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你的世界 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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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硯塵第一次出軌時,他紅著眼將情人拖拽到我麵前,說任我處置。
愛他入骨,我選擇原諒他這次意外犯下的錯。
第二次出軌,我將那女人送去了國外,命令她永遠不許回來。
訂婚宴當晚,顧硯塵掐著我的脖子,用匕首死死抵住我的小腹。
紅著眼問我:
“琳兒在哪?她懷孕了你知道嗎?”
“是我沒控製住自己的下半身,你要發火衝我來,琳兒不過是個小姑娘,她不該承受這些,算我求你,隻要孩子平安生下來,我可以一輩子不再見她。”
“你不是怕生孩子疼嗎?我們隻要琳兒肚子裡這一個孩子好不好?你放心,孩子隻會認你一個親媽,這是我對你的承諾。”
刀尖刺破小腹,麵板浸出鮮血。
我笑著看他,說出了沈琳的下落。
摔門聲響起,我顫抖著掏出手機,給那個號碼打去電話。
“這次被你說中了,還能幫我一把嗎?”
......
電話那頭,男人暗罵兩聲,語氣無奈。
“你不早說,我已經出國了,要我怎麼幫你?”
“蘇大小姐,不是我說,你聰明一世,竟然能在同一個男人身上栽倒兩次,情商全倒貼給智商了嗎?”
用力按壓著腹部的傷口,我聲音越發苦澀。
“對不起,這次算我欠你的,下次合作專案讓利三成,夠嗎?”
對麵一個激靈,瞬間來了興趣。
“發時間,發位置,保證按時到場。”
“下次再有這種合作記得找我!童叟無欺。”
婚禮的策劃案完整發給賀沉。
對麵迅速回複一個ok的表情。
曾經準備好的婚房被顧硯塵打砸得一片狼藉,恰如我此刻的心境。
獨自處理完傷口,我跌跌撞撞離開了彆墅。
在酒店剛辦理完入住,顧硯塵的電話又一次打了進來。
飛機的嗡鳴聲很大,但我還是敏銳聽到了他聲音裡壓抑的憤怒。
“婉婉,我現在在出國的飛機上,今晚不能陪你,你自己好好休息,抱歉,剛剛是我情緒太激動了,我本來沒想傷你的。”
“傷勢嚴重嗎?要不我現在讓私人醫生過去看看——”
“不用了。”
我冷聲打斷他的話。
顧硯塵瞬間沉了語氣。
“蘇婉,我不是說了嗎?我跟琳兒之間不過是意外,我被人下藥把她錯當成了你,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我隻能找人,難不成讓我顧家的孩子生在國外嗎?”
“你從前不是也原諒過我一次?為什麼這次就非要跟我胡鬨?一週後就是婚期了,你今晚好好冷靜冷靜吧。”
盯著螢幕上跟賀沉的聊天記錄,我冷聲道:
“不必了,我不會跟你結婚。”
“顧硯塵,我說過,我眼裡容不下沙子。”
正要結束通話電話,他猛地來了火氣。
“不跟我結婚?你開什麼玩笑?訂婚宴都結束了,現在全世界都知道顧家要跟蘇家聯姻,你這時候說這個?拿聯姻威脅我?”
“蘇婉,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是什麼人你最清楚,要不是被人下套,我不可能背叛你啊!”
“人說事不過三,我隻是犯了兩次錯誤,等孩子出生,我保證琳兒一輩子都不會出現在你麵前,這樣也不行嗎?”
淚水倏然滑落,我唇角勾起苦笑。
“所以呢?你要我日日看著你跟其他女人生下的孩子,日日提醒我你犯下的過錯嗎?”
“顧硯塵,我做不到,抱歉。”
話落,那頭傳來他的怒吼:
“行,記住你說過的話,有本事彆後悔!”
“像這種家世的男人哪個在外麵沒有情人?我已經把琳兒交給你處置,仁至義儘,你能接受就結婚,接受不了就滾,愛怎麼樣怎麼樣吧。”
電話結束通話,落地窗倒映出我狼狽的身影。
房號13520的套房,曾經是他最喜歡的約會點。
他說這裡充斥著我們相愛的回憶。
情人節,生日,紀念日。
這個房間幾乎都成了我們的專屬。
可如今,隻剩下我一個人還記得。
退婚的訊息被顧硯塵告知給我爸媽,兩人立刻打來電話詢問。
“婉婉,發生什麼事了?硯塵怎麼說你要退婚啊?”
“這可不是兒戲,你不能胡鬨啊。”
深深將身體埋進被窩裡,我聲音有些哽咽。
“他的情人懷孕了。”
“哪個男人不犯錯,打掉不就行了——”
“我沒有要退婚,隻是換了個人,你們也認識,賀沉。”
爸爸勸說的話咽進了喉嚨裡。
媽媽瞬間驚訝到失聲。
“賀沉?你們不是死對頭嗎?你忘了你小時候差點被他燒掉頭發的事情了?”
我笑笑,儘力讓語氣輕快。
“所以我想嫁給他,折磨他一輩子。”
輾轉反側,腹部的傷口疼得我一夜未眠。
第二天天亮,我聯係了中介準備賣掉婚房。
回去收拾東西時,看到草坪上還停著顧硯塵的私人飛機。
推開門,入眼卻是滿牆溫馨的照片。
隻是照片上的身影不是我,而是沈琳。
北極冰川,巴黎鐵塔,被燒毀的聖母院。
這些我們曾經一起走過的地方,他都帶著沈琳去了一遍。
他曾說,最討厭拍照。
身居高位,鬼知道那些記者和對家會拿他的照片做什麼。
不管我如何哀求保證,我們之間始終沒留下合影。
但如今,沈琳卻成了他的例外。
兩人駐足在照片牆下,沈琳摸著並不明顯的肚子,笑容嬌俏。
“硯塵,等孩子出生,我們也帶他去玩一次,好不好?”
“他一定會喜歡這些地方的,你摸,他都在踢我啦!”
開門的聲音吸引兩人注意。
轉過頭,看見我出現。
沈琳直直跪在我麵前,抱著我的腰身哀求認錯。
“蘇婉姐姐,是我的錯,是我沒遵守承諾待在國外,你彆怪我好嗎?”
“我實在太喜歡硯塵了.......我發誓,等孩子出生我就走,不會礙你的眼......”
不等我開口,顧硯塵冷笑兩聲。
“用不著跟她認錯,你也是被人下藥才會遇見我,算起來,虧欠你的人是我。”
他抬眼朝我看來。
“蘇婉,下藥的人我已經查清楚了,那家公司一個月內就會關門。”
“琳兒也是無辜,被迫犯下錯事,你不該怪在她頭上,這次的事情我可以不跟你計較,你道個歉,就過去吧。”
我回望過去,目光冷得沒有一絲感情。
隻覺得可笑。
“我道歉?顧硯塵,你是不是瘋了?”
下一秒,腰身上的手驟然用力,戳中我的傷口。
我疼得倒吸涼氣,冷汗浸濕了全身。
趕忙將人推開。
沒怎麼用力,沈琳卻直接摔在櫃子上。
“你乾什麼!”
顧硯塵猛地推了我一把,額頭重重磕在門框上。
當即浸出鮮血。
“我看瘋的人是你!”
“琳兒已經給你低頭了,我也解釋過,你還要怎麼樣?”
“道歉,不然你可以試試!”
咬牙嚥下滿腔委屈,一字一頓道:
“不,可,能。”
“讓我給你的情人道歉,顧硯塵,你做夢!”
“不識好歹!”
顧硯塵氣紅了眼,趕忙將沈琳抱進臥室裡休息。
出門時,他叫來整個彆墅的傭人。
“鐵鏈呢?拿出來。”
“太太失心瘋了,讓她跪在莊園裡好好清醒清醒!”
“沒我的命令不許讓她起來!”
我雙眼驟然猩紅,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顧硯塵你瘋了!她不過是個小三,你敢這麼對我?”
“這是我買的房子!”
“但男主人是我。”
冷冷瞥了我一眼,顧硯塵沒再說話。
傭人迅速將我拖去門外。
鮮血在地上留下長長的血痕。
彆墅大門被關上那刻,晴朗的天空忽然響起一聲驚雷。
緊接著,傾盆大雨落下。
迅速淋濕了我全身。
我跪在雨裡,額頭和腹部的刀口開始發燙。
意識漸漸模糊起來。
看向一旁監督的傭人,我聲音虛弱到極點:
“放開我......幫我去叫顧硯塵過來,求你......”
傭人看戲的目光瞥了我一眼,站在屋簷下,滿臉譏笑。
“省省吧,你這種裝可憐的戲碼我見多了。”
“顧總剛叫來私人醫生,現在正忙著給沈小姐處理傷口呢。”
用力抬眼望去,二樓的露台上人影若隱若現。
下一秒,我兩眼一黑,徹底癱倒在地上。
昏迷中,我聽到傭人急切的叫喊:
“不好了,蘇小姐昏迷了!”
“地上有血,快讓醫生來看看。”
熟悉的腳步聲靠近,雨傘撐在我頭頂。
顧硯塵聲音格外冷冽。
“裝夠了嗎?”
“不知道的還以為懷孕的人是你。”
“蘇婉,你的脾氣是時候磨一磨了,我也是為了你好。”
腳步聲遠去,他和沈琳相擁在屋簷下,朝我的方向看來。
沈琳嬌弱地躲進他懷裡,聲音委屈:
“硯塵,蘇婉姐姐不像裝的,我們這樣對她是不是太過分了?”
“畢竟她是你的未婚妻,要是被蘇家知道......”
顧硯塵冷了臉色。
“我打拚了這麼多年,還不至於要看蘇家的臉色。”
“她無理取鬨在先,你生產還要八個月,總不能處處被她欺負,她的脾氣,必須得改改了。”
沈琳眼底閃過一抹得意,又迅速換上無辜的表情。
“聽說豪門聯姻都沒有感情,你跟蘇婉姐姐也是這樣嗎?”
暴雨無情砸落,一遍遍衝刷著我蒼白的臉。
一瞬間,我彷彿感受到自己停滯的心跳。
下一秒,顧硯塵不帶感情的聲音響在耳畔。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生在顧家,聯姻是我逃脫不了的使命,既然沒有選擇的機會,我隻能接受。”
“蘇婉漂亮,單純,比起其他跋扈的千金小姐,她是最好的選擇。”
眼淚順著眼角滑落,流進了泥土裡。
顧硯塵寵溺地看向沈琳,眼底終於有了情緒。
“本以為我一輩子就要這樣度過,你的出現,是老天給我的禮物。”
“謝謝你,琳兒。”
刺骨的話一句句戳穿了心臟。
分不清是身體更疼,還是心裡更痛。
那些曾經青梅竹馬的記憶漸漸模糊。
我以為的兩小無猜,我以為的情根深種,到頭來都是謊言。
可笑我人生二十年,唯一的心願就是嫁他為妻。
助他事業一帆風順,平步青雲。
柳樹下,為我折斷樹枝做皇冠的少年,終究是湮滅在回憶裡。
緊繃的神經驟然斷裂,腹部的鮮血不斷噴湧。
顧硯塵終於察覺到不對,朝一旁的傭人怒喝:
“還等什麼?上去看看!”
“太太要是出事,你們全都不用乾了!”
昏迷中,身體被人不斷搖晃。
緊接著,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裡。
熟悉的鬆木香似乎讓我回到隻有兩人的從前。
但睜眼時,我已經被搬進了客房裡。
床邊坐著顧硯塵。
滿臉惱怒和冷意。
“受傷了為什麼不告訴我?”
“蘇婉,你就這麼倔嗎?你的脾氣什麼時候能改改?”
沒理會他的情緒,我轉頭環視著這個房間。
破爛雜亂,比傭人的住處還要差。
而原本屬於我的主臥,現在住著誰,不言而喻。
我唇角勾起冷笑。
沒看他一眼。
“我脾氣怎麼樣都跟你無關。”
“現在你最該關心的人,是沈琳。”
我撐起身,撕開自己腹部包紮的紗布。
“還有,提醒你一句,這是我買的房子,麻煩儘快讓你的情人搬出去。”
顧硯塵徹底被漠然的態度激怒,當即站起身,怒聲吼道:
“夠了!你就這麼不能容人嗎?”
“我讓琳兒住過來是想讓你們互相照顧,不是讓你無理取鬨的!”
“算了,現在距離琳兒生產還有八個月,期間你好好冷靜冷靜,等孩子出生,我不希望他的母親是個瘋子!”
扔下這句話,顧硯塵頭也不回地離開。
掀開被褥,膝蓋的傷口已經被醫生處理過。
我忍不住冷笑起來。
遭遇的一切都是拜他所賜,現在又來裝什麼好人?
樓下的歡笑聲還在繼續,我拿出手機,再次降低了彆墅的出售價。
這個傷心地,我一刻也不想再看到。
當晚,傭人做了一桌飯菜。
大部分都是顧硯塵過敏的海鮮。
站在二樓看了一眼,想起曾經顧硯塵在餐廳點餐,不願為我低頭的樣子。
原來愛與不愛,如此明顯。
回到曾經的主臥,原本屬於我的行李已經被扔掉。
倒是省了我不少功夫。
手機上打完車,我轉身想走那刻。
沈琳端著飯菜出現在我麵前。
嬌俏地笑了笑。
“蘇婉姐姐?怎麼,是過來看看你的房間嗎?不好意思啊,硯塵說孕婦最大,這個屋子已經讓給我了。”
“如果你找什麼垃圾,可能需要去垃圾桶看看,這裡沒有哦。”
她口中的垃圾,是曾經顧硯塵送我的禮物。
我唇角勾起冷笑,看向她。
“沈琳,你當寶的東西,不一定在我這裡就是寶。”
“房子我可以讓給你,男人我也可以讓給你,但你記住,怎麼搶來的東西,就會被彆人怎麼搶走,你不是他第一個女人,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沈琳冷了臉色,一把摔碎手裡的飯盤。
“裝什麼裝,被男人玩爛的貨色,也就嘴上硬氣了!”
“用不著你讓,硯塵也隻會選擇我,不信你可以看看!”
話落,她猛地尖叫起來,揉亂了自己的長發。
朝露台的方向跑去,一躍而下。
僅剩的一條胳膊支撐著她的重量,雨夜的冷風刮過,沈琳哭的越來越淒慘。
“蘇婉姐姐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不等我反應,顧硯塵踹門而入。
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前去,一把將人從外麵拉起,緊緊護在懷裡。
再次回到我麵前,他憤憤朝我臉上扇了一耳光。
“蘇婉你沒完了是嗎?”
沈琳躲在他懷裡,兩手緊緊捂著肚子,聲音微弱。
“蘇婉姐姐,我已經跟你認錯了,你為什麼還是不能放過我?”
“孩子是無辜的,等孩子生產,我願意以死謝罪,求你放過顧家的血脈......”
我緊緊皺著眉頭,正想開口。
顧硯塵冷聲道:
“蘇婉,跪下!”
我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你懷疑我?”
將沈琳放在床上,顧硯塵轉身向我走來,眼底滿是狠厲。
“我不該懷疑你嗎?你先是送琳兒出國,然後又是故意推她,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蘇婉,你讓我拿什麼相信你?”
曾經的愛意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沒給我解釋的機會,顧硯塵抱著沈琳快步離開了彆墅。
滿牆的照片被我一張張剪碎,燒毀。
深夜十二點,中介發來訊息。
“蘇小姐,房子有人要原價購買,不用你打折,你看什麼時候有時間簽合同?”
“明天就簽。”
將彆墅的傭人全部解雇。
整整一週時間,顧硯塵再沒出現過。
醫院時不時傳出他被路人偷拍的照片。
不是在婦產科掛號,就是在一樓替沈琳取藥。
婚禮當天早上,顧硯塵開著婚車去彆墅接我。
開啟門,對上一張陌生的臉。
他眉頭瞬間緊皺。
“婉婉呢?你們是誰?”
助理從身後匆匆趕來,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顧總,搞錯了,搞錯了,這房子已經被蘇小姐賣出去了!”
“蘇小姐今天要嫁給賀家啊!”
話音剛落,顧硯塵瞬間白了臉色。
“怎麼可能?”
腳下後退幾步,他抬眼仔細看了看彆墅外的裝潢。
沒有一片紅色,就連結婚最基本的囍字也沒有。
助理的話回蕩在耳邊。
顧硯塵身體不住地搖晃,幾乎要站不穩。
反應過來,他猛地衝到助理麵前,雙手緊緊掐住助理的脖頸。
語氣帶著失控的憤怒,質問道:
“你說什麼?婉婉要嫁給賀家?她瘋了嗎?”
“賀家跟我不對付,整個京圈都知道!”
“這肯定是婉婉在跟我生氣,故意給外麵放出的假訊息,還等什麼?去查啊!”
“婚禮馬上要開始了,找不到婉婉,你就哪來的滾回哪去!”
助理沒想到他情緒會失控,嚇得大氣也不敢出,趕忙轉身離開。
臨走前,助理好心給顧硯塵轉發了一條視訊。
上麵是賀家跟蘇家聯姻的婚禮現場。
隻是他忙著跟新房主對峙,一心隻當他們是蘇婉找來的演員。
深吸口氣,顧硯塵不理會對方的勸阻,直接衝進了房內。
從前兩人共同進行的裝修已經被人拆除。
看不出半分他們留下的痕跡。
滿牆的照片也消失無蹤,彷彿從未出現過。
男房主慌了神,趕忙在身後叫喊:
“你是什麼人?這房子我已經買下一週了,你再不出去,我就要報警叫人了!”
顧硯塵卻像是聽不到一樣,發了瘋地找遍彆墅裡每個角落。
他曾住過的房間已經換了風格。
找不到蘇婉留下的任何痕跡。
直到所有角落被他翻個遍,顧硯塵徹底失去了所有力氣。
整個人癱坐在地上,滿臉狼狽。
“怎麼會這樣?”
“婉婉........”
“你還是沒原諒我嗎?”
婚禮現場,員工打來電話詢問新娘什麼時候能接到。
顧硯塵一言不發,直接按下結束通話。
一週沒開啟過的聊天框浮現在眼前。
他按下鍵盤的手都在顫抖。
他不敢相信蘇婉竟然會逃婚。
明明她曾說過,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嫁給自己。
這一週時間,他忙著在醫院陪沈琳。
沈琳說女生脾氣大很正常,過兩天冷靜下來就好。
他聽了她的話,選擇跟蘇婉冷處理。
可沒想到,七天沒聯係,他已經失去了跟她談判的機會。
“你在哪?”
“婉婉,我來接你了,為什麼賣掉房子,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給你打電話好嗎?你彆這樣,我什麼都可以跟你解釋,我對你的心從來沒有變過......”
淚水驟然模糊視線,他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樣慌亂過。
一連三條訊息發出去。
帶著他心中的所有希望。
用力擦了一把眼淚。
卻看到螢幕上回應他的隻有三個紅色感歎號。
蘇婉拉黑了他。
一瞬間,心跳幾乎停滯。
連每一次呼吸,五臟六腑都疼得厲害。
他不敢置信地一次次撥出那個號碼。
婉婉兩個字在螢幕上亮起又滅。
滅了又亮起。
不知道打了多少次。
他唇角扯出笑來,眼淚也深深砸進了溝壑。
頹然的眼神朝門外看去,那是他們一個月前共同護理的草坪。
說要種植蘇婉最喜歡的藍玫瑰。
可如今,草坪已經被他的私人飛機碾壓,失去了所有生機。
一如他現在的心情。
男房主見他情緒終於平穩下來,緩緩靠近,給他遞來一杯水。
“你找以前的房主嗎?她一週前已經把房子賣給我了。”
“聽說是有了更好的新房要結婚用,今天就是她的婚禮。”
“你以後不用來這了,休息一會就離開吧。”
不知道哪句話刺激到他。
顧硯塵猛地站起身,重重朝他臉上砸下一拳。
“滾!你沒資格跟我說話!”
“這房子是我跟婉婉的婚房,你多錢買入的,我出十倍,你們現在就給我滾出去!”
“沒有我的允許,以後彆讓我看見你們!”
男房主當場倒地,捂著出血的鼻子痛呼起來。
顧硯塵沒理會,直接叫來保鏢將人趕了出去。
偌大的彆墅很快隻剩下他一人。
回想起助理和陌生男人的話。
顧硯塵顫抖著掏出手機,試圖在網上搜尋蘇家聯姻的新聞。
卻在這時注意到助理發來的訊息。
視訊點開,入眼是偌大一張婚紗照。
賀沉摟著蘇婉緊緊相擁。
身後是無邊無際的大海和藍天。
畫麵深深刺痛了他的眼睛。
顧硯塵抬起手就想將手機摔碎。
動作卻頓在半空。
想起跟蘇家二老的承諾,他幾乎哀求地打去電話。
對,蘇家二老向來隻喜歡他。
隻認可他一個女婿。
隻要他們能原諒自己,他跟蘇婉之間就沒有結束!
電話接通,不管對麵能不能看見,顧硯塵對著手機的方向直直跪了下來。
“叔叔,阿姨,婉婉呢?”
“不是說好今天結婚嗎?為什麼這樣對我?”
“她人在哪?我要見她!”
哽咽的聲音傳出。
對麵沉默了許久。
直到耳邊響起婚禮進行曲,交響樂一下一下重重砸在他心口。
顧硯塵近乎崩潰。
額頭狠狠砸向地麵。
“叔叔,阿姨,我知道我錯了,求你們,求你們再給我一次機會。”
“我答應會好好照顧婉婉,婉婉說過,她這輩子隻會嫁給我一個人,你們忍心讓她跟不愛的人結婚嗎?”
鮮血染紅了視線。
對麵蘇家二老終於有所動容。
“硯塵,不是我們不幫你,我們隻問你一句,你在外麵,是不是有個女人,還讓她懷孕了?”
氣氛驟然陷入沉默。
顧硯塵聲音嘶啞,每一個字都吐得無比艱難。
“是......但我不是故意的。”
“你喜歡婉婉,隻是為了兩家的婚約和公司合作,是還是不是?”
蘇父步步緊逼,像是要撕裂他自尊的遮羞布。
愧疚和痛苦將他整個人淹沒。
答案在腦海裡過了一遍又一遍。
那句否認,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過去多年,他不肯承認自己對蘇婉的感情。
似乎愛上蘇婉,他顧家少爺的顏麵會就此掃地。
而他在公司專案上的努力,那些成就也會變得不再單純。
他不是沒察覺到自己到蘇婉的特彆。
在發現他隱藏的愛意時,他故意喝酒買醉,中了對家的圈套。
那是他第一次跟蘇婉攤牌出軌。
也是他給自己打下的預防針。
果不其然,蘇婉選擇了原諒,但看向他的眼神,卻沒了從前的熾熱。
那時的他,痛苦,糾結,在坦白和繼續之間飽受折磨。
朋友察覺他的異樣,紛紛嘲笑他。
“堂堂顧家繼承人,竟然是個戀愛腦。”
這句話成了紮進他心裡的毒刺。
小時候父親的教導不斷回響在耳邊。
“顧家的繼承人不需要懦夫,更不需要情種!”
“商業沒有感情,你的軟肋,隻會成為彆人的把柄。”
顧硯塵最終還是選擇了繼續下去。
讓沈琳懷孕,就是他的第一步。
可現在,他後悔了。
“不是.......”
緩緩開口吐出這兩個字。
顧硯塵渾身的力氣幾乎被抽空。
隻剩下挫敗和頹然。
他辜負了父親的期望。
或許他一輩子,也無法做到那樣無情,那樣殺伐果決。
但此刻的他,隻想要蘇婉。
說出這個答案,他如釋重負地長出口氣。
等待蘇父最後的審判。
對方似乎沒想到這個結果。
一時有些啞然。
半晌,蘇父長歎口氣。
“地址我可以發你,但你答應我,不管婉婉作出什麼選擇,都要尊重她。”
“我隻是不想讓自己的女兒留下遺憾。”
剛剛的崩潰蕩然無存。
顧硯塵猛地站起身,踢開一地煙頭。
“好,我有信心讓婉婉選我。”
“謝謝叔叔......”
興奮和激動幾乎衝昏了頭腦。
顧硯塵此刻看向窗外的草坪,隻覺得滿懷希望。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不過一片草坪而已,婉婉喜歡什麼,他以後就給她種什麼。
她不想要孩子,他就帶著沈琳去做手術,自己去結紮。
她想要孩子,他就寫下協議,將所有資產全部留給她和孩子,給她們全部的保障。
陰暗許久的天空在這一刻放晴。
顧硯塵心底的陰霾似乎也被驅散了。
如果能早點正視自己的心,也許他和婉婉就不會走這麼多彎路。
很快,蘇父發來酒店的位置。
是賀家名下的產業。
笑容僵在臉上。
不等他再次坐上婚車,沈琳的電話卻打了進來。
“硯塵,婚禮流程什麼時候結束啊?我在產檢這邊等你好不好?”
“你答應要陪我的。”
和從前一樣撒嬌的語氣,這次顧硯塵卻沒給她期待中的回應。
“我讓助理陪你去,今天彆來煩我!”
扔下這句話,他剛想結束通話。
沈琳急了,哭的泣不成聲。
“硯塵,你怎麼了?是不是蘇婉姐姐又在生我的氣?”
“都是我不好,我可以去婚禮現場跟姐姐跪下道歉,我現在就打車過去!”
“早知道這樣,姐姐推我的時候我就不該叫你,要是直接摔下去,也許姐姐就解氣了......不,我一開始就不應該回國,我就應該聽姐姐的話,留在國外生產。”
“是我害得你們吵架,是我影響了你們的感情。”
不提還好,一想起那天發生的一切,顧硯塵瞬間氣紅了眼。
他當初真是瘋了,才會相信蘇婉是她口中惡毒的女人。
“夠了!”
“那天你是怎麼摔下去的你自己知道!婉婉不是那種人,她也根本不可能對你動手!”
“不然你以為你的孩子能留到現在嗎?你未免太天真了!出國的路上,她有一萬種方法弄死你!”
“沈琳,我最後警告你一次,老實點,不然彆怪我翻臉!”
不等沈琳反應,他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
下一秒,助理發來一個定位。
跟蘇父的一模一樣。
想起沈琳的所作所為,顧硯塵給助理發去訊息。
“你去醫院,把沈琳處理掉。”
“彆讓她再說出什麼不該說的。”
上車後,他一路火速趕往酒店的位置。
等紅綠燈時,他看到車前過馬路的學生。
男生脫下校服替女生擋在頭頂,遮住了刺眼的陽光。
“今天的作業又要抄你的啦!你可不能告訴老師哦,不然我不給你帶小蛋糕了。”
“我要巧克力的,不然免談!”
女生傲嬌的樣子和當初的蘇婉一模一樣。
那時候她跟賀沉不對付,賀沉天天在給她找茬。
不是舉報她上課偷吃零食,就是舉報她體育課逃避跑步。
每一次危急關頭,都是顧硯塵出麵替她化解。
那時候蘇婉驕傲地揚起下巴,站在他麵前。
“這可是你自己想要幫我的,回去不許跟我爸媽告狀!”
顧硯塵連連點頭,將她愛吃的小蛋撻塞進手裡。
“一切唯你是命。”
那些他以為早就遺忘的記憶,在這一刻卻無比清晰。
年少的他沒有多少零花錢。
每次給蘇婉買零食都要靠兼職的收入。
父親得知這個訊息,要對他用家法。
他被打的很慘很慘,連路都走不穩。
蘇婉折斷一根樹枝遞給他,有樣學樣地瘸腿。
“顧大爺,這是你的柺杖,彆忘記哦!”
誇張的樣子逗得他哈哈大笑。
摔倒在地上,腿卻不疼了。
綠燈亮起,顧硯塵唇角勾起笑。
他跟婉婉的過往多到講不完,他一定不會輸!
邁巴赫一路飛馳。
在婚禮開場前一秒,他終於衝進了酒店。
所有賓客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賀家的親戚不認識他,蘇家的人卻對他再瞭解不過。
當即露出鄙夷的眼神,不滿地怒斥服務員:
“門口保安怎麼乾活的?什麼垃圾都能放進來?工作不想要了嗎?”
“還不趕緊讓他滾出去!”
“朝三暮四的人渣,也配出現在婉婉的婚禮上?”
說話的人是婉婉的近親。
顧硯塵不敢跟他們計較,隻能連聲道歉。
蘇父一眼看到他的身影,連聲歎氣。
“你還是來了。”
顧硯塵找到我時,我正在幕後做著最後的心理準備。
簾子猛地被人掀開,露出一張熟悉的臉。
他眼眶通紅,看向我的目光無比虔誠。
“婉婉,是我,我來了。”
我淡淡瞥了一眼,心中忍不住暗罵。
“來者是客,客人都在外麵,麻煩你讓路。”
放下簾子的手猛地被他攥緊,顧硯塵聲音顫抖:
“我是來接你回家的。”
“今天是我們的婚禮,你忘了嗎?”
“如果你忘了,為什麼要戴著我送你的手鐲?”
“婉婉,我知道我做錯了,我來就是跟你解釋——”
話沒說完,我的手腕被賀沉拉回,身體緊緊被他護在懷裡。
“顧總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啊。”
“賓客在外麵,你嚇到我的新娘了。”
“哦對,你剛纔是說這個手鐲嗎?”
賀沉舉起我的手腕晃了晃。
“你買的是假貨,我買的是拍賣會上的真品,我老婆的首飾,當然理應由我來挑選。”
“顧總,麻煩出去。”
顧硯塵冷了臉色,聲音冰冷至極。
“婉婉是我的新娘!”
“現在是我的!”
賀沉不肯認輸,兩人在後台對峙起來。
交響樂奏響,我一把將顧硯塵推了出去。
“不用跟他浪費時間,開場了。”
“還是老婆手段高明,我佩服佩服。”
忽視賀沉賤嗖嗖的表情,我輕輕掀開簾子的一角。
看到顧硯塵已經被保鏢控製在台下。
本以為割斷和他的感情,至少會要我半條命。
可真到了分開的時候,我才發現一切並沒有那麼困難。
我以為的愛情,不過是長年累月的習慣。
從他第一次背叛開始,感情就宣告了死亡。
不過是在沈琳懷孕後,才下葬而已。
伴隨著交響樂,那道刺骨的目光越來越強烈。
顧硯塵就這樣站在台下。
目睹我的手被交到另一個男人手上。
從一開始的憤怒失控,到後來的平靜沉默。
他眼中情緒漸漸消散,似乎永遠失去了光彩。
婚禮流程結束,顧硯塵終於被保鏢鬆開。
我被他堵在走廊儘頭,他步步緊逼,我步步後退。
“你到底想怎麼樣?”
“想你跟我結婚,跟我在一起。”
顧硯塵雙眼猩紅,眼底帶著偏執和危險的氣息。
我雙手用力擋在身前,跟他隔開距離。
“夠了!顧硯塵,我們已經結束了,你聽不懂嗎?結束了!”
下一秒,顧硯塵伸手,左右開弓,朝自己臉上抽打耳光。
清脆的巴掌聲不斷響起。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臉頰紅腫幾乎要滲出血來。
“我知道我錯了,婉婉,求你,求你給我一個原諒的機會。”
“你跟賀沉結婚隻是為了跟我賭氣,對嗎?你根本不喜歡他,為什麼要這樣為難自己?”
“沈琳的孩子我已經處理掉了,以後不會再有人成為我們之間的阻礙了,我不求你原諒我,隻求你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以後我一定不會再看第二個女人,你就是我唯一的妻子!”
用力將他推倒,顧硯塵重重摔在地上。
我卻笑了。
乾澀的眼眶疼的厲害。
“顧硯塵,你以為你是誰?出軌了一句話就要我原諒,懷孕了一句話就要我替你養野種,現在我結婚了,你又來想讓我悔婚,你未免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
“我是愛過你,但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從你用刀尖刺破我肚子的時候,從你為沈琳跟我翻臉的時候,從你逼迫我下跪的時候,我對你的感情,就徹底消失了!”
“現在我很幸福,祝你和沈琳也一樣幸福。”
他失聲怒吼:
“不,不是這樣的,我從來沒愛過沈琳,我喜歡的人一直都是你啊!”
“我隻是怕彆人看不起我,說我是靠女人上位的廢物,我——”
不等他說完,我冷聲打斷。
“這些解釋我不在乎,你的孩子我更不在乎。”
“顧硯塵,我愛得起,也輸得起,請你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
扔下這句話,沒理會他的反應。
我直接轉身離開。
遠處,賀沉捧著花,笑著遞進我手裡。
【全文完】
【作品到這裡已經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