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當保姆,我成了頂級豪門團寵 001
我是個閒不住嘴的小話癆。
老公卻是個惜字如金的程式設計師。
他的台詞就三句:嗯、還行、都可以。
結婚五年,他的話攢一起,還沒我一天的多。
我一度以為他天性沉默。
直到刷到一個帖子:#曬曬你那沉默寡言的老公#
我發了張他敲程式碼的側麵。
評論區很快附和:「標準大直男」「老實人標配」「同款老公誰懂啊」
一條評論卻使我驀地僵住。
【姐妹,你老公像安成前創始人趙以成!當年他能說會道,簡直能當辯論隊主力啊!】
我老公就叫趙以成。
附圖裡,他西裝筆挺、侃侃而談,和如今的宅男形象,判若兩人。
【他和方念安是金童玉女,安成集團還是兩人的名字縮寫。】
【趙總不僅技術強,口才更出眾,行業內外圈粉無數。】
【公司上市前兩人突然分手,簡直太可惜了!】
……
一條一條評論,揭開了他從未提及的過往。
原來他不是話少,隻是對我緘默。
晚上,趙以成進門,對著手機滔滔不絕:
「先彆急,方案先發給我,我等下就買最快的航班過來……」
一個小時後,他才掛了電話。
「心語,等下我出趟遠門,朋友公司遇到點麻煩,我去幫幫忙。」
我緊了緊呼吸,抬眼問:「你說的朋友,是方念安吧?」
1
趙以成僵在原地。
他斷然沒料到,我不僅知曉了她的存在,還如此直言不諱。
「心語,我和念安都過去了,這次她是真遇到了麻煩,回來我再慢慢和你解釋,好嗎?」
這還是第一次,他願意耐著性子跟我說這麼多。
但我清楚,他不是想撫平我的猜忌和不安。
他隻是想為自己找個名正言順的理由,去幫方念安。
我扯了扯嘴角,「解釋什麼?」
「解釋你大學為追她,晚會當著全校的麵,手捧九十九朵玫瑰轟轟烈烈表白?」
「解釋你放棄保研,陪她創業?為幫她拉客戶,喝到胃出血,差點把命搭上?」
「又或者,解釋她劈腿後,你寧願放棄一半的股份,也要成全她的體麵與自由,卻帶著我蜷縮在五十平米的出租屋裡,渾渾噩噩混日子?」
刷完評論,我扒完了他們糾纏七年的過往。
以前的趙以成,準確說,是方念安身邊的趙以成,遠比現在鮮活明媚。
眼裡有光,話裡有熱。
可這樣的他,我半分未見,彆說表白,就連求婚還是我開的口……
他那時隻淡淡應了兩個字:
「可以。」
我曾自我安慰,他大抵是性格沉穩、不善言辭。
原來「人在喜歡的人麵前,話自然會變多」,這句話從不是空口無憑。
是我,一直不願戳破自欺欺人的假象。
我怔怔望他,眼淚不爭氣掉了下來。
他有一絲不耐:「心語,念安是我前任,我跟你提過的,你不也還說,誰還沒點過去?」
可他沒說,方念安會徹底改寫他。
他更沒說,哪怕現在,他社交平台的關注置頂仍是她,曆史瀏覽全是她。
我是該感動於他對她的癡情?還是該可悲於他對我的薄情?
我的過去,早已封存,從不會牽扯進當下的生活。
可他呢?
被方念安傷害後,卻依舊對她牽腸掛肚。
她一個電話,他就能隨叫隨到!
兩年前,就連我父親的葬禮,他都不願請假,冷言:「專案
deadline
了。」
我抹了把淚,直視他:「你要是去幫她,我們就離婚。」
他慌了下,將我攬進懷裡:「那我不去了,好嗎?」
我懸著的心,總算落下了。
那句離婚,是我在賭。
我想看看,在他心裡,究竟是她重要,還是我這個眼前人重要。
聽到答案的那一刻,我才安心。
可這份安心,連一夜都沒能撐過。
2
淩晨,我頭剛著枕。
趙以成手機「叮」地一響,是條簡訊。
沒等我開口,他抓起外套就走,背影決絕。
我守著空蕩蕩的房間。
手機解鎖、黑屏,再解鎖。
聊天框裡始終一片死寂。
我細細回顧了我們之間的對話。
成片的綠色中,穿插著他寥寥幾個敷衍的字眼:「嗯」「好的」「哈哈」……
那一夜,我睜眼到天亮。
第二天,我燒到
40
度,請假沒去公司。
給趙以成發資訊不回,打電話不接。
第三天燒退了些,我拖著疲憊的身體去了公司。
文姐見到我,蹙眉道:「心語,你還好嗎?這眼睛又腫又黑的……要不要再請一天假休息?」
我扯了扯嘴角:「文姐,我沒事。」
她歎了口氣:「你是真打算放棄海外設計崗?你本就是法國留學生,一直做設計助理,你真甘心麼?」
以前為了趙以成,我從沒想過是否甘心。
做助理雖屈才,卻能早下班、多顧家。
可現在,看著那潭死水般的對話方塊。
我忽然問自己:這份付出,到底值不值得?
「文姐,我想再考慮考慮。」
她眼睛一刹亮了,「就該好好想想!還有一週時間呢,想通了隨時告訴我。」
走到門口,她又鄭重叮囑:「心語,這次機會真的彆再錯過了!」
我陷入糾結中。
手機彈出一條熱搜:#安成前創始人現身,力挽狂瀾救企業於破產邊緣#
配圖裡,趙以成穿著得體的西裝,身姿挺拔。
一改之前邋遢隨性的宅男形象。
立在他身側的,是氣質出眾的方念安。
他眼裡的光,似乎又回來了。
評論區刷得飛快:
【趙總還是這麼厲害!幾句話就盤活了安成!】
【七年了,他和方念安站在一起還是好般配啊!】
【這不是舊情複燃是什麼?聽說方念安剛離婚!】
【趙以成不是結婚了嗎?換誰都選方念安吧,又美又颯還能並肩作戰!】
【趙總趕緊離婚複合啊,這纔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
那些字像針一樣,紮著我本就千瘡百孔的心。
想到五年前,因為結婚,我被優化掉。
找工作屢屢碰壁。
想讓趙以成幫忙看下簡曆,他卻一直「沒空」。
想讓他幫忙模擬麵試,提前練習,他卻不耐煩道:
「心語,你知道我不愛說話,彆逼我了。」
我的麵試成績一塌糊塗。
最後還是靠熟人介紹,才進了現在的公司。
而他現在在鏡頭麵前口若懸河,陌生得我彷彿從未認識他。
手機震了幾下。
整整四十八個小時,消失得無影無蹤的趙以成,終於發來訊息:
【心語,前晚走得急。】
【問題解決了,明天就回來。】
【你好點了嗎?】
原來,他的急事從來與我無關。
他的關心,隻會在忙完方念安的事後,才肯吝嗇地分我一點。
我一個字沒回。
3
第二天下班,趙以成回來了。
見我進來,趙以成拿起一盒東西。
「心語,之前的事是我不對,給你賠不是了。」
我閃過一絲動容。
雖然他沉默寡言,但每次鬨矛盾,他還是會拉下臉來道歉。
我接過來,開啟看了下。
下一秒,直接丟進了垃圾桶。
趙以成臉色一沉,「吳心語,你在乾什麼?這可是念安特意為你選的!」
我冷笑一聲,「是嗎?那你忘了?我剛發燒,喉嚨腫得連水都喝不下,吃不了這些甜膩的東西。」
「更何況,我堅果過敏,上次因誤食差點窒息,還是你親手送我去的醫院,這才一個月,就不記得了?」
他眼底閃過一絲稍縱即逝的心虛。
「好吧,是我疏忽了,但這畢竟是份心意,念安說這家桃酥特彆有名……」
我沒理他,視線越過他,落到了客廳。
沙發上坐著兩個人。
是方念安,和一個老太太。
趙以成立馬轉移話題,「心語,和你介紹一下,這就是念安,安成集團的董事長,能力特彆厲害……」
「以成,彆這麼說。」方念安起身打斷他。
「你就是心語吧?聽說你是做設計的?」
沒等我開口,趙以成就搶先調侃:
「她哪算得上設計師,就是個小公司的助理而已,打雜的。」
他的笑,一刀刀淩遲著我。
在他眼裡,我竟如此拿不出手?
他忘了,是誰把家裡收拾得一塵不染?是誰照顧他的飲食起居?
是誰為了他,把自己囿於這方寸屋簷下,放棄了一次次機會?
我隻抿著唇,一言不發。
趙以成有些發虛,咳了咳:
「心語,是這樣的,念安帶她媽媽來咱們城市玩,我作為老朋友,總該好好招待她們。」
我扯了扯嘴角,「隨便。」
說完,我摔上了臥室門。
我能聽到趙以成和方念安談笑風生,他們在彌補過去缺失的七年。
能聽到趙以成對老太太的耐心,他柔聲關切老人的身體、講解本地的景點。
甚至學著老太太的四川方言打趣,那份殷勤和周到,是我從未見過的。
我忽然想起,爸爸去世後,我媽傷心落淚了很久。
那時,我想接她來家裡住幾天,趙以成卻皺眉拒絕:
「這裡是屬於我們兩個人的小天地,我不想被家裡人過多乾涉。」
「而且我不太會和長輩們相處,怕鬨得不愉快。」
我當時信了。
如今才幡然醒悟,他不是不會和長輩相處,是不想和我的家人相處。
今天也是我聽到過的,他說話最多的一天。
看著牆上的婚紗照,想到這七年的點點滴滴。
我的淚水成串似的往下掉。
「咚咚咚——」
不一會兒,趙以成敲門,「心語!都六點了,快出來做飯啦?」
原來,他隻是習慣了有人伺候他。
我充耳不聞。
「心語,念安餓了,我就先帶他們出去吃了。」
不久後,他們的聲音就消失了。
我平複了心情,給文姐打了個電話,嚥了下哽咽的嗓子。
「文姐,我……我考慮好了,我要去米蘭。」
她欣慰地舒了口氣。
「這才對嘛,你的人生,本來就該閃閃發光。」
七年了,我幾乎忘了。
曾經的我,夢想是成為一名頂尖服裝設計師。
那些靈感迸發的設計稿,為一個款式反複打版的執著。
都在圍著趙以成轉的世界裡,落了灰、蒙了塵。
我看了看崗位資訊。
五天後,我就可以做自己了。
4
接下來幾天,我忙著交接。
趙以成的去向,我壓根沒心思管。
閨蜜發來一條訊息:【你老公是被奪舍了嗎?】
她發來的截圖清楚地顯示,趙以成七年沒更新的朋友圈,這三天像開了直播。
熱門景點、網紅飯店、打卡拍照,全是他曾嗤之以鼻的事。
我們結婚時,他連張照片都沒發過。
還難為他費儘心機,特意把我遮蔽了。
偶爾他會發來幾句敷衍的訊息,解釋自己為何夜不歸宿。
我一條沒回。
他也毫不在意。
出發前一天,文姐特意為我餞行。
剛走到火鍋店外,兩道熟悉的聲音就順著火鍋香氣飄了過來。
方念安輕蔑地問:「阿成,你好歹是頂尖學府的高材生,怎麼會和一個連二本都考不上的人結婚?」
趙以成沉默了幾秒,漫不經心道:「當時情況不一樣,她……也挺適合過日子的。」
適合過日子?
所以我隻是他的將就?
他從未問過我為何沒參加高考,更不知道我放棄國內名校保送。
我是為了追尋服裝設計的夢想,才遠赴法國留學。
在他眼裡,我竟隻是個「考不上學、出去水了一圈」的將就之選。
是他權衡之下,「適合過日子」的糟糠。
方念安又試探問:「阿成,她根本配不上你,你看,我現在也離婚了,我們要不要重新開始?」
我還沒等來趙以成的回答,就被匆匆趕來的文姐一把拉回了神。
我不知道他最終答了什麼。
或許是點頭同意了吧。
畢竟,那是他當年追了整整三年的女神。
跟著文姐走進店裡,一眼就看見趙以成正在給方念安涮毛肚。
方念安是四川人,他倒肯遷就。
以前我提吃火鍋,他總皺著眉說油膩。
文姐指著那邊,壓了壓聲音:「那不是小趙?怎麼在陪彆人吃飯?」
我淡淡搖搖頭。
她想到我最近「開竅」要去米蘭,立馬懂了。
「這小子太過分了!你對他那麼好,他竟然做這種事!我去給你討回公道!」
我一把拉住她:「算了,沒必要。」
話落,方念安就瞥見了我們,招手道:「心語,這麼巧!過來一起坐呀?」
她的熱絡和剛剛輕蔑的語調全然不同。
她的聲音,趙以成不可能沒聽見。
可他隻是頓了頓,依舊埋頭扒拉菜。
裝瞎。
我勉強笑了笑,禮貌回絕:「不了,謝謝,我和朋友一起。」
文姐狠狠白了方念安一眼,拉著我往最裡麵走,嘟囔著:
「什麼人啊,現在的小三都這麼囂張了嗎!」
正吃得儘興,鄰桌突然傳來摔酒瓶的聲響。
幾個醉漢不知起了什麼衝突,吵著吵著就開始動手。
人群瞬間亂作一團。
我們坐得最裡麵,出口被慌跑的人群堵住。
混亂中,玻璃渣賤了過來,我下意識朝著趙以成的方向喊:
「以成,救我!」
他抬眼看我,抬步就要朝我這邊來。
可方念安突然拉住他的胳膊。
顫聲道:「阿成,好亂啊,我怕,我們快走吧!」
他腳步猛地頓住,隻猶豫了一秒,就緊緊護住方念安,頭也不回地出了店。
我和文姐在店員的幫助下,好不容易纔從混亂中擠出來。
所幸沒什麼大礙,隻是衣服被蹭臟了。
看著他們消失的背影,心裡最後一點念想也斷了。
第二天,我拖著行李箱,頭也不回,登上了去米蘭的飛機。
5
來米蘭的第一天。
工作就排滿了密密麻麻的
to
do
list。
此刻的我,活像個挎著圖紙、隨時要奔赴戰場的戰士。
容不得半點喘息。
工作室裡堆滿了設計圖稿、麵料掛卡、參考樣衣……
每天都要對接麵料商、修改時裝周參展方案、和團隊開視訊會議……
就連午休時間,我都沒放棄利用。
我會抱著
iPad
拚命趕工,整個人像上了發條的鐘。
根本沒心思、也沒精力去想趙以成。
至於他和方念安是否走到了一起,此刻他們在做什麼。
是在一起嘲笑我的傻,還是在彌補他們錯過的時光。
這些曾讓我徹夜難眠的問題,如今我竟一次也沒想起。
我隻清楚一件事。
等忙完這段時間,就立刻找律師提交離婚協議。
他儘管去追逐心心念唸的方念安。
我也會在米蘭的舞台上,活出那個為設計發光的自己。
有天,我參加一個大型國際麵料展。
和供應商討論樣品的印花工藝時,身後傳來一句流利的中文:
「吳設計師,你的綻放係列,我很喜歡。」
回頭就看見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麵容英俊,溫文爾雅。
他麵帶笑意,手裡拿著我的設計海報,眼底是毫不掩飾的欣賞。
他伸手自我介紹:「我是意大利
Alice
麵料品牌的亞洲片區負責人,葉紹言。」
葉紹言,這個名字我熟悉。
我之前還通過郵件,和他簡單交流過,沒想到真人竟這麼年輕。
我和他握了握手,笑道:「葉總過獎了。」
他笑意溫和:「發自肺腑,你的設計很有想法,尤其是這組,刺繡在精紡羊毛上的設計。」
我目光落到他手指的那頁上。
不禁怔然。
這組設計我花了很多心思,改了十三版。
最後用了桑蠶絲線,刺繡在歐洲經典的麵料上。
既保留歐式的浪漫,又藏著東方的底蘊。
這是我埋在設計裡的私心,連同事們都少有察覺。
竟被他一眼看穿。
那天我們站在展廳的角落聊到閉展。
從麵料工藝聊到設計理念。
他不僅懂行,還總能精準
get
到我藏在設計裡的小心思。
我們都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臨走前,他發來誠懇的邀約:「希望有機會深度合作。」
「也想帶你好好熟悉一下米蘭,有家意式餐廳,希望有機會帶你去嘗嘗。」
我笑著點頭,心裡沒有多餘的波瀾。
卻久違地感受到了被欣賞、被尊重、被理解的踏實。
接下來的日子,我們因工作頻繁見麵。
葉紹言每次都會在我加班到深夜時,開車送我回家。
他會在我糾結麵料選材時,給出專業又中肯的建議。
他知道我堅果過敏,每次聚餐都會提前叮囑餐廳避開所有過敏原。
這些細致入微的照顧,是我和趙以成七年的相伴裡,從未有過的溫暖。
就在我沉浸在這種忙碌和踏實中,與過去徹底割裂開時。
我在工作室樓下,卻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趙以成。
6
他站在路燈下。
說實話,第一眼瞥見他時,我腦子瞬間空了。
第一反應是自己眼花了。
他此刻不應該正抱著她心尖上的方念安,駛向他夢寐以求的幸福嗎?
怎麼會千裡迢迢,跑到這人生地不熟的米蘭來?
更讓我意外的是。
他身上穿的,竟是我當年為他設計的那件休閒西裝。
淺灰色斜紋精紡麵料,袖口的雙線明縫。
我耗儘心血、精心設計的,我不會認錯。
他不知道,那是我熬了一個月畫稿,跑遍麵料市場特意定製的。
是這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存在。
成衣完成時,滿心歡喜盼他會喜歡。
可那時他隻瞥了一眼,嗤之以鼻道:
「我一個程式設計師,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穿這個乾嘛?」
「花裡胡哨的,彆人會笑話我的,我穿格子衫就挺好。」
此刻,他卻一改往日的穿衣風格,規規矩矩穿在身上。
卻顯得格外陌生和侷促。
我呆愣原地,足足好幾秒。
直到他發現了我,大步衝過來,將我拉回現實。
「心語,我找了你好久!你怎麼一聲不吭就走了?」
「我打聽了好久,才從你同事那裡問到你來了這裡。」
他拽著我的手,聲音有點啞。
我回過神,撇開他的手,隻淡淡問:「有事嗎?」
「心語,跟我回去吧,我們繼續過日子。」
他目光灼灼,又抬手想碰我的胳膊。
我側身一躲,他的手僵在半空。
他尷尬地收回了手,繼續說:
「我從來沒想過和方念安複合,我隻想和你在一起。」
我一時之間竟無言以對,隻覺得荒謬,
「趙以安,全世界都知道你愛的人是方念安,我現在主動退出成全你們,不好嗎?」
「不好!心語,很不好!」
他又繼續說:「我去幫念安,帶她玩那幾天,隻是想彌補以前的遺憾和虧欠。」
「我和她剛在一起那幾年,我一直沒錢,我對她一直多多少少是有愧疚的。」
「所以她後來才會愛上有錢人……」
他對她有虧欠,就要用傷害我來彌補嗎?
「你的彌補,你的目的,你的想法,都和我無關。」我打斷他。
我繼續平靜地說:「我隻知道你傷害了我。」
「你來了也好,省得我以後再特意告訴你,我要和你離婚。」
「離婚?」
他瞳孔驟然一縮,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心語,你怎麼會想和我離婚呢?」
「我做錯了什麼?你要用離婚這麼大的事情來懲罰我?」
我簡直被他氣笑了。
「趙以成,你最大的錯,就是你根本不知道自己錯在了哪裡。」
「我告訴你,你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我也不愛你了。」
「不重要?」趙以成頓時眼眶泛紅,帶著哭腔。
「七年的感情怎麼會不重要?」
「我知道你還在生氣,我可以彌補。」
「你想怎麼樣都可以,隻要你彆不理我,彆和我離婚。」
我看著他,字字清晰,「你去找一個更適合過日子的人去吧。」
他愣在原地,大概是猜到了那晚,我聽到了他們在火鍋店的對話。
「心語,不是你理解的那樣,我的意思是,你是最適合我的人。」
「還有後麵念安找我複合,我也拒絕她了,她現在已經回去了,我不會再和她見麵了。」
我淡然道:「這些,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了。」
7
這時,葉紹言來了,他將車停在不遠處。
他看到我們,沒有貿然上前,隻是柔聲詢問:
「吳設計師,需要幫忙嗎?」
趙以成順著我的目光看去。
他臉色一沉,質問道:「他是誰?」
「心語,你就是因為他纔不肯原諒我的嗎?」
「和他無關。」我迎上趙以成的目光。
「是我不想再回頭了,我的心已經死了。」
「當年我圍著你轉,放棄夢想,你覺得理所當然。」
「你對我從來不上心,有的隻是寡言少語和沉默敷衍。」
「我發燒到
40
度,你在幫你的方念安渡過難關。」
「我在火鍋店被人圍堵,喊你救命,你卻護著她先走。」
「這些日積月累的忽視、生死關頭的背棄,不是你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就可以挽回的。」
「我那時是糊塗,但我可以改。」趙以成急切地辯解。
「我現在知道你最好了,心語,再給我一次機會行不行?就一次!」
他明明愛的人是方念安,卻又貪戀我對他的好。
不能什麼好事都要讓他占儘了。
「機會我給過你七年了。」
我轉身就走。
「趙以成,我們早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
「你彌補你的虧欠,我守護我的夢想,從此互不相乾。」
葉紹言適時下車,溫和提醒:「我們該回去了。」
「你明天還要和模特對接造型,彆耽誤了正事。」
我點點頭,和他一起走向車子。
趙以成看著我們並肩的背影,哽咽道:
「心語!我真的知道錯了!」
「你怎麼就突然不愛我了呢?我真的想不明白。」
他斷斷續續的嗚咽聲從背後傳來。
我沒有回頭,也沒有再回應。
他這樣的人是永遠不會明白,離開和放棄不是一下決定的。
是攢夠了一次次失望,是受夠了一次次背棄。
那些該說的話,已經說得夠清楚了。
車子駛離時,我從後視鏡看到趙以成孤零零站在路燈下。
像個找不到方向的孩子。
可我心裡沒有絲毫憐憫,隻有如釋重負的輕鬆。
葉紹言往我眼裡探尋:「你還好嗎?」
我淡然笑了笑,自嘲道:「那是我快離婚的老公。」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們在一起七年,他以前連好好跟我說句話都吝嗇。」
他沒有多問過往。
隻輕聲安撫:「不懂得珍惜你的人,本就不值得你留戀,早點抽身是對的。」
我輕輕點頭,「是啊,現在醒悟,也不算晚。」
8
離婚協議的簽署並不順利。
趙以成一開始故意耍賴,拖延時間。
後麵被逼無奈,才勉強答應簽字離婚。
他盯著「自願離婚」那欄看了很久很久。
最後緩緩開口:「可是我不是自願的,我不想離婚。」
我冷言道:「趙以成,彆讓我對你隻剩下恨了。」
他紅著眼圈問:「心語,真的沒有回頭的餘地了嗎?」
「我可以辭掉國內的工作來米蘭陪你,我也學設計,我……」
「不必了。」
我將律師擬好的補充條款推到他麵前。
「財產分割我隻留了當年父母給我的陪嫁房,其餘的都歸你。」
「簽字吧,彆耽誤彼此的時間。」
他的筆最終還是落了下去,字跡潦草。
走出律師事務所時,他突然從背後抱我,帶著哭腔:
「心語,我等你,等你什麼時候原諒我,我隨時都在。」
我用力掰開他的手,沒回頭:
「趙以成,彆等了,我們早就結束了。」
原以為簽了字就能徹底清淨,可糾纏才剛剛開始。
最初是微信轟炸。
時不時會收到他的小作文,翻來覆去講七年裡的點點滴滴。
【你為了學我愛吃的小酥肉,手被油濺得全是小泡,還笑著說不疼】
【那年我趕專案住在公司,你每天晚上帶飯送過來,在走廊裡等我到淩晨】
【你怕我久坐腰疼,偷偷學按摩,每天睡前都給我按半個小時】
【你知道我不愛吃香菜,不管做什麼菜都不放,但我知道,你最吃的就是香菜】
……
他說得越多越詳細,我隻會越厭惡。
厭惡他的糾纏,也厭惡曾經的自己。
厭惡曾經自我式感動地付出,也厭惡他理所應當地接受。
緊接著是一個接一個的電話騷擾。
我拉黑了他的號碼,他就換陌生號碼打。
有次接起,他在電話說:「心語,我在你工作室樓下,你下來好不好?」
「我帶了當年你最喜歡吃的手工鮮花餅,剛從國內帶過來的,米蘭這邊買不到。」
我往樓下望去,他在蕭瑟的秋風中獨自等待。
葉紹言恰好進來,輕聲問:「需要我下去處理嗎?」
「不用。」我拉上窗簾,「讓他等吧,等累了自然會走。」
可他偏不。
接下來的一週,他每天都來工作室樓下守著。
有次我和葉紹言一起出門。
他突然衝過來:「心語,你是不是真的愛上他了?我改,我什麼都改!」
葉紹言下意識擋在我身前,「趙先生,吳設計師已經和你離婚了,請你保持距離。」
趙以成像是被激怒了,指著葉紹言厲聲道:
「都是因為你!要不是你,心語怎麼會不跟我複合!」
我將葉紹言擋在身後,冷淡地說:
「和任何人都無關,是我不想和你有任何牽扯。你再這樣糾纏,我會報警。」
他的氣勢一弱:「我隻是想讓你再看看我,我真的不一樣了……」
「你沒變。」我打斷他,「當年你忽視我。」
「如今你糾纏我的生活,本質上都是隻考慮自己。」
「趙以成,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
9
那天之後,他沒再去工作室樓下。
卻把換了彆的方式。
他去找了我媽媽,帶著高價護膚品去家裡。
說自己一時糊塗做錯了事,求她幫他勸勸我。
我媽被他說服,打電話來勸我:「心語,我看以成是真後悔了。」
「他也沒做出軌的事,七年的感情……」
「媽!」
我打斷她:「不是隻有上床了才叫出軌的,他的心從來都不在我身上。」
「我和他已經離婚了,是不會再複合的。」
「你忘了,他曾經連門都不想讓你進。」
「以後他再去家裡,你們直接趕他走。」
掛了電話,我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
葉紹言敲了敲門進來。
「心語,剛收到你助理的訊息,說趙先生去你父母家了?」
「我已經讓國內的朋友幫忙留意,要是他再去,會有人出麵調解。」
我感到一陣溫暖和舒心:「謝謝你,葉總。」
「叫我紹言就好。」
他在我對麵坐下,「有需要我的地方,隨時叫我。」
我點點頭,將注意力重新放回到工作上。
趙以成又借著網上的影響力,對我搞起了公開表白。
就像當年他追方念安時那樣,手捧
99
朵玫瑰開直播、發視訊。
鬨得全網沸沸揚揚。
網友們紛紛被這份「真心誠意」打動。
他反倒成了深情人設的標杆。
還有人特意為他畫了卡通形象傳播。
這些都是閨蜜告訴我的。
我知道後隻感到慶幸,還好此刻身在國外。
沒親眼撞見這場令人作嘔的滑稽戲。
10
秋冬係列走秀前一天。
我收到了葉紹言發來的郵件,附件是一段視訊。
是當年我們結婚時的錄影。
畫麵裡的我穿著租來的婚紗,笑得開心又甜蜜。
而他站在我身邊,表情嚴肅。
郵件正文裡留言:「心語,你看,我們曾經多麼幸福。」
我盯著視訊看了幾秒,隨手點了刪除。
那些所謂的「幸福」。
不過是我一廂情願的自我感動。
他對方念安有虧欠,卻從不覺得對我有什麼虧欠。
他可以為她做那麼多事,為她社死,為她放棄保研,為她喝到胃出血。
連公司股份都可以全給她。
可我當年的婚紗都是租來的。
他明明有能力也有本事,讓我過上好的日子。
可他一直窩在幾十平米的出租屋裡,渾渾噩噩地過日子。
因為上一段感情的失敗,便喪失了愛人的能力。
他刻意埋沒自己,也順便埋沒了我。
而我,早就在他一次次忽視和沉默中,碎得徹底了。
走秀當天,後台忙得不可開交。
我正給模特整理穿搭,
助理突然慌慌張張地跑進來:
「吳姐,趙先生來了,
說要見你,
攔都攔不住!」
我心裡一沉,剛要出去,
就看見趙以成闖了進來。
許久不見,他一次比一次滄桑,
一次比一次憔悴。
「心語,你看,
我一直穿著它!」
他舉著那件已經洗得褪色發白的西裝。
「我知道今天是你最重要的日子,
我也帶來了你為我設計的衣服。」
「我想陪你一起見證,
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周圍的模特和工作人員都停了下來。
目光齊刷刷地落在我們身上。
我深吸一口氣,走到他麵前,
「趙以成,這件衣服我當年設計時,
是希望穿它的人能看見我的用心。」
「可你當年嗤之以鼻,
如今拿它來糾纏我,不是珍惜,
是自私。」
「你曾經錯過了我太多重要的日子了,
就連我爸爸去世,你都沒去!」
我指著我綻放係列的主題海報:
「我的設計裡,
有我放棄的過去,
有我重拾夢想的勇氣,唯獨沒有你。」
他的臉一瞬慘白。
手裡的西裝滑落在地。
這時,葉紹言帶著安保人員進來,朝我點了點頭,
示意我放心。
「趙先生,
請你離開。」安保人員上前,架住趙以成的胳膊。
他掙紮著回頭看我:「心語,對不起,以前是我不好,
我真的知道錯了……」
我沒再看他,轉身繼續給模特整理造型。
當音樂響起,模特們穿著我設計的禮服踩著旋律,走上
T
台展示時。
我站在幕布後,眼眶有點發熱,心裡湧現出前所未有的感動。
這一刻,
我真的有種綻放的感覺。
終於,
我等到了這一天,真正屬於自己的這一天。。
慶功宴上,
葉紹言舉著酒杯走到我身邊:
「恭喜你,心語。你的設計,驚豔了所有人。」
我笑著和他碰杯,
一飲而儘。
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
是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簡訊。
是趙以成的。
【心語,我走了。】
【看了你的秀,
我知道你真的已經不需要我了】
【餘生,祝你幸福】
我看著簡訊,
輕輕按了刪除。
杯中的香檳,
泛著點點微光。
我仰頭喝了一口,甜中帶澀。
那些過去,
糾纏的、痛苦的、消耗的。
終於在這一刻,徹底畫上了句號。
而我的人生,才剛剛迎來最璀璨的開場。
備案號:YXXBrZMvgqY95LCN3pKBrUavR
----------(已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