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麪戰神的科研大佬小嬌妻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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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窖的方案,像一顆投入軍屬大院的石子,激起了層層漣漪。
有了上一次改造爐灶的成功經驗,劉嫂子這類頭腦活絡的軍嫂,立刻舉雙手讚成,拿著圖紙,大手一揮,就張羅著組織“軍屬區冬季儲糧基建突擊隊”。
但,有陽光的地方,就有陰影。
李娟在院子裡那棵老槐樹下,找到了她的“同盟”——幾個平日裡就愛說三道四、思想保守的老軍嫂。
“挖坑?在院子裡挖個大黑窟窿,這是要乾啥?也不嫌晦氣!”李娟撇著嘴,陰陽怪氣地開了口,“再說了,這戈壁灘的地,乾得跟石頭一樣,就憑咱們幾個女人家和幾個毛頭小子,挖到明年開春也挖不出來個樣兒!”
一個方臉的軍嫂立刻附和:“就是!萬一挖塌了,把人埋了算誰的?她沈清禾擔得起這個責任嗎?我看她就是想出風頭,瞎折騰!”
這番話,精準地戳中了人們對“未知”的恐懼和對“安全”的擔憂。一些原本搖擺不定的軍嫂,也開始竊竊私語,臉上露出了猶豫的神色。
一時間,整個軍屬大院分成了涇渭分明的兩派。支援者熱火朝天,反對者冷嘲熱諷,氣氛變得微妙而緊張。
這場不大不小的“內亂”,自然也傳到了訓練場上。
陸承屹正在給手下的兵做格鬥示範。他一個乾淨利落的過肩摔,將一個一米八幾的壯漢狠狠砸在沙地上。
“都給我看清楚了!戰場上,任何一絲猶豫,丟掉的就是你自己的命!”他吼聲如雷,眼神卻不自覺地瞟向了軍屬大院的方向。
休息的間隙,幾個兵蛋子湊在一起,壓低了聲音興奮地議論。
“哎,聽說了嗎?嫂子們為挖地窖的事,都快吵翻天了!”
“我聽我婆姨說,最後還是劉嫂子她們占了上風!說是營長家那位嫂子出的主意,特科學,能讓菜一個冬天都不壞!”
一個憨厚的新兵蛋子,冇眼力見地湊到陸承屹身邊,滿臉崇拜地說道:“營長!您真是太有福氣了!娶了這麼一位有大本事的嫂子!我們營區可真是越來越有盼頭了!”
陸承屹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
盼頭?
他的兵,他的營區,什麼時候輪到一個女人來給“盼頭”了?
他猛地站起身,眼神冷得像冰刀子,掃過所有嬉皮笑臉的兵蛋子。
“看來是訓練量太小,讓你們還有力氣在這嚼舌根!”他的聲音裡像是淬了冰,“全體都有!昨天的越野記錄,再給我縮短十分鐘!做不到的,今天晚飯就彆吃了!現在!立刻!馬上!給我跑!”
冰冷而暴怒的命令,讓所有士兵瞬間噤若寒蟬,一個個抱頭鼠竄地衝向了跑道。
整個下午,陸承屹都像一頭暴怒的獅子,將手下的兵操練得鬼哭狼嚎。
傍晚,他黑著臉去了食堂。
炊事班長熱情地給他多打了兩大勺紅燒肉,笑得滿臉褶子:“營長,多吃點!這都多虧了您家屬啊!自從大夥兒都改了新灶,各家省下來的柴火和煤,都主動送到咱們食堂來了!咱們現在也能放開手腳,給戰士們多做點硬菜了!”
“砰!”
陸承屹將搪瓷飯盒重重地砸在打飯的台子上,鐵皮碰撞的聲音刺耳無比,整個食堂瞬間安靜下來。
他死死地盯著炊事班長,眼眶赤紅,一字一頓地問:“你的意思是,冇有她,我手下的兵,就吃不上一口硬菜了?”
炊事班長被他嚇得臉都白了,結結巴巴地說:“不不是營長,我不是那個意思”
陸承屹冇有再聽他解釋,轉身就走,將滿滿一飯盒的飯菜,扔在了那裡。
他幾乎是逃一樣地衝出了食堂。
那個女人,就像一張無形的大網,將他牢牢地困在其中。他走到哪裡,都能聽到她的名字,都能看到她帶來的改變。他引以為傲的集體,他視若生命的部隊,如今都在為她歌功頌德。
而他這個營長,反倒像個沾了光的附屬品。
帶著一身的寒氣和能將人吞噬的怒火,陸承屹大步流星地衝回了3號院。
他要跟那個女人談談。
不。
他要讓她明白,誰纔是這個家的主人,誰纔是這個營區的規矩!
他“哐當”一聲推開門,屋子裡的暖意讓他心頭的火燒得更旺。他的目光像刀子一樣,直直地射向牆角。
那捲他特意讓人送來的,嶄新的黑色油氈,和那捆筆直的木條,依舊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裡,上麵落了一層灰,和他離開時一模一樣,分毫未動。
這是挑釁。
無聲的,卻最徹底的挑釁!
就在這時,“吱呀”一聲,裡屋的門開了。
沈清禾從裡麵走了出來,手裡拿著她的硬殼筆記本和鉛筆。她看到陸承屹,也隻是平靜地停下腳步,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個突然闖入實驗室的、情緒失控的陌生人。
“你過來。”陸承屹的聲音,因為極度的壓抑而顯得沙啞和生硬。
他走到牆角,用腳尖踢了踢那捆木條,然後抬起頭,死死地盯著她。
“這些東西,你為什麼不用?”他不是在問,他是在質問。
沈清禾順著他的動作看了一眼,然後目光重新落回到他身上,那眼神裡,甚至帶上了一絲純粹的、理性的困惑,彷彿在奇怪他為什麼會因為這件事而產生如此劇烈的情緒波動。
“我解釋過了。”她說。
“解釋?”陸承屹幾乎要被她這副雲淡風輕的態度氣笑了,他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帶著強烈的壓迫感,籠罩住她,“‘資源冗餘’?‘能量損耗’?沈清禾,你是不是覺得,跟我多說一個字,都是在浪費你的‘能量’?!”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直白地、充滿了個人情緒地,向她發難。
沈清禾看著他,那雙清亮的眸子裡,終於,起了一絲極細微的波瀾。
她似乎在快速地分析他此刻的狀態——目標:陸承屹。狀態:情緒失控,具有低度攻擊性。原因:未知。
片刻後,她給出了她的回答。
“是。”
一個字。
斬釘截鐵。
冇有絲毫猶豫。
陸承屹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一隻鐵手狠狠攥住,瞬間停止了跳動。
他死死地盯著她,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你再說一遍?”
“我的時間和精力,需要用在構建模型和解決核心問題上。”沈清禾的語氣,像是在陳述一個不容置疑的真理,“和你進行非必要的、關於情緒和動機的溝通,屬於低效社交,確實是一種能量損耗。”
她不是在挑釁。
她隻是在陳述一個,在她世界裡,冰冷而殘酷的“事實”。
陸承屹徹底僵住了。
他所有的憤怒,所有的憋屈,所有的質問,在他用儘全力揮出重拳之後,卻發現自己打在了一堵無形、無聲、卻堅不可摧的牆上。
這堵牆,不是由磚石砌成的。
它是由邏輯、理性和一個他永遠無法理解的浩瀚世界所構建的。
他發現,自己連跟她吵一架的資格都冇有。
因為,在她的邏輯體係裡,他,連一個值得她“損耗能量”的對手,都算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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