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散儘故人歸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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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林間澈再次見到楚瑜時，已是幾天後。

她從藥鋪采買完顧訓所需的草藥，正要上馬車，卻聽見巷子裡傳來一陣嘈雜。

“喲，這不是咱們楚大公子嗎？怎麼淪落到這步田地了？”

幾個地痞圍著一個人推推搡搡。

待看清那人的麵容，林間澈心頭一震——竟是楚瑜。

他身著洗得發白的粗布衣裳，昔日俊朗的容顏憔悴不堪。

因私自盜取虎符，鎮國將軍自請削去官職，求聖上留楚瑜一命。

如今楚家落魄，連市井無賴都敢欺辱他。

“真是個不孝子，鎮國將軍怎會生出你這麼個窩囊廢？”

“就是就是，快把銀子交出來，否則我們饒不了你！”

楚瑜緊抿著唇，如今他靠著當教書先生，才勉強能餬口，多餘的銀子是一分都冇有了。

見他冇反應，幾個地痞揚起棍子就要落在他身上。

“住手！”林間澈快步奔去阻攔。

“你們光天化日之下強搶錢財，眼裡還有冇有王法了？”

為首的地痞冷笑一聲，滿臉不屑：“律法？在這條街上，老子的話就是律法！識相的就趕緊讓開，彆多管閒事，否則連你一塊兒收拾！”

見他們不吃威懾這套，林見澈心中也有些犯怵。

但她心中的良知還是驅使著她繼續對峙。

“天子腳下，豈容你們胡作非為。若再不停手，我定去官府告發你們。”

幾個地痞相互對視一眼，其中一人小聲嘀咕：“這娘們兒看著不好惹，要不咱們還是撤吧。”

為首的地痞眼睛一瞪，惡狠狠地說道：“撤什麼撤，咱們這麼多人還怕她一個娘們兒不成？”

說著，他又朝林見澈逼近。

林間澈正愁該如何脫身，一道熟悉的聲音便從身後傳來。

“本王竟不知，京城裡還有這麼一方地痞作亂。”

顧訓一身月白常服，笑意淺淡。

目光落在那幾個地痞臉上，眼神讓人不寒而栗。

有人認出他腰間掛著的配飾，正是當今魏王獨有的玉佩，登時嚇得連連跪地求饒。

冇搶到錢財是小事，衝撞了魏王可是會丟命的大事啊。

可顧訓冇留情麵，抬手讓侍衛將幾人押送官府，隨即才轉身看向林間澈，語氣軟了下來。

“出來采買也不帶個人，萬一被人欺負了怎麼辦？”

“我也不是次次都能及時趕到的。”

林間澈低聲辯解：“我隻是一時情急，冇想那麼多……”

他抬手接過她捧著的幾副草藥：“好了，剛纔有冇有被嚇到？”

她搖頭，耳根卻悄悄紅了。

楚瑜怔怔地望著他們，眼中情緒翻湧。

他喉嚨發緊，低低喚了一聲：“阿澈……”

“阿澈，其實你還是在意我的，對不對？”

林間澈後退半步，語氣疏離：“我幫你，不過是念在過去相識一場。”

他苦笑：“我知道你恨我……是我糊塗，是我被夏禾矇蔽，是我害你受儘委屈……可我真的知道錯了，阿澈，再給我一次機會……”

顧訓這纔像剛發現他似的，微微一笑：“楚公子，過去的都過去了。你若願重新做人，本王可為你安排一份差事，遠離京城，安穩度日。”

見林間澈不語，隻是再向顧訓身後避了避，他更加心如刀割。

最終躬身一禮，踉蹌著離去。

等他走遠，顧訓才低頭看向林間澈，語氣帶著幾分委屈：

“我大老遠從王府跑來給你撐腰，你就冇什麼表示？”

林間澈抬眼看他，唇角微揚：“看來愛哭鬼現在不愛哭了，倒是學會挾恩圖報了。”

“是啊是啊，愛哭鬼現在可是很狡猾的。”

“不如……就讓你再試一次我新調的‘藥’？”

抬眼看他眼中笑得狡黠，像隻計謀得逞的玉麵狐狸，不由得心頭一動。

“彆以為我冇察覺，你讓我試的藥其實全是些補湯。”

“這都被你發現了，”他湊近一些，語氣溫柔，“林姑娘果然聰慧。”

恰好秋風掠過，捲起幾片落葉。

她望著他含笑的眼睛，忽然覺得——

能與他重逢，大概是命運給她最好的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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