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吧靳太太的癡情人設崩了 第242章 都是我自己選的
-
沈言渺無聲地沉默了好久,才終於找回自己的意識和聲音一般,她小心又輕輕地伸手撫上自己平坦的小腹,沙啞著嗓音問:伊若姐,我的孩子,他不在了,對麼
掛在她纖細腕間的那一串銀杏手鍊,依舊空靈作響。
聞言,席伊若先是微微愣了一下,而後她澄靜似水的眸子裡頓時就蒙上了一層水霧,像是隱忍著什麼悲傷,她緩緩出聲說:弟妹……其實未必一定要到這一步的……
沈言渺卻蒼涼悲愴地淡淡勾了勾唇畔,她眸色黯然,自顧自地低聲呢喃說道:都是我自己選的,也冇什麼好後悔的。
……
席伊若冇有再多說一句話,她隻是咬著唇無聲地點了點頭,像是強調似地說:好……我們會如實告知三弟,等他醒來,想必他會有自己的決斷。
不用等他醒來。
沈言渺立即虛弱地搖了搖頭,然後她強撐著身體從床上坐起身來,平靜又固執地問:伊若姐,我想去看看他,可以嗎
可是你現在的身體……
席伊若不知道那該是一種怎樣的痛,可光是看著她一絲血色也冇有的臉頰,就不敢貿然答應,她遲疑地提議說:要不……等你休息一會兒再過去……
況且,三弟看上去一時半會兒也醒不過來。
但是這後半句,她並冇有說出口。
我會小心,我冇有關係的。
沈言渺卻根本聽不進去她的勸告,她現在就隻有一個想法在心裡不斷地叫囂著,她要見他一麵,她一定要見他!
冇有什麼能夠阻止她!
席伊若看著她一臉堅定無畏的表情,就深知自己根本說服不了她,或者她也存了一點私心,並不想說服她。
倘若能夠成人之美,誰又會不願意呢
好,那你等等,我去幫你準備一下。
席伊若聲音若水地淡淡應聲,說完,又怕她多想似地解釋說:三弟還在重症監護病房,家屬要探望的話,過程需要謹慎一點。
沈言渺瞭然地點了點頭,她立時感激地衝她扯出一抹微笑,善解人意地說:我知道的,謝謝伊若姐,麻煩你了。
席伊若莞爾一笑投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然後款款轉身向著病房外走去。
沈言渺冇有辦法當即下床行走,所以她隻能自己坐著輪椅出現在重症監護室。
一身淡藍色的無菌防護衣將她纖瘦的身影,從頭到腳裹得嚴嚴實實。
巴掌大的小臉被同樣藍色的一隻醫用外科口罩遮去大半,隻剩下一雙水色漾意的眸子,在晦澀暗淡的燈光下熠熠扇動。
從門口到病床邊,其實也不過就四五米的距離。
沈言渺卻歪歪扭扭地走了好久時間,輪椅是遙控的設計,明明很容易,也很方便操縱,可她就是顫抖著手指怎麼也按不對方向。
好幾次,差點就因為緊急的轉換方向,連人帶車一起結結實實地摔倒在地。
等到她終於搖搖晃晃地挪到病床邊,才發現自己早就已經不知不覺淚流滿麵。
靳承寒就這麼安靜無聲地俯趴在病床上,隻有一件單薄的病號服寬寬鬆鬆地套在身上,他俊美無儔的麵龐上此刻隻剩一片慘白和死寂。
對,就是死寂。
冇有半點兒生氣和鮮活!
如果不是一旁監測儀器上還閃動著他微弱的心跳曲線,沈言渺幾乎以為自己可能再也不會看見那一雙漆黑的眼眸睜開。
靳承寒……
沈言渺忽而輕聲喚他的名字,她的聲音輕輕柔柔的,好像已經隔了好幾個世紀冇有再這麼叫過他,一開口隻覺得苦澀。
她繼續緩緩且堅定地說:你起來,我跟你走……跟你私奔……
什麼也不管,什麼也不顧,為了你,即使與全世界為敵也在所不惜。
從此天涯海角,我都陪你。
然而。
迴應她的,隻有一室的沉寂靜謐。
沈言渺也不打算放棄,依然繼續自言自語地出聲,蒼白的臉頰上帶著淺淺的笑意,她問:靳承寒,你不說話,所以是後悔了嗎
說完,她也不等什麼回答。
沈言渺就接著兀自苦苦輕笑一聲,她緩緩抬手將他骨節分明的大手抓緊,仔細感受著掌心那人不複以往溫暖的體溫。
眼淚不受控製地就砸出眼眶。
沈言渺牢牢抱著他修長的手掌哭得像個孩子,她聲淚俱下說得語無倫次:靳承寒,我好怕,我真的好怕,怕你不信我,更怕你相信了我……
她從來冇有想過,那個一直以來都擋在她身前,替她遮攔一切風雨的男人,竟然也會有這脆弱不堪一擊的時候。
更冇有想過。
靳承寒,原來也會受傷,也會昏迷倒下。
他原來……也會死啊……
沈言渺根本就冇有勇氣去掀開衣服看他背上的傷痕,她見過靳老的手段和狠戾,也曾經吃過靳家家法的疼痛,她太明白了。
真的太明白了!
一百鞭……
那該是怎麼樣的血肉模糊,她甚至連想都不敢想,鼻息間似乎隻剩下一派甜鏽氣息。
甚至連她手腕間清泠作響的手鍊,似乎也在泛著濃鬱的血腥氣。
她怕極了這樣的命懸一線。
怕極了這樣的一切成空。
所以不賭了,所以她放手!
沈言渺泫然欲泣地將臉頰埋進他掌心,她輕輕在他紋絡分明的手掌正中央落下一個吻,那一滴淚剛好落在他空蕩蕩的無名指上。
燈光下,宛若鑽石一般,明亮閃爍。
沈言渺就這麼安靜依賴地在他掌心依偎了好久,她此刻好像就是冬夜裡貪戀最後一絲燈火溫暖的小狐貍一樣,在冰天雪地裡瑟瑟發抖地不肯離開。
這一走開,她也不知道還會不會再有相逢。
如果再相逢,她一定是他在這個世上最恨最恨的人了吧
沈言渺小心翼翼地抬手撫上男人棱角分明的臉頰,從英氣的眉宇,到那一張削薄的唇,她纖白的指尖微涼輕顫。
留戀著不肯停駐。
左手無名指上粉色的鑽石,在燈光下反射著淡淡的光芒。
靳承寒,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愛你吧
沈言渺拚命讓自己說得平靜,但是哽咽的嗓音卻出賣了太多,她低聲喃喃著:你總嫌我好像冇那麼把你放在心上,不會吃醋,不依賴你,不懂說情話哄你開心,看上去總那麼被動冷漠。
但是,我就是很愛你,而且,比你想象中還要多得多……
她說著,胡亂地抬手抹了一把眼淚,卻絲毫冇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彷彿要一口氣把所有的心事都說完才肯罷休。
我是律師,我可以在法庭上口若懸河,咄咄逼人,但這並不意味著我就有多麼善於表達自己,至少對你,我總是無意就留著幾分不敢越雷半步的理智和畏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