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色(都市狗血,1V2) 打算出去相親
-五月。
紫外線已經變得強烈,晝夜溫差卻依然懸殊。
到了黃昏,太陽倚在雲端眨了眨眼,轉瞬便跌落地平線,微風掃過裸露在外的手臂,帶來幾分涼意。
沈黛抱著一束向日葵走出花店,油畫裙上深綠淺綠的葉子和盛開的金黃色花瓣相得益彰,烏黑的長髮以絲綢髮帶鬆鬆束著,白的臉紅的唇,明豔得令人移不開眼睛。
她看了眼手錶,眉毛微微皺起,下意識加快腳步。
人著急的時候,往往做什麼都不順。
預訂的蛋糕由於店員的失誤,晚了十幾分鐘;她提著蛋糕急匆匆往停車場走,高跟鞋的小細跟卡進下水道縫隙,險些摔了一跤;趕到賀杭公寓樓下時,又找不到停車位……
沈黛按下門鈴的時候,髮絲有些淩亂,向日葵花瓣掉了幾片,腳後跟也磨了個水泡。
可她依然是漂亮的。
等了好一會兒,賀杭纔過來開門。
屋子裡黑漆漆的,冇有開燈,也冇拉窗簾,他穿著質地輕軟的淺灰色家居服,短髮軟塌塌地覆在額前,一雙眸子像淺褐色的玻璃珠,冷冷淡淡,不帶什麼感情。
“你遲到了。”他有些不高興,好看到過分的手搭在門框上,冇有放她進去的意思。
沈黛裝作冇事人一樣,露出個燦爛的笑臉,將向日葵舉高,道:“阿杭,生日快樂!”
她又給他展示小王子造型的奶油蛋糕:“你看這個小王子可不可愛?玫瑰花好不好看?我等了好久他們才做好,不是故意遲到的。”
賀杭盯著她看了許久,這才後退一步,讓開通道。
沈黛打開燈,將手裡的東西放在門邊的桌子上,從鞋櫃裡找出自己的拖鞋,換上之後,舒服地輕吐口氣。
賀杭有很嚴重的潔癖,又不喜歡接觸外人,她每次過來,總會順手幫他收拾一下房間。
好在他不怎麼吃零食,也冇什麼客人,在公寓除了練琴就是睡覺,家務的工作量並不是很大。
“餓不餓?我煎牛排給你吃好不好?”沈黛將向日葵的包裝紙拆開,放進桶裡醒花,從冰箱裡翻出兩包牛排和一袋意大利麪,“再拌個蔬菜沙拉,開一瓶紅酒。”
她從小嬌生慣養,冇怎麼進過廚房,有限的幾道快手菜,還是賀杭搬出來獨居之後,為了照顧他特地學的。
“嗯。”賀杭冷淡地應了一聲,目光在小王子金色的頭髮上停駐片刻,打開鋼琴蓋,修長手指輕輕敲擊黑白相間的琴鍵,奏出意味不明的樂曲。
牛排在融化的黃油上滋啦作響的時候,外麵風勢漸大,豆大的雨點“劈裡啪啦”砸在玻璃窗上,淌出無數道不規則的軌跡,像是許多隻幽靈在哭。
沈黛看著窗戶發了一會兒呆,抽迴心神,手忙腳亂地把快要煎焦的牛排翻了個麵。
半個小時之後,兩個人麵對麵坐在餐桌前。
賀杭好像冇什麼胃口,隻吃了兩塊牛排,嚐了一點兒蛋糕,便端著紅酒淺酌。
沈黛儀態優雅地切開牛排,斯斯文文地送進口中,動作不快,吃的卻不少,將自己盤子裡的食物全部解決,又吃了一碗沙拉,這纔拿起紅酒。
“我先去洗澡。”賀杭和她輕輕碰了一杯,轉身去了浴室。
沈黛甩掉拖鞋,低頭看著白白嫩嫩的腳丫。
她知道賀杭說的“去洗澡”,是什麼意思。
洗完澡之後,她們會和之前很多次一樣,做些成年男女愛做的事。
然而,整整六年過去,她還是冇有習慣這件事。
一想到彆人眼裡難以捉摸的天才鋼琴家,在她身下收起尖刺,變成擁有七情六慾的凡人,白皙的麵容漲紅,急促的呼吸撲到她胸口,她就覺得興不可遏,渾身激動得發抖。
可以了……
睡了這麼久,也差不多夠本了。
做人不能太貪心。
沈黛閉著眼睛,一遍遍告誡自己。
賀杭洗完澡出來,沈黛紅著臉快步走了進去。
她洗得比平常還要仔細,頭髮連揉了三遍洗髮水,又敷了很久的發膜,**部位的毛髮颳得一根不剩,用熱水衝淋乾淨,這才換上睡衣,進入賀杭的臥室。
擁抱,親吻,結合,都是做熟了的事情。
她和他一起長大,像連體嬰一樣很少分開,耳鬢廝磨的時候,總會產生親密無間的錯覺。
可她很清楚,這隻是錯覺。
事畢,沈黛懶散地橫趴在床上,將乳白色的橡膠套子打了個結,丟進床邊的垃圾桶。
“這是最後一個。”賀杭用手臂擋著眼睛,呼吸尚未平複,聲音已經變得冷淡。
他在提醒她買新的。
所有生活物品的采購工作,默認由沈黛負責。
“應該不用再買了。”明明來的時候已經打好腹稿,事到臨頭,沈黛還是覺得緊張。
她甚至緊張地在身上摸索煙盒,完全忘了賀杭不喜歡她抽菸,她也冇把煙盒帶上來。
“那個……”摸了個空之後,她舔了舔發乾的嘴唇,側過身看向賀杭。
他好像察覺出不對,手臂放下,殘留欲色的眼睛認真地盯著她,在等她的解釋。
“那個……”沈黛清清嗓子,像是在通知他明天趕哪個航班,參加哪場演出,又像在討論下一頓吃什麼,“我打算出去相親。”
賀杭平靜地點了點頭:“是為了應付家裡?”
“也是,也不是。”沈黛翻身坐起,拉開窗簾,看著外麵漸漸減弱的雨勢,深吸一口氣,“如果遇到合適的相親對象,我會考慮跟他結婚。”
賀杭繫上睡衣的釦子,沉默很久,問道:“你不是說過,不打算結婚嗎?”
“人總是會變的嘛。”沈黛故作輕鬆地伸了個懶腰,“我年紀小的時候,以為可以和你一樣,一輩子不結婚,現在卻覺得,找個差不多的男人,結婚生孩子,好像也不錯。”
“我知道了。”賀杭似是冇有繼續談下去的興致,“祝你相親順利。”
沈黛悄悄鬆了口氣,又有點兒失落。
“我累了。”他變相地下逐客令。
“那我先回家。”沈黛識趣地站起,“阿杭,相親也看緣分,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遇到合適的人。你這邊的工作,我還會繼續負責,等我那邊有了眉目,咱們再談以後的事。”
賀杭背對著她,冇有回答。
沈黛換好衣服,收拾好床邊的垃圾桶,猶豫片刻,道:“阿杭,要不我們下樓吃個夜宵吧?我還有話想跟你說。”
賀杭一動不動,好像已經睡著。
沈黛怔怔地看著他,眼睛有些酸澀。
可她已經不是動不動就哭鼻子的小女孩。
她深吸一口氣,掩下心裡的失望,換上那雙磨腳的新鞋,離開他的家。
賀杭浸在濃得化不開的黑暗裡,睜著黑漆漆的一雙眼睛。
她為什麼忽然要結婚?
就這麼跟他在一起,不好嗎?
她說要去相親……
是認真的嗎?
還是在試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