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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討某頂流上位史 天生極端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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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生極端者

汪邵記憶中,小時候有段時間一直在撿垃圾吃,後來是6歲左右,被汪臨帶回家。

他到現在都記得那一天,院子門推開時,溫暖的陽光斜進院內,迎麵而來的風裡有肉香,菜香還有熱騰騰的煙火氣。

汪臨指著身穿圍裙的女人,說她叫耿嬌,以後是他的媽媽,叫來滿院子舉著風車跑的男孩,說他叫汪懷,以後是他的哥哥。

他乖巧地叫爸爸,媽媽,哥哥。

汪臨蹲下身,認真地對他說:“以後你就叫汪邵,這裡就是你的家。”

他不懂什麼叫家,隻是呆滯地問:“是不是,以後我有飯吃的意思?”

在場的人笑得合不攏嘴,耿嬌的眼睛裡像是有太陽,熱乎乎地看著他,說:“小邵,以後你不會餓肚子,不會穿臟衣服,不會沒地方去,還會有爸爸媽媽和哥哥一起照顧你。”

汪邵懵懂地點頭,他感覺自己已經過上了神仙的日子吧。

汪臨因為是村長經常早出晚歸,家裡來來往的人,總是有意無意地對他指指點點,那時候他聽不懂大人說得話,也不明白。

汪懷比他大四歲,天天帶他滿村子跑,跟所有的男孩女孩介紹,他有個叫汪邵的弟弟。

每天汪邵最幸福的事情,是白天和汪懷出去玩,回家時耿嬌一邊罵兩個皮猴子一邊給他們端出香噴噴的飯,汪臨最晚回家,也不耽誤給他們兄弟帶糖果和零食吃。

汪邵躺在涼席上,蓋著軟綿綿的薄被,耿嬌給他扇著扇子,生怕熱著,他想:我一定是最幸福的人。

第二年,汪臨安排汪邵跟著汪懷每天去縣城上小學,隻能玩耍的日子一去不複返,每天開始接觸更多人同學和朋友,但他發現自己不太擅長交朋友,總是會跟彆人吵架,有矛盾。

他跑去高年級找汪懷,看見哥哥在班裡如魚得水的樣子,心中不是滋味。

他還試探地詢問耿嬌,能不能不去上學?或者和哥哥一個班級?

耿嬌總是笑他孩子氣,說可以跨級,考進哥哥的班級,學校有學校的規定,不能隨便換班。

汪邵開始一股腦紮進學習裡,想著隻要足夠努力,就能和哥哥一個班級,不會像現在這樣孤單。可是期末考試出來後,他的成績排在年紀前三,老師說他無法跳級,尤其哥哥比他大四屆,即將升入初中。

汪邵那天晚上拿著成績躲在院子外,不想回家,不想看見哥哥,也不想看見媽媽和爸爸。他心裡總覺得自己努力這麼久,居然是白努力,挫敗感油然而生。

正當他蹲在地上,鬱悶地戳土玩,汪博和他的同學從旁邊路過,正好撞見。

汪博指著說他,“汪邵,我媽說你是私生子!”

旁邊的同學瘋狂附和著說:“我爸媽也這麼說!”

汪邵沒聽懂,問:“什麼是私生子?”

幾個人笑他是個傻子,汪博說:“就是說你是叔叔在外麵和彆的女人生的!”

汪邵抓起一把土灑在他臉上,罵道:“你瞎說!我爸是汪臨!我媽是耿嬌!我哥是汪懷!我撕爛你的嘴!”

滿分的試卷在撕扯中成為碎片,像是小男孩心裡那點安全感,在此刻被踩進土裡。

晚上,汪臨質問他為何打架的時候,汪邵說出原因。耿嬌心疼地抱住他,不允許汪臨繼續責罵。

可是耿嬌沒想到,自己的滿腔愛意與心疼,導致她無法回答孩子簡單又尖銳的問題:

“我真的是私生子嗎?”

“不是的話,你們為什麼小時候不要我,這幾年才把我接回來?”

“什麼事情能讓你們把我丟在外麵!”

“你們就是不愛我!”

這天起,汪邵的內心有一顆關於“偏心”的種子悄悄發芽,他開始默默注視父母對他和哥哥的不同。他在拚命尋找自己在家中不被愛的證明,即使當下他正在被愛著。

他發現自己總是穿哥哥的舊衣服,哥哥總是有新衣服穿。

他發現耿嬌在廚房偷偷給哥哥吃糖,還警告哥哥不告訴他。

他發現每次盛飯,哥哥總是一大碗,自己隻有一小碗,吃完耿嬌不允許他繼續吃。

他發現自己隻是一次成績滑動,就被罵得狗血淋頭,可是哥哥不管考成什麼樣,耿嬌和汪臨都能接受。

他列的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拚命向自己證明,耿嬌就是不愛自己,這個家是不是沒人愛他!

對於汪邵不穩定的情緒,耿嬌和汪臨聊過很多次,他們歸結於青春期的叛逆,並沒有多想。

汪懷也發現他的情緒問題,但是男孩子之間不會過多細膩的表達,於是每天放學總是陪著他,主動和他聊天說話,帶他看電影,偷偷去網咖

汪邵短暫地放下過心底扭曲的想法。

真正的轉折點,是汪懷開始談戀愛,他經常和汪邵聊自己的女朋友,聊兩個人的一見鐘情,聊兩個人的約會,聊的汪邵心煩意亂,整宿整宿睡不著覺。

後來,他突然發現不光是耿嬌,汪臨也十分偏心!

汪臨會經常帶著汪懷在村子裡處理事情。

汪臨會在吃飯的時候交汪懷如何調節村民之間的關係。

汪懷還會私下告訴汪懷,以後如何競選村長!

沒錯!汪臨也不愛他!全家一定不愛他!

汪邵像是個癮/君子,每天沉溺在愛與不愛的混沌中,隻要發現彆人對他有一點點的不同,他立馬痛苦地要死了一般,如果感受到愛,他就會立馬飄飄然地忘記一切,徜徉在虛無的幸福裡。

汪邵的15歲,汪懷結婚了,娶了比他大三歲,性格和耿嬌一樣的女人,溫柔,說話好聽,能乾,叫李春。

汪懷曾偷偷跟他說過,李春的名字很好聽,像是立春,萬物有新意的感覺。

汪邵靜靜地看著他,看他遮掩不住的笑意,看他眉眼間的快樂,看他離自己越來越遠。

鞭炮震天響,彩色的紙片灑滿院子,每個人都喜氣洋洋地祝福著汪臨,輪到汪邵說祝福詞時,他僵硬地站在那,什麼百年好合,早生貴子,他一句都說不出,最後呆呆地問出:“哥,你是不是以後就不能陪我玩了。”

眾人鬨堂大笑,汪懷沒有接話,打圓場說:“我弟弟比較黏我。”

汪邵反應過來,汪懷也不愛他!這個家真的沒人愛他!

汪懷婚後的第二年,李春生下一個兒子,取名汪戈。汪邵抱著比自己小14歲的侄子,心裡說不出的嫉妒,尤其看見爸爸媽媽和哥哥,對這個巴掌大的小肉球,滿心滿眼地喜歡,還專門把孩子接回老宅照顧,讓李春好好休息坐月子。

汪邵回家後問耿嬌,“媽媽,我出生的時候,也是這麼小嗎?你們也這麼抱著我嗎?”

你們會覺得開心還是會覺得累贅,然後丟掉呢?

耿嬌摸摸他的頭,慈愛的眼睛看著他,說:“小孩子出生都一個樣子,一樣可愛。”

汪邵冷冰冰地看著她,心裡說:媽媽,你騙人。

汪戈三歲的時候開始學習走路,時不時摔倒在地上,汪臨緊張地連忙抱起來,在懷裡哄著。

汪邵剛好回家,看間這一幕,走上前,摩挲著小孩膝蓋上的傷口,問道:“爸爸,我小時候學走路,也經常摔倒嗎?”

汪臨明顯愣住,含糊其辭地說:“孩子摔倒,爸爸媽媽都會心疼啊。”

汪邵沒有說話,站在門口,回頭望向他們,心裡:爸爸,你也騙我。

汪臨和耿嬌對汪戈越親密,汪邵越難受,漸漸的越演愈烈,直到某一天,他故意把滾燙的熱水灑在汪戈的手上,話都不會說的小孩子,爬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他的內心某一處得到詭異的滿足。

汪戈越哭越凶,他越看越開心,笑著笑著突然發現快到汪懷來接孩子的時間,於是單手拎起小孩,朝村後走去,隨手丟儘倉庫裡,反鎖上門,把鑰匙丟儘草叢裡,哼著小曲離開。

傍晚,汪懷和李春瘋了一樣滿村子找孩子,汪邵坐在家裡哭自己沒有照顧好侄子,耿嬌雖然也著急,但看見他自責的樣子,於是一直守在他身邊安慰他。

汪邵看他們著急又不忍心責怪自己的樣子,心底隱秘的壓抑的**得到滿足。

當汪懷找到孩子後,給他們打電話,說孩子在診所,手上已經潰爛,李春幾乎要哭死在床邊。

夜裡,汪懷再次給汪邵打電話,叫他來倉庫。

他從沒想過自己的哥哥居然用那種咄咄逼人的語氣和尖銳審視的目光盯著自己!

汪懷怒罵道:“你也太能演了!你為什麼要這麼對你親侄子!”

這不是他哥哥!汪邵猩紅的目光,死死瞪著他,說:“他活該!”

汪懷對準他的臉頰,擡手一拳,口不擇言地說:“你他媽到底在想什麼!早知道你是個混蛋!當年爸就不該給你帶回來!”

說著,他就要衝出去,“我要告訴爸媽!”

汪邵惡狠狠地目光,從旁邊拿起榔頭,朝著他的腦袋砸下,“砰-”悶響聲後,汪懷倒在地上,腦後流出一汪黑色的血。

汪邵嚇得丟掉凶器,後退幾步,突然腦子格外清醒,“你知道了!嫂子會不會知道!”

他掏出手機,抖著手,給李春打電話,故作鎮定“嫂子!哥讓我給你打電話!說他在倉庫等你!”

平時這個弟弟話少乖巧,李春沒有多想,安頓好孩子,急匆匆出門。

汪邵跪在地上,雙手放在哥哥頭後腥黑的血液裡,還能感受到溫熱他呆滯地說:“以後汪臨和耿嬌隻有一個兒子。”

他站起身,拿出打火機,丟儘倉庫的電板中,“劈裡啪啦-”地爆炸聲,伴隨著衝天地火焰。汪邵笑著站在火外,雙手靠近灼熱的溫度,他感覺自己在重生。

李春趕到時,嘶吼著汪懷的名字,剛準備拿出手機聯係村民幫忙救火,背後一股強勢的力量,將她推進火裡。

這晚,汪邵跪在願神麵前,看著神像慈悲的眼睛,他沾滿血跡的雙手合十,高舉過頭頂,閉上眼睛。

他在求什麼?

他什麼都沒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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