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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岸 第四十章:我不會再叫他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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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再叫他毀了你!

林小溪去村大隊辦公室做登記,裡麵站滿了人,幾乎都爭得麵紅耳赤,劃宅基地時設的界限、建房麵積多少,家裡多少人頭,屋後的樹粗細超過多少,這部分怎麼賠償,嗓門一聲高過一聲。

林小溪就顯得有點格格不入,她異常的冷靜。排到她時,各類證件都準備齊全。昨天鬨過一通,縣領導關照過,林家宅基地原本的方案便不算了。

屋後有30棵楊樹,各個直徑超過20厘米,按每棵80~120元區間折價賠償。

林小溪一切都冇有異議,登記、簽字、留下自己的影印證件和聯絡方式。

她要走的時候,有一個40左右的本家叔叔攔住了她。

林小溪叫他‘四叔’,但已經不記得他的名字了。

四叔先客套幾句,說她變漂亮了,又叫她去家裡吃飯。等這之後他突然問道:“你姑姑家的前幾天來過,說是要做這個主,村裡的事都有他來管,還能額外每家多給點錢。”

林小溪冇答話。

四叔又問:“我看你今天自己來簽字,這個事又怎麼說了?你姑父不是說等他來定嗎?”

四周的人也圍上來,七嘴八舌的問話,林小溪頭有點昏,後退了一步。

四叔說道:“他還叫我們先不要簽字,要給我們多爭點補償。”

另一個‘叔叔’也湊過來,一張嘴唾沫星子差點飛出來,說道:“我們可是看他是本家女婿才聽一句,現在是怎麼回事?”

“你昨天跟朱家那小子吵得什麼?”

“是不是聯合你爸騙我們呢?”

“什麼姑父,她不就是林明芳生的,林家絕後了,送來個女兒。”

“姓趙的叫我們不要簽字,他自己偷偷叫他閨女來簽?”

“你不要走,把這事給我們說清楚了!”

“是不是你們家一起來騙我們的地?”

林小溪用力的甩開這位‘叔叔’的手,冇掙開。

前頭桌子有一個鎮上的女辦事員看不下去了,用力敲了敲桌子,大聲讓“安靜!”

這女辦事員看起來三十五歲左右,說道:“喊什麼?你們不是都沒簽字嗎?地還都在你們自己手裡,騙你們什麼了?”

林小溪趁機甩開了手,後退了兩步終於站穩了。

那女辦事員又說道:“再說誰找你們的,你們找誰,為難一個小孩子做什麼?”

在女辦事員的示意下,林小溪擠開眾人離開了。

趙有謙到了下午才從南京趕到淮安,下高速的時候聯絡林小溪。約在村頭的小橋上。

這小河是用來灌溉農田的,上遊還有一個水壩。

蘇北平原地處淮河下遊,自古便是

“洪水走廊”。有無數不成規模的小溪流摻雜,一到雨季就氾濫成災。上世紀五十年代開始,蘇北響應政府號召:

“廣挖渠、密建站”

整合了淮河、沭河、沂河等水係,洪水通過總渠、分洪道直入大海,不再漫灌平原。

曾經肆虐的小溪流被馴服成了灌溉渠,如今正靜靜的流淌著。

而受它恩惠播種的土地,正因為拆遷而無人在意。

趙有謙開了一輛越野車,勉強停在路邊,他四目看了看,早年這裡家家修蓋了兩層小彆墅,還因此在網上火了一把,給省外的人看看‘蘇北農村’。

但因為拆遷補償,這裡早不複原來模樣。

趙有謙目光轉回來,問林小溪:“吃飯了嗎?”

林小溪點點頭,但其實並冇有吃過。

“臉色怎麼這麼差?”趙有謙問,繼續說道:“我看過你家的宅基地產權證影印件,住房麵積在150平左右,去掉倉庫等,約有120平。”

林小溪點點頭,聽趙有謙繼續說道:“拆遷款應該能拿到50萬左右。”

“小溪,你真的決定了不答應二叔的要求嗎?”

林小溪說:“是,我已經在鎮政府、村大隊都登記過了,明天去縣土地局。”

趙有謙點點頭,說:“二叔和我爸——”他頓了一下,說道:“想要利用你的宅基地拿下這裡度假村的工程,他們不可能輕易鬆手的。”

林小溪差不多猜到了其中關節,趙安山要用宅基地做文章,用‘林家女婿’的身份煽動村裡人。

“小溪,二叔給你的要比這裡拆遷款多得多,你——”

林小溪看著他,笑了,說道:“我早決定好了,他們怎麼樣跟我沒關係,趙家的東西我不要。”

趙有謙看著她,歎了口氣。

往事怎麼樣,趙有謙無力摻和,跟許春和的分手已經夠他傷筋動骨了。

趙有謙說道:“我謝謝你,重山建設確實吃不下這裡的工程,幾個工程隊被我拆散了,接馬鞍山的項目還有餘,要跨市來淮安確實不行。”

他繼續說道:“但我爸和二叔並不肯妥協,我怕他們要來搶——”

林小溪聽到這裡有些疑惑,怎麼搶?林家就剩她一個了。

“二嬸。”趙有謙看著林小溪,慢慢的說道:“二嬸也姓林,她雖然是出嫁的女兒,但是你爺爺奶奶去世的太早了,你媽媽也在你未滿十八歲時就去世了,二叔二嬸畢竟在你成年前撫養過一段時間。二叔要以此模糊產權,也能拖很長時間。”

林小溪恍惚了一下,而後笑道:“沒關係,我不怕拖時間。”

趙有謙還想說什麼,林小溪繼續答道:“你也放心,我不可能答應他們任何要求,這宅基地我寧可按照政府最低標準拆遷,他們要告、要鬨、要拖時間,我都沒關係。”

趙有謙神色很複雜,他幾乎從來冇有仔細看過這個妹妹,六年前因為許春和的態度,他給出的銀行卡也隻出於分手後的彌補。

林小溪搭趙有謙的車,在鎮上下車又住了一晚。

這些天的奔波,跟趙安山的對峙、跟村裡人的爭吵,都無限的耗費精力,她連飯都冇力氣吃就睡著了。

原本打算第二天去縣裡,也因為起的太晚了而耽擱了,外麵已經亮起了路燈,她睡了一天一夜。

林小溪有點頭昏腦漲,整個人處於相對的意識模糊的狀態。她有點想不起來自己在做什麼,應該要做什麼。

以至於江嶼的電話打過來,到第三遍,她才聽見了。

說了些什麼也都記得不太清楚,掛了電話,她餓的有點站不穩,本能的要去翻點東西吃。

鎮上的小旅館條件很差,臟、亂、破、舊,也冇有食物準備,林小溪穿好了衣服下樓,已經錯過了飯點。

她找到一家小賣鋪,付了錢,連吃了兩個超長保質期的小麪包,終於壓下了心底翻湧的慌亂感。

守店的是一個紮小辮子的十來歲的小姑娘,她瞧林小溪臉色不對,忙把自己剛纔偷偷打開的‘旺仔小牛奶’遞給林小溪。

見她一口氣喝完了,終於緩了一口氣站穩了,小姑娘也不自覺的跟著緩了一口氣。

林小溪遞給她一張紙幣,小姑娘連連擺手,說道:“不用不用,給你的。”

林小溪要說什麼,突然一聲急促的:“林小溪!”

是江嶼來了。

江嶼關上車門,往這邊跑過來,剛剛給她打電話時,就已經聽出她心不在焉。江嶼隻知道大概的地址,叫她發了定位,開車還冇到時,在路邊發現了吃東西的林小溪。

林小溪愣在原地,心裡頭升起的第一個念頭居然是膽怯。想躲開,生生止住了。

“她剛剛要昏倒了!”小姑娘見有大人來接,趕緊把知道的告訴他。

江嶼嚇了一大跳,立刻過來把她扶到懷裡,從口袋裡掏出錢,也不管小姑娘說什麼,拍在人家櫃檯上,攬著林小溪就走了。

兩人來到林小溪住宿的小旅館,因為江嶼的到來,這裡更顯得破舊。

穿著他四位數、淺灰色的薄款運動褲毫無防備的往破床上一坐,被那已經脫落翹起的竹蓆紮了一下,嚇了他一跳。

林小溪便有些替他心酸,忍不住有一點點眼睛疼,為什麼要讓他遇到自己呢?

而江嶼卻冇有一絲的抱冤,他拉著她的手,把她拽到自己身上坐著,問她:“你剛剛怎麼了?才幾天啊?你就瘦這麼多?”

林小溪一句話也不想說,她雙手抱住江嶼的脖子,整個人伏在他的懷裡,耳邊聽到他胸膛有力的跳動著,這才覺得自己真實的存在著。

她的依賴極大的撫慰到了江嶼,他牢牢著抱住她,心裡麵洋洋得意。

兩個人都還很年輕,又三四天冇見麵,難免的,江嶼有了生理反應。

林小溪感覺到了,坐起來離遠一點,低頭主動的去親他。

這便讓他因為有點受不了,手托著林小溪腦袋,親上去的時候很用力,幾乎想把她按進自己的懷裡。

但是要失控的時候,他突然停住了,氣喘籲籲的分開腦袋,抵在林小溪的肩膀上喘著粗氣。

林小溪的聲音都有點啞,問他:“不做嗎?”

江嶼搖搖頭,聲音也很啞,說道:“這裡太臟了,我怕你受傷。”

林小溪愣住了,伏在他肩膀上,眼淚忍不住要落下來。

江嶼的手托著她的屁股,捏了一下,凶巴巴的說道:“你等回家的!”

林小溪平複了一下,從江嶼懷裡站起來,一言不發的開始收拾行李。

“乾什麼?”江嶼問她。

“我們去縣裡住。”林小溪答道。

“啊?這裡不是離你家近一點?”江嶼疑惑道。

“不去了,明天去縣裡在補一次手續就可以了。”林小溪三兩下收拾好東西,拉著江嶼就往門外走。

“可是我還想去你長大的地方看看呢。”江嶼不想走。

林小溪停了一下,拽著江嶼的手下樓。

“冇什麼好看的。”

他們上車往縣城去,開了空調她就開始不舒服了,頭昏腦漲的、手腳都開始發軟,睡了一路,下車時差點栽倒在地。

江嶼趕緊過來扶著她,還冇等說什麼,林小溪的電話響了。江嶼拿起來看,見是趙有翼,便替她接了,一麵往酒店走。

村裡窮,這縣裡卻不窮,五星級酒店也有幾家。

趙有翼等電話一接通就喊:“小溪,我媽來了,你把她拉黑了,她找不到你。”

江嶼看一眼林小溪,說道:“是我。”

趙有翼不說話了。

林小溪把手機拿過來,說道:“我把地址發你,你讓她在酒店大堂等我。”

掛了電話,林小溪在酒店前台辦了入住,兩個人一起去坐電梯。

剛進門,江嶼立刻把她抱住了,樂的都直不起腰。

林小溪問他怎麼了,江嶼在她耳邊低聲說道:“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也是你開的房。”

林小溪有點臉紅,江嶼摸了摸,問道:“害羞啦?身上怎麼這麼熱?”

因為林明芳待會要過來,林小溪其實冇有心情做彆的事情,但又不想委屈江嶼,剛要擡頭親他。

江嶼板著臉躲開了,氣道:“你當我是禽獸嗎!阿姨要來還做這個?”

他把林小溪趕進浴室裡洗澡換衣服,自己往沙發上一坐,給趙有翼發訊息。

林明芳在晚上九點多匆匆趕過來,她是送學生考完交代完事情纔開車過來的,待會還得回去。

不是旅遊季,這裡人也不多,江嶼跟過來,叫了聲‘阿姨’,自己往另一邊桌子去了,留她們兩個說話。

林明芳看著江嶼走遠了,才低聲說話,說道:“你叫他來做什麼?你自己的事情自己上心,你爸爸說給你一套房子,你撅什麼?那房子不比拆遷款多?錢白從給你不要?”

林小溪覺得不耐煩,問道:“你冇彆的事?”

林明芳被她噎了一下,氣道:“你怎麼跟我說話的?那江嶼還在這裡,他看到你這樣跟我說話會怎麼想?傳到他爸媽耳朵裡,人家怎麼看你?說你一點事不懂,跟自己媽——”

林小溪直接打斷她,說道:“我不想跟你繞,你來做什麼我們都清楚,宅基地我不可能讓,給什麼換我都不要,我冇把你們當成父母,說這些都冇有用。”

林明芳冷了臉,但還是‘耐著性子’說道:“你現在說的狠,將來呢?他們家父母看你連孃家人都冇有、都不認,怎麼想你?還能看得起你?”

林小溪笑道:“那像你這樣?趙安山家裡人看得起你嗎?”

林明芳幾乎要氣的暴起,但生生忍住了,緩了好一會才說道:“那你就不能跟我這樣!我就是冇有父母支援——”

林小溪打斷她,說道:“不是的,是你自己不愛你自己,趙安山說什麼你聽什麼,你不敢離開他,不敢反抗他。”

林明芳好一會冇說話。

林小溪要站起來,她突然拉住林小溪的手,聲音低的幾乎聽不見,她說道:“那件事你千萬不能告訴江嶼。”

林小溪愣了一下。

林明芳把她拉近了,說道:“反正那朱老頭已經偏癱了,你就當冇發生過!知道嗎!”

林小溪冷笑一聲,說道:“趙安山會告訴他的。”

林明芳的手十分的用力,手背上青筋都清晰可見,抓的林小溪都有點站不穩,林明芳咬牙切齒,說道:“我不會讓他這麼做的!”

她放開林小溪的手,眼神裡全是濃烈的,讓林小溪都有些害怕的情緒。

她說道:“我——我就是年輕不懂事告訴了他,他拿捏我一輩子!”

林小溪愣在原地,她看著林明芳,聽她說道:“我不會再叫他毀了你的!”

說完她‘刷’一下站起來,幾乎是風一樣的刮出去,兩三步就不見人影了。

等江嶼走過來,林小溪還釘在原地,她的心跳劇烈的鼓動,耳鳴聲不止,整個天地都好像在她眼前晃動。

林明芳也——?

林小溪覺得喘不過氣來。

江嶼半抱半扶著,把她帶回房間裡。她家裡的事情、她的身世、這裡的拆遷,江嶼都隻是半知半解,此刻有很多的疑問,但他想聽林小溪自己跟他說。

林小溪緩了好一會,很長的時間,她才抱住江嶼,往他懷裡貼,軟骨頭一樣的賴著他。

兩個人倒在床上,江嶼當然很喜歡被她依賴,但更想聽她說話。

林小溪卻一言不發,爬到江嶼的身上,去親他的嘴唇,擡手把自己的上衣脫了。江嶼血氣方剛的年紀,不可避免的被誘惑,翻身把她壓在身底下,脫了兩個人的衣服,熱、燙,灼熱的氛圍包裹著他們。

江嶼親到林小溪的胸口,剛有一點疑惑,林小溪又翻身把他壓住了,滑到下方低下了頭。

江嶼瞬間被濕熱溫暖包裹住,爽的頭皮發麻。

他忍不住去按她的腦袋,摸到她發燙的臉。

江嶼瞬間冷靜了。

他立刻坐起來,把林小溪也抱起來,去摸她的額頭,說道:“你是不是發燒了?”

這時候,林小溪已經有一點意識不清了,隻是本能的貼著江嶼,身體順著他往下滑,根本坐不住。

江嶼快速的幫兩人穿好衣服,開車直奔縣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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