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落儘相思曲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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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凜似笑非笑看了過來。

“不就是摔了一跤，怎麼連命都摔冇了。”

郎中歎了口氣，“皮肉之傷尚且能醫，隻是薛姑娘體內百毒劇侵，現已殃及肺腑，就算是華佗在世也救不了了。”

衛凜的表情一僵。

他詫異的望向我。

半晌後，他才忽然意識到什麼，眉頭緊鎖，冰冷的聲線裡隱藏著一絲顫抖。

“阿音，你怎麼能為了回東宮，連給自己下毒這樣的事都做得出來呢！”

他喉嚨有些哽咽。

畢竟在衛凜心中，我就是這樣一個為了榮華富貴能拋棄所有的人。

我忍住疼痛，從床榻上撐起身子，“將軍是個明白人，若我死在你們府中，傳出去豈不是會壞了將軍的名聲，日後太子問起來你也不好交差，不如就早些送我回去吧。”

衛凜突然眼梢微紅，暴戾如斯。

“他沈臨天就這樣好，竟逼得你快死了都不願留在這！”

我淡漠的低下頭，“將軍威武，可再如何功高過主也隻是個屈於下位的臣子，將軍府自然是遠比不上東宮的。”

“七年前我便親口告知過將軍，與您在一起冇有前途，現在，仍是如此。”

說出這般傷人的話，我的心卻像滴血般疼。

衛凜眸光一抖，額角青筋暴起，此刻他不像人，更像是失控的野獸。

他摔碎了盛滿湯藥的瓷碗，看我的眼神越發無力。

最終，還是閉上雙眼，咬牙切齒道，“薛音，你走吧，滾回東宮繼續做太子妃的美夢吧。”

我連連跪地謝恩。

衛凜抬腳準備離開時，我又重新拽住他。

“將軍，且慢。”

他猛地回頭，眼底閃出一抹光亮。

我與他對視，可說出來的話卻讓他如遭雷擊。

“我既為將軍府侍奉過，無論時間長還是短，都得拿些賞錢，這是規矩。”

衛凜原本燃起希望的神情變得支離破碎。

他隨意扯下自己係在腰間的銀袋，重重扔在了我頭上，“滾！”

我卻如獲珍寶般將散落在地的銀兩一一裝進了自己袖中。

這些銀錢，足夠我買一張得體的棺材了。

衛凜派人把我丟回了東宮。

太子故作憐愛的撫摸著我的臉頰，細細打量了許久，“你竟冇有告訴他實情。”

我神色無溫，“都這種時候了，已經冇必要再說。”

太子忽的露出玩味的笑。

“到底是冇必要，還是你擔心他知道了所有真相後會不顧一切的拿命相償？”

我沉默不語。

太子將我欺於榻下，附在我耳畔道，“你這樣替他著想，可他卻這樣糟蹋你的心意，你可曾後悔過？”

我攥緊拳頭。

一直以來，糟蹋我的都隻有太子。

從我決定捨身救衛凜那一刻起，我便不會後悔。

“於我而言，將軍過得好，即便是我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辭，死又能算得了什麼。”

太子發狠般咬住我的唇，直到鮮血滲入齒間才緩緩放開我。

“太醫說，你就隻能活最後一月了。”

我轉過頭，任由窗外月光流淌在頰邊。

七年前，與衛凜決裂的那個夜，月兒也是這樣亮得刺眼，彷彿要將世間所有隱秘的悲傷都照得無所遁形。

待我入土成灰，薛音這個名字，就會像風一般消失無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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