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夕 新加入的夥伴
新加入的夥伴
韓雪厭倦了那些枯燥乏味的課程，索性請假，把自己泡在了圖書館。
她徑直走到外國小說區，從書架上抽出《小婦人》，倚著書架便讀了起來。
聽敘白則漫無目的地在各個書架間穿梭，想找本能讓自己看得進去的書。
翻找了許久都無果，他瞥見書架旁正專注看書的韓雪，便走過去搭話：“同學，在看什麼書？”
韓雪聞聲擡頭看了他一眼，目光隨即落回書頁，並未言語，反而拿著書轉身離開，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聽敘白也不在意，隨手抽了本書，在她對麵坐了下來。
她看書的速度很快，一本接著一本，此時已翻開了第二本。
“看書這麼快，不會忘記內容？”聽敘白忍不住問她。
“習慣了。多看幾遍，每次都會有新發現。”韓雪頭也沒擡，簡潔地回答。
這時，聽月抄完校規匆匆跑來，看到韓雪時明顯一愣。
校長的女兒果然與眾不同，不想上課就不上課……她念頭一轉：那七許是不是也可以？但隨即又趕緊拋開這想法，七許是重組家庭的孩子，待遇恐怕不能和親生女兒相提並論吧。
“哥。”她叫了一聲，轉向韓雪：“韓雪同學在看什麼？”
“《飄》。你要看看嗎？”韓雪將封麵展示給她。
聽月搖搖頭，思索著：“我記得它改編過一部電影……名字一時想不起來了。”
韓雪剛要開口。
“《亂世佳人》，上週纔看過的，忘了？”聽敘白搶先一步說出。
“對！我特彆喜歡裡麵的女主斯嘉麗，遭遇挫折從不頹廢認命，反而更加堅韌。”聽月嘴角揚起笑意。
“尤其是那句，老天為我作證，我會度過所有困難，而且永不饑餓。”韓雪彷彿找到了知音，話匣子瞬間開啟，與聽月熱切地聊了起來。
聽月順勢在韓雪身側坐下，兩人開始共讀《飄》。
聽敘白看著相談甚歡的兩人，眼中帶著寵溺的笑意，也低頭看起自己的書。
與此同時，高二（8）班教室裡，英語老師剛聽寫完單詞，忽然肚子劇痛，匆忙向學生借了紙巾就衝向廁所，臨走不忘叮囑組長收聽寫本。
七許起身開始收。走到郝南座位旁時，她停住了腳步。
郝南正埋頭奮筆疾書，察覺到人影，身體瞬間僵住。他慌忙合上書，把自己的聽寫紙遞過去。
紙上單詞欄一片空白，填滿的全是中文釋義。
七許抿嘴淺笑，把紙推了回去：“快抄，等會兒老師回來就不好抄了。”
郝南頓時會意，光明正大地翻開書本，飛速抄寫。
七許背對著他，替他擋住其他的視線，目光緊緊盯著後門。
忽然，她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從前門走來：“快點！老師來了！”
“彆急彆急！”郝南還在狂抄。
老師即將踏進教室，七許猛地一抽！紙張被撕掉一角。
老師正好進來，看見站在後排的七許：“你站在那兒乾嘛？”
“我……我不小心把他聽寫紙扯破了，正給他重新聽寫。”七許鎮定地回答。
“嗯，那你們繼續。”老師沒起疑。
郝南隻好撕下新紙，握緊筆，緊張地等待七許報詞。
“至關重要的，關鍵性的。”七許念道。
郝南依舊不會，壓低聲音：“怎麼拚？”
“把剛才抄的拿出來看啊！”七許聲音更低，同時偷瞄了一眼講台上備課的老師。
這場聽寫進行得異常順利，或者，對郝南而言，是抄寫得十分順利。
下課鈴響，徐盛早已提著畫板等在門外，招呼郝南一起去社團，目光卻不時飄向正收拾書桌的皖小伊。
皖小伊跟七許道彆：“我走啦，社團課快開始了。”
“小伊！你聽我解釋啊！”徐盛立刻跟上皖小伊。
“你說，我聽著。”她停下腳步，轉過身。
“對不起，這件事確實是我的錯，我認。”徐盛突然雙手握住她的肩膀，眼神無比真摯：“請你原諒我。”
皖小伊掙脫他的雙手，語氣平靜：“嗯，朋友。”說完，轉身朝社團教室走去。
她本不想輕易原諒，但麵對他反複的道歉和此刻真誠的眼神，實在難以拒絕。
徐盛聽到朋友二字，激動得原地跳起老高，飛快地追了上去。
目睹這一幕的七許和郝南同時出聲：
“他……跳得真高。”七許感歎。
“嗯，跑得也快。”郝南的語氣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羨慕。
“你快去上課吧。”七許提醒他。
“我退出美術社團了，不用去。可以陪你去……圖書館。”
“怎麼能不去上課？你不是想當漫畫家嗎？這麼好的機會，換作是我，天大的事也沒上課重要！”
“你想去的話，我把名額讓給你。”郝南幾乎想都沒想，徑直脫口而出。
“郝南！”七許快被他氣岔氣了，“你到底有沒有聽進去我的話？真想當漫畫家，這就是你的路！前途大於一切！”
郝南抿緊嘴唇，沉默地看了七許半晌，終於擠出一個字：“好。”
他回到座位拿起畫具，向七許道彆，快步走向社團教室。
郝南在社團教室裡擺好用具，坐下翻看基礎教材鞏固知識。
“你不是不上課了嗎？”徐盛進來看到他，有些意外。
“前途大於一切。”郝南頭也不擡地回答。
“謔，你小子變了啊，現在挺有上進心。”徐盛調侃道。
老師走進來，大家很快沉浸在繪畫中。
郝南手中的鉛筆無意識地開始勾勒七許的輪廓，但筆下的線條總跟不上腦海中的畫麵。雖然畫得遠稱不上標準，卻比之前進步不少。
他對自己的作品仍不滿意，撕掉畫紙，再次投入，專注地描繪著她的肖像。
此刻，畫好七許的肖像畫，成了他眼前最清晰的目標。
郝南走後不久，七許就被聽月、聽敘白和韓雪找到了。
“許許！”聽月歡快地撲過來抱住七許。
“你們都不上社團課？”七許驚訝，目光落在韓雪身上，“韓雪？”
聽月鬆開七許，解釋道：“我們跟她特彆聊得來！以後我們就是四人姐妹團！”
“姐妹？”聽敘白以為自己聽錯了，想再確認一遍：“那我呢？”
“呃，那我們是明德友人團。”聽月汕汕的瞥了眼她哥。
聽敘白很滿意的點頭。
韓雪緊盯著七許，想從她臉上看出是否排斥自己。
“不是哦，”七許笑眯眯地說，“我們有7個好朋友呢，是7人團。”
聽到那聲不是，韓雪的心猛地一沉，但七許接下來的話又讓她放鬆下來，隻是不確定那七人裡是否包含自己。
“7人團？那不如再加一個，湊個整。”聽敘白提議。
“倒是說名字啊！這麼多人，誰啊？”聽月疑惑。
“我、郝南、聽月、聽敘白、韓雪、皖小伊、徐盛，”七許掰著手指數，“還有一個是誰？”
“我不同意！我還沒認可他們呢！”聽月突然拔高音量，抱著胳膊，一臉煩躁。
聽到自己的名字在列，韓雪暗暗鬆了口氣。
“聽月，”七許聲音溫柔下來，“朋友多，樂趣纔多啊。況且他們真的很好，可以試著接觸看看嘛。”
“我們不都接受韓雪了？他們，我們肯定也能接受。”聽敘白附和道。
“哥！你怎麼也幫著外人說話！”
“七許不是外人。”聽敘白語氣篤定。
這話把聽月噎得無話可說，她氣呼呼地一跺腳，轉身跑開了。
“聽月！”聽敘白立刻追了上去。
原地隻剩下七許和韓雪，兩人一時相顧無言。
“你身體不舒服？看你沒上課。”七許打破沉默。
“沒有，就是單純不想上。”韓雪坦言。
七許點點頭表示理解。也是，作為校長的女兒，成績又好，這些課程對她來說確實不算什麼。
她忽然起了點八卦的心思，湊近韓雪：“欸，你怎麼跟聽月他們認識的？還這麼快就成了朋友？”
“圖書館看書認識的。”韓雪簡單回答。
七許瞭然地點點頭。
“聽月……沒事吧？”韓雪看向她跑開的方向，有些擔憂。
“沒事，她過會兒就好了。”七許很篤定，自然地拉起韓雪的手，“走，我們去找他們。”
韓雪低頭看了看被七許握住的手，心裡泛起暖意，嘴角微微上揚，順從地跟著她。
在走廊拐角，她們找到了聽月和聽敘白。聽月依然彆著臉，氣鼓鼓地不願聽任何解釋。聽敘白站在一旁，無奈地歎氣。
七許眼珠一轉，好注意湧上心頭，故意提高聲音對韓雪和聽敘白說：“韓雪，聽敘白，放學我們去網咖開黑，不帶聽月。”
這話果然奏效。聽月身體一頓，猛地轉過身，臉上寫滿不服氣，眼神裡混雜著不解和委屈：“為什麼不帶我？我不管！我也要去！”
“可是我會邀請我的朋友一起去啊。”七許裝作為難的樣子。
“我！可！以！克！服！跟他們和平相處！”聽月幾乎是咬著牙，一字一頓地說出來。
韓雪和聽敘白在一旁忍俊不禁。
“那……就勉為其難帶上你吧。”七許裝作很勉強。
“什麼叫勉為其難？必須一定得帶上我！”聽月惱火地強調，一把拉住七許的胳膊，就要往外衝，“走走走，現在就去！”
“等等！”七許拉住她，“等放學了再去。”
“怕什麼呀！反正下午這幾節都是社團課，跟咱們沒關係，直接逃課走起！”聽月豪氣拉著她，準備衝出去。
“彆了吧，”七許猶豫，“這學校管得嚴，圍牆那麼高，哪有機會翻出去？”
“七許你怕什麼？我們仨小時候又不是沒翻過！”聽月不以為然。
“我知道有個地方能翻出去。”聽敘白適時插話。
“那還等什麼！快走啊！”聽月已經迫不及待。
七許左思右想，試圖尋求韓雪的支援：“你看，聽月今天剛被罰過，現在又這樣……是吧，韓雪？”
韓雪其實內心也躍躍欲試，想嘗試這從未有過的經曆，輕聲說：“我覺得……我們可以試試。”
七許看著瞬間被同化的韓雪，以及一臉期待的兄妹倆，徹底沒了脾氣。“好吧好吧，說不過你們三個。”
四人悄悄來到校園一處偏僻角落，紫藤花架後麵，這裡的圍牆確實比其他地方矮上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