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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譜!天才少年去新兵連報到了? 第270章 快回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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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班沉重的行軍佇列裡,林白的沉默像一塊不斷下沉的鉛石,壓得周圍空氣都凝滯了幾分。

往日那張總是帶著點散漫或溫和笑意的俊朗臉龐,此刻似乎凝固了,眉宇間鎖著一種旁人看不懂的、化不開的濃重陰霾。

他背著塞得鼓鼓囊囊的野戰揹包,腳下機械地跟著隊伍的步伐,眼神卻像被無形的線牽引著,一次又一次地瞟向左手腕。

“哢噠……哢噠……”電子表走動聲在他顱內敲擊。

幾乎每隔兩分鐘,他就不自覺地抬手看錶——

那動作快得像是一種無法控製的痙攣。

五點四十七分……五點四十八分……

時間每跳一格,他下頜的線條就繃緊一分。

“小白,你不對勁兒啊!”旁邊的張天天終於忍不住了,湊近他,壓低聲音問,“到底咋了?心不在焉的,魂兒都飛了?跟兄弟說說,是不是遇上啥難事兒了?”

林白猛地回過神,對上張天天探尋的目光。

他喉頭滾動了一下,嘴唇微微翕動,卻最終隻是用力地搖了搖頭,擠出一個極其勉強的弧度。

“……沒事。”

聲音乾澀得厲害。

他能說什麼?

說大地可能在醞釀一場災難?

說隻有他能聽見那催命符般的轟鳴?

不被當成瘋子纔怪。

張天天看著他這副欲言又止、心事重重的模樣,長長歎了口氣,帶著點“哥們長大了有小秘密了”的無奈和調侃,拍了拍他的揹包:

“行吧行吧,少年心事總是詩啊!回頭等你想說了,兄弟隨時在。”

說完,還是忍不住多看了林白緊繃的側臉一眼。

張廣智擰著眉頭,他能感覺的到小白的恐慌,但他想不明白能讓小白都覺得慌的事到底能是什麼事呢。

可是小白明顯不想說,廣智也隻能跟著暗著急。

林白能感覺到班裡很多關心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下意識地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試圖壓下胸腔裡翻湧的恐慌和無力感。

此刻,整個新兵連的大部隊剛剛撤離了高聳的山地,沿著蜿蜒的山路下行,前方豁然開朗處,便是地圖上標注的“五虎嶺”村莊。

詭異的是,那一直糾纏在他耳邊的、來自地底深處的轟鳴聲,頻率似乎變得越來越快,如同密集的鼓點,瘋狂地敲打著他的神經。

然而,與之矛盾的是,那聲音的“音量”卻在減弱,從近在咫尺的悶雷變成了遙遠山穀的回響。

這變化意味著什麼?

是隊伍正在遠離即將爆發的地震中心?

還是……

地殼深處積聚的巨大能量,在短暫的喧囂後,正悄然減弱?

若是後者,那真是蒼天開眼,神明庇佑!

一絲渺茫的希望剛升起,立刻又被更深的疑慮淹沒——

這減弱,是災難的平息,還是更大爆發前的短暫沉寂?

他不知道,這未知如同沉重的磨盤,反複碾壓著他的理智。

隊伍踏入五虎嶺村口,瞬間被洶湧的人潮和喧騰的市聲淹沒。

原來恰逢村口早集!

“向後傳!槍口護住!注意紀律!”

連長緊繃的聲音迅速在隊伍中傳遞開來。

新兵們立刻下意識地將手中步槍的槍口用手掌牢牢護住,避免在路過群眾中時發生意外。

眼前的景象,驟然將林白從地底的轟鳴拉回了人間的煙火。

清晨的寒氣尚未完全消散,卻被各種攤位上升騰的滾滾熱氣驅散。

豆腐腦攤前,雪白的豆花淋著金黃的鹵汁和鮮紅的辣油,熱氣嫋嫋;

油條在翻滾的油鍋裡膨脹成金黃的長條,發出“滋啦滋啦”誘人的聲響;

剛出爐的燒餅油餅肉餅散發著濃鬱的麥香和肉香,層層疊疊;

色彩斑斕、嵌著紅棗蜜餞的切糕,紅紅火火地展示著生活的甜蜜。

“嘭!”一聲悶響,爆米花機開鍋,香甜的氣息彌漫開來;

旁邊,晶瑩剔透的糖漿在巧手師傅的勺下飛快地勾勒出惟妙惟肖的龍鳳花鳥;

蒸籠揭開,白白胖胖的花饃熱氣騰騰;炸丸子、茄盒在油鍋裡翻滾,裹著麵糊的絲娃娃滋滋作響;

釀皮攤上,各種香料醬料擺得滿滿當當;

插滿紅豔山楂串的糖葫蘆草靶子像棵喜慶的小樹;

鹵貨攤前,醬牛肉、豬頭肉油光發亮;

散裝糕點的攤位琳琅滿目,甜香撲鼻……

一眼望去,人聲鼎沸,攤位連綿,望不到邊。

這濃烈、鮮活、喧鬨到幾乎沸騰的煙火人間氣,像一股溫暖而巨大的浪潮,毫無防備地拍打在林白緊繃的心絃上。

他眼眶驟然一熱,一股難以言喻的巨大酸楚毫無征兆地衝上鼻尖,視線瞬間模糊了。

這鮮活的生命力,這熱氣騰騰的日常,與他腦中那即將傾覆的災難預兆,形成了最殘忍也最溫暖的對比。

道路兩旁,老人拄著柺杖,安靜地駐足,布滿歲月痕跡的臉上露出淳樸而善意的笑容,默默注視著這支年輕的隊伍。

小孩子們更是興奮得像一群嘰嘰喳喳的小鳥,追著隊伍跑了起來。

幾個膽大的小男孩,乾脆蹬蹬蹬跑上前,不管不顧地一把抱住某個新兵的大腿,仰著小臉,眼睛亮晶晶地撒嬌:“解放軍叔叔,抱抱!”

被抱住的新兵蛋子們大多也就十**歲,自己還是個大孩子,陡然被小娃娃抱住大腿,一個個頓時手足無措,臉瞬間紅到了脖子根,求救似的看向自己的班長。

班長們憋著笑,示意他們注意紀律,但眼神裡也帶著無奈和一絲縱容。

穿著深色棉襖、叼著煙的中年大叔們,看著新兵們挺直的腰板、飽滿的精神頭,忍不住拍著大腿感慨:“嘖,看看這些小老虎,精氣神兒多足!老子當年就該豁出去也當個兵去!”

挎著籃子的大娘、嬸子們則是最熱情的。

她們剛從攤子上買來的熱乎油條、剛出爐的燒餅、金黃酥脆的油炸糕,還有自家樹上摘的蘋果、梨,不由分說就往經過身邊的年輕士兵們手裡塞:

“孩子,拿著!剛出鍋的,趁熱吃!”

“哎喲,小夥子,看你走得滿頭汗,快拿著這個蘋果!”

“大姐!不行不行!我們有紀律!不能拿群眾一針一線!”

“阿姨,真不能要!謝謝您,心意領了!”

“哎!阿姨!您彆塞啊!我不能收啊!”

“大娘!您快拿回去!”

“啊,大姐,你快回來啊!”

推拒聲、道謝聲、熱情的招呼聲交織在一起。

幾個穿著大紅大綠花棉襖、帶著鮮豔套袖的大姨,更是湊在一起,對著隊伍指指點點,臉上笑開了花:

“瞧那個排頭的高個子,真精神!”

“後麵那個黑壯黑壯的,一看就有勁兒!”

“還是那個白淨的俊!嘖嘖……”

她們評判的眼神,像在集市上挑揀自家地裡最水靈的大白菜。

就連斑駁的土坯牆頭上,也頑皮地冒出幾個小腦袋瓜,笑嘻嘻地學著大人的樣子,對著下麵行進的隊伍,認認真真地、歪歪扭扭地敬著不太標準的軍禮。

這一切,如此喧鬨,如此鮮活,如此溫暖。

林白置身其中,揹包沉重,腳步僵硬,耳中是兩種截然不同的聲音在激烈交戰——

集市上鼎沸的生機,和他腦海中那頻率越來越快、預示著毀滅的、來自地底的無聲轟鳴。

他低下頭,用力眨了眨眼,將那股幾乎要奪眶而出的酸澀狠狠逼了回去。

時間,在他每一次瞥向腕錶的間隙裡,冰冷地流逝著。

時針無情地跳過“6”字,冰冷的數字“01”刺入連長郭玉傑的瞳孔。

六點了!

目光卻不由自主地再次飄向隊伍中那個沉默的身影——林白。

整整四個小時了。

從淩晨兩點林白帶著難以言喻的恐慌,向他報告那“來自地底的轟鳴”開始,四個小時在不斷觀察和逐漸增長的疑慮中流逝。

隊伍已經安全穿過了熱鬨的五虎嶺,踏上了相對開闊的省道。

晨曦微露,天空泛著魚肚白,一切看起來平靜得如同任何一個普通的拉練清晨。

“看來,是虛驚一場了……”郭玉傑心底暗自鬆了口氣,緊繃的神經稍稍鬆弛。

他慶幸著腳下的大地依舊安穩,慶幸這青天白日下的太平無事。

然而,這份慶幸裡卻摻雜著另一份沉甸甸的憂慮——

林白上報的這個離譜的“地震預警”,該怎麼向上級解釋?

會不會被認定為擾亂軍心?

這小子會不會因此受處分?

他下意識地瞥了一眼不遠處的指導員,發現對方的目光也正若有若無地落在林白身上,眉宇間同樣帶著一絲疑慮和擔憂。

隊伍默默前行,隻有整齊的腳步聲和揹包摩擦的窸窣聲在清晨的空氣裡回蕩。

然而,處於眾人目光焦點的林白,眉頭卻從始至終都未曾鬆開過。

他緊抿著唇,臉色在晨光中顯得愈發蒼白,眼神深處那抹化不開的陰霾比晨霧更濃。

他似乎感覺不到他人的注視,隻是機械地邁著步子,身體卻僵硬得像一張拉滿的弓,隨時可能繃斷。

他的耳朵,依然固執地傾聽著無人能聞的地底深處。

就在郭玉傑的憂慮和指導員的不安尚未散去,就在大多數新兵因為行軍疲憊而精神略顯懈怠的那個刹那——

“轟隆——!!!”

一聲沉悶到極致、從九幽地獄最深處炸裂開來的巨響,毫無征兆地撕裂了清晨的寧靜!

那不是普通的雷聲,而是大地本身痛苦的咆哮!

緊接著,腳下堅實的水泥省道如同突然有了生命,又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巨手瘋狂搖晃!

劇烈的顛簸感猛地從腳底竄上天靈蓋!

郭玉傑一個趔趄,瞬間失去了平衡,身體完全不受控製!

“地震了!!”一聲淒厲的嘶吼不知從誰口中迸發!

天旋地轉!

世界在眼前瘋狂地扭曲、搖晃!

道路兩旁原本筆挺的行道樹如同喝醉了酒般劇烈搖擺,枝葉瘋狂抽打著空氣,發出尖銳的呼嘯!

粗壯的樹乾吱嘎作響,下一秒就要被連根拔起!

遠處山巒的輪廓在視野中劇烈地晃動、模糊!

“啊——!”

“地震了!地震了!”

“保持鎮定!!”

隊伍瞬間炸開了鍋!

新兵們猝不及防,驚恐的尖叫、摔倒的悶響、沉重的揹包砸地和槍支碰撞的金屬聲混雜在一起!

有人被巨大的慣性直接甩倒在地上,有人死死抱住身邊的戰友,更多的人像郭玉傑一樣,隻能徒勞地試圖在瘋狂顛簸的地麵上穩住身形,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

遠處群山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塵土瞬間揚起,彌漫在空氣中,遮蔽了尚未完全明亮的晨光。

郭玉傑的大腦一片空白,心臟在胸腔裡瘋狂擂鼓,幾乎要撞碎他的肋骨!

竟然是真的!!

林白說的都是真的!!

前一秒還在慶幸“天下太平”的念頭被這突如其來的、毀滅性的現實狠狠碾碎!

他猛地抬頭,目光像兩道閃電穿透彌漫的塵土,死死釘在隊伍中的林白身上!

天知道他現在有多慶幸!!

如果沒有聽林白的,他們五點半起床,那麼這個時間段他們還在山上!!

如果沒有聽林白的,那這些新兵的後果不堪設想!

林白眼圈通紅一片,含淚看向一把將自己從地上薅起來的班長張維,聲音帶著淒切:

“嗚嗚,班……班長………”

張維薅住林白的衣領,晃動著:“林白,你還不能放棄!你踏馬再聽聽!!!”

“聽什麼啊?”張天天被震得站不穩,還是踉蹌的朝林白走過來。

“班長,有事好好說,你先放開林白!”張廣智一骨碌爬起來就看到班長薅著林白的衣服訓。

“對啊班長,這都什麼時候了,小白再有錯等地震過去再說。”邱磊也艱難的爬過來。

“媽的!都給老子閉嘴!!”張維眼睛都紅了,揪著林白使勁晃,想晃回這孩子的理智:“林白,快,聽聽!到底哪裡震得最嚴重!”

林白被張維按在地上,耳朵貼著冰冷的地麵,冰涼的眼淚直接滑下來,模糊了視線,洇濕這片被摧殘的土地!

“林白!還有老百姓等著我們去救!你給老子振作起來,彆讓我瞧不起你!!”張維不顧張廣智等人攔著,直接一巴掌拍在林白的後背上。

林白痛苦的閉了閉眼睛,耳朵慢慢的聽,慢慢的指了一個方向,眼睛猩紅“那裡,還有聲音!”

“那五虎嶺呢?咱們來的時候那可是還有集市呢!那麼多人不會被……”埋了吧,這三個字邱磊梗在喉嚨裡沒敢說。

林白搖搖頭,聲音已經啞了:“我聽著不是那邊地底下的聲音,五虎嶺應該和咱們一樣隻是震得厲害,不是震源。”

張維點頭:“知道了,你繼續聽,我去告訴連長!”

林白沒再說話,喉嚨發苦,痛苦的眼淚一滴一滴的落在地麵上:“班長,是不是來不及了?”

張維起身的動作一頓,然後又折返回來溫柔的拍了拍林白的腦袋,輕聲說:“林白,你已經做的足夠優秀了!”

然後火速離開。

張廣智和張天天邱磊麵麵相覷,沒人捨得問這個蜷在地麵上如同小獸一般,邊默默流淚,邊貼在地上聽聲音的林白問一句。

到底什麼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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