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婚三年捂不熱,我提離婚你彆追了 262
再回莊園
溫穗將車停在棠山莊園門外時,擋風玻璃上已積了層薄雪。
雨刮器反複擺動,卻始終刮不淨不斷落下的雪粒。
陳立那雙布滿恐懼的眼睛,還有那句斷了藥就活不成的話,在腦海裡反複盤旋,攪得她心口發悶。
她抬手按了按眉心,指尖還殘留著方向盤的涼意。
推開車門,冷風裹挾著雪沫撲在臉上,讓她瞬間清醒了幾分。
小周早已候在雕花鐵門外,見她走來,恭敬地躬身:“溫小姐,少爺在書房等您。”
溫穗掃了眼小周,小周腦袋一直垂著。
她抬腳走了進去。
玄關處的水晶吊燈將光線灑得滿室明亮,卻驅不散空氣中的冷寂。
大理石地麵光潔如鏡,映出兩人的身影,腳步聲在空曠的客廳裡回蕩。
“溫小姐,這邊。”小周引她到書房門口,做了個請的手勢後便悄然退下。
溫穗深吸一口氣,推開門。
書房裡沒開燈,隻靠書桌後的落地燈和壁爐裡跳動的火焰照明,光線昏暗而沉悶。
陸知彥坐在寬大的紅木書桌後,指尖夾著支未點燃的煙,目光落在電腦螢幕的監控畫麵上。
畫麵裡是秦羽的公寓,她正對著手機大聲爭執,情緒激動地摔了個玻璃杯,碎片濺在地板上,格外刺眼。
聽到開門聲,陸知彥才緩緩抬眸,眼底沒什麼溫度,隻淡淡開口:“坐。”
溫穗走到書桌前,將手裡的錄音筆輕輕放在桌角,金屬外殼與木質桌麵碰撞,發出一聲輕響。
她拉過對麵椅子坐下,後背挺得筆直,聲音平靜無波:“這是我和陳立的對話,你聽聽,裡麵有關於秦羽和陸與深的。”
陸知彥修長手指拿起錄音筆,按下播放鍵。
陳立帶著哭腔的聲音立刻在書房裡散開,帶著怯懦和恐懼,每一個字都透著絕望。
“那些藥……都是秦小姐親自給的。”
陳立回憶起了停藥時的痛苦,聲音顫抖,“她說我要是敢跟彆人提半個字,就再也不給我藥了。我試過停兩天,渾身疼得像被無數隻螞蟻啃,夜裡根本睡不著,隻能抱著牆打滾,那滋味,比死還難受。”
“還有陸與深,我上次在巷子裡撞見他們說話,秦小姐跟平時完全不一樣。她站得筆直,雙手攥著個黑色袋子,頭低著,連看都不敢看陸與深。”
“陸與深就站在她對麵,背著手,語氣淡淡的,不知道說了句什麼。秦小姐連忙把袋子遞過去,還小聲說了句‘謝謝老大’,那態度,恭恭敬敬的,連大氣都不敢喘。”
“秦小姐還特意叮囑我,讓我一定要聽陸與深的話。她說要是我出了差錯,惹得老大不高興,我和星晚都得完蛋。”
錄音結束,書房裡陷入死寂。
隻有壁爐裡的柴火偶爾發出劈啪的爆裂聲,火星濺起,又很快熄滅。
陸知彥指尖的煙依舊沒點燃,他用指腹反複摩挲著煙身,眸色沉得像化不開的墨,良久才開口,聲音低沉而冷冽:“陳立確定,秦羽是這麼稱呼陸與深的?老大?”
“確定。”溫穗頷首,想起陳立描述時的神情,補充道,“他說當時秦羽的臉色特彆嚴肅,連聲音都放得很低,眼裡全是害怕。”
“那種從骨子裡透出來的恐懼,根本裝不出來。”
陸知彥指尖在桌沿輕輕敲擊著,發出規律的篤篤聲。
這細節徹底推翻了他之前的猜測。
他原以為陸與深和秦羽是互相利用的合作關係,現在看來,兩人的地位懸殊。
秦羽對陸與深,是帶著絕對服從的恐懼,恐怕陸與深纔是那個幕後主導者。
“秦羽用藥物控製陳立,估計是陸與深的吩咐。”
陸知彥終於將煙放在唇邊,沒點燃,隻是咬住,音調略微模糊,“怕陳立跑了,泄露他們的計劃。”
溫穗皺眉。
她想起之前和陸與深接觸的畫麵。
他總是一副溫和無害的樣子,像個剛入社會的學生。
結果全是偽裝。
他讓沈明珍將自己帶回陸家,又裝出對無辜模樣,卻讓沈明珍為他衝鋒陷陣。
到最後所有好處都是他的。
“我上次被秦羽下藥,會不會也是陸與深的意思?”
溫穗忽然開口,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
她之前一直以為秦羽是出於嫉妒才對自己下手,現在想來,或許秦羽隻是奉命行事,真正想讓她出事的,是看似無害的陸與深。
陸知彥抬眸看她,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快得讓人抓不住,隨即又恢複了平靜:“有可能。”
“你是麒臻專案的負責人,隻要你出了事,專案就會陷入混亂,他們藏在暗處的人就能趁亂渾水摸魚。”
溫穗抬手,用手背按了按眼睛。
她靠在椅背上,視線瞥向壁爐裡跳動的火焰,心裡泛起一層涼意。
原來從一開始,她就掉進了陸與深佈下的局裡。
連秦羽,都隻是他手裡的一枚棋子。
“陳立和陸星晚我已經安排好了,有人看著,暫時安全。”
溫穗拿出手機,調出定位,發給陸知彥,“但秦羽發現他們失蹤後,肯定會第一時間告訴陸與深。”
“要是他們察覺到不對勁,提前動手怎麼辦?”
“有人會幫你。”陸知彥神色自若,“你跟賀霜還有陳教授完成專案,陳立那邊我找人接手。”
“這件事到此為止。”
“為…”
溫穗想問為什麼。
可觸及男人疏淡漠然的雙眸,這句話又給嚥了回去。
她大概懂了。
剩下的事,不是她的身份可以接觸的。
“我知道了。”溫穗嘴角微抿,接著說:,“核心資料已經做了三重加密,隻有我和賀霜,陳教授的指紋能開啟。我還統計了所有接觸過專案資料的人員名單,逐一排查,確保沒有問題。”
話音一廳,書房又靜了下來。
溫穗看著陸知彥,他正低頭翻閱桌上檔案,下頜線清晰分明,連握著筆的手指都透著疏離。
“沒彆的事,我先走了。”溫穗站起身,整理一下外套的衣襟,動作利落,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陸知彥抬頭看了眼窗外,雪還在下,天色已經徹底黑了,隻有路燈的光在雪地裡映出一片昏黃。
他雋眉微蹙,語調依舊沒什麼溫度,卻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提醒:“山路滑,雪下得這麼大,等雪小了再走。”
“不用。”溫穗語氣平淡,“我開慢點,沒問題。”
她轉身要走,陸知彥又開口,叫住她:“溫穗。”
溫穗腳步頓了頓,沒回頭,隻側過臉,等著他繼續說。
“小周已經在山下安排了人,等會兒讓他送你回去。”
陸知彥聲音從身後傳來,和他平時毫無差彆的語氣,說出的話卻跟平時截然相反:
“你一個人開車,不安全。”
溫穗麵無表情注視著他,試圖從他那張清雋俊逸的臉上看出些不同。
結果自然是失望的。
她沒答應,轉身徑直走出書房。
小周早已候在門口,手裡拿著一把黑色的傘,見她出來,連忙遞上前:“溫小姐,少爺說外麵雪大,讓您帶傘。”
溫穗並未拒絕,接過傘,指尖觸到傘柄的微涼,離開彆墅。
雪落在傘麵上,發出細微的沙沙聲,很快就在傘麵上積了薄薄一層。
車停在門外,黑色轎車在雪地裡格外顯眼。
司機看到溫穗,立刻下車,恭敬地開啟後座車門。
溫穗彎腰坐進車裡,關上車門的瞬間,隔絕了外麵的風雪。
車子緩緩駛離棠山莊園,她透過車窗回頭看了眼那棟亮著燈的彆墅,書房的視窗依舊亮著。
她的心裡沒什麼波瀾,隻覺得平靜。
她和陸知彥早就結束了,現在不過是因為共同的目標暫時合作,能維持表麵的平靜,已是極限,再無其他可能。
而書房裡,陸知彥看著電腦螢幕上溫穗的車逐漸消失在山路儘頭。
將指尖的煙點燃,煙霧緩緩升騰,模糊了他眼底複雜的情緒。
陸與深的身份比他想象的更不簡單,秦羽的服從隻是表象,這場局比預期的更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