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戰時，高途暈倒在浴室，樂樂哭著給沈文琅 001
“高途，你到底是太放心我，還是根本不在乎我！”
沈文琅出差一週，期間高途沒有主動發過一條訊息，打過一個電話。
看著一起來出差的花詠一邊接起盛少遊的電話，一邊用得意的眼神挑釁他，沈文琅氣到發瘋，一回家就拉著高途嚷嚷。
高途還在收拾兩個人的衣服，換季了，衣櫃裡的衣服要換一換，他不想假手給保姆。
聞言愣了愣，不知道這一句又是怎麼來的。
“怎麼了文琅？”
看著茫然的高途，沈文琅更氣了。
他開啟手機界麵懟到高途麵前，上麵所有的通話記錄都是去電，沒有一個來電。
高途眨了眨眼，還是沒懂。
“人家盛少遊都知道時不時給花詠打個電話，你呢？”
“我不找你你就不聯係我！”
高途有些無語，又因為沈文琅話裡的花詠被刺了一下。
無論過去多久，無論是否知道了真相，那個漂亮到不像真人的花秘書始終是他心底最深的陰暗麵。
他羨慕，也嫉妒。
“文琅，你是去出差的，我隻是怕打擾你工作。”
沈文琅聽不進去這些，他隻是一個勁地鑽牛角尖。
或許是那三年給他帶來的陰影太深，他始終都在害怕，怕高途有一天會再次拋下他消失。
兩個人最終還是不歡而散，沈文琅擱下行李箱就甩手出了門。
高途被關門聲震了一下，有些愣怔。
不在乎？
要是他真的能做到不在乎沈文琅，就不會整整十年都堅持使用過量的藥劑來掩蓋自己的身份，更不會冒著生命危險生下樂樂，也不會在遠走三年後，又回到沈文琅身邊。
他始終恪守本分，就是怕給沈文琅帶來額外的負擔，怕被覺得麻煩。
從來沒有擁有過，和擁有了又失去，這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所以在床上，他不敢喊疼，在平時，他不敢多打擾，竭儘全力扮演好沈文琅伴侶的角色。
卻沒想到，這樣也不行。
沈文琅還是不滿意。
那他應該怎麼辦呢？
高途垂下眼，有些迷茫。
沈文琅直接開車去了健身房，抱著沙包一拳又一拳地撒氣。
他根本感受不到高途的愛。
明明花詠說高途喜歡了他很久，明明高途答應了他的求婚，但他就是感受不到。
沈文琅忍不住想，那十年，真的是為了留在他身邊嗎？樂樂會不會隻是因為高途自己想要一個孩子，答應了求婚，或許也隻是為了給樂樂一個完整的家庭。
高途從來沒有喜歡過他。
否則為什麼會一點波動都沒有？不會吃醋，不會生氣，不會跟他吵架，也不會想他。
沈文琅沒有戴拳套，指骨的骨節處漸漸變紅破皮，滲出點點血跡。
“爸爸，今天爹地不一起來接我嘛？”
樂樂牽著高途的兩根手指，揚著可愛的小臉有些不高興。
高途抿了抿唇，摸摸他的小腦袋。
“爹地剛出差回來，還有點忙。”
“那好叭，我都想爹地了呢。”
高途想說他也是，他也，想沈文琅了。
但沈文琅一直沒有回家。
他幾次點開通話列表，卻始終沒有撥出那個電話。
他不敢問沈文琅去哪兒了，也不敢問沈文琅什麼時候回來。
他怕得到一個他不想要的答案。
夜夜難眠，他乾脆站到陽台吹風，看著樓下那扇大門。
但始終沒有等到那輛開回來的車。
“爸爸，你感冒了嗎？”
第二天，高途咳嗽得厲害，迫不得已戴上了口罩，囑咐保姆阿姨送樂樂去幼兒園。
頭很暈，整個身體都很重。
高途躺在床上，不知道第幾次地點開手機。
上麵沒有一條訊息，也沒有一個電話。
沈文琅是真的生氣了，也可能是真的不想要他了。
眼角滑過一滴淚，被他蹭到枕頭上。
這一覺直接睡到了樂樂放學。
高途渾身都在疼，從骨頭縫裡透出來的冷。
被子和床單已經變得潮濕，都是他身上冒出來的汗。
隔著距離跟樂樂打了聲招呼，高途徑直進了浴室，打算洗掉身上黏膩的汗水。
水聲響了很久，樂樂趴在門上，等著爸爸出來看他得到的小紅花。
可水聲停掉後，等了很久，爸爸還是沒有出來。
樂樂腿有些酸，踮著腳按下把手把門推開。
高途穿著新換上的家居服，半趴半躺在地上。
樂樂跑過去叫他推他，可高途始終閉著眼。
小家夥著急地點開自己的手錶，哭著找出爹地的號碼撥出去。
“爹地！爹地你什麼時候回來呀？爸爸躺在浴室裡，好像睡著了，我叫不醒他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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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文琅猛地起身，一邊哄樂樂一邊往外跑。
“樂樂乖，爹地馬上就回來，你彆動爸爸，爸爸可能是太累了，彆怕。”
“保姆阿姨在不在？你乖乖待在家裡等爹地，不哭啊。”
油門被踩到了底，限速紅燈都被沈文琅拋到了腦後，他用最快的時間趕回了家。
高途臉色慘白地倒在地上，身上滾燙。
沈文琅的眼眶一下就紅了，小心翼翼地抱起他，把人放到床上。
“怎麼病成這樣了也不找我？”
“高途，你是不是真的，一點都不需要我？”
昏迷的高途聽不見他飽含委屈的呢喃，被急召過來的醫生很快就趕了過來，幸好隻是猶豫著涼引起的高燒，這幾天勞累過度才暈了過去，沒有其他的問題。
手背打上吊瓶針，額頭和身上又開始冒汗。
沈文琅親自擰了毛巾，仔仔細細地給他擦身子。
樂樂汪著眼淚趴在門口，因為大人們的叮囑不敢進去。
聽到動靜的沈文琅走過去把小家夥抱起來，擦掉他臉上的眼淚。
“爹地，爸爸怎麼了？”
“爸爸沒事，就是感冒發燒了，就像樂樂之前感冒那樣。”
樂樂癟癟嘴，捂著小手瑟縮。
“打針好痛的！”
沈文琅扯了下嘴角，捏捏他的臉。
“所以這兩天樂樂要離爸爸遠一點，不然被傳染了就得打針了。”
樂樂乖乖地點頭，又拉住沈文琅的袖子看他。
“爹地，你是和爸爸吵架了嗎？”
沈文琅愣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樂樂像個小大人一樣歎了口氣。
“爸爸這幾天都不開心，經常在陽台看著外麵，我半夜起來上廁所的時候偷偷看見的。”
“爹地，我覺得爸爸是在等你回家，你是因為生爸爸氣了所以不回家嗎？”
怎麼會是生高途的氣呢，沈文琅是在氣自己。
氣自己為什麼不能做得更好一些，讓高途喜歡他，依賴他，也離不開他。
就像花詠和盛少遊他們一樣。
雖然看不慣，但有時候，他是真的很羨慕盛少遊。
至少，他永遠都不用擔心花詠會不喜歡他，會離開他。
那個小瘋子，就差把心都掏出來送出去了。
沈文琅也想掏出來送，但他怕高途不想要。
樂樂把小臉埋到沈文琅肩上。
“其實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是我爹地了。”
這話讓沈文琅愣了一下，第一次？
“為什麼？”
“因為我見過爸爸偷偷看你的照片，就是，有一張你和爸爸一起的照片，爸爸藏在抽屜裡，偶爾會拿出來偷偷看。”
“每次看那張照片，爸爸眼睛都會紅紅的。”
他抱住沈文琅的脖子，小聲幫他的爸爸做著辯解。
“爸爸一直都很想你的，爹地，你不要跟他吵架，不要生他的氣，好不好？”
“姑姑和馬叔叔他們說，爸爸很辛苦，之前生我的時候差一點就死掉了。”
“看到爸爸躺在地上睡著的時候，我好害怕呀爹地，我怕爸爸真的死掉了。”
在還不懂死亡究竟是什麼的年紀，樂樂已經開始恐懼死亡。
沈文琅含著眼淚看向房裡沉睡的高途，緊緊地抱了抱他們的寶貝。
“爸爸不會死掉的，爹地會好好照顧爸爸，也會好好照顧樂樂，以後都不會跟爸爸吵架了。”
“現在樂樂乖乖去睡覺，爹地去陪爸爸，好不好？”
樂樂乖乖地點頭，從沈文琅身上下來，自己跑進了房間。
高途是在淩晨醒轉的。
沈文琅靠在床頭，隨時觀測著他的體溫。
看到沈文琅，高途愣了一下。
“渴不渴？要不要喝點水？”
沈文琅拿過床頭櫃上放好的溫水，捏著吸管遞到他嘴邊。
高途想說不渴，但還是喝了兩口。
“為什麼生病了也不跟我說？”
沈文琅的語氣很淡，不像此前的指責，反倒能聽出一絲委屈。
高途轉開眼，忍不住往他身邊挪了一分。
很溫暖。
“我沒想到會暈倒，對不起。”
沈文琅皺起了眉，這次倒是真的有些生氣了。
“為什麼要說對不起？”
高途還是垂著眼，沒有看他。
“給你添麻煩了。”
沈文琅差點一口氣沒上來，那顆心被高途捏著，隨意顛上顛下，一不留神就會摔個粉碎。
“高途，我們已經結婚了，你還記得嗎？”
高途當然記得。
沈文琅試探著握住他的手，捧著那張臉讓他看自己。
“我們已經結婚了，高途，你是我的愛人，我很愛你。”
“生病不是什麼需要道歉的事，你也沒有給我添麻煩，我隻會懊惱為什麼跟你賭氣沒回家，你病到這麼嚴重我都不在你身邊。”
高途睜大了眼，傻傻的，好像是反應不過來的樣子。
沈文琅委屈地撇了下嘴，眼眶通紅。
“我不強求你愛我了，高途，隻要你能好好照顧自己，或者說，能留在我身邊，讓我好好照顧你，不要生病，不要受傷，這就夠了。”
高途更疑惑了，他看著沈文琅。
“可是，我本來就在愛你啊。”
這下愣住的換成沈文琅了。
“你說什麼？”
高途無措地舔了舔嘴唇，伸手抹掉沈文琅眼角那滴眼淚。
“我說，我一直都愛你，沈文琅。”
“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我始終都愛你。”
沈文琅哭著抱住人，十分委屈地控訴高途那些罪狀，包括但不限於從來不主動聯係查崗之類的。
高途訥訥地把他那套理論說出口，被沈文琅狠狠捏了一把臉。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什麼怕我嫌麻煩，什麼怕我不喜歡，我都恨不得把你拴在褲腰帶上走哪兒都帶著了！”
“高途，你從來都不是麻煩，我愛你，我想要照顧你，也想要被你需要。”
“我一直以為，隻有我在每天擔驚受怕，生怕你哪天突然又消失，結果你居然也……”
高途也覺得他們倆有點烏龍，尷尬地抿了抿唇。
“那，那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高途是想問，他們之間的相處，應該怎麼辦。
高途沒有愛過人，更沒有被愛過，沈文琅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他不太會。
沈文琅親親他的額頭。
“你隻要做你自己就夠了。”
“高興就笑，難過就哭，生氣就罵我，打我也可以，可以吃醋，可以鬨脾氣，但不許離家出走，我有陰影，你知道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