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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祭下的複仇 第47章 險過哨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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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艙門被粗暴推開的瞬間,凜冽的寒風裹著濃霧湧進來,油燈的火苗劇烈晃動,將艙內的影子攪得支離破碎。三盞紅燈籠的光齊刷刷掃過蕭澈的臉,他幾乎是本能地將沈清歌往懷裡攬——掌心先落在她的後腰,帶著刻意放緩的力道,隨即手臂收緊,將她穩穩圈在身前。指腹無意識摩挲著她鬢邊被霧打濕的碎發,語氣裡透著恰到好處的不耐煩:「官爺深夜查船,是懷疑我們夫婦倆?」

沈清歌的臉頰猝不及防貼在他溫熱的衣襟上,鼻尖縈繞著鬆木香。她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腔的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沉穩的節奏。慌亂間,她的指尖攥緊了他的衣袖,指節泛白,露出的半截脖頸被燈籠光映得泛著細膩的紅,活脫脫一副受了驚嚇的小媳婦模樣。

為首的官差穿著藏青短打,腰間佩著鏽跡斑斑的鋼刀,刀鞘上還沾著蘆葦蕩的泥點。他的目光像淬了冰的針,在艙內掃來掃去,最後死死定格在沈清歌發間的梨花銀簪上。那簪頭的梨花紋在燈籠光下泛著冷白的光,針尾的鋒利棱角藏在發絲間,與尋常女子的首飾截然不同。「這簪子倒是彆致。」官差的聲音粗啞,帶著刻意的審視,腳尖往矮幾方向挪了半步,「看著不像江南樣式,倒像是京裡工坊的手藝。」

蕭澈的指尖正漫不經心地把玩著腰間的星圖玉佩,拇指卻已悄悄按住玉佩背麵的暗釦——那裡藏著枚三寸短刃,刀刃淬過麻筋散,隻需手腕輕轉便能彈出,足以讓對方瞬間失力。他唇角勾起一抹恰到好處的笑意,指尖輕輕敲了敲沈清歌的肩,示意她放鬆,語氣隨意得像在說尋常物件:「官爺好眼力。這是我家娘子的嫁妝,說是她母親傳下來的舊物,京裡『巧手張』打的,跟著她從江南帶來通州。」

他頓了頓,故意抬手替沈清歌攏了攏披風,指腹不經意擦過她的下頜,帶著薄繭的觸感讓她下意識縮了縮脖子。「官爺若是喜歡,等過了通州辦完事,我讓她找當年的工匠,也給您家眷打一支?」他笑得愈發熟稔,眼底卻藏著警惕,「雖說比不上宮裡的珍品,但這梨花紋的寓意好,象征『百年好合』,最適合夫妻佩戴。」

官差的目光在蕭澈和沈清歌兩人身上轉了圈,他眼底的疑慮消了大半,卻仍不死心,抬腳往床底的方向挪了半步,鋼刀在鞘中摩擦出刺耳的輕響:「既是江南來的鹽商,可有通關文牒?還有你家的藥材賬本,也拿出來瞧瞧。」

沈清歌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床底暗格裡不僅有藥箱,還有寒水石輿圖和私鹽賬本,一旦被搜出,就要暴露了。她剛要抬頭辯解,蕭澈的掌心已在她腰間輕輕按了按,力道極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安撫。

「通關文牒自然有。」蕭澈鬆開攬著她的手,動作從容地從懷中掏出路引和文牒,遞過去時,指尖不經意間將一枚碎銀子塞進官差手裡。銀子入手的沉墜感讓官差的眉毛挑了挑,臉色明顯緩和了些。「賬本剛核對完,在矮幾上,官爺請看。」他說著,又側身擋在官差與床底之間,語氣裡添了幾分無奈,「隻是我家娘子膽子小,前幾日剛被碼頭的地痞嚇著,官爺查案歸查案,彆嚇著她。」

官差翻看著路引上的「已婚」字樣和紅繩結,又掃了眼矮幾上的藥材賬本——上麵密密麻麻記著紫蘇、杏仁等藥材的進出記錄,墨跡新鮮,邊角還沾著點梅花糕碎屑,與沈清歌鬢邊的糕點渣相呼應,確實像是剛核對完的模樣。

就在他準備轉身離開時,眼角的餘光忽然瞥見床底露出的藥箱一角,梨花紋的瓷瓶正從箱縫裡露出來。「那是什麼?」官差猛地指向床底,鋼刀瞬間出鞘半寸,寒光在燈籠下格外刺眼,「床底藏著什麼東西?給我開啟看看!」

沈清歌的指尖瞬間冰涼,下意識往蕭澈身後躲了躲,肩膀不小心撞在他的後背。蕭澈擋在她身前,彎腰去拖藥箱。他將藥箱穩穩搬到桌上,笑著說:「不過是些治風寒的藥材。我家娘子近日咳疾犯了,一路都靠這些藥頂著。官爺若是不信,我拿給您看。」

開啟箱蓋的瞬間,一股濃鬱的藥香撲麵而來,梨花紋瓷瓶整齊排列,標簽上清晰寫著「潤肺湯」「止咳散」,最上層還放著塊吃剩的梅花糕,糕邊的牙印與沈清歌方纔吃的一模一樣。官差盯著藥箱看了半晌,沒發現異常,才悻悻地收刀。

轉身時他忽然又像是想起什麼,冷不丁道:「對了,上麵有令,凡兄妹同行者,需出示宗族文書。前幾日就抓了對扮成兄妹的探子,藏在藥材裡的私鹽都堆成山了。」他的目光在兩人之間掃來掃去,帶著審視,「你們既是夫妻,倒省了這些麻煩。」

艙門「哐當」關上的刹那,沈清歌猛地推開蕭澈,後背重重撞在艙壁的銅環上,發出「叮」的輕響。胸口因急促呼吸而劇烈起伏,油燈的光映著她泛紅的眼眶,聲音裡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你早知道他們在查兄妹。」

蕭澈抬眼時,眼底還帶著未散的冷意,語氣卻平靜得很:「李尚書府中搜出的密信裡提過,趙德海怕有人扮作親眷混進鹽倉,特意下令嚴查兄妹同行,連表親都要核對宗族文書。」

他忽然上前半步,兩人之間的距離又縮近了些,艙外的浪聲順著縫隙飄進來,襯得艙內格外寂靜。他的指尖輕輕拂過她被路引邊緣劃傷的指尖,帶著薄繭的觸感讓她下意識縮了縮手,卻被他牢牢按住。「所以我說扮夫妻最穩妥。」他的目光落在她泛紅的眼角,語氣忽然放軟,「若方纔我們說是兄妹,現在怕是早已暴露了。」

「穩妥?」沈清歌忽然抓起矮幾上的路引往他麵前拍,紙張「啪」地撞在他胸口,「那你告訴我,等查到鹽倉,要麵對趙德海的人,我們要如何圓這個謊?難道要我真的……」後麵的話卡在喉嚨裡,她望著他深邃的眼眸,忽然說不下去了——那裡麵映著她的影子,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溫柔,讓她心跳失序。

「真的什麼?」蕭澈的拇指輕輕摩挲著她的指尖,動作帶著安撫的意味。他拿起那塊吃剩的梅花糕,遞到她唇邊,糕點的甜香混著熱氣撲在她臉上,「先吃點東西,等會兒過『望魚嘴』,怕是更凶險。」

沈清歌彆過臉,卻沒避開他的手。梅花糕的甜香在舌尖化開,驅散了些許緊張,可心裡的彆扭卻絲毫未減。她知道他說得對,可想到方纔在官差麵前的親密姿態,想到他掌心的溫度、攬在她腰間的力道,臉頰就控製不住地發燙。

艙外忽然傳來長篙撞擊船身的聲響,是老船家的暗號——「望魚嘴」到了。蕭澈瞬間收斂了情緒,走到艙邊掀開竹簾一角,濃霧中隱約能看見哨船的輪廓——那裡的燈籠比之前多了三倍,紅光在霧裡連成一片。

「要過哨卡了。」他回頭時,眼底已恢複了慣有的銳利,「等會兒無論發生什麼,都彆說話。我若按你的肩,你就往我身後躲。」他頓了頓,補充道,「還有,記得靠緊我,彆露破綻。」

沈清歌攥緊袖中的梨花銀簪,點了點頭。船身緩緩駛入「望魚嘴」,水流忽然變得湍急,船身劇烈晃動起來。艙外傳來密集的腳步聲,顯然是暗哨的人又要登船檢查。

這次登船的是個穿著黑色勁裝的漢子,臉上帶著一道猙獰的刀疤,眼神比之前的官察更銳利。他剛踏進艙門,目光就死死鎖在沈清歌和蕭澈之間的距離上,語氣冰冷:「剛在外麵聽見動靜,你們在吵什麼?」

蕭澈立刻將沈清歌往懷裡帶了帶,指尖捏了捏她的腰,示意她配合。他故意皺著眉,語氣帶著夫妻間的嗔怪:「還不是內子鬨脾氣,說這霧太大,怕耽誤了進貨的時辰。女人家就是心思細,一點小事都能揪半天。」

沈清歌順勢靠在他懷裡,抬手輕輕捶了下他的胸口,聲音裡帶著幾分委屈的嬌嗔:「誰鬨脾氣了?明明是你剛才查賬本時算錯了數,還不承認!」她的臉頰貼在他衣襟上,能清晰感受到他瞬間繃緊的身體。

她慌忙收回手,卻被蕭澈按住。他的掌心覆在她的手背上,帶著溫熱的溫度,將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聲音壓得極低:「彆動,演得像些。」

刀疤漢子盯著他們看了半晌,沒發現異常,卻忽然蹲下身,手指在船板上敲了敲——那是在檢查船底是否有夾層。沈清歌的心跳瞬間漏了一拍,指尖無意識攥緊蕭澈的衣襟,指腹幾乎要嵌進布料裡。

蕭澈的掌心在她後背輕輕拍了拍,節奏均勻,像是在給她打暗號。他忽然對著刀疤漢子笑道:「官爺還懂造船?我這船是漕幫老顧打造的,船底結實得很,彆說夾層,就是釘子都比尋常船多釘了三成。前幾日過險灘,撞在礁石上都沒破。」他說著,故意踢了踢船板,發出沉悶的聲響,「不信您聽聽,這聲音多實在。」

刀疤漢子敲了半晌,沒發現異常,又起身翻查藥箱。當他的手指快要碰到最底層的寒水石時,蕭澈突然開口:「官爺小心些,那瓶毒性烈得很,沾到麵板就麻煩了。」他的指尖輕輕劃過沈清歌的發頂,帶著護犢子的姿態,「我家娘子上次不小心蹭到點,手腫了三天才消,現在還怕得很。」

刀疤漢子的手猛地頓住,下意識縮回手,沒敢再碰,隻是草草掃了眼藥瓶標簽,便轉身往艙外走。走到門口時,他忽然回頭,目光落在沈清歌發間的銀簪上,又掃過蕭澈腰間的玉佩,語氣帶著意味深長的警告:「過了『望魚嘴』就是鹽倉地界,夜裡彆亂走動。最近不太平,丟了東西可沒人負責。」

艙門「哐當」關上的瞬間,沈清歌才鬆了口氣,後背已被冷汗浸濕。她從蕭澈懷裡退出來,刻意拉開距離。方纔的親密還縈繞在心頭,讓她有些手足無措。

蕭澈嘴角卻勾起一抹笑意。他忽然伸手,指尖輕輕拂去她肩上的霧珠,動作自然而親昵:「你剛才的『嬌嗔』學得挺像,差點連我都信了。」

沈清歌的臉頰瞬間發燙,慌忙彆過臉,假裝整理藥箱:「不過是配合殿下演戲,彆多想。」她的指尖碰到藥箱裡的青銅小鼎,鼎底的「林」字硌得她掌心發疼,卻也讓她冷靜了些。

蕭澈看著她泛紅的耳尖,眼底閃過一絲笑意,沒再調侃她。他走到艙邊,望著「望魚嘴」的哨船漸漸遠去,眼底的光卻愈發銳利:「過了這關,前麵就是通州,那裡是趙德海的核心勢力,我們得更小心。」

沈清歌走到他身邊,望著霧中隱約可見的鹽倉輪廓,指尖摩挲著發間的銀簪:「劉媽應該就在鹽倉的水牢裡。隻要找到她,拿到母親被害的證據,就能扳倒趙德海和王氏。」

蕭澈轉頭看向她,目光落在她堅定的眼眸上,忽然伸手輕輕拂去她肩上的霧珠:「放心,我會護你周全。」

沈清歌的心跳漏了一拍,抬眼撞進他的眼眸,那裡映著跳動的燈花,還有她的影子。她慌忙低下頭,假裝看船板,聲音細若蚊蚋:「好。」

艙外的霧漸漸散了些,月光透過縫隙灑進來,在兩人之間投下暖黃的光暈。船身緩緩駛入暗河入口,蘆葦蕩的聲音越來越遠,取而代之的是鹽倉方向傳來的隱約人聲。沈清歌攥緊袖中的梨花銀簪,知道真正的凶險才剛剛開始。

而鹽倉深處,趙德海正站在水牢外,聽著手下的彙報。當聽到「一對江南來的鹽商夫婦過了『望魚嘴』」時,他嘴角勾起一抹陰笑,眼底滿是狠厲:「告訴黑鴉死士,把他們引進密道,不管他們是不是靖王和沈清歌,我都要讓他們有來無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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