正在急速衰落，當機立斷。他伸手向前一劃，混沌雷元湧動，那堅韌的七彩毒障如同遇到剋星般，被強行撕開一道僅容一人通過的缺口，雷光繚繞，暫時阻隔了毒氣的反撲。
兩人迅速閃入其中。
毒障內部，彷彿是另一個世界。視線所及不過數丈，神識也被壓縮到極致，到處是扭曲的光影和致命的毒蟲。但在陳默的神念引導下，兩人很快找到了目標。
在一棵早已腐朽、樹乾中空的巨大古樹下，一個渾身浴血、衣衫襤褸的老者正背靠著樹乾，劇烈地喘息著。他臉色烏黑，顯然是中了劇毒，胸口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還在汩汩流出黑血，氣息如同風中的殘燭，微弱到了極點。正是李墨淵！
在他身邊，還躺著兩具李家族人的屍體，早已氣絕多時。
“墨淵族叔！”李不凡驚呼一聲，撲了過去，連忙取出解毒丹藥喂給他。
墨淵艱難地睜開渾濁的雙眼，看到李不凡，先是難以置信，隨即老淚縱橫：“不……不凡？！你還活著……好，好啊……”他的目光又落到李不凡身後的陳默身上，感受到那股深不可測、卻並無惡意的氣息，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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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是甄獲前輩，是他救了我，如今是我們的盟友。”李不凡快速解釋道。
“甄…獲？”墨淵似乎並未聽過此名號，但此刻也顧不得許多，他緊緊抓住李不凡的手，聲音急促而虛弱：“不凡……聽我說……他們……他們不是為了星標那麼簡單……”
他猛地咳嗽起來，吐出幾口黑血，氣息更加萎靡，眼神開始渙散，那不僅僅是傷勢，更是……壽元將儘的枯寂之感！陳默能清晰地感知到，此老者的生命之火，已然走到了儘頭，恐怕原本就隻剩下數十年壽元，此番重傷和劇毒，徹底耗儘了最後生機。
“族叔！”李不凡悲呼。
“他們……他們在找‘鑰匙’……”墨淵用儘最後的力氣，死死抓住李不凡的手，眼中迴光返照般亮起一絲光芒，“星標是地圖……‘寂滅之心’纔是開啟……通道的……鑰匙……在……在寂滅荒原……老祖……老祖可能被引去那裡了……小心……叛徒……”
話音未落，他手臂垂落，眼中最後的光芒徹底熄滅，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老化，最終化為飛灰，消散在濃鬱的毒障之中。
牛歡喜境，享壽八百至一千二百載，終有儘時。李墨淵，壽儘於此。
李不凡呆呆地看著墨淵消散的地方，淚水無聲滑落。
陳默沉默地看著這一幕，心中亦是波瀾起伏。
牛人境能活到120歲，牛叉境能活200歲到300歲，牛歡喜能活800歲到1千200歲，牛筆能活2000-5000年，牛尊壽命能活2萬到3萬年。
兩萬年的壽命（牛尊境）看似漫長，但在宇宙的尺度下，依舊短暫。這也讓他更加堅定了突破更高境界，掌控自身命運的信念。
“鑰匙……寂滅之心……寂滅荒原……”陳默咀嚼著這幾個關鍵詞，眼神銳利起來。看來，四大牛的佈局，比想象的更深。而李家內部，果然有叛徒！
就在這時——
“轟！”
外圍的七彩毒障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強行轟開一個大洞！陰冷刺骨的氣息瞬間湧入，一名身著九陰宮長老服飾，麵容枯槁如同老嫗，眼神卻銳利如鷹隼的老者，帶著那三名牛歡喜境弟子，踏了進來。
那枯槁老嫗目光掃過場中，看到隻有李不凡和陳默，以及地上那兩具屍體和正在消散的墨淵骨灰，陰惻惻地笑了起來：
“看來，老身來得正是時候。交出星標碎片，還有……剛才那老鬼臨死前說的話，乖乖跟老身回九陰宮，或許還能留你們一個全屍。”
她的目光最終落在陳默身上，帶著一絲審視與貪婪，她能感覺到此人氣息晦澀，似乎不簡單，但仗著自身牛筆境初期的修為，以及背後九陰宮的威勢，並未太過放在心上。
陳默緩緩抬頭，看向那枯槁老嫗，眼神平靜無波，彷彿在看一個死人。
“你們，吵到老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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