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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譜!天才少年去新兵連報到了? 第160章 衝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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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白的手搭上盒子的蓋板,心中並無期待。

他平靜地掀開蓋子。

然後,

他自己也愣住了!

眼睛微微睜大,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措手不及的驚愕。

隻見不大的盒子裡,整整齊齊碼放著:壓縮餅乾!能量棒!巧克力棒!士力架!

還有獨立包裝的高蛋白棒!

全是快速補充能量的東西!

雖然包裝樸素,但數量可觀。

這個牌子林白見過,這可相當於能量棒中的愛馬仕!

沒想到平時摳摳搜搜老爺子竟也有這麼大方的一天!

“哎喲喂!小白!”張天天第一個跳起來,指著盒子大笑,“你看!我就說嘛!你爺爺還是挺心疼孫子的!

哈哈哈,你家那位肯定和我爺爺一樣,都是嘴硬心軟的老爺子!”

連班長張維都忍不住湊近看了一眼,確認了那些專門補充能量的食品。

心中也忍不住為那個從小就不吃零食的林白感到高興。

而此時林白眼中的震驚絕非作假,那是一種被意料之外的溫情擊中的懵然。

林白拿起一根巧克力棒,指尖摩挲著包裝。

嘴唇抿緊,又緩緩鬆開,最終,一個發自內心的、帶著暖意的笑容在他臉上漾開,越來越深。

十八年……

從林白記事起

這是爺爺第一次,給他買“零食”。

雖然包裝上沒有任何字條,但林白明白,這些補充體能的東西背後,是那個向來嚴厲的老軍人,用他特有的、笨拙的方式表達的心疼和關切。

他小心地蓋上盒子,站起身,先把櫃子裡的紅花油精準地拋給正齜牙咧嘴揉著痠痛大腿的王強:“強子接著,自己揉開!”

然後把雲南白藥粉劑一瓶扔給手上破了皮滲著血的李寧:“李寧,趕緊止血!”

最後,他開啟那盒珍貴的“零食”,給班長,張天天、孫二滿、張廣智、邱磊,還有周圍眼巴巴看著的戰友們每人分了些能量棒或者巧克力棒。

剩下的,他仔細地蓋好盒子,珍而重之地放進了自己的儲物櫃深處。

五班宿舍裡,彌漫著鹵味的濃香、洗護用品的清香、紅花油的藥香、還有巧克力的甜香……

各種氣息混雜在一起,衝散了疲憊與沮喪,留下一種奇特的、屬於軍營的、摻雜著鄉愁與溫暖的煙火人間氣。

———————————————

但幸福是短暫的!

因為該來的總會來!

“全體都有,樓下集合!”

吃過早飯,陽光開始毫無遮攔地傾瀉在營區的水泥地上,蒸騰起一層若有似無的熱浪。

所有人都穿著作訓服,蹬著厚重的作戰靴,在新兵連樓前的空地上集結完畢。

這一次,所有人都淡定不少。

畢竟肚子裡有食,心裡不慌。

靠著胃裡的踏實感,強行壓下對即將到來的“魔鬼坡”的恐懼。

有人甚至低聲嘀咕:“不就是衝坡嗎?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值班班長一聲口令,隊伍再次開拔,目標依舊是靶場方向那座沉默矗立的高山。

山還是那座山,早晨的陽光下顯得鬱鬱蔥蔥,甚至透著幾分寧靜祥和。

然而,新兵們的心境卻與淩晨三四點鐘餓著肚子時完全不同了。

身上的作訓服是乾的、乾淨的;

肚子裡裝著熱乎乎的早飯,不再空空作響;

早上的陽光把後背烘烤得暖洋洋的;

腳上的鞋子是成雙成對的,襪子也好好地包裹著腳踝……

一切都顯得那麼“完美”——

如果可以忽略剛剛在宿舍集體脫鞋那一刹那的“生化襲擊”!

那味道,簡直是凝固的噩夢。

汗液、塵土、新膠鞋混合發酵後的濃鬱氣息,彷彿具有實體,瞬間塞滿了整個空間。

饒是眾人第一時間手忙腳亂地推開所有窗戶,那股子銷魂蝕骨的“芬芳”依然執著地縈繞在鼻腔前,經久不散,讓人乾嘔連連,直衝天靈蓋。

詭異的是,人類的嗅覺適應能力在此刻展現了驚人的韌性。

僅僅幾分鐘後,那股令人窒息的惡臭竟像被遮蔽了一般,

大家該說說,該笑笑,剛才的集體窒息隻是幻覺。

該吃吃該喝喝,胃裡的食物似乎真的壓下了鼻腔的不適。

然而,當“魔鬼坡”那陡峭、漫長的土黃色坡道再次猙獰地橫亙在眼前時,所有剛剛建立的“飽腹安全區”瞬間崩塌,一種前所未有的沉重絕望感沉沉壓在每個人的心頭。

更令人心頭一緊的是,這一次,高台上,不僅僅是麵容嚴肅的連長郭玉傑,指導員方圓也赫然在列,兩人並肩而立,目光如炬地掃視著隊伍。

“這是……首長帶頭衝坡?”隊伍裡有人壓低了嗓子,聲音裡充滿難以置信的驚訝。

事實很快證明瞭他的猜想。

要知道,部隊裡流傳著俗語:“站崗不站二四崗,衝坡不衝絕望坡!”

這絕望坡,就是眼前這道讓人看一眼腿肚子都發顫的天塹。

指導員方圓上前一步,指著那直插雲霄的山巔,聲音洪亮得在空曠的場地回蕩:“同誌們!今天上午的訓練科目——四衝訓練!”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一張張年輕而緊張的臉,“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這坡的路夠寬!虎躍龍騰各憑本事!

今天,就要讓所有的嬌氣、所有的軟弱,在這坡道上無所遁形!

掉皮掉肉也要咬牙堅持,發揮我們革命軍人永不言棄、不畏犧牲的精神!

哪怕目標看似遙不可及,哪怕挑戰彷彿永無止境,記住!

真正的軍人,倒也要倒在衝鋒的路上!”

他大手一揮,斬釘截鐵:“聽我口令!全連抽簽,分成五組!每組較量,隻取第一!剩下的——”

他目光如電,“繼續衝!直到達標為止!”

“是!”新兵們條件反射般地吼出聲,動作迅速開始分組抽簽。

林白和張廣智非常幸運地沒有被分到同一組,避免了第一輪的直接較量。

然而,林白所在的第三組名單卻讓他唇角幾不可察地微微上揚——

這組裡有瘸了腳的吳泰、傷了手的鄭凱,還有那個齜牙咧嘴的董卓!

三個傻蛋,聚齊了!

但此刻,他們身上的淤青和傷痛顯然還在,疼得直吸冷氣,看到林白,連像往常一樣陰陽怪氣幾句的力氣和心情都沒有了,

這讓林白耳根子難得清淨了不少。

林白垂下眸子,不急不徐的等待命令。

張廣智分在第一組。

發令槍響,他如同離弦之箭,不知道為什麼今天上午體能提高了不少,連他自己都有些驚詫的地步。

但也沒有糾結,越彪悍越是好事,於是毫無保留,展現出碾壓級的體能優勢,毫無懸念地率先衝到終點。

按規則,他本可以休息,但張廣智沒有絲毫停歇,直接轉身,跟隨著後續小組的新兵們,再次投入了新一輪的衝鋒。

那矯健的身影不斷在陡坡上折返,汗水早已浸透後背。

原本對他輕鬆拿到第一還有些不服氣的新兵,此刻隻剩下由衷的佩服——

這家夥,是個狠人!

林白在第三組準備區活動著手腳,眼神專注地望著坡頂,等待著指令。

就在這時,那個討厭的身影又湊了過來。

董卓一瘸一拐,臉色因為疼痛和汗水顯得異常難看,對著林白依舊是那副欠揍的腔調:“呦嗬,林白,你不會是覺得……哼哼,這把穩拿第一了吧?”

他試圖找回點場子,語氣卻因傷痛顯得有些底氣不足。

旁邊其他班的新兵,像看傻子一樣看著董卓。

一個濃眉大眼的新兵直接嗆聲道:“你有病吧?跑不跑得過,那得跑起來才能知道,你現在就在這陰陽怪氣個啥?”

另一個瘦高個也接話:“就是就是,呦呦呦的,擱這兒唱京韻大鼓呢?神經病吧!人家林白招你惹你了?”

董卓被懟得臉一黑,梗著脖子:“我跟林白說話,你們瞎搭什麼話?顯著你們能耐了?人家林白認識你們誰啊,你們就這麼上趕著舔?”

林白慢條斯理地轉了轉手腕,側過頭,目光平靜地掠過董卓的臉,語氣冷淡得像在詢問陌生人:“我確實覺得我能跑第一。不過,”

他故意頓了頓,眼神裡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疑惑,“你是哪位?”

“嗬!我當是什麼榜上有名的人物呢,原來也是個無名小卒在這叫喚!”那瘦高個新兵立刻反唇相譏。

濃眉大眼的新兵也笑了:“對啊對啊,林白不認識我們,他就認識你了?憑你臉大?”

旁邊幾個聽到對話的新兵也忍不住低笑起來。

媽的,天津人懟人這一塊兒,血脈壓製!

林白反而笑了笑,對著那兩個幫他說話的新兵點點頭:“陳熙,劉錦飛,六班的兄弟,我記得。上次練佇列休息時,咱們聊過兩句。”

“哎呀!”那個濃眉大眼的陳熙一臉驚喜,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條縫,“當時那麼多人,你居然記得我倆名字啊?”

林白微微頷首:“嗯,剛剛,謝謝你們兄弟仗義執言了。”

說完,目光輕飄飄地掃過旁邊已經氣得鼻子都快歪到耳朵根的董卓,看來教訓還是不夠深刻,沒讓他長足記性。

“不用不用!”瘦高個劉錦飛豪爽地擺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俺們哥倆兒就是看不慣那嘰嘰歪歪、使陰招上不得台麵的玩意兒!有本事明著來!”

“就是!甭怕他!有我們哥倆在呢!小樣兒,收拾不明白他!”陳熙也把胸脯拍得砰砰響,一副義薄雲天的模樣。

開玩笑,咱天津人就沒人在嘴皮子上輸過!!

林白朝他們露出一個真誠的微笑:

“謝謝你們!但還是離他遠一點吧!這個人可能.....”林白故意沒說完,隻是遺憾的搖搖頭,反正懂的都懂!

“噗——哈哈哈!”陳熙和劉錦飛瞬間笑得前仰後合,眼淚都快出來了。

董卓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脖子上青筋都暴了起來,指著林白氣得渾身發抖:“林白!你、你欺人太甚!我、我……”

“第三組——預備!”就在這時,高台上傳來指導員清晰的口令。

“跑!”發令槍響!

林白眼神瞬間銳利如鷹,根本懶得再看董卓一眼。

不知死活的東西,多看一眼都嫌晦氣!

他腳下猛地發力,整個人如同獵豹般躥了出去。

荒草被他毫不留情地踩在腳下,發出細微的斷裂聲。

腳下的地麵忽而鬆散打滑,忽而堅硬硌腳,時而是凸起的土包,時而是凹陷的小坑。

然而林白的步伐卻異常穩健,似乎每一步都經過精密計算,身體的核心力量發揮到極致,在崎嶇中保持著驚人的平衡與速度。

他的落腳點又輕又快,帶著一種奇特的韻律。

眾人隻覺得他身影晃動,竟有幾分“草上飛”、“水上漂”的輕靈感。

當其他人被陡坡和障礙消耗得氣喘如牛,步伐越來越沉重艱難時,林白的身影卻似乎沒有受到太大的阻力,始終保持著高速衝刺的勢頭。

最後一段衝刺,他更是猛然加速,將其他人遠遠甩開,毫無懸念地第一個衝過了第三組的終點線!

汗水順著他棱角分明的下頜滴落,但他的呼吸依舊相對平穩,眼神明亮。

沒人注意到,自從林白衝過終點,他那邊的成績被報出來之後,同在第三組的董卓,黴運指數瞬間飆升到了頂峰。

旁人都覺得他是心態徹底崩了,連他自己也沒察覺哪裡不對勁,隻覺得今天這坡道格外針對他。

腳踝處的紅腫在劇烈跑動下越發刺痛,像是被烙鐵燙著;

平地上毫不起眼的小坑莫名其妙就能把他絆個趔趄;

趴地上想要掙紮起來時,手腕還能給扭了;

爬不起來也就算了,好不容易衝上了一點高度還能莫名其妙滑溜下來;

明明想抬腳跨過一個小土堆,卻偏偏能扯著大腿根的筋,疼得他眼前發黑;

怎麼跑就是跑不快,覺得自己風馳電掣其實比蝸牛爬的快不了多少。

肺葉像是破舊的風箱,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火辣辣的灼燒感,快要爆炸了……

他落在隊伍末尾,跌跌撞撞,步履蹣跚。

就在這時,他所在組的班長,早就看不下去了。

眼看著董卓像個醉漢似的搖搖晃晃,班長幾步衝到他身後,毫不客氣地照著他撅起的屁股就是狠狠一腳踹了過去:

“董卓!你他孃的磨蹭什麼呢?還差半山腰一大截呢!給老子衝!爬也給老子爬上去!”

“手臂擺開,頭不要晃!快點快點!”

這一腳力道十足,踹得董卓一個趔趄,差點啃一嘴泥,也徹底踹碎了他最後一點可憐的僥幸和麵子。

他隻能咬著牙,帶著滿身的狼狽和不知從何而來的、愈發強烈的倒黴預感,

在班長怒其不爭的咆哮聲和周圍若有似無的憋笑聲中,繼續向那遙不可及的絕望坡頂,掙紮著“龜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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