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婚三年捂不熱,我提離婚你彆追了 2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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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辛華的話如同一顆沉石,砸進陸知彥心底,泛起層層漣漪。
他坐在病床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褲縫,過往被忽略的畫麵,此刻竟清晰得有些刺眼。
溫穗剛嫁進陸家時,每天清晨在廚房忙碌身影,每次家庭聚餐,她總會默默把他碗裡的帶骨肉挑走,換成剔好的純肉。
這些細節,他從前隻當是溫穗為了討好陸家做的表麵功夫,卻沒想過,這份表麵功夫,她其實堅持了三年。
護工進來換溫水時,顧辛華已經靠在枕頭上打盹,呼吸輕緩。
陸知彥輕手輕腳地幫她掖好被子,指尖觸到老太太微涼的手背,心裡忽然生出幾分茫然。
連記性時好時壞的奶奶都記得溫穗的好,他這個朝夕相處的人,被外界攀附搶婚的謠言蒙了眼,連一句真心的認可都沒給過她。
走出療養院,夜風吹在臉上,帶著冬日的凜冽,讓他混亂的心緒清醒幾分。
他沒有回公司,也沒有回空置的陸家老宅,而是繞到了一家花店。
玻璃櫥窗裡擺著各色鮮花,他目光掃過,最終停在角落那束開得正好的海棠花上。
他記得溫穗喜歡海棠。
棠山莊園的名字,其實也是因為她喜歡海棠定下的。
陸知彥買下那束海棠,又驅車往SR科技去。
這個時間點,溫穗估計已經回公司了。
車子停在SR科技樓下時,已是晚上九點多。
陸知彥抱著一束花走進電梯。
呼吸有一瞬間的淩亂。
他不知道溫穗會不會接受,更不知道,自己遲來的歉意,能不能被她聽進去。
輕輕推開辦公室門,陸知彥看到溫穗正趴在桌上,似乎是睡著了。
電腦螢幕還亮著,她頭發有些亂,臉頰蹭在手臂上,呼吸均勻,長睫在眼下投出淺淡的陰影,看起來格外疲憊。
陸知彥放輕腳步走過去,把海棠花放在桌角。
他想幫她把滑落的外套往上拉一拉,手指剛碰到衣料,溫穗就緩緩睜開了眼睛。
看到他,她眼底沒有驚訝,也沒有波瀾,隻是平靜地坐直身子,揉了揉有些發酸的肩膀:“你怎麼過來了?”
“給你帶了點吃的,還有……”
陸知彥指向桌角海棠花,聲線比平時柔和了些,“看到花店有這個,就買了。”
溫穗目光落在海棠花上,停頓兩秒,又移回食盒上,沒有說話,隻是拿起筷子,慢慢夾了一個蝦餃放進嘴裡。
她吃得很安靜,沒有抬頭,也沒有問他為什麼突然做這些,彷彿他隻是一個普通的訪客,而非曾經的丈夫。
陸知彥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看著她安靜吃飯的樣子,心裡像被什麼東西堵著,悶得發慌。
他想說些什麼,比如道歉,比如解釋,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那些被他忽略的時光,那些被他誤解的真心,不是一句對不起就能彌補的。
溫穗吃完後,把碗碟收拾好,放進食盒,又將那束海棠花拿起來,放進旁邊的空花瓶裡,動作流暢自然,沒有絲毫多餘的情緒。
她轉身看向陸知彥,語氣平淡:“還有事嗎?沒事的話,我要繼續核對資料了。”
“溫穗,”陸知彥終於開口,喉結滾動了一下,“我今天去看奶奶了。她跟我說可以很多關於你的事情。”
溫穗手裡整理圖紙的動作沒停,甚至連眼神都沒動一下,隻是淡淡地說:“都是過去的事了,沒什麼好說的。”
“過去的事,是我做錯了。”陸知彥的聲音裡帶著幾分他自己都沒察覺的愧疚,“我被外麵的謠言騙了,覺得你嫁進陸家是彆有用心,所以對你冷淡,對你有偏見,忽略了你做的所有事。我知道現在說這些很遲,但我還是想跟你說一句,搬遷。”
這是陸知彥第一次在溫穗麵前低頭道歉。
從前不管發生什麼,他總是習慣用冷漠掩飾自己的情緒,從未如此坦誠地承認自己的過錯。
可溫穗的反應依舊平靜,她抬起頭注視陸知彥的眼睛,眼底沒有憤怒,沒有委屈,隻有一片沉寂的湖水:“陸知彥,道歉沒有意義。我們已經離婚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我不想讓它過去。”陸知彥哥她對視,“溫穗,我想重新追求你。我知道你現在不信我,也不想再跟我有牽扯,但我想試著彌補你,試著讓你重新信任我。”
溫穗聽到這話,終於有了一絲反應。
她輕輕皺了皺眉,彷彿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
但很快,那點驚訝也消失了,她搖了搖頭:“沒必要。陸知彥,我現在的生活很好,工作穩定,身邊有家人朋友,不需要再捲入你的世界裡。我們各自安好,就挺好。”
“我不會打擾你的生活,”陸知彥立刻說,“我隻是想為你做些事。我可以等,等你願意接受我的那天。”
溫穗不再回應,隻是轉過身,重新坐回電腦前,開啟了感測器參數列,指尖在鍵盤上敲擊起來,清脆聲響打破辦公室裡的沉默,也像在無聲地拒絕他的示好。
陸知彥盯著她的背影,沉默片刻,他站起身,拎起空食盒,淡聲道:“資料核對完早點休息,彆熬太晚。”
說完,他轉身離了辦公室。
走廊裡的燈很暗,陸知彥站在門口,影子被拉得很長。
他拿出手機,給周頌發了條訊息:“查一下關於溫穗。”
光靠道歉和等待,贏不回溫穗的心。
他要先洗去她身上的汙名,讓那些曾經傷害她的謠言徹底消失,再用實際行動,一點點彌補自己過去的過錯。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陸知彥每天都會準時出現在SR科技。
早上七點半,他會提著溫穗愛吃的早餐站在實驗室門口。
中午十二點,他會打包好她喜歡的飯菜,等她一起在會議室吃。
晚上不管多晚,他都會在樓下等她,還會記得幫她買一杯熱飲。
溫穗從未主動接過他的早餐,也從未跟他一起吃過午飯。
每次他送她回家,她也隻是在樓下說一句不用再送了,就走進樓道,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
有一次,陸知彥看到她辦公室的海棠花快謝了,特意繞了大半個城,去花市買了一盆開得正盛的四季海棠,偷偷放在她的辦公室裡。
可第二天去的時候,那盆海棠花被放在了走廊的公共區域,旁邊貼著一張便簽:“公共區域裝飾,謝謝。”
陸知彥拿起便簽,指尖捏著那張薄薄的紙,心裡有些發澀。
這天晚上,他送溫穗回家時,遇到了下小雨。
他撐開傘,想幫她擋雨,可溫穗往後退了一步,自己從包裡拿出一把折疊傘,撐開,語氣平淡:“不用麻煩,我自己能走。”
雨水打在傘麵上,發出細碎的聲響。
陸知彥站在雨裡,手裡還舉著那把沒來得及遞出去的傘,心裡忽然明白。
想要捂熱一顆被涼透的心,比解決專案危機還要難。
但他不會放棄。
哪怕溫穗永遠都不原諒自己,他也要把欠她的,一點一點還清。
走出去一段距離。
溫穗眼尾餘光還能看到男人頎長身影,背景陰沉,而他氣勢淡漠,有種站在高處不勝寒的孤冷。
為什麼要突然回頭呢?
是覺得沒有秦家姐妹在身邊當解語花,無聊了,所以想起她?
嘖。
溫穗嘴角輕抿。
他到底把她當什麼了。
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寵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