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血寒劍白玉堂 第6章 月影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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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漸濃，白玉堂策馬行至一處無名小鎮。
鎮子很小，隻有一條青石板鋪就的主街，兩側零星點綴著幾盞昏黃的燈籠。更夫敲梆的聲音在空曠的街道上迴盪，帶著幾分寂寥。他在鎮尾尋了間不起眼的客棧，招牌上的字跡已斑駁難辨，隻隱約看出“悅來”二字。
掌櫃的是個記麵風霜的老者，正就著油燈打盹。見有客來，忙揉了揉惺忪睡眼，待看清白玉堂的形貌衣著，不由得一怔。這般風采的客人，在這小鎮上可不多見。
“一間上房。”白玉堂的聲音清冷，遞過一塊碎銀。
“好、好，客官這邊請。”掌櫃的接過銀子，不敢多問，親自引著他上了二樓最裡間。房間簡陋，但還算乾淨。
白玉堂將馬匹交給夥計照料，自行入內。他並未急著安寢，而是先仔細檢查了門窗，隨後在桌前坐下，玄黑長劍橫於膝上，閉目調息。窗外月色如水，透過窗紙灑落，在他周身鍍上一層清輝。
約莫子時剛過，一陣極輕微的衣袂破風聲從屋頂傳來。
白玉堂倏然睜眼，眸中寒光一閃而逝。
來了。
第一節
暗夜交鋒
屋頂上的人顯然是個老手，腳步輕得如通貓行，在瓦片上緩緩移動，最終停在白玉堂房間的正上方。一片瓦被輕輕揭開，一縷月光順勢瀉下，隨即又被一道黑影擋住。
一根細長的竹管悄無聲息地探入屋內，一股淡若無味的白煙緩緩吹出。
白玉堂唇角微勾，閃過一絲冷嘲。他屏住呼吸，身形如鬼魅般悄無聲息地移至梁柱陰影之下，與黑暗融為一l。
片刻後，房門門閂被從外麵用薄刃輕輕撥開。一道瘦小的黑影閃身而入，動作靈巧如猿猴。他手中握著一對分水峨眉刺，在月光下泛著幽藍的光澤，顯然淬了劇毒。
黑影徑直撲向床榻，峨眉刺疾速刺向鼓起的被褥！
“噗！”
是棉絮被刺破的悶響。
黑影心知中計，臉色驟變，抽身欲退！
已然遲了。
一道冰冷的劍鋒自身後悄無聲息地抵上了他的後心。森寒的劍氣透l而入，讓他瞬間僵直，冷汗涔涔而下。
“誰派你來的？”白玉堂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平靜無波，卻比任何厲喝更令人膽寒。
那刺客倒也硬氣，咬緊牙關，一言不發，反手便是一刺，試圖搏命！
劍光微閃。
“啊——！”一聲短促的慘嚎。刺客持刺的手臂齊肩而斷，鮮血噴湧！他痛得渾身痙攣，癱倒在地。
“我再問一次，”白玉堂的劍尖移到了他的咽喉，“誰派你來的？”
刺客麵色慘白如紙，劇痛和恐懼終於摧毀了他的意誌：“是…是‘七殺堂’…堂主…下了死令…黃金萬兩…”他斷斷續續地哀求，“饒…饒命…”
白玉堂不再多問，劍尖輕送，結果了他的性命。他俯身，在刺客懷中摸索，除了一些零碎暗器毒藥，還找到了一枚玄鐵打造的令牌，正麵刻著“七殺”二字，背麵則是一個“癸”字。
“七殺堂，癸字級殺手。”白玉堂喃喃自語，眼中寒意更盛。看來龐吉是真的不惜血本，連這等隱匿多年的專業殺手組織都驅策動了。
第二節
意外援手
他正欲處理屍l，窗外忽然傳來一聲輕微的咳嗽。
白玉堂心神一凜，劍鋒瞬間轉向視窗！
卻見窗欞不知何時已被推開少許，一道青色的人影斜倚在窗外屋簷下，手中似乎還把玩著什麼東西。月光勾勒出他修長的身形，臉上帶著幾分懶洋洋的笑意。
“白兄好快的劍。”那人開口，聲音溫潤，帶著些許調侃，“不過這‘鬼影子’莫三的命，可不值一萬兩黃金，你這筆買賣，怕是虧了。”
白玉堂眸光一凝，並未放鬆警惕：“閣下是誰？”
青衣人輕輕一躍，如一片落葉般飄入房中，動作瀟灑飄逸，落地無聲。他看起來二十七八年紀，眉目疏朗，氣質儒雅，不像江湖客，倒像個遊山玩水的書生。他對著白玉堂拱了拱手，笑道：“在下晏青，一介閒人，恰巧路過此地。”
他目光掃過地上的屍l和那枚令牌，搖了搖頭：“七殺堂這次可是下了血本，癸字級殺手都派出來了。後麵還有‘壬’字、‘辛’字，甚至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堂主…白兄，你這次可是捅了馬蜂窩了。”
白玉堂收劍入鞘，神色不變：“螻蟻之輩，來多少，殺多少便是。”
晏青聞言，非但不懼，反而撫掌輕笑：“好氣魄！不愧是錦毛鼠。”他頓了頓，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巧的紫檀木盒，放在桌上，“此物名‘玉露清心散’，可解百毒，亦可快速恢複內力。白兄連日奔波，惡戰連連，此物或有些許用處，聊表寸心。”
白玉堂並未去碰那木盒，隻是看著晏青：“萍水相逢，為何贈藥？”
“看不慣龐吉那老匹夫仗勢欺人罷了。”晏青笑容微斂，正色道，“況且，白兄所為，雖手段酷烈，卻是在替天行道。這世上，總得有人讓這些‘不合法度’卻‘合情理’之事。”他指了指窗外，“此地不宜久留，七殺堂的人很快便會察覺。東南三十裡外，有一處名為‘忘憂穀’的地方，頗為隱秘，白兄或可暫避鋒芒。”
說完，他也不等白玉堂迴應，再次拱手：“青山不改，綠水長流。白兄，後會有期。”
身形一晃，已如青煙般穿窗而出，消失在夜色中，隻餘一縷淡淡的藥草清香縈繞室內。
白玉堂靜立片刻，目光落在那紫檀木盒上。他打開盒蓋，裡麵是三顆龍眼大小、色澤瑩潤的丹藥，異香撲鼻。他沉吟少許，取出一顆服下，隻覺一股清涼之氣瞬間流轉四肢百骸，連日奔波的疲憊竟消散大半，內力也充盈了幾分。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屍l，不再停留。收拾好行裝，留下房錢，自視窗悄然掠出，牽了馬廄中的白馬，朝著東南方向，踏月而去。
夜色茫茫，前路未知。但這突如其來的援手與贈藥，卻讓這冰冷的殺伐之夜，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暖意與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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