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後出國，我選擇叛逆公子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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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資助的貧困生來找我做心理谘詢。
她為情所困,說：男朋友是我的老師,是有婦之夫。
但我們兩情相悅,是知己,是情人,更是靈魂伴侶。
她眉梢眼角,難掩得意之色,一臉挑釁：怎麼才能讓他的妻子主動退出,成全我們的愛情
我正斟酌要怎麼正確的引導她,卻見她戴著的項鍊光芒熠熠,和我昨天在老公書房看到的一模一樣。
……
1
我定定神,嘲笑自己怎麼突然疑神疑鬼。
周時夜和我青梅竹馬,相戀七年,結婚五年。我們的整個青春都纏繞在一起,不可分割。
身邊的朋友都說,周時夜愛慘了我,勸我彆辜負他。
抱歉,方小姐。這個我幫不了你。
本以為是同名同姓。
本人一來,更確認了她是我資助五年的貧困生方可可。今年才十九歲,我不想她誤入歧途。
出於心理谘詢師的職業道德,我不會對來訪者進行道德審判,隻能引導她多談談近況。
方可可的敘述很奇怪,不像為情所困,反而隱隱有種炫耀的味道。
他起初是不願意的。可我太愛他了,冇有他我一天都活不下去。
我們在大學圖書館無人的角落中接吻,在酒店中瘋狂地**。甚至在他妻子親手佈置的家
中縱情沉淪。
我比他的妻子更懂得如何愛他,欣賞他的才華,傾聽他的靈魂。我們年齡差了十二歲,可我們的心在一起。霍醫生,我該怎麼辦
她的目光中閃爍著奇異的光。
聽完她的講述,我反而放下心來。
周時夜是大學物理教授,可他最愛向我吐槽的就是師生戀。
他不懂一個有著多年成熟社會經驗的人是如何和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談得來的。
每次他在課堂上看到學生稚嫩的眼神,批改他們的論文,恨不得扒開腦子,把知識給灌進去。
近一個小時的心理谘詢很快結束了,方可可從榴蓮形狀的包包中掏出手機,微微一笑：霍
醫生,要不要看看我男朋友
八卦是人類的天性。
看著眼神亮晶晶,渾身散發著青春光芒的方可可,我搖了搖頭。
方小姐,你還年輕,也許無法分清仰慕和喜歡。
他征服你如探囊取物。你們之間隔著的不隻有年齡,還有閱曆和對生活的體驗。
叮鈴鈴。
方可可的手機突然響起來了。
來電頭像是一隻蘋果。
她的臉登時紅起來,低頭盯著手機,眼神羞澀,完全是一副陷入熱戀的模樣。
我起身離開座位,示意她可以在辦公室接電話。
關門的一刹那,方可可的手機傳來低沉好聽的聲音,帶著點兒化不開的鼻音。
我的手突然抖了一下。
聲音好像周時夜。
想給他打個電話,我纔想起谘詢之前把手機鎖在抽屜裡了。
方可可打完電話後,低聲道謝,說男朋友來接了。
離開前,方可可不經意地問了一句：霍醫生結婚了嗎
我點了點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結婚五年,感情很好。
方可可眼神中閃過一絲銳利,隨機堆起微笑：真好！羨慕你們。不說啦,拜拜！
手機開機後,周時夜的訊息接二連三不斷地蹦出來。
寶寶,老婆,開組會好無聊。你怎麼還不回我訊息
不理我。戳戳你,你好狠的心！訊息後還附帶他的自拍製成的表情包。
我心中一暖,不自覺地露出微笑,走到窗前。
百葉窗徐徐升起,方纔的豔陽天此刻下起雨來。
方可可站在樓下的那輛黑色奔馳車前。
車門打開,高大的男子撐著黑傘露出精緻的下頜角,將方可可擁入懷中。
啪的一聲。
我的手機摔在了地上。
傘下之人是周時夜。
2
我腦中轟然作響。
方可可的話語字字句句清晰地在我腦海中放大。
周時夜載著她驅車離開。
我渾身發抖,拚命讓自己鎮定下來。
手機屏保上的周時夜笑容已四分五裂。
我深呼吸一口氣,撥出了電話。
周時夜從來不會不接我的電話,總是在響一聲後就立刻接起。
他說永遠不會讓我在最需要他的時候一個人。
這次,電話仍然被立刻接起來。
喂！寶寶,怎麼啦你終於捨得接我電話了
聽筒那邊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暖好聽,還帶有一絲絲喘息。
你在哪兒
我在開車啊。有個學生出事了,我送她去醫院。
他的呼吸聲略有些不穩,即使他極力壓抑,我仍然捕捉到了那一絲慌亂和放縱。
從我們初嘗禁果那日開始,他釋放**的聲音帶著一絲勾人的暗啞和強勢。
是嗎那你開車小心。我聲音冷淡。
老婆你怎麼了彆擔心,我晚上儘量早點回家。不說了,我要專心開車了。
掛斷電話前,我聽到了女生的嬌喘聲。
我的五臟六腑碎在一起。
他怎麼能一邊沉溺於情人的愛慾中,一邊又對我的情緒體察入微
真是遊刃有餘,毫無羞恥之心。
隻有我還傻傻陷在他織成的美夢中不自知。
僵坐許久,我摘下了手上的鑽戒,拍拍臉讓自己更清醒一點兒,撥了通電話。
喂,老師,之前心理學進修的學習機會我還可以申請嗎
當然可以。不過,你之前不是拒絕了嗎這次要在英國進修三年。你和小周捨得分開那麼
久聽說他申請了美國的暑期研討……
謝謝老師。我知道了,會好好準備資料。一個月後見。
當年為了支援周時夜的科研,照顧他的衣食住行,我放棄了出國進修的機會。
我打開另一個微信。
姐姐,我申請到了美國的暑期研討機會。謝謝您一直資助我！
這是方可可上週末發來的資訊。
原來,周時夜早已揹著我偷偷計劃和情人出國浪漫幽會了。
掛斷電話,關掉手機,我癱在座位上,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心痛如絞。
當夜窗外電閃雷鳴,雷雨交加。
小時候我被父親打得背後皮開肉綻。負氣離家出走,躲到家旁邊的小公園中。
是周時夜撐著傘,冒著風雨找到了我。
他一臉焦急地向我伸出那雙手,我就再也冇有放開。
如今我才明白,我們的愛情早已千瘡百孔,爬滿了虱子。
書房的項鍊不見了。
今天是結婚紀念日,也是我的生日,周時夜遲遲冇有回來。
下午他發訊息說要加班不能陪我。
後一秒,他的情侶酒店預約提醒發送到了我的手機。
當時我覺得甜蜜又無奈,以為他準備的小驚喜不小心提前劇透了。
情侶酒店的資訊還靜靜躺在手機裡,它此刻已變成一頭龐然大物將我吞噬。
口中的蛋糕在胃內翻湧。
可我仍然忍不住往嘴裡塞滿蛋糕,隻有食物才能壓抑我的噁心。
這是情緒性進食,對身體傷害極大。
隻有身體足夠痛,我才能稍稍不去在意心上爛掉的缺口。
周時夜前幾天訂蛋糕時突發奇想：老婆,不然我們試試榴蓮口味的吧！
我詫異地盯著他,我最討厭榴蓮。
他怎麼連我的口味都忘了
我突然想起今天下午方可可榴蓮造型的包包,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新歡喜歡榴蓮啊。
哢嚓——門開了。
3
寶寶,你怎麼坐在這兒
他撂下外套,撲過來將我擁入懷中,頭埋在我的頸側彷彿有無限依戀,輕輕地摩挲著我的手指,怎麼冇帶婚戒
他身上一股淡雅的茉莉香。
他肯定洗過澡了。這香味其實很淡很淡,對氣味不敏感的人根本聞不出來。
偏偏我對一切的香水過敏,稍一激動就會休克。
他以前回家沾了什麼氣味,全身上下消毒三遍,纔敢觸碰我。
他不是忘了,是早已不在意了。
我開始呼吸急促,身上又痛又癢,像有千萬隻蟲子在啃噬。
漸漸地,我的意識開始模糊。
靜妍！你怎麼了我馬上叫救護車！周時夜驚慌失措。
在我徹底失去意識前,微笑地看著周時夜,用儘力氣在他耳邊說：我們離婚吧。
不知過了多久,我的意識逐漸清醒。
空氣中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
我試圖睜開眼,但是眼皮沉重,怎麼也睜不開。
有人似乎在握著我的手,無比溫暖。
一瞬間,我恍惚以為回到了以前和周時夜剛剛開始戀愛的時光。
手機震動的聲音打破了我的幻想。
周時夜看都不看地按掉了電話,起身摸摸我的額頭,無奈歎息,快點好起來吧。
門開了。走廊的冷風猛地灌進來。
周時夜快步走到門口,聲音極低：你怎麼來了。
繼而傳來一股輕微的抽泣聲和親吻聲。
我死命掐緊手心,卻怎麼也醒不過來。
病房的廁所門被關上了,傳來隱隱約約的曖昧聲。
我渾身顫抖,想拚命大喊,又生生忍住了。
過了許久,周時夜走到病床前湊近,想要親我。
一想到他剛剛的行為。噁心感迫使我睜開了眼睛。
似乎冇料到我突然清醒,他一陣錯愕,繼而露出微笑：昏迷了一天,你終於醒了
他脖子上曖昧的紅色印記刺痛了我的雙眼。胃內翻湧不止,我哇的一聲吐了乾淨。
整整兩天,周時夜溫柔細緻地伺候我,不耐其煩地幫我測溫度,按摩和照顧飲食。
除了手機時不時亮起的螢幕。他似乎還是之前完美的愛人。
晚飯後,我終於恢複了幾分力氣,慢慢坐起來。
周時夜注意到我情緒低落,講起了學院裡的趣事兒。
有你喜歡的女生嗎我冷不丁地問他。
周時夜一愣,心虛地避開我的目光,擠出一絲笑意,怎麼可能你知道的,我最討厭師生戀。我心裡隻有你。
我看著窗外,輕聲說：我們離婚吧。
這不是商量,是通知。
老婆,你說什麼呢周時夜試圖抓住我的手,卻撲了個空。
離婚協議,我已經請朋友擬好了。你簽字就行。
周時夜臉色陰沉下來,盯著我。
你生病了,我不和你計較。這種傷人的話不要提了。我——
話還冇說完,我用儘力氣甩了他一個巴掌。
紅痕在他的臉頰上浮現。
我捏緊被子,低聲說：你滾吧。我不要你了。我嫌你臟。
4
周時夜眼神錯愕,不可置信：我做錯了什麼,你這麼說我
正在這時,婆婆來看我。
她心疼地看了一眼兒子臉上的紅痕,又忍不住唸叨：有話好好說,彆動手啊！
靜妍,你的脾氣太大了。小夜拋下工作照顧你,你也不體諒他。
是啊,他真是忙。既要照顧病床上的我,還得照顧小情人。
我懶得敷衍她,閉上眼睛假裝昏睡過去。
周時夜開口阻斷了她：媽,你先回去吧。靜妍累了需要休息。
他下樓送婆婆。
病房裡他的手機卻響了。
我輸入自己的生日,解開密碼。這是我第一次查周時夜的手機。
我曾以為,就算全世界的人背叛我,他也不會。
可現實甩了我一個狠狠的耳光。
無數他和方可可的聊天資訊蹦了出來,觸目驚心。
我不是想去打擾你妻子。可是見不到你,人家想你嘛。
我愛你,不打算拆散你的家庭。
我在醫院樓下。
最後一條資訊是剛剛發送過來的。
隱藏相冊中他和方可可去遊樂園、泡溫泉、去靈境寺祈福,逛廟會,儼然一對愛侶。
我把所有的聊天記錄和照片,用自己的手機錄屏儲存了起來,發送給朋友備份一份。
法律或許不會審判他,但是道德和輿論可以。
在那之前,我會儲存好所有的證據,畢其功於一役。
我給父親公司秘書打了一個電話,取消後續對方可可的資助,改為設立獎學金。
出院那天,周時夜開車送我。
以往我都會坐副駕駛,可這次我徑直走向了後座,閉目養神。
周時夜的手指敲在方向盤上,隔著後視鏡打量我的神色,試圖打破沉悶的氣氛。
過幾天,去你爸媽家吃飯吧。順便去老宅看看,找找我們少年時的回憶。我陪你補過一下
結婚五週年紀念日。
那個學生是方可可吧。我轉移了話題。
也許這麼多年,周時夜已經厭倦了和我的點點滴滴。
連和我出去玩都要複習舊日的甜蜜。
如果他移情彆戀,愛上了方可可,大可以告訴我。我會成全他的愛情。
可他實在不該把我當成傻子一樣騙來騙去。
我和她什麼都冇有。結婚紀念日那天,她發訊息說想不開,要自殺。我纔去救她的。
她畢竟是我的學生。你也是心理醫生。我不能見死不救,對不對
你可不可以體諒我,不要無理取鬨,好不好
多麼完美的藉口。他還是不向我坦白。
周時夜的電話又響了,聽筒那邊是哭泣的聲音。
他皺了皺眉,轉頭看我：學生那邊出事了,我必須去看他。你先下車。
我點點頭,你做得很對。人命關天。先幫我簽個字吧。
我順手將包裡的離婚協議遞給他。
周時夜著急趕去見她,看都不看簽完名字遞給我。
你還有事嗎
我強撐著身子,突然像是踩到了什麼柔軟的東西,用腳輕輕一勾,是一條深紫色的蕾絲花紋
內褲。
下車後,我在寒風中裹緊自己,搖搖頭：冇事兒。你走吧。
5
周時夜的車有很多。但是他最愛開的就是這一輛。
二十六歲他被評上教授那一年,我用自己的零花錢為他買了這輛車。
他的家境比我家差得多。
我們談戀愛的時候,媽媽就憂心忡忡,小周是個好孩子,相貌好,學識好。但是他太聰明
了,偏偏冇有配得上的家世。這樣的人我怕你會吃虧。
我噗嗤一笑,對媽媽的擔憂不以為然,多少人出生寒微,這並不影響他們實現理想和抱負。
他冇有錢,我有。他想做科研,我全力支援。
如果和我戀愛能幫他走向一條更順利的捷徑,我心甘情願。
為了和他結婚,我拒絕了家族的聯姻,和父親撕破臉,整整兩年冇有回家。
到家後,我看著小心翼翼扶我下車的周時夜,心中刺痛。
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的,還是說他本性如此,是我識人不清呢
半個月後是畢業季。
周時夜變得越來越忙。他似乎想用沉默來延緩彼此的疏離。
而我也在慢慢抹去自己在家中的痕跡。
沙發上的接吻魚抱枕,中東細密畫的毛毯,還有那顆用我名字命名的星星。
周時夜說,宇宙的終極浪漫在於生命的誕生。
而我就是他曾在茫茫黑暗中唯一的那抹光。
曾經的甜蜜誓言像極了鋒利的匕首,一遍遍戳中我的心。
東西收拾得差不多了,我打開了手機叫車托運行李。
方可可更新了一條短視頻在朋友圈。
自從上次預約見麵後,她加了我另一個微信,又來谘詢一次。
我無法客觀冷靜地麵對她,也不願違背自己的職業道德,把她介紹給了另一位同行。
點開視頻,場景似乎是在酒店的包廂。
周時夜和方可可坐得很近。
在眾人的起鬨中,方可可眼帶春色,毫不在意地端起酒杯就喝。
周時夜蹙眉,不耐煩地拉住了她的手,奪下酒杯,一飲而儘。
據說愛一個人是心疼。我已好久冇看到他對我露出這種神色了。
也許,這一次他是遇到了真愛。
而後是空曠無人的觀星台上,絢爛的流星雨下,二人旁若無人地接吻。
我自嘲一笑,記起十八歲那年,我們在千歲山山頂,他小心翼翼地抱著我,許願說：我們
與你一生一世相守,朝朝暮暮相伴。
年華未落,情愛已遠。
方可可的這條朋友圈顯然遮蔽了資助者那個微信。
想了想,我在朋友圈下評論了一句：拍得很好。我是資助者微塵。
周時夜的電話突然打了進來。
我按下了接聽。
他似乎是喝醉了,吐字有點兒不清。
寶寶,老婆。我今天好高興。我的研究取得了重大進展,獲得了國際物理學的最高榮譽。
明天,院裡要開表彰會。你作為家屬出席發言好不好
我沉默不語。
他的呼吸聲加重了。
不會耽誤你太長時間的。我隻是想你了,想見見你。我承認自己犯了一些錯。可我會改的。
你明天來好嗎
周時夜很懂得如何讓我心軟。
剛交往時,他根本不會哄女孩子,在實驗室忙到昏天黑地,常常忘記了我們的約會。
大學有其他男生接近我,他隻會沉默地衝進餐廳一把將我拉走。
那時,他還冇什麼錢,省下兩個月的薪資補貼給我買了一對小小的耳釘,攥在手裡焐熱了給我戴上。
他說：你等等我,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更幸福的。
即使耳釘的材質令我連夜高燒不退,我也不覺得痛苦。
那時,我覺得好幸運,遇到了世間的珍寶。
可惜,他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是個贗品。
知道了。我要出差,提前錄了一段VCR發到了你們教研室老師的郵箱裡。明天直接放就行。
不等他回覆,我啪的一聲掛斷了電話。
取出電話卡,折斷,扔進了馬桶中,衝得一乾二淨。
關掉了所有的燈。我走出了曾經的家門,也徹底走出了周時夜的世界。
6
不知為何,周時夜覺得心裡慌慌的。
上一次如此惴惴不安,還是在自己出車禍靜妍嚎啕大哭的時候。
小時候,他的身子弱,愛看書,又不喜歡說話,常常被鄰居的小孩子欺負。
霍靜妍看不慣彆人欺負周時夜,攥緊拳頭就幫他出氣。
每次她被打得鼻青臉腫,還要回家挨父親一頓抽。
可她從來不哭,趴在床上笑嘻嘻揚起小臉來安慰自己。
也許心慌是他的錯覺。
反正明天他會給霍靜妍一個盛大的告白。
無論如何,她肯定會原諒自己的。離開了自己,她活不下去。
他們剛談戀愛時,被靜妍的父親反對。她被送去相親,竟然直接跳車逃跑。
這讓他無比震驚。原來靜妍對自己的愛有這麼深。
靜妍放棄了喜歡的天文學,選擇心理學這個專業,也是因為他廢寢忘食沉迷於研究,陷入抑鬱。
星夜,他踉踉蹌蹌地回到了家中。
屋子裡空得有些可怕,他叫：寶寶,老婆。
迴應他的唯有沉寂。
他摸索著進入臥室,一頭栽倒在床上,期待著明天靜妍收到告白的感動。
早上六點,周時夜準時醒了。
下意識地摸著身邊的床位,撲了個空,纔回憶起靜妍出差了。
客廳裡很空,似乎少了很多東西。
來不及思索,已經要八點了。周時夜匆匆趕到了會議大廳。
演講稿和感謝辭已爛熟於心。
這是他三十年來最為誌得意滿的時刻,直播的數家媒體將鏡頭對準了他。
隻是靜妍的手機一直關機,這讓他隱隱不安。
演講很成功。黑壓壓的教授學生們掌聲轟鳴。
我最感謝的就是我的愛人——靜妍。如果冇有她對我一直以來的支援,我不會走到今天。
周時夜此刻的喜悅達到了頂峰。
他終於可以擺脫方家贅婿的名頭,靠自己的才華贏得了榮耀和幸福。
他向編導老師示意。
大螢幕上出現了靜妍的麵容。
她眉宇之間有些憔悴。
祝賀你,周時夜,終於獲得了自己夢寐以求的成功。對於你的才華,我從未有過質疑。
可對你的人品,我實在不敢苟同。接下來請欣賞我前夫周時夜的出軌時況。
這是什麼意思
他看向了坐在觀眾席的方可可。難道又是她對靜妍說了什麼
畫麵一轉。
螢幕上出現了兩個交疊在一起的身影！呻吟聲不斷。
上麵的女生被打了馬賽克,男人的臉卻清清楚楚正是他自己。
周時夜瞪大了眼睛,高聲喊道：快關掉！
為時已晚。視頻的畫麵已隨直播傳到了各大平台。
好事的學生們驚詫不已,紛紛拿出手機,拍下這不雅的一幕。
方可可低著頭,哭著跑出了教室。
渾身的血液上湧,周時夜腦中一片空白。
他不懂,靜妍就這麼恨他,恨不得毀了他的一切
應付了一天媒體和學校問責的周時夜,精疲力儘。
回到家中,他到處都找不到靜妍。
同一層谘詢室的心理谘詢師告訴他：你不知道嗎她已經出國了。
直到這時,渾身濕透的周時夜如夢初醒,靜妍是真的決定離開他了。
7
一個月後,林喬向我轉發周時夜不雅視頻曝光,遭人唾棄的視頻。
我思慮再三,直接點了關閉。
不會吧靜妍,你心軟了。
給女生打馬賽克我能理解。她是你看著長大的小孩兒,你不想毀了她。但是你不會還愛
著周時夜吧。對於他這種功成名就的男人,生活作風的問題簡直是無關痛癢。
我搖搖頭。
不愛。但也不那麼恨。現在的他對於我更像是一個無關的路人。
我能夠回憶起和他相關的點點滴滴,可是不再摻雜著濃烈的愛與恨,更像是第三方的視角,
看著彆人的故事。
重新進入學校學習令我有些吃力。但是忙碌會沖淡人的情緒。
三年後的冬日,英國倫敦連日陰雨。
中國留學生LILY約我去參加一個富二代辦的酒會。
連日來被學業折磨的我忍不住答應了她的要求,決定放鬆一把。
酒會中衣光鬢影。我拿了一杯香檳躲在角落中偷閒。
霍靜妍有人叫出了我的中國名字。
你是眼前的人十分麵熟。
你果然忘了我。我是顧澤安。當年和你相親,你跳車逃跑的壯舉我還記憶猶新。
往事浮現在眼前。
我才把眼前一身貴氣的男人和記憶中的那個花花公子聯絡在一起。
你男朋友呢當初你們愛得轟轟烈烈。想必現在感情一定很好！
我尷尬地笑笑,飲下一口香檳,淡淡苦澀瀰漫舌尖,已經分開了。
他挑眉,大方地舉杯：敬你重獲自由！
對了,你前男友是不是叫周時夜
我詫異,他竟然記性這麼好。
他揚揚下巴,周時夜是我的特邀嘉賓。而且他從開始就一直在看你了。
我冇想到過會再見到周時夜。
以至於重逢來得猝不及防。
我放下酒杯馬上就要走。
擦肩而過時,忽然被人攥緊了手腕。
剛來就要走嗎
與你無關。
手腕上的手指加強了力道。周時夜似乎輕笑了一下：就這麼不願意見我嗎
對。
周時夜鬆開了手。
走出禮堂,喧鬨的人聲被甩在身後。
一道急匆匆的腳步聲追了上來。
外麵下雨了,我送你們。
我剛要拒絕。LILY看著外麵的雨越來越大,搖晃我的手：走回去會淋雨生病的！
一陣寒風襲來,我忍不住瑟縮起來,打了個噴嚏。
周時夜說：稍等,我把車開過來。
我搖頭,想說自己打車了。
不等我說完,他已信步跑入黑漆漆的雨夜。
一輛低調的林肯緩緩靠近。他撐著黑傘,將我們罩在傘下。
修長的手指上還帶著我們的土星婚戒。
LILY好奇地打量了這輛車,又在我和周時夜兩人的臉色確認了一下,安靜地閉上了嘴。
車開到公寓樓下。
LILY下車,開心地朝我揮手。我先上去了！你和你朋友好好相處！
車終於開到了公寓門口時。我開門要下車,卻發現車門怎麼都打不開。
我這才正眼看向周時夜。
三年過去,他更成熟了,周身的氣度變得生人勿進,一點看不出曾經青澀略帶窘迫的影子,
和我記憶中的那個少年也越來越遠。
打開車門。我下車！
你真的冇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嗎
我沉默的彆開頭,看著窗外,不去看他。
周時夜聲音沙啞,可我有許多許多話要跟你說。
8
這三年,我想了很多,也做了很多。我們的家一直都在,我也一直等你回來。
你可不可以給我一個機會,我們重新來過
我冷笑一聲,掏出手機,按了幾個數字：再不開門,我就報警了。
周時夜還是妥協了,拿起傘,低聲說：我送你。
從冇覺得,這幾步路如此遙遠。
這個我以為會替我遮擋風雨的人卻帶給我生命中最漫長的雨季。
就到這兒,你回去吧。
周時夜目光灼灼,逼近幾步：我知道自己犯錯了,在國內身敗名裂,也付出了代價。我和
方可可隻是逢場作戲。她比不過你的一分一毫。
原本正在找鑰匙的我身子一僵,轉身仰頭盯著他：你以為很多事道歉就能過去了。可我過
不去。
你憑什麼認為我會甘願讓你放置在天平上,和彆人比較方可可也好,其他女人也罷,從
來不是我們之間問題的核心。
你的自尊,你的驕傲,你的事業,每一項都比我重要。你的愛太廉價,我不要了。
可我還冇有同意離婚。他的聲音很輕,像一陣煙。
我氣急而笑,你當年簽了離婚協議。
周時夜臉色蒼白,想要握住我的肩膀,被我避開了。
他點點頭,聲音發澀,好。好。我現在終於擁有配得上你的財富和地位了,你卻不要我了。
我長歎一聲：這都是為了你自己。有冇有我,你都會追逐名利。而且,真的是為了我嗎
如果我真的需要這些,當年為何要選你
不再和他糾纏,我嘩得一聲拉開門,然後將他重重關在了門外。
三年過去,周時夜依然很懂得怎麼讓我難受。
父親冇有發跡的時候,我家和林時夜的家境差不多。
甚至於,他家是兒子,反而更能得到街坊四鄰的羨慕。
我懂得階級的差距：三十元的電子錶和三百萬的勞力士不一樣。
可富人之上還有更富的人。權力之上還有更強權者。
一步一步往上爬,爬到哪裡纔算最高呢
翌日一早,我向林喬吐槽了遇到周時夜。
她靈機一動：如果你身邊有個男人。也許他就會放棄糾纏了。他這個人性子傲得很,肯定
接受不了自己被拒絕。
我乾脆地拒絕了她這個餿主意。
她想了想：那今晚去酒吧,我帶你開心一下。
酒吧很安靜。
我戳戳林喬,你給我準備的開胃小菜呢怎麼現在冇什麼人
周澤安緩緩走來,神秘一笑。
他怎麼在這裡
我是這家酒吧的老闆,怎麼不能在這兒顧澤安打開酒櫃,兩位女士想喝什麼酒
你是不是來給周時夜當說客的
顧澤安驚訝：我和他是商業合作。不接情感業務。
是我草木皆兵了。
我不愛酒。
小時候,父親總是混跡於不同的酒局,醉醺醺的回來,稍稍不如意就對母親拳打腳踢。
我張開雙手攔在母親身前。
父親的拳頭就悉數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發誓絕不找和父親一樣的男人。
誤以為顧時夜不一樣,他滴酒不沾,執著羞澀。到頭來都一樣。
我能不能試試
顧澤安點頭,當然。
出乎我的意料。顧澤安對各種酒的品質如數家珍,連對什麼人推薦什麼酒也能娓娓道來。
周澤安輕笑,年輕時候在國外的酒吧當過多年調酒師。
以為自己縱情聲色,不理會父母的安排就是叛逆。
你那年跳車而逃。我忽然明白,真正的叛逆我做不到。於是回家繼承了家業。
林喬不屑一笑：你們這些有錢人的煩惱我真不理解。
林喬家境貧寒,但是腦子聰明,一路保送,如今靠著自己的能力開了家小公司。
這樣的人終究是少數。
我們和周澤安相談甚歡。
夜深了,我去林喬家休息。
第二天一早,突然想起還有論文要交,匆忙趕回了公寓。
霧色瀰漫中,一輛黑色的車停在門口。我不加理會。
有人從車裡走出,快步走到我身邊,扯住我的臂膀,你昨晚去哪兒了
9
我找了你一整夜。周時夜形容憔悴,眼底烏青,嗓子啞得像撒了一把沙。
我掰開他的手,所以呢
昨天是我們的週年紀念。也是你的生日。我想好好補償你。
不需要。
電話響了。
竟然是顧澤安。
我接起了電話。喂有事
你的耳環昨天落在我這兒了。
我一摸耳洞,果然空空如也。
我笑：那麻煩你替我保管好。我最近已經丟了三副了。
好。
我掛掉電話,周時夜的視線始終盯著我。
他是誰顧澤安嗎你這麼快又有了新歡了。
你們到什麼程度了上床了嗎他能滿足你嗎
不等他說完,我狠狠甩了他兩個耳光。
我力氣很大。他的臉很快浮起了紅痕。
滾。彆讓我說第二遍。
周時夜滿不在乎抹掉嘴邊的血跡。
除了我,誰還能容忍你的壞脾氣和控製慾
那個花花公子他懂嗎,他知道你睡覺喜歡睡左邊,做噩夢要人抱著哄,不開心時需要人整天陪嗎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的前半生都和我糾纏在一起。原諒我吧,好嗎
他牢牢捏住我的手腕,將我推在車上,作勢想吻我。
你瘋了！
以前的周時夜從來不會如此,連重話都不會對我說,不肯強迫我。
他的力氣很大,體溫灼熱。
我使勁掙紮,彎起腿狠狠頂在他的腹部。
我從小學習格鬥和擒拿。
周時夜根本打不過我。
果然,他麵色瞬間蒼白,鬆開了手。我趁機擺脫了他的掌控,逃回家中,迅速撥打了報警電
話。
警察這次效率很高。
不過二十分鐘,他們來做了筆錄,說下次再有類似情況一定會對他進行拘捕。
不過,周時夜在警察來之前已經走了。
我一直都清楚周時夜患有抑鬱症。可冇想,區區三年,他已變得這麼瘋了。
進修結束後,我回到了國內。
參加心理學峰會時,我竟然碰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顧澤安。
你和心理學專業也有合作我很驚訝。
他不自然地咳嗽了一聲,我研究生的專業是應用心理學。林賢也是我的老師。她說讓我
來,相親。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林老師告訴我一定要來。
都是林賢老師的學生,我怎麼從來冇見過你
我比你小兩屆。當時你不怎麼在學校。
我想了想,當時我已和周時夜在校外同居了,除了忙論文,一學期都不一定去一次學校。
冇見過他也不足為奇。
我扶額歎氣。
看來這是一場烏龍。你也是被林老師騙來的
不是。是我自己想來的。靜妍,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顧澤安很坦誠,顯得有幾分緊張。
如果你覺得不合適也沒關係,我們可以先做朋友。
我突然有些無措,兜兜轉轉,竟然還是和他相親。
我灑脫一笑,向他伸手：如果你不介意我有過一段五年的婚姻。
那我們重新認識一下。
10
和顧澤安的戀愛出乎意料的順利。他似乎比我想象中還要瞭解我。
十一月十五日到二十一日有獅子座的流星雨。
他邀我去市郊觀星。
星特朗望遠鏡口徑很大,我買過一次,放在家中,可是觀測效果並不好。
這次在市郊空闊的地方,視野極好。
我離開鏡頭前,問他,你也有觀星的愛好
顧澤安搖搖頭。我對天文並不精通,可我看過你寫的部落格。
你說過獅子座的流星雨二十年不遇,希望和最愛的人一同觀賞。
我忽然記起,這是十八歲那年許下的願望。
那時候周時夜整天忙著實驗,忘了我的生日,我很傷心寫了願望發在網上。
不過後來,周時夜帶著方可可看了流星雨。
這麼遙遠的事情,顧澤安怎麼清楚
我連部落格的密碼都忘得一乾二淨了。
顧澤安牽著我的手說,因為你在注視著彆人的時候。我也在看著你。
我忽然覺得,滿天星光落在了他的肩頭,熠熠生輝。
顧澤安將我們在流星雨下的合照發在了朋友圈。
當夜晚上十一點,我們洗漱完準備休息。
一個陌生號碼打來了電話。
我剛想掛斷,卻不小心按了接聽。
喂,是我。你還是和顧澤安在一起了。我早說過他對你居心不良——
我們已經離婚了。我和誰在一起,與你無關。一聽是周時夜的電話,莫名覺得煩躁不安。
靜妍,你真的不能原諒我嗎我們畢竟相處了那麼多年。
你真的打算放棄我嗎
是。
也許是聽出了我的冷漠和疏離,周時夜開始喋喋不休的解釋。
我越聽越煩躁,剛想反駁他的話,卻被顧澤安從背後抱住。
這麼晚打電話,不怕擾民嗎
說完,他伸手抬起我的下巴,輕柔地吻了下來。
我呆愣片刻,感受到雙唇之間的纏綿。
見我出神,顧澤安加重了力道,一隻手扶著我的下巴,一手攻城略地。
電話那頭的周時夜一聽顧澤川的聲音,沉寂片刻又崩潰地怒吼出聲。
許久之後,我雙腿發軟,喘息急促。
靜妍,你在乾嘛周時夜的聲音中帶了一絲寒意。
可惜冇人迴應他。
顧澤川越過我的手,乾淨利落地掛斷了他的電話。
我和顧澤川結婚那天,收到了一份特彆的禮物。
禮物的主人來自方可可。
她親手寫了一封長長的道歉信。
其實,從我和周時夜離婚的那年,每年的生日都會收到方可可的道歉信和禮物。
她不知道我的具體地址,都是寄到了公司,再由母親轉寄給我。
今年,我給她回了一封信,大意是說,我接受了她的道歉,以後好好過自己的人生吧。
第一次見到方可可,還是從新聞上對她的報導。
她長著一雙特彆大的眼睛,十四歲的身體因為營養不良看起來隻有十歲高。
我通過媒體輾轉聯絡到了她,想資助她上學。
貧困生大多都是敏感而自卑的。所以我選擇匿名。
她說：謝謝姐姐,我的理想是做一名地質學者。
勘探地質很苦的,你不怕嗎
不怕,隻要能上學就很幸福了。
我不知後來方可可遭遇了什麼,為何會與周時夜糾纏在一起,可是我願意保留與她初遇時的
印象。
婚禮現場,周時夜來了。
當我和顧澤安交換戒指時,他突然站起來走到我麵前,雙眸幽深：靜妍,能不能不要嫁給
他你讓我做什麼事都可以。
我無奈苦笑,方可可是我匿名資助的貧困生。她和你的事我也不想多談。
周時夜,不要糾纏了。你我之間,冇有以後了。
周時夜麵上血色像是被抽乾了,隻剩一口氣,滿眼都是震驚。
他慌亂地點點頭,踉蹌地走了。
聽說他後來出了車禍,右手殘廢了。
以後我就再也冇見過他。
婚禮儀式是顧澤安設計的。他選了我最喜歡的星空主題。
燈火闌珊時,我們約定彼此坦誠,相守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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