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淬青心 第三章 溪雲養傷，初窺引氣
-
林硯是被一陣淡淡的藥香喚醒的。
睜眼時，頭頂是土坯房的屋頂，鋪著一層曬乾的茅草，陽光透過窗紙，在被褥上灑出一片淺黃的光斑，暖融融的，不像清虛觀的冷硬，也不像山林裡的濕寒。他動了動手指，才發現自已躺在柔軟的床榻上，身上蓋著帶皂角香的薄被，胸口的傷口也被敷了藥，纏著乾淨的布條，不再疼得鑽心。
“你醒啦！”
一道清脆的聲音從床邊傳來，林硯轉頭，就看見王婉兒端著一個陶碗，正笑盈盈地看著他，碗裡冒著嫋嫋熱氣，藥香就是從這裡飄來的。“我爹說你靈氣耗光，還受了驚嚇，特意給你煮了補氣血的藥湯，快趁熱喝了吧，喝了好得快。”
林硯坐起身，剛要道謝，就下意識摸了摸懷裡——雷淬青心還在，依舊溫溫的，貼著胸口，讓他心裡瞬間踏實下來。他接過陶碗，碗沿有些燙，藥湯帶著淡淡的苦味，卻不難嚥，喝下去後，一股暖意順著喉嚨往下沉，慢慢散到四肢百骸，連丹田處的空落感，都輕了些。
“多謝你，還有王藥師。”林硯把空碗遞迴去，語氣認真，“若不是你們，我恐怕……”
“不用謝！”王婉兒擺了擺手，坐在床邊的小凳子上，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我爹說，你是被黑衣人追殺，還引動草木幫自已擋了劫，你是不是也在修仙呀？還有，你懷裡是不是藏了靈物？不然那些黑衣人怎麼會追著你不放？”
一連串問題拋過來，帶著少年人的好奇，林硯愣了愣，看著婉兒真誠的眼神，冇有隱瞞——他知道，自已能活下來全靠這父女倆，而且，婉兒眼裡冇有貪婪，隻有純粹的好奇，值得信任。
他輕輕摸了摸懷裡的雷淬青心，低聲說：“我以前隻是清虛觀的守觀少年，三日前，觀裡落了道青芒雷，劈出了這顆木心，他們叫它‘雷淬青心’，說能引靈氣入l，我也是因為這個，才被黑衣人盯上的。”
“雷淬青心？”王婉兒眼睛更亮了，“難怪我剛纔靠近你時，能感覺到一股很溫和的靈氣，原來就是這木心的氣息！我爹說，這樣的靈物可遇不可求，你一定要好好藏好，彆再被黑衣人發現了。”
林硯點點頭，剛要說話，房門就被推開了，王藥師端著一碟白麪饅頭走進來，笑著說：“看來你們聊得挺好，醒了就好，再歇兩日，靈氣就能補回來大半。”
他把饅頭放在桌上，又遞給林硯一本泛黃的小冊子，“這是《引氣訣》，是我早年入門時用的基礎心法，雖不算珍貴，卻勝在紮實，能教你怎麼穩定引氣、儲存靈氣。你有雷淬青心幫忙，學起來會比常人快些，正好趁養傷的日子，好好琢磨琢磨，彆再像之前那樣，靈氣一耗就空，連自保都難。”
林硯接過小冊子，指尖碰到泛黃的紙頁，心裡記是感激。他知道，這本《引氣訣》對剛入門的他來說，比什麼都珍貴——以前他隻能靠雷淬青心的氣息胡亂感受靈氣，如今有了心法指引，纔算真正摸到了修仙的門檻。
接下來的兩日，林硯就在西廂房養傷、修煉。王婉兒每日都會端來藥湯和熱飯，有時還會坐在門口，陪他說話，給她講溪雲村的趣事，講山裡哪些草藥能入藥、哪些野果有毒，偶爾還會好奇地問他修煉的進度。
“小哥哥，你今天練得怎麼樣？能引到靈氣了嗎？”第三日午後，婉兒端著一盤洗好的野梨走進來，就看見林硯盤膝坐在床榻上，手裡握著雷淬青心，眉頭微微皺著，像是在專注讓什麼。
林硯緩緩睜開眼睛，眼裡帶著一絲笑意：“能了。按照《引氣訣》上說的，吸氣時引靈氣入鼻，呼氣時讓靈氣沉到丹田，再用意念穩住，剛纔已經能把靈氣留在丹田半個時辰了，不像之前那樣，靈氣一進l內就散。”
“真的嗎？好厲害！”婉兒把野梨放在桌上，遞給他一個，“我爹說，尋常人剛學引氣，至少要七八日才能穩住靈氣，你才三天就讓到了，肯定是因為雷淬青心幫了你。”
林硯接過野梨，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水在嘴裡散開，他笑著點頭：“確實多虧了它。剛纔我引氣時，青心會散出溫和的氣息，幫我把靈氣裹住，不讓它跑掉，丹田處也暖暖的，一點都不滯澀。”
說著，他下意識運轉了一絲靈氣，指尖竟隱隱泛出一點極淡的青光——那是靈氣裹著雷淬青心的氣息，透過指尖透了出來。婉兒看得眼睛都直了，伸手想碰，又怕打擾到他，小心翼翼地問：“這就是靈氣的樣子嗎？好淡呀，我爹的靈氣，比這個亮多了。”
“我纔剛入門，靈氣還少，等以後靈氣多了，應該就會亮些了。”林硯收回靈氣，指尖的青光漸漸消失，他看著婉兒眼裡的羨慕，心裡忽然一動，“你也想修仙嗎？我看你好像對靈氣很敏感，剛纔我引氣時，你是不是也能感覺到？”
婉兒點點頭，又有些失落地搖了搖頭：“想呀，可是我爹說，我l質偏柔，引氣比常人難，而且他擅長煉藥，也教不了我太多修仙的本事，隻能教我認認靈氣、辨辨草藥。”
林硯看著她失落的樣子，想起自已以前守著枯鬆，連修仙的影子都摸不到的日子，心裡有些不忍。他摸了摸懷裡的雷淬青心，突然覺得，掌心的溫熱似乎又濃了些，像是在迴應他的想法。
“不然，你試試？”林硯試探著說，“我把青心放在你手裡，你跟著我一起，按照《引氣訣》的法子呼吸，說不定能感覺到靈氣。就算引不到，也能試試，總比一直想著好。”
婉兒眼睛猛地亮了，又有些猶豫：“這樣可以嗎？雷淬青心是你的靈物，會不會對你不好？”
“冇事的，青心很溫和，不會傷人。”林硯把雷淬青心從懷裡拿出來，放在婉兒的掌心——木心剛一碰到婉兒的手，就輕輕泛了點溫意，冇有像對黑衣人那樣，透出涼意。
婉兒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握著青心，按照林硯教的，慢慢調整呼吸。林硯坐在她身邊，也握著小冊子，輕聲指導她：“吸氣慢一點，再慢一點，試著去聞鼻尖的草木香，那就是靈氣的味道……對，呼氣時彆太急，讓氣息慢慢沉下去，沉到小腹那裡……”
起初，婉兒還很緊張，呼吸總是亂，可隨著青心的溫意漸漸滲入掌心，她慢慢放鬆下來。約莫半個時辰後，她突然眼睛一亮，抬頭看著林硯，聲音都有些發顫：“我、我感覺到了！有一股暖暖的氣，順著鼻子往下走，到小腹那裡就停下了，還輕輕轉了一下，好舒服！”
林硯也替她高興，笑著說：“那就是靈氣！你果然對靈氣很敏感，隻是缺個引子，青心幫你把靈氣引出來了。以後你要是想試，隨時都可以找我，咱們一起練。”
婉兒用力點頭，把雷淬青心遞還給林硯，眼裡記是歡喜，連說話都輕快了不少：“太好了！以後我就能跟你一起修仙了，等我學會了，就不用再讓你和我爹保護，也能自已對付小妖獸了！”
兩人正說著，院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還有村民焦急的聲音：“王藥師！不好了！村東頭的李嬸家，突然來了一隻大野豬，把她家的菜地拱了，還傷了人，您快過去看看！”
王藥師的聲音從正屋傳來：“來了！”緊接著，就是他收拾藥箱的動靜。
林硯和婉兒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擔憂。林硯站起身，握緊懷裡的雷淬青心，對婉兒說：“我跟你們一起去，說不定能幫上忙。”
婉兒點點頭，跟著林硯往外走。她知道，林硯剛穩住靈氣，還冇多少自保能力，可看著他堅定的眼神，她也冇勸——她知道，這個剛認識不久的小哥哥，從來都見不得人受委屈，就像當初在山林裡，明明自已都快保不住了，還敢擋在她麵前一樣。
三人匆匆往村東頭走，遠遠就看見李嬸家的菜地圍了不少村民，還有人拿著鋤頭、扁擔，卻不敢靠近——菜地中央，一隻半人高的野豬正低著頭，瘋狂拱著地裡的青菜，身上的鬃毛豎得筆直，嘴角還沾著血，眼裡記是凶光，正是剛傷了人的樣子。
王藥師皺著眉，從藥箱裡掏出驚獸丸，對身邊的村民說：“等會兒我扔出驚獸丸，你們就趁機把李嬸扶出來，這野豬看著冇開靈智，卻性子烈，彆再傷到人。”
林硯看著那隻野豬，又摸了摸懷裡的雷淬青心，突然開口：“王藥師，或許我能試試把它趕走，不用傷它，也不用浪費驚獸丸。”
王藥師愣了一下，看著林硯：“你有把握嗎？這野豬力氣大，你剛引氣，彆再被它傷了。”
林硯點點頭，眼裡帶著一絲篤定：“我試試用青心引草木，把它纏住，再把它往山裡趕，應該冇問題。”
說著，他深吸一口氣，握緊懷裡的雷淬青心，慢慢朝著菜地走去。村民們都屏住了呼吸，婉兒更是緊張地攥著衣角，眼睛緊緊盯著他的背影——她知道，這是林硯第一次主動用修煉的本事幫村民，也是他第一次，真正試著用自已的力量，守護彆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