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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祭下的複仇 第13章 月輝暗湧,情愫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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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寅時將至,洞外月色漸淡,天邊已泛起一絲魚肚白。緊張的部署暫告一段落,影衛們各自領命,無聲地散開,進行出發前最後的準備與休整。影三仔細檢查著偽裝成鹽包的行李,影大則默默擦拭著短刃,為即將到來的峭壁潛行調整狀態。

洞內一時隻剩下篝火燃燒的細微劈啪聲,以及……一種微妙而緊繃的、幾乎凝滯的空氣。

沈清歌正俯身整理藥囊,將剩餘的冰火蓮子粉末和幾樣急救藥材妥善收好。她能清晰地感覺到,一道深沉而複雜的目光,正牢牢鎖在她的背上,幾乎要將她的脊背灼穿。

她深吸一口氣,直起身,轉過身來,坦然迎上那道目光。

蕭澈依舊靠坐在草堆上,玄色披風隨意搭在肩頭,襯得他臉色愈發蒼白,但那雙眼睛卻亮得驚人,裡麵翻湧著審視、探究,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近乎危險的玩味。

「他們都去準備了。」他率先開口,聲音低沉,帶著傷後特有的沙啞,卻像羽毛般輕輕搔過人的心尖,「現在,是不是該輪到我們……算算賬了,沈、小、姐?」

最後三個字,他刻意放緩了語速,咬得格外清晰。

沈清歌的心跳漏了一拍,麵上卻強作鎮定:「殿下想算什麼賬?冰火蓮子的藥效應該已經開始中和您體內的『纏絲』之毒,隻要……」

「不是這個。」蕭澈打斷她,微微眯起眼,指尖無意識地在身下的乾草上輕輕劃動,「我昏迷之時,似乎發生了一些……有趣的事。」

他頓了頓,目光如實質般落在她微微抿起的唇上,語氣愈發意味深長:「比如,我依稀記得,有人似乎用了某種……方法,才將藥汁渡入我口中?」

沈清歌的臉頰「唰」地一下染上薄紅,一直蔓延到耳根。她沒想到他竟真的記得!當時他明明處於深度昏迷與劇痛折磨中!

「當時情況緊急,殿下牙關緊鎖,銀針刺穴亦無法奏效,尋常方法根本無法喂藥。」她垂下眼睫,避開他過於直白的目光,聲音努力維持著平穩,卻仍泄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事急從權,不得已而為之,還請見諒。」

「事急從權……不得已而為之……」蕭澈緩緩重複著她的話,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忽然,他話鋒猛地一轉,語氣驟然帶上了一絲凜冽的寒意,「那用迷迭香針刺我穴道,強行讓我昏迷……也是事急從權?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最後一句,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屬於靖王的威嚴與壓迫感,雖因虛弱而中氣不足,卻依舊淩厲得讓沈清歌心頭一凜!

他果然什麼都知道了!不僅記得喂藥的事,連她為了阻止他強行起身而動用針術的事情也一清二楚!

沈清歌猛地抬頭,對上他驟然變得銳利冰冷的視線,急忙解釋:「當時官差逼近,情況萬分危急,殿下您重傷初醒,若執意起身應對,不僅會暴露行蹤,更會牽動傷口加劇傷勢,甚至有毒性反噬的風險!我……」

「所以你就自作主張,用針放倒了本王?」蕭澈試圖撐起身子,卻因動作牽動傷口而悶哼一聲,額角瞬間滲出冷汗,但目光卻依舊死死盯著她,帶著一種被冒犯的怒意和……一絲難以捕捉的委屈?「沈清歌,誰給你的膽子?!」

洞內其他影衛早已悄無聲息地退到了最遠的角落,個個眼觀鼻鼻觀心,恨不得把自己縮排岩壁裡。影三更是把頭埋得極低,假裝全力研究地上石頭的紋路。

沈清歌想到當時千鈞一發的險境,上前一步,毫不退縮地迎上他的視線,聲音清晰而堅定:「形勢所迫!若重來一次,我依然會如此選擇!殿下的安危重於一切,即便您事後要治我冒犯之罪,我也認了!」

她的聲音在最後微微拔高,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

蕭澈沉默了片刻,忽然極其無奈地、低低地歎了一口氣,那口氣歎得百轉千回,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他重新靠回草堆,抬手揉了揉刺痛的額角,語氣竟軟化下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和……認命?

「罷了……」他聲音低沉,「你總是有道理。」

他頓了頓,目光再次落到她身上,這次卻不再是審視和質問,而是掠過她紅腫未消的手腕和眉骨殘留的炭灰,語氣忽然變得有些古怪,帶著一種咬牙切齒般的……心疼?

「用冷水泡手作假?嗯?還泡出這麼多凍瘡?沈清歌,你對自己倒是狠得下心。」

沈清歌一愣,更沒料到話題會突然轉到這上麵來。

「還有,」他的視線又落在她唇瓣上,眸光倏地暗沉下來,聲音壓得更低,更沙啞,像陳年的酒,帶著醉人的醇厚與危險,「……喂藥便喂藥,誰讓你……用那種方式?若我當時並非全然昏迷,你待如何?」

這話問得極其曖昧,甚至帶著一絲挑逗的意味。洞內的空氣瞬間變得粘稠而滾燙起來。

沈清歌的臉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心臟狂跳,幾乎要撞出胸腔。她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蕭澈看著她這副窘迫得無以複加、連耳根都紅透的模樣,眼底深處那最後一絲冰寒徹底化開,掠過一抹極淡的、得逞般的笑意。他忽然朝她勾了勾手指,聲音低沉而充滿誘惑:「過來。」

沈清鬼使神差地,向前挪了一小步。

「近些。」他催促道,語氣不容拒絕。

她又靠近了一些,幾乎能感受到他身上傳來的、因重傷而偏高的體溫和那獨特的鬆木冷香。

蕭澈抬起那隻未受傷的手臂,指尖微顫,卻精準地觸碰到她垂在身側、緊握成拳的手。他的指腹帶著灼人的溫度,輕輕摩挲著她手背上那些破裂紅腫的凍瘡,動作輕柔得不可思議。

「疼嗎?」他問,聲音低得隻有他們兩人能聽見。

沈清歌渾身一僵,下意識地想抽回手,卻被他輕輕握住。

「下次……」他抬起眼,目光深邃如夜,牢牢鎖住她,一字一句道,「不許再這樣。任何情況,都不許。」

他的語氣帶著命令,卻又蘊含著一種超越命令的、濃得化不開的關切與……佔有慾。

沈清歌怔怔地望著他,忘了掙紮,忘了回應。

就在這時,角落裡一直假裝自己不存在的影三,低頭整理行囊時,眼角的餘光忽然瞥見——自家那位素來冷硬如鐵、威嚴莫測的殿下,正望著沈小姐近在咫尺的側臉,那蒼白的唇角,竟勾起了一個極其細微的、柔軟得不可思議的弧度。

那弧度,比從藤蔓縫隙裡淌進來的、破碎的月光還要柔軟,還要……溫暖。

影三猛地低下頭,心臟砰砰狂跳,忍不住在心裡暗暗咋舌嘀咕:「完了完了……看來這影衛營的主子,是真要換人了……」

洞外,天色又亮了幾分,黎明的曙光即將穿透黑暗。而洞內,一種無聲的、洶湧的情愫,正如同地下奔流的暗河,在兩人緊握的手間,在交織的目光裡,悄然湧動,蓄勢待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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