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經千帆後她才知曉詩中的痛楚 007
蘇淺悠一愣,倏然轉眸,便見宋鶴卿正在走廊儘頭,冰冷的視線幾乎將她貫穿。
她心一顫,不顧腳踝的刺痛,踉蹌著往後退去。
宋鶴卿抿唇看著她,半晌,才收回視線,冷冷看向江醉雲。
“侯爺若是來看煙柔,跟著管家走便可。”
江醉雲抬眸,與他對視間,嘴角依舊掛著笑,眼中卻含了幾分寒意。
良久,才笑道:“那便多宋宋將軍了。”
說罷,又從懷中拿出一瓶藥遞給蘇淺悠,勾唇道:“記得塗藥。”
蘇淺悠接過,看著江醉雲的背影,不由愣了神。
宋鶴卿冷冷道:“一個姘頭,現在也未忘懷,你當真卑賤至此?”
蘇淺悠心中一沉,剛壓下的苦澀瞬間又如潮水般翻湧上來。
她攥緊手,苦笑著道:“我是娼妓……自然卑賤。”
宋鶴卿心中莫名煩躁,他抿唇壓下,隻看著藥瓶冷笑一聲。
“彆將臟汙那套帶入將軍府,臟了我的眼。”
說罷,轉身拂袖便走。
徒留蘇淺悠看著他決絕的背影,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良久,才拖著腫痛的腳踝,一步一拐地往回走去。
那瓶令宋鶴卿不喜的藥,蘇淺悠到底沒用,半夜縮在床腳,腳踝疼了半宿。
隔天一早,侍女便匆匆推開了門。
蘇淺悠還未反應過來,便被拉著往前廳走去。
前廳內。
蘇淺悠跪在地上,腳踝還腫著,鑽心地疼意不斷傳來。
她緊咬著牙忍下,額頭貼著冰冷的地麵,卻依舊能感受到肅殺氣息。
低垂的視線中,一隻繡金的長靴緩緩走到她麵前。
隨即頭皮傳來一陣刺痛,那人抓著她的頭發強迫她揚起臉。
蘇淺悠吃痛出聲,便見三王爺那張油膩惡心的臉正玩味地打量著她。
“真像啊,將軍還真是不忘舊情。”
座椅上,宋鶴卿並未說話,眼神卻冷得像冰。
三王爺笑了,放下蘇淺悠的頭發,接過下人遞來的帕子細細擦了手。
他笑著坐到椅子裡,看著宋鶴卿緩緩開口。
“將軍隻怕是新人在懷,早就忘了舊人了吧?隻可惜啊,秦小姐死前,還哭著喊你都名字呢。”
他說得輕佻,話到最後,更是笑了起來。
蘇淺悠心一窒,猛然抬頭看向宋鶴卿。
隻見宋鶴卿緊抿著唇,握著茶杯的指尖,泛著用力的白。
“她可是為了你才被抓的啊大將軍……”
三王爺一字一句道:“敕丹折磨人的手段真是出奇,活生生地將人的骨頭一點點被敲碎,綁起來一刀刀割下她的血肉,那該多痛啊,足足49天,生不如死,還有不少敕丹男兒……”
“閉嘴!”
宋鶴卿目眥欲裂,手中茶杯猛然一擲,砸在牆上,碎了滿地。
蘇淺悠驟然一顫,她從未見過這樣的宋鶴卿。
明明全然暴怒,眼尾卻是飛紅一片,映照眉間的硃砂紅地像血。
像是即將要哭出來一般。
蘇淺悠心中驟然一疼,隨即便聽三王爺淡淡道。
“將軍何必生氣?本王這次去敕丹,可是將秦小姐的骨灰帶回來了。”
蘇淺悠微怔,便見三王爺的目光幽幽落在了她的身上。
“骨灰可以給將軍,但本王要個東西。”
蘇淺悠隻覺身後一涼,一種沉甸甸的不詳預感瞬間竄上心頭。
下一瞬,三王爺便伸手指向了她:“本王要她。”
蘇淺悠背脊僵硬,體內的血液被陣陣寒冷凝固,她臉上血色霎時褪儘,猛地看向宋鶴卿。
“將軍,不要……”
不可以……
三王爺殘暴好色,府中虐殺的女人不計其數,那裡是無邊煉獄……
難言的恐懼和絕望混亂地糾纏在一起,她看著宋鶴卿淡漠的神色,隻覺指尖冰涼,彷彿身體的每一個部分都正在凍裂碎開。
“不要……彆把我送走……”
蘇淺悠聲音嘶啞,字字泣血。
在她的哀求聲中,宋鶴卿緩緩起身走到她身邊,看了她片刻後,緩緩伸出了手。
蘇淺悠怔怔看著宋鶴卿,眼眶霎時熱了起來。
她牽著宋鶴卿的手起身,心頭的感動還未平複,下一刻,卻被一把推入了三王爺的懷中。
耳邊隻聽得宋鶴卿淡漠一句。
“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