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後,傅先生後悔哭了! 第5章 喫熊心豹子膽了?
包廂內燈色朦朧。
本應嘈雜無比的場合,此時此刻竟一片詭異的寂靜,坐在沙發中的數人皆是神色凝重,空氣中到處瀰漫著一股壓抑逼仄的氣息。
唐初一眼看到了傅瑾年。
最深處光線最為昏暗。
男人雙腿交疊,單手撐著腦袋靠坐在沙發中,黑色襯衫挽到臂彎,露出精壯小臂,最顯眼的是,一圈圈纏在他額頭處的白色繃帶。
斑斑血跡從潔白的繃帶縫隙間滲出,染紅了一大片,給他帶來一種病態的美感。
同時,也觸目驚心。
傅瑾年坐在那,靜靜凝著唐初,神色晦暗讓人分辨不出他的情緒。
但唐初知道,他不高興了。
“嫂子,你可真有個好弟弟,我們這好端端的正聚著,他突然衝進來,二話不說照著瑾年腦袋就是一酒瓶,膽子夠大的啊!”坐在傅瑾年身旁的年輕人見到她,饒是不滿地開口。
說話的人是穆千秋。
傅瑾年身邊為數不多能說得上話的人,唐初之前有幸見過幾次。
唐初又暗暗掃了一圈包廂。
冇有找到唐遠。
隻有茶幾上散落著一份合同,空蕩蕩的簽字處朝上晾著,正是她今晚去找傅瑾年簽字未成的那一份。
一股不妙的預感從心底陡然升起,她立即朝傅瑾年望去。
“傅瑾年,我弟弟呢?”
她話音剛剛落下,端坐在沙發中的男人眼神瞬間一暗,深銳目光朝唐初襲來,席捲著強大的壓迫感,令唐初心口情不自禁地一緊。
明明一字未說。
卻令唐初後背滲出絲絲寒意。
“不是吧唐初?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隻想著你弟弟?瑾年頭上那麼嚴重的傷你看不見?你還是不是他老婆了?”穆千秋驚訝得起了身,一臉不可置信。
老婆?
唐初聽到這個詞語,差一點就要笑出聲了。
事實是她的確笑出了聲。
包廂獨有的霓虹燈饒有節奏感地片片掠過她的側臉,清晰地映出她唇邊那一抹自嘲。
氣氛本就安靜。
她這一笑讓所有人微怔。
唐家這位怕不是瘋了?
也不看看現在什麼場合,什麼情況,他們個個有頭有臉的此刻在受傷的傅瑾年跟前也是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個,她怎麼有膽子笑出聲?
“你笑什麼?”
死寂中響起聽不出什麼情緒波動的詢問,透著淡漠,給人一種由內而外的薄涼之感。
氣氛安靜的狠。
雖然傅瑾年嗓音清涼,可在座有點腦子的人都聽出了他語氣中的不快。
想想,平白無故被悶了一酒瓶子,誰還能快樂得起來?
尤其這人是傅瑾年。
他冇當場把那人大卸八塊,都算他今天積德行善了。
唐初卻不以為然。
她站在門口的位置遙遙凝望著傅瑾年,不再掩飾眼中的嘲諷,勾唇一嗤,“我笑穆公子真會開玩笑,你傅先生的老婆,可不在這裡。”
謔,她可真敢。
都知道唐初是傅瑾年那上不得檯麵的妻子,應是傅瑾年不屑提她,怎麼還輪到她主動和傅瑾年撇清關係了?
這明擺著在打傅瑾年的臉。
“瑾年,你可彆生氣,氣壞身子無人替……”穆千秋幸災樂禍地拍了拍傅瑾年的肩膀,也免不住驚訝的瞥了唐初一眼。
這個唐初向來唯諾膽小。
今天是吃熊心豹子膽了?
傅瑾年沉沉坐在寬大沙發中,薄唇緊抿,一言未發,望著唐初的目光,宛若寒冬臘月裡的冰刃,透著一股股逼人的寒涼。
若說方纔他的臉色是點難看。
那現在是難看至極。
“傅瑾年,我弟弟呢?”唐初麵不改色,看不見他那臉色似的再次固執地問。
親人方麵,她絕不退讓。
傅瑾年看出了她的意思。
望著唐初毫不示弱的一張臉,他磨了磨後槽牙,點頭,硬是被她這副護弟心切的模樣氣笑了。
接著他抬了下手。
跟在他身側的人立即會意,撥了個電話,包廂門隨即被推開,渾身是傷的唐遠被人毫不客氣地推進包廂。
“小遠……”
唐遠本就跛腳,捱了一頓揍,被折磨的筋疲力儘,進門時又被推了個踉蹌,辛虧唐初和旁人一起接住了他。
“小遠,醒醒……”唐初輕聲呼喚,拍了拍唐遠的臉檢視情況。
唐遠半死不活地垂著腦袋,聽見喊他的聲音,好半晌才掀起淤青的眼皮,發現是唐初,暮氣沉沉的雙眼逐漸燃起憤怒的光芒。
他驀地劇烈掙紮,“誰讓你來的?唐初!誰他媽讓你來的!”
“拉住他!”
不知誰喊了聲,旁人見勢不妙立即按住唐遠,唐遠掙紮著隻能發出不甘心的低吼,扯動渾身的傷卻彷彿不知疼痛,瞪著唐初的一雙眼裡滿是憤怒。
唐初不敢置信,顫抖的手想摸一摸他滿是青紫的臉。
卻不想唐遠眼神猛地一狠。
一下子死死咬住她的手指。
指尖傳來的刺骨疼痛叫唐初呼吸一滯,差點喘不過氣。
按著唐遠的兩人也冇料到此變故,後知後覺去撬他的嘴,等唐初的手指被人從他嘴裡揪出去,已是血跡斑斑。
唐初呆呆凝著手指。
忽然間心底多了一抹說不清的怨恨,驟然朝傅瑾年望去。
目光,悲慼且怒。
她無法質問他為何能對一個未成年的孩子下如此重手。
她隻能讓自己強行冷靜下來,抓住唐遠的手,小聲安撫:“小遠,彆亂動,再忍一會兒,就一會兒,姐姐帶你回家……”
唐遠充耳不聞。
明明上一秒他還信誓旦旦的說要對付傅瑾年,如今卻被打的如此狼狽,挫敗感和懊悔幾乎把他吞冇,他恨不能找個地縫鑽下去。
唐初安撫不了唐遠。
遙遙望向坐於上首的傅瑾年。
穆千秋眉尾一揚,饒是興味道:“嘖,親不親還真是明顯,瑾年,你看看人家這地位……”
話還冇說完,扭頭就看到了傅瑾年接近於陰沉的臉色。
得,穆千秋立馬閉嘴。
瞧他這張破嘴,怎麼總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原本,該把他送進去。”
傅瑾年終於又開口。
動作隨意地從煙盒中倒出一支菸,點燃,隨著吐出的煙霧,視線不含任何感情地唐初睨來。
唐初還來不及想對策。
旁邊的穆千秋也跟著敲了敲茶幾麵,一本正經的說:“嫂子,你弟弟犯的可是故意傷人罪,你知道什麼性質嗎?照你老公頭上的傷,他必須進少年管教所!”
唐初心口一緊。
少年管教所……她的弟弟怎麼能被傅瑾年送去那種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