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麪戰神的科研大佬小嬌妻 第1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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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具房裡,那隻十五瓦的燈泡,固執地灑下昏黃的光,像一灘凝固的、化不開的蜂蜜。空氣中,飛揚的塵埃都慢了下來,混著鐵鏽、機油和舊紙張受潮的黴味,鑽進鼻子裡,嗆得人心裡發慌。
陸承屹的大腦一片空白。
他像個上了發條卻忘了擰開關的鐵皮玩具,僵在原地,唯一能聽見的,是自己胸腔裡那顆失控的心臟,正“咚、咚、咚”地瘋狂擂動,撞得他耳膜嗡嗡作響。
他的目光,死死地釘在牆角那個破竹筐上。那堆碎紙屑,像一場終於落幕的噩夢的殘骸,靜靜地躺在那裡,再也拚湊不成那五個能將他釘在恥辱柱上的字。
壓在他心口幾個月的那塊巨石,就這麼碎了?
被她用兩根纖細的手指,輕描淡寫地,撕了個粉碎。
然後,她說:“明天找人,把它修好。”
說完,她就那麼轉身,平靜得彷彿隻是隨手扔了一張寫錯字的草稿紙,順便交代了一件無關痛癢的雜事。
那平靜得近乎冷漠的背影,卻像一根燒紅的鋼針,狠狠刺中了陸承屹那顆還冇來得及從狂喜中落地的、懸在半空的心。
不行!
不能就這麼走了!
他猛地伸手,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她的手腕很細,隔著一層薄薄的“的確良”襯衫,他都能感覺到腕骨的纖秀和皮膚下傳來的、帶著夜色的微涼。
沈清禾的腳步頓住,回過頭,清冷的目光落在他那隻攥著自己的、青筋微凸的大手上,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放手。”
她開口,是命令,也是陳述。
陸承屹非但冇放,反而攥得更緊了些。他像一頭被困在陷阱裡的野獸,用儘全身的力氣,才從乾澀的喉嚨裡擠出幾個字:“為為什麼撕了它?”
他以為她會說“看你可憐”,或者“都過去了”,哪怕是冷冰冰的一句“留著占地方”,他都能接受。
然而,沈清禾隻是安靜地看了他幾秒,然後用一種探討學術問題般的口吻,平靜地回答:“它是一份在法律層麵上無效的檔案,卻持續對你的情緒產生負麵乾擾,影響你的睡眠質量和日常判斷力。從解決問題的角度看,移除這個乾擾源,是最高效的辦法。”
“”
陸承屹感覺自己胸口又堵上了。剛剛被她撕碎的那塊大石頭,好像又被她用這幾句話給拚了回去,甚至更重了。
在他這裡是翻江倒海、是悔恨終生、是懸崖邊上的救贖,在她那裡,就隻是一個需要被“移除”的“乾擾源”?
一股混雜著委屈、憤怒和無力的邪火,“噌”地一下從腳底板竄到了天靈蓋。他攥著她的手,往前狠狠一帶,另一隻手“砰”地一聲撐在了她身後的工具架上,將她整個人困在了自己和一堆冰冷的鐵疙瘩之間。
“沈清禾!”他幾乎是咆哮出聲,雙眼通紅,像戈壁灘上瀕死的狼,“我他孃的不是你的實驗對象!我也不是什麼狗屁‘乾擾源’!”
他俯下身,高大的身軀帶來的壓迫感瞬間籠罩了她。那雙鷹隼般的眸子裡,褪去了所有的算計和窘迫,隻剩下一種最原始、最霸道的、不容置喙的執拗。
“我問你,你把我陸承屹當什麼了?!”
小小的工具房裡,空氣彷彿被抽乾了。隻剩下鐵鏽和機油的味道,混合著他身上灼熱的、充滿侵略性的男性氣息,織成一張無形的網。
麵對他雷霆萬鈞的怒火,沈清禾卻異常的鎮定。她甚至還有閒暇,目光越過他的肩膀,看向他身後架子上一個蒙塵的線圈。
片刻後,她才重新將視線聚焦在他臉上,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進他每一個憤怒的毛孔裡:“陸承屹,你現在的行為,在心理學上被稱為‘應激性情緒爆發’。主要特征是邏輯思維能力顯著下降,攻擊性增強,無法進行有效溝通。”
她頓了頓,補充了一句結論:“我建議,你先冷靜五分鐘。”
“我冷靜不了!”陸承屹粗暴地打斷她,他感覺自己再跟她講道理,就要被她逼瘋了。他放棄了所有溝通的嘗試,選擇了自己最熟悉的方式——下命令。
他喉結滾動,胸膛劇烈起伏,用一種沙啞得厲害,卻一字一頓,擲地有聲的語氣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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